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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左慈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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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慈說完這話,張汪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此人竟是當初那瘋癲道人!這人是高人嗎?究竟靠不靠譜?

張汪心中仍有疑慮,他張了張嘴,想想家中高燒昏睡的幼女,還有傳聞中此人的神通,連張楊都說他本事厲害。

縣城裏最好的大夫都讓他們另請高明,又有侍女信誓旦旦說春華撞了邪祟,張汪親自去到那口枯井查看過,站在那枯井邊上,確實只覺得全身陰冷潮濕,止不住發顫。

張汪無法,只得將死馬當作活馬醫,將左慈請到了家中。

左慈進入那院子,便開始東張西望,他在張汪的帶領下來到了張春華所在的地方,當時,山氏帶著仆從正守在她的屋內,為張春華拭去額頭上不斷冒出的汗水,看到幼女燒得小臉通紅,山氏不禁落下了心疼的淚水。

他們到時,山氏帶著仆從暫時退到一邊,全憑張汪與左慈說著話。

外頭下起了綿綿的小雨,這屋子連通院子的羊腸小道上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煙霧。

左慈在那屋子裏張望了一陣,微微皺起眉頭,他對張汪說道:“可否容貧道看一眼令千金?”

張汪點點頭,他撩開了張春華床頭的帷簾,露出了幼女昏睡不醒的面容。

她生的粉雕玉琢,眉眼間像極了柔美而溫婉的山氏,只是如今那小臉卻痛苦地皺在一起,她呼呼地喘著氣兒,像是被壓迫地喘不過氣來。

在左慈的眼中,卻是那美艷的女鬼咬牙切齒地趴在小女孩的身上,急得抓耳撓腮,想著各種辦法,她企圖鉆入小女孩的身體附身,卻被那看不見的屏障彈開,她惱怒不已,鬼面也跟著扭曲。

左慈撩開簾子時,女鬼並不認為這些人能夠看到自己,她原想附身這女童,占據她那滋補甜美的軀殼,當作容器,好好滋養自己。如今死活不能入體,女鬼已是失去了耐心,她張開血噴大口,正對著女童的頭顱,一副要將她吞下的模樣。

左慈往虛空之中一撩一拉,像是在用著極大的力氣,女鬼猝不及防之下被撩開滾到了一邊,發出了嗷地一聲慘叫。

沒了女鬼的壓迫,張春華漸漸恢覆了正常呼吸,她眉目漸漸舒展,緩緩睜開了眼睛。

面前,是一副道人大戰青年厲鬼的場景!

張春華嚇呆了,她傻傻地看著那白胡子的道士與那女鬼你來我往的鬥著,撩起他那拂塵,痛揍女鬼。之前將她壓得喘不過氣兒來的厲鬼被他揍得嗷嗷直叫喚,淒厲地破口大罵。

“你這道人,壞我好事!”

厲鬼猙獰面目是多麽可怕啊,但是她這樣的厲鬼,在那道士的拂塵下竟毫無還手之力。

“好厲害……”張春華長大了嘴巴,見那道人將厲鬼一頓暴揍,拿出個葫蘆,將那厲鬼揉吧揉吧給塞入了葫蘆之中,臉上盡是驚嘆與崇拜!

左慈做完這事,將葫蘆塞回了腰間,他視線瞥過不知何時已經醒來的女童,她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的葫蘆,頓時詫異道:“你能看見?”

“春華,春華醒了!”山氏喜極而泣。

張汪看到左慈幾番動作之下,自己女兒竟以肉眼可見之速恢覆好轉,沒多久便醒來了。

他激動地上前一步抱住了春華,對左慈一改最初的質疑與疑慮,鄭重又充滿敬意地向他道謝:“多謝道長救下小女,張汪感激不盡。”

如今他親眼看到了左慈的能耐,已是對他的神異之處深信不疑,心中將左慈當作了高人,如今再看這白發長須,身穿道袍的道人,頓時覺得他仙氣飄飄。

左慈理所應當地接受了張汪的感謝,他的註意力在這女童身上,見她瞪大眼睛好奇地看著自己,他打量女童的面相,心中暗暗評估核算。

左慈眸中異彩連連,他驚奇萬分地說道:“頭圓額平正,骨細清媚......竟是鳳命之女!”

左慈道人的話語令張汪與山氏臉上的喜色驟然一僵,夫妻兩人齊齊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出了不可置信!

“道長為何有此斷言?”張汪急切地追問道:“吾兒怎會是鳳命?”

如今這天下將傾,身具鳳命可不是好事,一旦傳出去,對他們這個家來說是滅頂之災。

“具體還需貧道細細測算,張大人可否告知貧道令千金生辰八字?”

張汪心急如焚,自然答應了左慈的要求,他如今一心認為左慈是得道高人,對於他說的話幾乎都信了。

左慈拿到張春華的生辰八字,沈吟不語,過了半響,他滿口稱奇:“生於陰時陰日,是早衰之命,可面相卻顯示她日後必定大富大貴一身順當壽終正寢,也難怪那鬼祟一心想要附在令千金身上,令千金的體質對於它們來說可是大補之物,又身俱真鳳命……”

左慈嘖嘖讚嘆,緩緩搖頭:“日後如今日這般情形恐怕會經常出現,如今亂世災荒,冤死枉死之魂又如此之多。”

左慈言盡於此,已經足夠張汪與山氏腦補了,張汪頭頂冒出了薄薄的汗水,他沒能想到自己女兒竟命運多舛至此,心中疼惜與焦急並存,只聽他急切地懇求道:“求道長救救小女,道長若有什麽需要,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必定傾盡所能,無論付出什麽代價,只求道長能救小女一命!”

左慈神通至此,必定非同凡響,能夠救下女兒的唯有他了。

“貧道卻是想不出有何辦法能阻止妖祟侵擾令千金,”左慈搖了搖頭,他撫了撫胡須,在張汪夫婦二人面露絕望之色時轉口又說道:“只是令千金自身便能通陰陽,能見陰祟,貧道手中卻是有一物,是貧道在無意之中得到的,日後能否得到這物的認可,就要看令千金的造化了。”

左慈在張春華好奇的視線中往袖中探去,拿出了一塊木牌,那木牌破破爛爛的,看上去好似隨時會斷裂似的,乍一看那木牌的形狀,倒是與兵符有幾分相似,其上印有兩輪勾玉相融合,形成一個太極生息循環的圖案。

那木牌到了張春華的手中,驟然之間斷裂了開來,張春華傻眼了,彈開手掌一動不動,還以為是自己力氣太大把它給弄壞了。

木牌變得四分五裂,其上的兩輪勾玉卻漂浮於她的手心之上,融入了她手心之中消失不見。

一家人都看呆了眼,左慈哈哈笑著撫摸胡須,大笑:“貧道猜的沒錯,果然是你,世外之人!”

笑完,左慈搖頭晃腦大笑而去,張汪阻攔不得,他那身影變幻莫測,沒多時已是走了老遠。

他的話語似是而非,張汪參悟不透,山氏抱著自己命運多舛的女兒,心緒覆雜。

唯有張春華,楞楞地盯著自己手心發呆。

道長說她是世外之人?

她是嗎?

張春華不記得了,她是出生之後才擁有了自己的記憶,可是她生來便能思考,她知道自己投胎了,但對於前世的一切卻記不得了。

張春華張開手掌,心中一動,那武將牌上的勾玉又在手心顯示出來,再心念一動,勾玉又消失不見。

她知道這是武將牌,能用來召喚武將為自己所用,這些知識似乎她生來就會,潛意識裏就知道該如何操作,這讓張春華很疑惑。

此次事情過後,張汪與山氏將張春華看得更緊張了,每每她生病發熱,他們都會亂了陣腳,急得跟什麽似的。

然而次數多了,每當張春華燒後第二天又變得活蹦亂跳,張汪與山氏也漸漸習以為常,放松下來。

興許春華是個生而不凡的孩子,可張汪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健康平安。

張春華自小就頗有主見,喜歡跟著母親做事,也愛屁顛兒屁顛兒地跟在張汪身後玩,自從那日勾玉融入她的手心之後,她的力氣就呈幾何倍增長,嬌小玲瓏的小女娃,實則力氣過人,僅僅八歲就幾乎能與張汪這一成年男子的力氣相當。

但是張汪不讓她做這些,每每為自己女兒的活潑好動而苦惱無比,時常搖頭嘆息:“春華這是生錯了性別啊!若是個男兒,以你的資質,當能建功立業,出人頭地。”

只可惜,是個女郎。

山氏卻不讚同道:“妾身卻不願春華生為男兒,如今天下大亂,四野饑民流竄,若為男兒,志在四方,外出闖蕩之下安能令我安心?”

山氏是司徒濤的從祖姑,家學淵源,雖然家道中落,卻仍有幾分不同於內宅女子的眼光。

“如今說這些都是虛的,”張汪搖了搖頭,視線悠遠而憂心:“春華身上神異一處,還有她那命格。”

他不提這事兒還好,一提到這事,山氏又要落下淚來,只嘆女兒命苦,怎會遇上這等事情?

真是如水一般的女子,讓張汪無奈又疼惜,這都多少年過去了,每每說起春華幼年時發生的事山氏都會這般。

他們夫妻兩人的談話悄聲無息地鉆入小小的張春華耳中,她吐了吐舌頭,悄悄溜到了後院裏,口中小聲地呼喚道:“典叔叔!你在嗎?”

後院之前女鬼所居住的枯井之下,飄出了一個相貌堂堂,壯實魁梧之人,他穿著硬質的盔甲,腰間插著兩柄大雙戟,每次他從那井裏飄出來時,他的腰腹都會被那井口卡一下,而後他使勁一蹬,便從那井口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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