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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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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桌椅歪斜,亂糟糟的一片。

要不是今晚連續見了兩只鬼,進屋後又多少感受到一股陰涼之氣,乍一看見房間裏這一副盜竊案發現場的模樣,祝爸爸和祝媽媽興許還以為家裏不知何時進賊了呢!

正要問問這位小蘇大師,現在這是個什麽情況,卻聽見裏面一間臥室中忽然傳來“砰”的一聲響。

門是祝媽媽剛剛才開的,明明是在外面反鎖的,裏面不大可能有人,她一瞬間只覺得心臟都跟著猛跳了一下。

就這麽一錯眼的功夫,站在前面那小姑娘已經幾步沖到了臥室門前,手裏不知怎麽還變出了一根鮮紅的小長鞭。

這小姑娘明明一雙腿又細又長,乍看之下,其實比這個年紀的普通女孩子還要嬌弱的感覺,結果長腿一擡,他們家臥室的門就被重重踹開了。

經過今晚這一出又出的,祝家三位早就知道這位小蘇大師本事挺大,可真正見她出手,這還是頭一回。

尤其是祝燃——

少年眼中滿滿都是驚愕,楞了楞,又忍不住悄咪咪看了沈天澤一眼。

這位被自家爺爺都誇過的影帝此刻臉上還是沒什麽表情,一雙黑眸深深沈沈的,看不出情緒,非要形容的話,大概就是一副“踹個門而已,這根本不算個事兒”的模樣。

……行叭,果然是能當這兇殘小姑娘男朋友的人。

祝燃走神間,那邊小姑娘手腕一揚,長鞭直直揮出。

她動作反應都太快,屋內大多數人還都站在玄關附近,看不到臥室裏的情況,只見長鞭揮出之後,臥室裏瞬間就傳出了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

“疼疼疼,哪裏來的小丫頭,你要幹什麽?!!”

祝爸爸和祝媽媽對視一眼。

這道聲音怎麽聽著,好像有點……耳熟?

蘇念剛剛見了客廳裏的“犯罪現場”,又發現臥室裏陰氣重,且有響動,所以才拎著小紅鞭跑了過來,等看清裏面那只鬼魂的模樣後,她已經收了下手,小紅鞭只稍微擦到了他一下。

她皺著眉,沒好氣問道:“你在別人家亂搞,我還沒問你要幹什麽呢?”

屋內這只鬼魂捂著手臂,一副氣得要跳腳的模樣:“什麽別人家?這是我家!!”

蘇念:“???”

外面祝家三位手裏的符咒還沒失效,同樣聽見了這句話,然後終於想起為什麽會覺得這聲音耳熟了,臉色不由齊齊一變,先後沖向臥室——

“蘇大師,手下留情啊!”

蘇念:“?????”

這家人到底怎麽回事?

怎麽一個個都給鬼求情,還見一只求一只的??

奇奇怪怪的。

祝爸爸、祝媽媽和祝燃這時候已經看清臥室裏那只鬼魂的模樣了,一個微微有點胖的老頭兒,和吉他裏的賀倬差不多,一點沒有宋聰家裏那只女鬼那種陰森氣,看上去大約五六十歲,其實已經七十好幾了。

“爸!”——兩個聲音同時響起,是祝爸爸祝媽媽叫的。

“爺爺!”——這是少年祝燃叫的。

還站在臥室門口的蘇念:“?????”

客廳裏的沈天澤、賀玨、夏子燁:“……”

臥室裏的鬼魂,也就是沈爺爺,見到這三人跟他打招呼,先是一楞:“你們能看見我?”

然後看了看還拎著小鞭子懵圈站在門口的陌生小姑娘,又看了看兒子兒媳和孫子,忽然明白了什麽,瞬間暴跳如雷。

“好啊!祝光慶你出息了啊!!居然敢找大師來收你爹!!!”

祝爸爸:“……”

祝爸爸也很有點崩潰啊,接連被嚇了好幾天,找人來家裏抓鬼,結果最終居然抓到了自己親爹,這算個什麽事兒?

老爺子一向脾氣暴,身體又不是太好,雖然已經去世四年,不過祝爸爸本能的求生欲還在,此刻開始隱隱作祟,他下意識就開始連忙安撫:“爸您別生氣啊,這不是不知道家裏是您在……”

祝爸爸看著老爺子的神色,到了嘴邊的“搗亂”二字又默默咽下去,但他還是想不通老爺子的鬼魂怎麽會突然回家,還鬧起了脾氣:“……那個,爸啊,您怎麽突然回家了,是不是我們有什麽做得不到位的地方,還是在下面缺錢了啊?”

祝爺爺走至他們面前,“哼”一聲:“什麽突然回家,我一直在家啊!”

祝爸祝媽祝燃:“?!!”

蘇念、沈天澤:“……”

賀玨、夏子燁:“……”

祝爸爸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感覺,總之很難形容就對了,和鬼魂一起住了四年,可這鬼又是自家親爹……

“那您最近為什麽……”他一時竟不知道要怎麽問,“……之前我們隱隱約約聽到的那個聲音是您嗎?您最近是……有什麽不滿嗎?”

他這麽一問,祝爺爺又一臉氣呼呼的表情:“你還好意思說呢!你們不是答應過我,要是小燃學習成績實在提不上去,就讓他去考三大學表演嗎?怎麽突然學什麽吉他搞什麽搖滾去了?”

祝爸祝媽祝燃:“……”

……仔細一想,家裏出現怪事的時間,正好是小燃拿了吉他回來,開始認真學音樂之後,是賀倬說得通,是老爺子更說得通,畢竟他們當時還聽到那聲音似乎情緒特別激動,大概也就是老爺子像現在一樣,在罵他們。

蘇念摸了摸耳朵,覺得這次捉鬼真的超級無敵無語了,她擡頭看一眼沈天澤,默默走回他身邊。

祝爸爸滿臉恍惚:“……這不是孩子自己喜歡嗎?”

祝爺爺吹胡子瞪眼睛:“他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麽,你們當大人的要正確引導。”

祝燃知道老爺子脾氣,爺爺都去世了,還留在家裏,肯定也是不放心他們,他耐著性子:“爺爺,我是真的喜歡搖滾。”

“你要是喜歡音樂,學鋼琴什麽的,爺爺都不會反對,搖滾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有什麽好的——”對著孫子,祝爺爺態度還是好上許多,一邊苦口婆心,一邊又朝他走近幾分,一揮手間,不慎碰到了祝燃還仔細拿在手上的吉他。

琴弦動,吉他響。

祝燃:“!!!”

糟了!!!!!!

果不其然,吉他內瞬間又傳出微啞的、更為不耐的一聲——

“嘖。”

男人從吉他裏鉆出來,沒骨頭似的輕靠在墻邊,表情倒是十分罕見有幾分認真:“搖滾有什麽不好?”

祝燃:“!!!”

突然看見孫子吉他裏鉆出來一只鬼的祝爺爺:“!!!!!”

他是在這屋子裏去世的,因為放心不下孫子才滯留人間,不過不能離開太遠,除了這片區域內的鬼魂之外,還沒太見到過其他的鬼。

賀倬他當然是認得的,雖然差了輩份,畢竟同在一個圈子,對方又是名頭響當當的搖滾大神,當著他面說搖滾不好,跟當著他面說他壞話差不多,不過祝爺爺一向嘴硬,又關乎到自己孫子前途。

他“哼”了一聲:“有什麽好的,吵吵鬧鬧,不知所雲。”

賀倬打了個哈欠,頓了頓,才“啊”了一聲:“所以您根本不了解搖滾,卻要仗著身份,去否定您孫子的愛好。”

祝爺爺:“……”

祝爸祝媽:“……”

祝燃:“!!!”

客廳裏蘇念也跟著打了個哈欠,猶豫著要不要直接回家算了,他們家應該不會還有別的鬼沒解決叭?

祝爺爺被一個小輩這樣懶懶散散掃了一眼,不知為何,居然莫名有點心虛:“你知道什麽,小燃演戲上的天分,可是百年難得一遇,好好學習都算了,沒事去搞什麽搖滾,簡直暴殄天物。”

賀倬“唔”了一聲,表情又恢覆成之前那漫不經心的樣子:“你怎麽知道他搞音樂就沒天分呢——”

祝燃:“!!!!!!!!!!!!!”

天啦!!!這是被偶像誇了嗎???

頓了頓,卻聽他偶像又帶著一臉困意接道:“雖然確實挺一般的,也就比普通人好點兒吧。”

祝燃:“……”

祝爺爺倒是見不得人說自己孫子不好,直接炸了:“誰說小燃天分一般了,年輕人有點成績就了不起啊,你也不看看你們歌壇糊成什麽樣了!”

“你們影視圈就很好?”賀倬昨天被吵醒後,難得出去透了個風,想起不小心看到的電視劇畫面都還腦仁疼,“演得那都是些什麽玩意兒。”

對影視圈現狀無比清楚的祝爺爺:“……”

“這都是現在市場環境亂,資本想掙快錢,年輕人不愛惜羽毛,我們影視圈也還是有票房幾十億的好電影的!”

“唔……我們糊壇還有人能開得起十萬人場次的演唱會呢,真正意義上的,單扛票房。”賀倬半耷拉的眼皮微掀,淡淡掃一眼旁邊的祝燃。

祝爺爺覺得他這一眼分明是在挑釁——

明顯就是在說,您孫子行嗎?

祝爺爺氣得叉起腰來。

“不就是一個破搖滾嘛,我還不信我孫子就比不過你了。”他手一揮,看向祝爸爸,“學就學,給小燃請最好的老師!!”

說著還看了賀倬一眼,挑釁回去。

還在自閉的祝燃:“……???”

這什麽情況?

賀倬這時眼皮完全耷拉了下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也不再看祝爺爺,往吉他裏鉆了一半,忽又道:“小朋友——”

祝燃楞了楞,見他一副困得不行的模樣,忙道:“您放心,這吉他我會收起來,以後真不彈了!”

賀倬笑了下:“加油啊。”

祝燃:“!!!!!!!!!!!!!!!!!!!”

啊啊啊啊啊偶像還給他打氣了啊啊啊啊啊!

雖然偶像說他天分一般!但和偶像比,他肯定是很一般啊!!能比普通人好就行了!他可以勤能補拙的!他還可以給大家表演一個原!地!爆!炸!!!

他們這邊終於折騰完,蘇念都快沒耐心了,忙提議他們一家人仔細問問清楚,也好確認一下屋內剩下這些怪事是不是都是祝爺爺做的,免得她還有可能得多跑一趟。

祝爸爸把之前家裏的怪事一一和祝爺爺對完,然後才指了下客廳:“這也是您弄的嗎?”

祝爺爺看了眼被自己弄得亂七八糟的客廳,心虛地摸了下鼻子。

他之前是一直不能碰實物的,後來太生氣,才勉強能碰倒椅子,結果這個傻兒子倒好,帶著一家人搬走了,他沒事做,就只好默默繼續練習碰實物玩,沒想到還沒規整好,他就帶著大師又回來家裏了。

蘇念擺擺手:“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小姑娘蔫頭耷腦的,看著沒多少精神的樣子。

這次鬧鬼的真相,和腦補中有很大不一樣,就算不找這位大師,很大可能也並不會有什麽危險,不過祝媽媽看了眼超興奮的兒子,和見到公公後眼眶微紅的丈夫,還是對這位小大師很是感激。

雖然不知道這小姑娘為什麽有點不開心,不過看她也不缺錢的樣子,祝媽媽想了想,還是道:“我家請的阿姨是客家人,做鹽焗雞爪的手藝很是不錯,蘇大師要是有興趣的話,回頭我讓她給你做一點?”

蘇念:“!!!”

***

春節將近。

小叔沈峻的案子還在走流程,人尚在看守所待著,沈天澤不好留沈爺爺一個人在家過年,也不放心讓蘇念一個人回玄天派,索性留她在家裏過年——反正只要她答應,蘇忘也不敢有意見。

蘇念還從來沒在外面過年,想著反正師父到現在也沒個音信,估計很大可能是不和她一起過年了,師兄和小師侄們才見過不久,也不差這一次團聚,便點了點頭。

得知未來小女主人要在家過年,王嬸和老管主這兩天高高興興置辦了好多年貨回來。

祝媽媽來送鹽焗雞爪的時候,沈爺爺優哉游哉地去了另一邊的隔壁家,找老朋友下棋,蘇念則正在家裏幫老管家掛平安結。

小姑娘手一揚,小鞭子一揮,平安結就高高掛了上去,不要太輕松。

沈天澤就在一邊沙發上看著,眼底難得帶點笑意。

祝媽媽看得目瞪口呆嘆為觀止。

那天晚上之後,他們就關註了這小姑娘的圍脖,他們夫妻倆混了這麽多年,國民度還是有一點,立即又把她再次帶上了熱搜,廣場裏仍然還有許多人在猜她和沈天澤的關系。

有些小粉絲說話並不那麽好聽,可這麽一看,什麽高攀不高攀的根本就扯不上,倆人倒是有種說不出的和諧登對。

除了鹽焗雞爪之外,祝媽媽還一並送了鹽焗雞翅、鹽焗雞腿,以及整只的鹽焗雞。

乍一入口,倒沒有上次的那種熱拌小雞爪那樣驚艷,但越吃越香,回味無窮。

蘇念一下子就吃掉了一盒,又開了一盒雞翅。

然後便見王嬸風風火火地從外面走進來,手上提著的幾個大袋子都顧不上先送去廚房,徑直走到蘇念面前。

“念念啊,真是太謝謝你了!”

蘇念眨眨眼,見她眉宇間那股小黑氣已散,想必是劫難已經過了,咬著雞翅含含糊糊道:“不用謝呀。”

王嬸是謹記著小姑娘的吩咐,這幾天遇上有水的河呀什麽的,都遠遠繞個路。

結果沒想到,差點兒在水產市場出了事。

小姑娘和老爺子一樣貪吃,家裏人都清楚,她特意去了趟水產市場,看看有什麽新鮮的魚蝦蟹。

事發的時候,她正站在最外圍攤位邊,低頭看蝦新不新鮮,隔了一小條過道的旁邊攤位,有個客人在和老板爭吵,不算激烈,就是普通程度的小爭執,因此她也沒多在意。

只是看著看著,她忽然發現貼身放褲袋裏的平安符在發燙,想起蘇念那個囑托,她幾乎是猛地往後退了一大步,遠遠離開水箱,然後下一秒,一個人就直直砸向了她方才所站的位置。

力度之大,把玻璃箱都撞碎了一塊,水和血一塊兒往下流。

後來她一問旁邊的人,才知道是那個爭吵的客人不知為何突然暴起,重重踹了水產攤老板一腳,也不知哪來那麽大力氣,直接把人一腳踹到了她這邊的攤位。

要是她沒往後退那一步,估計那老板直接就砸她身上了。

口袋裏的平安符再拿出來的時候,已經黑了一個角。

那水產攤老板傷倒不算太重,可別說是受傷了,這大冬天的,即便只是像他那樣沾了一身的水,怕是也要受一場罪。

王嬸今天買了好幾袋子菜,全是從她自己小口袋裏出的錢,雖然總共沒花多少,但多少也能聊表下謝意。

她看著面前的小姑娘:“今天中午王嬸給你做辣蟹!”

蘇念:“!!!”

她一邊點著頭,表示對這個菜的期待,一邊不忘伸手繼續去拿雞翅,結果卻摸了個空。

低頭一看,才發現保鮮盒被沈天澤拿走了。

蘇念眨眨眼:“???”

沈天澤見她一臉疑惑,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親都親了,他還是覺得自己非但不像她男朋友,反而真的像個管東管西的家長。

“……快十一點了。”

蘇念繼續:“???”

沈天澤:“……你還打不打算吃午飯?”

蘇念摸了摸有一點點飽的肚子,在已經吃了很多的鹽焗雞翅和很長一段時間沒吃過的辣蟹中間猶豫了一秒,果然選擇了後者:“……行叭。”

***

小年夜過後,蘇念抱著自己的鹽焗雞爪盒子去沈天澤公司玩了幾天,陪他上完了這一年最後幾天班。

聽崔彥說,《傅蘭淇》劇組過年不放假,她就想著過去探個班。

她師父雖然許多事情上都超不靠譜,但每年過年前,都會帶著她一起去給大名山附近的孤魂野鬼上祭。

《傅蘭淇》劇組裏那群鬼,好歹都是公司裏的“員工”,更有小女鬼林露露那種親爹不疼後娘不愛的,以及甄雪這種死了,卻還以“活著”的方式存在的,還是得去給他們送點東西好了。

崔彥沒日沒夜忙了這許久,也沒被虧待,年終獎是直接以分紅的方式發的。

他現在也是公司的小股東之一了!

心情頗好的他自薦給老板和小老板娘當個司機,順便悄咪咪八下卦——

前兩天,他似乎不小心撞見老板把小老板娘抱著懷裏……親?

他是拿完資料出門後,又無意間回頭看了眼,因為幾乎是立即就被老板發現了,大門毫不留情地在他身前重重關上,導致他也沒太看清楚。

崔彥就很想不通,怎麽每次他一不跟著,這兩位就有新發展,這次似乎關系還直接升了一個臺階?

蘇念讓崔彥幫忙買了一堆她覺得好吃的東西,堆了滿滿一小車,另外著人開車跟在後面一起送過去,還連帶過年期間不用開演唱會的甄雪也一起帶了過去,介紹給其他鬼員工認識一下。

一段日子沒見,制片人朱總腦門又光了許多,發量快要約等於無了。

朱總也很無奈,劇組裏塞進了一堆鬼,還有位“鬼大咖”需要小心伺候,能不禿頭嘛。

不過和沈天澤公司合作的好處也非常明顯,熱度一點兒都不缺,時不時就要上個熱搜,聽說他們這次是帶著甄雪一起來探班,制片人心念一動,電影主題曲還缺個大咖來唱呢!

於是去接人的時候,他熱情度瞬間高漲,和沈天澤以及他邊上那兇殘小姑娘打完招呼之後,就立即朝甄雪擡起了手:“甄老師好——”

甄雪被他這熱情的態度搞得楞了楞,下意識擡起了手。

然後——

朱總一句寒暄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面前這個“甄雪”的手直直從他手上穿了過去。

穿了過去。

了過去。

過去。

去。

僅剩不多的頭發在寒風飄呀飄的朱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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