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興安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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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蘭,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我真想不到你會來救我!”被解開啞穴後,吳雲鶴頗為感動地說道。
“唉……我當然不能丟下你啊!倒是你,你怎麽會被你的那些師兄弟給逮著呢?”梅蘭問道。
“這……說來話長……”吳雲鶴有點慚愧地低下了頭,仿佛做錯事的孩子一樣。
“沒關系,你慢慢告訴我吧。”梅蘭靠在一棵樹旁,兩手交在胸前說道。
吳雲鶴想了一想,說道:“半個月前在徐州,我跟許子吟搶到南宮遠華的‘紅沙枇核露’後,就連夜兼程趕回太原,卻沒想到,當初我們傷到的幾個南宮遠華的手下,竟然是武當派清虛道長的門人。”
梅蘭有些驚訝,疑道:“武當派?”
吳雲鶴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你應該知道啊,那南宮博原本就是武當弟子,武當派與南宮家素來交好,這次南宮家天絕大陣被我們破了,所以武當派特地前來,為南宮家助陣。”
“這麽說,我們可是又得罪了武當?”
“不只是武當……現在武當和華山,都已經派出人馬,準備要來幫助梅家和南宮家了……”
梅蘭冷哼一聲,說道:“是嗎?若不是為了那柄蟬翼劍,這些個假道學的門派,哪會這麽起勁地強出頭?”
“是啊……先不說這個,後來,就在我和許子吟到達晉中,準備進入太原和大夥會合時,我師兄他們突然出現,我一直在幫助你的事情,也因為之前傷了武當派門人而露了餡,所以,我就被逮住了……”
“那許子吟呢?你們搶到了的‘紅沙枇核露’,如今在誰的手上?”
吳雲鶴一楞,說道:“你不是要我們一搶到手就銷毀嗎?怎麽這麽問?”
梅蘭說道:“我是怕你們有所閃失,又讓人把這味藥材給搶回去了。”
“這你倒放心,‘紅沙枇核露’的提煉方式頗為困難,況且現在並非枇杷、核桃的收成當令,我和許子吟,早已先將徐州當地能弄到的,全都銷毀了。”
“那就好。”
梅蘭似乎是松了一口氣。
“可恨那許子吟啊!他見我被師兄弟們圍攻,竟不來搭救,自己就這麽跑了,實在不講道義!”
“許子吟本來就是個貪生怕死之徒,他會丟下你不管,也非我意料之外。”
這時,吳雲鶴突然沈默了下來,半天沒說話,盯著梅蘭猛看,眼神裏透露著一絲警覺。
“怎麽了?”梅蘭讓他盯著有些不在意,問道。
吳雲鶴問道:“你這兩天都沒見到許子吟嗎?許子吟沒有回去和關外各派的人馬會合?”
梅蘭回答道:“他是沒有回來,我沒見到他。”
吳雲鶴更加警覺了,接著問道:“你沒見到他?他沒道理不回去啊,你這兩天上哪去了?沒待在楊府裏?”
梅蘭還沒回答,林子裏卻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去徐州搶‘紅沙枇核露’的,不是什麽叫做舒穆祿的女真人嗎?”
吳雲鶴大驚,這聲音非常耳熟,他循聲望去,那人竟是楊飛!
“楊飛!你……你怎麽會在這裏!”吳雲鶴緊張道。
楊飛氣沖沖地走上前來,彎下腰去,一把將還癱倒在地上的吳雲鶴揪了起來,對著他大喝道:“為什麽是你?為什麽是你跟許子吟去徐州?去徐州的不是舒穆祿嗎?”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吳雲鶴毫無反抗的能力,只能任由楊飛這麽揪著、晃著。
梅蘭走到了楊飛身邊,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柔聲道:“老公,你冷靜一點,不要這麽沖動。”
吳雲鶴簡直要崩潰了,他無力地看著梅蘭,百思不得其解地說道:“為什麽?小蘭……不,你不是小蘭!”
吳雲鶴眼中的“梅蘭”,此刻整張臉的五官線條全都扭曲了,漸漸地變幻形象,成了另一張臉,仔細一看,那不是蘇花語,卻又是誰?
“為什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吳雲鶴叫道。
原來,從一開始劫走吳雲鶴的“馬勇”,到後來的“梅蘭”,確實都是蘇花語,但是蘇花語從頭到尾,都沒有做過任何的喬裝打扮,而是運用了天香宮裏最高明的一種迷魂幻術,叫做“化形香”,來迷惑了周承嶺和吳雲鶴。
這種“化形香”主要的功能,就是令被施術者產生幻覺,讓他看到施術者時,會將施術者認定為自己想要見到的那個人,利用這個特性,蘇花語騙過了周承嶺,同時也確切地套出,吳雲鶴確實是在幫助梅蘭。
這時,楊飛突然想到了什麽,大叫一聲“不好”,手一推,便將吳雲鶴給摔在地上。
“怎麽了?”蘇花語問道。
“那個人絕對不是明孤鴻!絕對不是!老婆,我們必須趕緊回梅家老宅,否則梅家就真的要玩完了!”楊飛著急道。
“回梅家?你是說現在?”
“不錯!現在,立刻!”
說完,楊飛便拉著蘇花語,往平遙城走去。
“等一下!那吳雲鶴怎麽辦?”
蘇花語叫道。
楊飛道:“回去給他的師兄們留個字條,讓他們自己來找他。”
蘇花語又問:“你不打算殺了他,還是廢了他的武功什麽的?就這麽丟下他嗎?”
楊飛想都沒多想,撇下一句:“我沒空理他了,讓他師兄、師父去處置他吧!”
兩人迅速趕回西大街的客棧,收拾行囊,然後到馬廄裏,偷了兩匹看來頗為健壯的駿馬,趁著天還沒亮,一路向北,趕赴梅家老宅。
根據先前吳雲鶴被套出來的話來看,楊飛和蘇花語,掌握了幾點關鍵的情報。
首先,鬼眼郎中許子吟,確實在長白派的陣營中,這對長白派來說,無疑是一大優勢,可說是令他們勝算大增。
況且,梅雲清想要治愈離魂癥,只能靠許子吟的移魂大法,而許子吟現在擺明著站在梅家的對立面,要他出手救助梅雲清,肯定是不可能的,甚至沒有任何交易或轉圜的餘地。
其次,梅蘭和長白派的大批人馬,現在一定是以楊同德的私兵為名,落腳在太原城內,屆時,肯定是當地黑道白道,都會有所行動,要對梅家不利。
再者,武當派和華山派雖然有意幫助梅家,但是武當派人馬,多半和南宮家的人一道行動,至今仍未能趕回梅家,而華山派現在,因為吳雲鶴的事情,幾個師兄弟頗為不睦,自顧都不暇,何以前來相助?
最後,便是楊飛最擔心的,明孤鴻的真實身分。
“所以你還是懷疑,那個明孤鴻是假的?”蘇花語一邊駕著馬,一邊問道。
一旁與之並駕齊驅的楊飛,回答道:“不錯,你還記得昨天,明孤鴻在蔽日亭裏說的,在慕容家見到我化名王立,跟隨慕容廷,反出慕容家一事嗎?”
“記得啊,他說得很清楚,你不也確實無法反駁嗎?”
“問題就在於,他說得太清楚了。”
楊飛沈聲道。
“怎麽說?”
“因為當天,我確實是看到了明孤鴻殺進來,和厲方邪打在一起,可是,明孤鴻根本沒有看到我。”
蘇花語道:“這話當真?”
“我騙你做什麽?就算他有看到我,在那電光石火之際,他也不會那麽輕易地認出那就是我。”
蘇花語沒有直接搭腔,想了一下,說道:“你有易容?”
“不錯!我並不是化名王立,我根本是假扮成王立!除非要像厲方邪那樣的好眼力,盯著我多看兩眼,否則是不可能認出我來的!”
就這麽邊趕邊說,一個多時辰後,兩人的快馬,已到達梅家老宅的那山腳下。
楊飛擡頭一望,只見山上冒起煙霧,驚道:“這是怎麽回事!難不成梅家老宅讓人給放了火!”
蘇花語仔細看了看,搖搖頭道:“那不像是遭人放火,你看,旁邊林子裏,都沒有火勢蔓延。英護法曾經和我說過,她們梅家老宅的後方,有小型的烽火臺,可以焚燒煙霧,作為信號。”
楊飛恍然道:“這麽說,梅家還是遭到了襲擊!否則她們不需要放煙霧!”
“沒錯!看來你猜對了!我們得快點上山才是!”蘇花語道。
沒過多久,楊飛遠遠地便看到,上山道附近周圍,有許多人倒在地上,他翻身下馬,趕到近處一瞧,地上多半都已是屍首,且從穿著打扮上來看,多半是南宮家的人馬。
蘇花語策馬緩行到楊飛身邊,焦急道:“老公,你快上馬,看樣子長白派已經攻上山去了!”
楊飛連忙拉回自己的馬,兩人便繼而往山道上趕去。
不一會兒,就在這半山道上,前方突然有人攔道。
楊飛駕馬跑在蘇花語前面,他定睛一瞧,面前是六個身著酒紅色衣飾,身材高大,手持大刀的怪人,其扮相與中原人士完全迥異。
“你們是什麽人!”
楊飛在馬上喝道。
那六個怪人二話不說,竟提著大刀就殺了上來。
“可惡!”
楊飛連忙抽出飛雲劍,和那六人打了起來,無奈他武功如何精進,可這騎在馬上的招式卻從來沒練過,手中飛雲劍也非合適的兵器。
一時之間,竟被逼得只能守住,攻招均施展不開。
蘇花語隨後趕到,見楊飛被困,大喝一聲:“老公快走!這裏讓我來!”
頓時,蘇花語劍痕化為銀槍一挺,大力一揮,將那六人逼開,蘇花語隨即取代楊飛,陷入六人圍攻之中。
“老婆!我來助你!”楊飛脫困後,回過頭來又要加入戰局。
“不,你快上山!這裏有我就行了!”
蘇花語舞動長槍,施展得有板有眼,那六人登時便已有人掛彩。
楊飛見狀,知道蘇花語能夠應付,於是叫道:“老婆,那你小心點,我在山上等你!”
說完,楊飛掉轉馬頭,直奔梅家老宅而去。
好不容易趕到老宅門前,便看到玉兒、敏兒,率領著花字堂人馬,正在和一群敵人對抗著。
楊飛連忙從馬上躍下,提起飛雲劍便竄入人群,不多時,便挑翻好幾名陌生的敵人。
“楊公子!”
玉兒見楊飛趕來,喜出望外。
楊飛搶到玉兒近前,問道:“老宅裏怎麽樣了?為何不見其他人在此禦敵?”
“我也不知道,花字堂的人原本都在外面,我們是見到老宅放出煙霧之信,才陸續從外面趕回來的!”
“你們回來時,就遇到這些人守在門口?”楊飛又問。
“沒錯!”玉兒回答。
“好一個喧賓奪主,鳩占鵲巢啊!玉兒、敏兒,你們不要擔心!我帶你們殺進去,救你們家小姐!”
“好大的口氣!”
這時,前方突然傳來這麽一聲。
頓時,原本纏鬥在一起的雙方人馬,都各退了一步,花字堂的女將們,紛紛聚集到楊飛身後,而這群陌生的敵人,則仍是嚴嚴實實地,守在梅家老宅的大門口。
一個身著紫色服飾,身披黑色長褂,身形沈穩的中年男子,從大宅門內走了出來,穿過層層包圍,來到楊飛面前。
楊飛皺了皺眉頭,問道:“你是什麽人?”
那中年男子回答道:“老夫是興安寨大當家,寒江拳袁長樂!”
“喔!原來你就是興安寨的頭子!”楊飛點了點頭道。
“怎麽?聽你的口氣,仿佛之前聽說過我的名號啊!”袁長樂哼笑道。
“哈!我只聽說興安寨的二當家舒穆祿輕功了得,說起逃命,那真是遼東第一人啊!不知道袁大當家的輕功,是不是比舒穆祿還要好?”楊飛嘲諷道。
袁長樂一聽,倒也沒動氣,反而微笑道:“這位兄弟,想必就是大明頭號欽犯,楊飛,楊兄弟吧!”
楊飛哼道:“你爺爺我就是楊飛!”
袁長樂道:“楊兄弟,你身為大明頭號欽犯,朝廷和地方上都極力通緝你,而你至今卻依舊逍遙法外,要論起逃命嘛……看來你是略勝一籌啊!恐怕這天下第一人,還非你莫屬呢!”
“媽的,這家夥好樣的!這下子遇到對手了!”
楊飛心想,過去他遭逢諸多強敵,沒有一個在嘴上說得過他的,卻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這裏遇上了對手,一時還不禁在心裏讚賞著袁長樂牙尖嘴利。
“楊公子!你跟他說這麽多幹麽?就是他霸著宅門不放,害我們沒辦法進去的!”玉兒在一旁說道。
“對喔!我跟他說這麽多做甚……”
楊飛回過神來,又沖著袁長樂叫道:“袁大當家,你擋在這裏是怎麽回事?這裏可是梅家啊!這些花字堂的小妹妹們,都是梅家的人,你怎麽如此霸道,不讓人家進家門呢!”
“我們長白盟主,現在正在裏面和梅莊主商談大事,他吩咐過,若是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許踏入梅家。”
楊飛怒道:“什麽長白盟主?黑無常還是白無常?來索命的啊,聽都沒聽過!我現在就要帶這些小妹妹進去,你要不讓,我就殺進去!”
“看樣子是沒得商量了?”袁長樂挑起右眉說道。
“你到底讓不讓?”楊飛喝道。
“可以,只要你能打敗我,我就讓你過去!”
楊飛一聽,露出極不耐煩的表情,回頭看了玉兒一眼,說道:“怎麽這些個自以為是武功高手的人,老是喜歡來這套?”
玉兒對楊飛笑了笑,回答道:“楊公子,以你現在的武功,要打敗他還不是輕而易舉?”
說到這裏,玉兒不禁想起,當年第一次和楊飛見面時,楊飛連剛學會的歸雲劍法都使得零零落落,曾幾何時,楊飛的功力,儼然已可名列當今武林高手。
楊飛看到玉兒的笑容,也想起了一些往事,不過他也知道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於是說道:“好,玉兒,就當我是為了你,將興安寨頭子給打敗吧!”
“廢話完了沒有,究竟是要打還是不打?不想打就別想進去,滾下山去吧!”袁長樂叫罵著。
楊飛看向袁長樂,指著他問:“你用什麽兵刃?”
袁長樂雙手握拳,虛晃兩下,回答道:“老夫平生一套十六路寒江拳,從來不使兵刃!”
“好,那我就不用劍跟你打!”說完,楊飛還劍入鞘,將飛雲劍縛到背上。
這時,眾人才註意到,楊飛背著兩把劍。
袁長樂盯著楊飛看了一會兒,突然問道:“你那兩把劍的其中一把,可是蟬翼劍?”
楊飛原本都已擺好了通天拳的架式,袁長樂一句話又讓他軟了下來。
“餵!催了半天要打的也是你,我準備好了,你又要找我聊天,你怎麽回事啊!”
袁長樂眉頭一皺,道:“你背上縛著的,到底是不是蟬翼劍?”
“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你到底打不打!”
袁長樂臉色一沈,仿佛想到了什麽不尋常的事,隨後一改先前嘻笑怒罵的樣子,說道:“你就這樣背著劍跟我打?你不怕我伺機奪劍?”
“你有本事就奪奪看啊!”楊飛不耐煩地叫道,隨即又恢覆了通天拳的起手式,等待袁長樂攻來。
“這小子好生狂妄!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這麽厲害!”袁長樂想到這裏,猛然大喝一聲,終於攻出第一招來。
楊飛思緒清晰,動靜分明,將袁長樂的招式看得一清二楚,他左晃右閃,避免與之正面交鋒,打算先消耗對方的力量,再伺機找尋破綻,予以反擊。
這袁長樂也不是好惹的,十六路寒江拳,在關外遼東一帶,的確也非浪得虛名,但他發現楊飛全身柔軟異常,自己的攻招觸碰到他時,仿佛水入大海,不著痕跡,怎麽打都打不著一個結實。
袁長樂運起真格內勁,想要以內力逼迫楊飛,卻沒想到楊飛一點也不為所動,而且自己的勁力,好像消耗的比以前還要來得快。
“這怎麽可能!即便是遼東一帶的高手,遇上我的內功,也要退避三舍,可這小子怎麽像個沒事的人似的?一點也不見臉紅氣喘?”
袁長樂越打越毛,這楊飛就像是一團毫無內力的棉絮,在他面前飄來飄去,始終無法傷及其分毫。
“不行!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袁長樂一個轉念,轉拳為爪,攻勢變得十分淩厲,招招欺進楊飛背部。
“這老小子真想奪劍!”
楊飛察覺對方意圖,連連加快腳步,閃過其爪。
就這麽游鬥許久,敏兒和玉兒都有點沈不住氣了。
敏兒叫道:“楊公子,小姐在宅內情況危急,你要速戰速決!切勿再與之游鬥!”
楊飛心裏咒罵道:“我也知道速戰速決才是上策啊!可要跟這老小子內力深厚,若要跟他硬撼,我沒有內力可用啊!”
就這麽一分神,袁長樂逮著了楊飛的破綻,迅速飛出一拳,直取楊飛心口。
“不妙!”玉兒眼見楊飛就要中招,不禁失聲叫道。
然而,楊飛卻並沒有被袁長樂擊中。
楊飛雙手往胸前一護,正好上下將袁長樂的這一拳抓了個緊實,並側過身子,順勢化解了袁長樂的拳勁。
頓時,楊飛想起了自創的“歸元指法”,隨即雙手順著袁長樂的拳頭,揮出好幾個圓來,連連點中袁長樂的小臂、上臂、肋下與胸前。
袁長樂大吃一驚,登時一陣脫力感湧上心頭,連忙擺脫楊飛糾纏,迅速向後退去。
“你這是什麽點穴攻法!”袁長樂驚道。
“誰點你穴了?這才不是點穴!這是你爺爺我自創的歸元指法!”楊飛見攻勢奏效,不禁得意道。
不要說是袁長樂了,就連中原一帶的武林豪俠們,也都沒人聽過這楊飛自創的“歸元指法”,而袁長樂天生敏感,還以為楊飛是故意說得“龜袁”二字,是在尋他開心,罵他是龜兒子。
“你說什麽!你罵誰是龜兒子!”袁長樂怒道。
“啊?我哪有說什麽龜兒子?是歸元指法啦!”楊飛還沒會意過來。
這下子,袁長樂可再也樂不起來了,當下不再與楊飛胡搞蠻纏,而是使出全力施為,想要立即將楊飛擊敗。
楊飛見對方頻頻搶攻,也不敢大意,即刻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全力運起歸元指法。
這麽一來,袁長樂可說是瞬間內力盡失,全都被楊飛吸去了。
“不……不可能……怎麽可能有這麽邪門的事!這小子……會吸別人的內力!”袁長樂驚覺到這一點時,已經遲了。
楊飛吸足了袁長樂的內力,頓感體內無比充實,猛然間,一式通天拳的“拳打南山”使了出來,夾帶著強大的勁道,竟把袁長樂給震飛了出去,活生生地撞翻了門口那些興安寨、長白派的人馬,登時倒了一地。
“噗!”袁長樂噴出一大口鮮血來,左右兩旁的人連忙上來攙扶著他。
楊飛這一拳打完,馬上又感到體內的勁力,在一瞬間流失了,無法凝聚。
玉兒、敏兒等花字堂諸女,見楊飛打贏了,紛紛高興地圍了上來。
“楊公子!你沒事吧!那袁長樂被你打敗了呢!”敏兒高興地說道。
楊飛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雖然吸來的勁力都流失了,不過能如此擊敗敵人,也讓他很是滿意,想到這裏,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袁大當家,你說話可算話?”楊飛指著攤在一旁的袁長樂道。
“算……當然算!楊飛,你好樣的……”袁長樂對楊飛豎起了大拇指。
這個舉動,倒是讓楊飛和花字堂女將們大吃一驚,想不到這興安寨的頭子,還真的這麽講信用。
事實上,袁長樂這個人,本來就不是什麽十惡不赦之徒,興安寨在遼東,也並不真的是什麽打家劫舍的山賊土匪窟,他們純粹只是一群有武力、有組織,且多少有點親戚關系的屯墾鄉民、練家子罷了。
這一回,興安寨之所以會響應長白派,與之一同前來找梅家的麻煩,其實是有些不得已的。
原來,飛山貂舒穆祿常冀,在關外是個出了名的神偷,惹過很多麻煩,仇家也不少。
有這麽一回,舒穆祿得罪了不該得罪的大人物,搞得人家結夥找上興安寨來,連向來都能夠為他擺平這些瑣事的大哥袁長樂,都無能為力。
就在興安寨上上下下都莫可奈何之際,長白派掌門柯三環出現,做了一回和事佬,搞定了這些麻煩,算是有恩於興安寨。
袁長樂是個重情義、講信用的人,向來有恩報恩,欠了柯三環這個人情後,就一直記在心上。
終於有一天,柯三環又來到興安寨拜訪,他和袁長樂說,長安梅花山莊的莊主梅雲清,是他的殺兄仇人,希望袁長樂鼎力相助,幫他報仇。
袁長樂原本對梅家並不熟,聽了柯三環的形容之後,以為梅家是個多行不義的家族,盡幹些坑拐搶騙的勾當,所以很幹脆的就答應了柯三環。
柯三環還提到,江湖上兩柄最著名的寶劍,都在梅家,一柄就是蟬翼劍,另一柄便是梅花山莊的鎮莊之寶“不義”,說到時候報仇雪恨結束,要奪取這兩柄劍,然後將其中一柄,送給袁長樂做為謝禮。
袁長樂並不在意是否能得到寶劍,一心只想把欠的人情給還了,所以對於柯三環的話,他也沒放在心上。
然而,袁長樂雖然信守承諾,卻也不是個木頭莊稼漢,相反的,他還是個很敏感的人。
入關之後,興安寨人馬跟著長白派,在中原活動了這些許時日,袁長樂才發現,許多事情的來龍去脈,並不如柯三環所言。
袁長樂聽說了許多事,諸如長白派早先在中原一帶的惡行惡狀;柯天雄、雷洪、柯三環這幾個歷任掌門間的內鬥;以及蟬翼劍實際上並不在梅家等等,這一切的負面情事,導致了袁長樂對柯三環的不信任,也促使他日漸萌生退意。
柯三環得知袁長樂懷有貳心後,也不緊張,而是氣定神閑地,使出欲擒故縱的步數,威脅利誘,情理動之,搞得袁長樂騎虎難下,不知該如何是好。
也就是今天,袁長樂守在梅家老宅門口,遇上了楊飛,並認出了真正的蟬翼劍,最後還打輸了,仗著這麽一個緣由,袁長樂索性脫離了長白之盟。
“興安寨的……全都讓開吧……你們老大我技不如人,願賭……服輸!”
袁長樂仿佛一瞬間老了十幾歲似的,有點艱難地說完這話。
在場的興安寨人馬,全都聚攏了起來,幾個年輕小夥子,更是上前來扶著袁長樂。
這時,一個長白派的粗壯大漢,在一旁叫囂道:“你們興安寨的,怎麽說走就走啊!簡直是背信忘義!”
“對啊!興安寨背信忘義!不服盟主命令!千夫所指!”馬上有人在旁邊附和著。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哪個有本事的,上來跟楊飛打過再說吧……”
袁長樂瞄了那些叫囂者一眼,喃喃自語著,又看了看楊飛,然後輕輕推開兩旁攙扶之人,走到楊飛面前,說道:“楊兄弟,老夫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可否答應?”
楊飛回應道:“什麽事?”
“待會兒你進得梅家大宅,或許會見到我那兇多吉少的義弟舒穆祿,如果他還活著,還能救的話,麻煩你拉他一把,然後轉告他,興安寨的二當家還是他,他要沒事的話,就快點回來吧。”
楊飛聽了,馬上點頭答應:“原來是這點小事,沒問題,我答應你!”
袁長樂拿下一枚左手無名指上的玉指環,遞給楊飛道:“你只要讓他看這枚玉指環,他就會相信你了,不過,你不必將這枚玉指環交給他,這就當是我今天交了你這個朋友,送給你的信物。”
楊飛楞了一下,看看身旁的敏兒、玉兒,見二女都向他點了點頭,也就不再推辭,接過玉指環道:“既然咱們是交朋友,那麽我也得送你一件信物。”
說著,楊飛便取出了一顆夜明珠,交給袁長樂。
“多謝楊兄弟,你快進去吧,我不耽誤你了!”說完,袁長樂便回過身子,率領興安幫眾人揚長而去。
“楊公子,我們快進去吧!”玉兒焦急地催促道。
“好!”楊飛不再多說,直接領著花字堂眾人,往大門邁進。
方才那名長白派的大漢,立刻喝道:“圍起來!”
然而,剩餘的長白派人馬,還來不及圍上來,楊飛便突然抽出飛雲劍,往他們那兒沖去,幾個起落之後,長白派已有數人身首異處。
“快……快退!”那名帶頭叫囂的大漢眼見不敵,立刻退到門後,不敢再攻上來。
“哼!孬種!”楊飛不屑道,而後終於將花字堂諸女,順利地帶進了梅家老宅。
一行人一路穿堂過戶,若是遇到不長眼的上前叫囂,楊飛也不再與之多說,一劍一個就挑翻掉,而遇到有人群攻時,花字堂成員自然也是當場將之格殺。
這一路走來出奇的順利,楊飛和花字堂諸女如入無人之境,可見興安寨人馬的功力,在整個長白之盟裏算是較為頂尖的,在楊飛尚未趕到之前,他們可是單憑自己的實力,在大宅門口,阻擋了花字堂成員許久。
就這樣,一行人殺到正廳門前,只見廳內刀光劍影,人影晃動,兵器鏑鳴聲不絕於耳。
楊飛趕緊闖進去,卻見廳內五名彪形大漢,圍攻一名女子,那女子正是梅英。
“英護法!我來助你!”
玉兒大喝一聲,從楊飛身旁快步掠過,飛出一劍,殺入圍攻梅英之陣中。
楊飛和敏兒等人也不落人後,隨即跟進,不一會工夫,便化解了梅英之危,擊退了那武功平平的五個大漢。
這時,整個梅家老宅內的敵人,幾乎都已被制服或擊退了,長白之盟的餘孽,都已經聚集到門外,打算撤離。
梅英見情勢穩定了,緩過一口氣,即刻就地盤坐下來,閉目調息,運氣療傷。
“英護法,你家小姐人呢?”楊飛一邊問,一邊左顧右盼,話還沒問完,這才回過頭來發現,梅英已經盤坐了下來。
梅英渾身是傷,血跡斑斑,氣息紊亂,可見她已獨自一人在此苦撐許久。
“楊公子……小姐從密道先走了……”梅英一邊回答,一邊微微喘息著。
“她一個人走?”楊飛又問。
“明孤鴻前輩護著她走的,還有梅字堂的幾個隨扈……”
楊飛一聽,大叫了一聲“什麽”,跟著又說道:“完了完了!你們怎麽可以讓明孤鴻帶她走呢!那個明孤鴻是假的啊!”
敏兒說道:“楊公子,你怎麽到現在還在說這話啊?明前輩就是明前輩啊,這還假得了嗎?”
“哎呀!我現在沒時間跟你們解釋,你們小姐離開多久了?”楊飛焦急地問道。
梅英回答:“沒有多久,不到一個時辰。”
楊飛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不成,我得去找你們小姐!”
說完,楊飛便往正廳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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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當然不能丟下你啊!倒是你,你怎麽會被你的那些師兄弟給逮著呢?”梅蘭問道。
“這……說來話長……”吳雲鶴有點慚愧地低下了頭,仿佛做錯事的孩子一樣。
“沒關系,你慢慢告訴我吧。”梅蘭靠在一棵樹旁,兩手交在胸前說道。
吳雲鶴想了一想,說道:“半個月前在徐州,我跟許子吟搶到南宮遠華的‘紅沙枇核露’後,就連夜兼程趕回太原,卻沒想到,當初我們傷到的幾個南宮遠華的手下,竟然是武當派清虛道長的門人。”
梅蘭有些驚訝,疑道:“武當派?”
吳雲鶴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你應該知道啊,那南宮博原本就是武當弟子,武當派與南宮家素來交好,這次南宮家天絕大陣被我們破了,所以武當派特地前來,為南宮家助陣。”
“這麽說,我們可是又得罪了武當?”
“不只是武當……現在武當和華山,都已經派出人馬,準備要來幫助梅家和南宮家了……”
梅蘭冷哼一聲,說道:“是嗎?若不是為了那柄蟬翼劍,這些個假道學的門派,哪會這麽起勁地強出頭?”
“是啊……先不說這個,後來,就在我和許子吟到達晉中,準備進入太原和大夥會合時,我師兄他們突然出現,我一直在幫助你的事情,也因為之前傷了武當派門人而露了餡,所以,我就被逮住了……”
“那許子吟呢?你們搶到了的‘紅沙枇核露’,如今在誰的手上?”
吳雲鶴一楞,說道:“你不是要我們一搶到手就銷毀嗎?怎麽這麽問?”
梅蘭說道:“我是怕你們有所閃失,又讓人把這味藥材給搶回去了。”
“這你倒放心,‘紅沙枇核露’的提煉方式頗為困難,況且現在並非枇杷、核桃的收成當令,我和許子吟,早已先將徐州當地能弄到的,全都銷毀了。”
“那就好。”
梅蘭似乎是松了一口氣。
“可恨那許子吟啊!他見我被師兄弟們圍攻,竟不來搭救,自己就這麽跑了,實在不講道義!”
“許子吟本來就是個貪生怕死之徒,他會丟下你不管,也非我意料之外。”
這時,吳雲鶴突然沈默了下來,半天沒說話,盯著梅蘭猛看,眼神裏透露著一絲警覺。
“怎麽了?”梅蘭讓他盯著有些不在意,問道。
吳雲鶴問道:“你這兩天都沒見到許子吟嗎?許子吟沒有回去和關外各派的人馬會合?”
梅蘭回答道:“他是沒有回來,我沒見到他。”
吳雲鶴更加警覺了,接著問道:“你沒見到他?他沒道理不回去啊,你這兩天上哪去了?沒待在楊府裏?”
梅蘭還沒回答,林子裏卻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去徐州搶‘紅沙枇核露’的,不是什麽叫做舒穆祿的女真人嗎?”
吳雲鶴大驚,這聲音非常耳熟,他循聲望去,那人竟是楊飛!
“楊飛!你……你怎麽會在這裏!”吳雲鶴緊張道。
楊飛氣沖沖地走上前來,彎下腰去,一把將還癱倒在地上的吳雲鶴揪了起來,對著他大喝道:“為什麽是你?為什麽是你跟許子吟去徐州?去徐州的不是舒穆祿嗎?”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吳雲鶴毫無反抗的能力,只能任由楊飛這麽揪著、晃著。
梅蘭走到了楊飛身邊,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柔聲道:“老公,你冷靜一點,不要這麽沖動。”
吳雲鶴簡直要崩潰了,他無力地看著梅蘭,百思不得其解地說道:“為什麽?小蘭……不,你不是小蘭!”
吳雲鶴眼中的“梅蘭”,此刻整張臉的五官線條全都扭曲了,漸漸地變幻形象,成了另一張臉,仔細一看,那不是蘇花語,卻又是誰?
“為什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吳雲鶴叫道。
原來,從一開始劫走吳雲鶴的“馬勇”,到後來的“梅蘭”,確實都是蘇花語,但是蘇花語從頭到尾,都沒有做過任何的喬裝打扮,而是運用了天香宮裏最高明的一種迷魂幻術,叫做“化形香”,來迷惑了周承嶺和吳雲鶴。
這種“化形香”主要的功能,就是令被施術者產生幻覺,讓他看到施術者時,會將施術者認定為自己想要見到的那個人,利用這個特性,蘇花語騙過了周承嶺,同時也確切地套出,吳雲鶴確實是在幫助梅蘭。
這時,楊飛突然想到了什麽,大叫一聲“不好”,手一推,便將吳雲鶴給摔在地上。
“怎麽了?”蘇花語問道。
“那個人絕對不是明孤鴻!絕對不是!老婆,我們必須趕緊回梅家老宅,否則梅家就真的要玩完了!”楊飛著急道。
“回梅家?你是說現在?”
“不錯!現在,立刻!”
說完,楊飛便拉著蘇花語,往平遙城走去。
“等一下!那吳雲鶴怎麽辦?”
蘇花語叫道。
楊飛道:“回去給他的師兄們留個字條,讓他們自己來找他。”
蘇花語又問:“你不打算殺了他,還是廢了他的武功什麽的?就這麽丟下他嗎?”
楊飛想都沒多想,撇下一句:“我沒空理他了,讓他師兄、師父去處置他吧!”
兩人迅速趕回西大街的客棧,收拾行囊,然後到馬廄裏,偷了兩匹看來頗為健壯的駿馬,趁著天還沒亮,一路向北,趕赴梅家老宅。
根據先前吳雲鶴被套出來的話來看,楊飛和蘇花語,掌握了幾點關鍵的情報。
首先,鬼眼郎中許子吟,確實在長白派的陣營中,這對長白派來說,無疑是一大優勢,可說是令他們勝算大增。
況且,梅雲清想要治愈離魂癥,只能靠許子吟的移魂大法,而許子吟現在擺明著站在梅家的對立面,要他出手救助梅雲清,肯定是不可能的,甚至沒有任何交易或轉圜的餘地。
其次,梅蘭和長白派的大批人馬,現在一定是以楊同德的私兵為名,落腳在太原城內,屆時,肯定是當地黑道白道,都會有所行動,要對梅家不利。
再者,武當派和華山派雖然有意幫助梅家,但是武當派人馬,多半和南宮家的人一道行動,至今仍未能趕回梅家,而華山派現在,因為吳雲鶴的事情,幾個師兄弟頗為不睦,自顧都不暇,何以前來相助?
最後,便是楊飛最擔心的,明孤鴻的真實身分。
“所以你還是懷疑,那個明孤鴻是假的?”蘇花語一邊駕著馬,一邊問道。
一旁與之並駕齊驅的楊飛,回答道:“不錯,你還記得昨天,明孤鴻在蔽日亭裏說的,在慕容家見到我化名王立,跟隨慕容廷,反出慕容家一事嗎?”
“記得啊,他說得很清楚,你不也確實無法反駁嗎?”
“問題就在於,他說得太清楚了。”
楊飛沈聲道。
“怎麽說?”
“因為當天,我確實是看到了明孤鴻殺進來,和厲方邪打在一起,可是,明孤鴻根本沒有看到我。”
蘇花語道:“這話當真?”
“我騙你做什麽?就算他有看到我,在那電光石火之際,他也不會那麽輕易地認出那就是我。”
蘇花語沒有直接搭腔,想了一下,說道:“你有易容?”
“不錯!我並不是化名王立,我根本是假扮成王立!除非要像厲方邪那樣的好眼力,盯著我多看兩眼,否則是不可能認出我來的!”
就這麽邊趕邊說,一個多時辰後,兩人的快馬,已到達梅家老宅的那山腳下。
楊飛擡頭一望,只見山上冒起煙霧,驚道:“這是怎麽回事!難不成梅家老宅讓人給放了火!”
蘇花語仔細看了看,搖搖頭道:“那不像是遭人放火,你看,旁邊林子裏,都沒有火勢蔓延。英護法曾經和我說過,她們梅家老宅的後方,有小型的烽火臺,可以焚燒煙霧,作為信號。”
楊飛恍然道:“這麽說,梅家還是遭到了襲擊!否則她們不需要放煙霧!”
“沒錯!看來你猜對了!我們得快點上山才是!”蘇花語道。
沒過多久,楊飛遠遠地便看到,上山道附近周圍,有許多人倒在地上,他翻身下馬,趕到近處一瞧,地上多半都已是屍首,且從穿著打扮上來看,多半是南宮家的人馬。
蘇花語策馬緩行到楊飛身邊,焦急道:“老公,你快上馬,看樣子長白派已經攻上山去了!”
楊飛連忙拉回自己的馬,兩人便繼而往山道上趕去。
不一會兒,就在這半山道上,前方突然有人攔道。
楊飛駕馬跑在蘇花語前面,他定睛一瞧,面前是六個身著酒紅色衣飾,身材高大,手持大刀的怪人,其扮相與中原人士完全迥異。
“你們是什麽人!”
楊飛在馬上喝道。
那六個怪人二話不說,竟提著大刀就殺了上來。
“可惡!”
楊飛連忙抽出飛雲劍,和那六人打了起來,無奈他武功如何精進,可這騎在馬上的招式卻從來沒練過,手中飛雲劍也非合適的兵器。
一時之間,竟被逼得只能守住,攻招均施展不開。
蘇花語隨後趕到,見楊飛被困,大喝一聲:“老公快走!這裏讓我來!”
頓時,蘇花語劍痕化為銀槍一挺,大力一揮,將那六人逼開,蘇花語隨即取代楊飛,陷入六人圍攻之中。
“老婆!我來助你!”楊飛脫困後,回過頭來又要加入戰局。
“不,你快上山!這裏有我就行了!”
蘇花語舞動長槍,施展得有板有眼,那六人登時便已有人掛彩。
楊飛見狀,知道蘇花語能夠應付,於是叫道:“老婆,那你小心點,我在山上等你!”
說完,楊飛掉轉馬頭,直奔梅家老宅而去。
好不容易趕到老宅門前,便看到玉兒、敏兒,率領著花字堂人馬,正在和一群敵人對抗著。
楊飛連忙從馬上躍下,提起飛雲劍便竄入人群,不多時,便挑翻好幾名陌生的敵人。
“楊公子!”
玉兒見楊飛趕來,喜出望外。
楊飛搶到玉兒近前,問道:“老宅裏怎麽樣了?為何不見其他人在此禦敵?”
“我也不知道,花字堂的人原本都在外面,我們是見到老宅放出煙霧之信,才陸續從外面趕回來的!”
“你們回來時,就遇到這些人守在門口?”楊飛又問。
“沒錯!”玉兒回答。
“好一個喧賓奪主,鳩占鵲巢啊!玉兒、敏兒,你們不要擔心!我帶你們殺進去,救你們家小姐!”
“好大的口氣!”
這時,前方突然傳來這麽一聲。
頓時,原本纏鬥在一起的雙方人馬,都各退了一步,花字堂的女將們,紛紛聚集到楊飛身後,而這群陌生的敵人,則仍是嚴嚴實實地,守在梅家老宅的大門口。
一個身著紫色服飾,身披黑色長褂,身形沈穩的中年男子,從大宅門內走了出來,穿過層層包圍,來到楊飛面前。
楊飛皺了皺眉頭,問道:“你是什麽人?”
那中年男子回答道:“老夫是興安寨大當家,寒江拳袁長樂!”
“喔!原來你就是興安寨的頭子!”楊飛點了點頭道。
“怎麽?聽你的口氣,仿佛之前聽說過我的名號啊!”袁長樂哼笑道。
“哈!我只聽說興安寨的二當家舒穆祿輕功了得,說起逃命,那真是遼東第一人啊!不知道袁大當家的輕功,是不是比舒穆祿還要好?”楊飛嘲諷道。
袁長樂一聽,倒也沒動氣,反而微笑道:“這位兄弟,想必就是大明頭號欽犯,楊飛,楊兄弟吧!”
楊飛哼道:“你爺爺我就是楊飛!”
袁長樂道:“楊兄弟,你身為大明頭號欽犯,朝廷和地方上都極力通緝你,而你至今卻依舊逍遙法外,要論起逃命嘛……看來你是略勝一籌啊!恐怕這天下第一人,還非你莫屬呢!”
“媽的,這家夥好樣的!這下子遇到對手了!”
楊飛心想,過去他遭逢諸多強敵,沒有一個在嘴上說得過他的,卻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這裏遇上了對手,一時還不禁在心裏讚賞著袁長樂牙尖嘴利。
“楊公子!你跟他說這麽多幹麽?就是他霸著宅門不放,害我們沒辦法進去的!”玉兒在一旁說道。
“對喔!我跟他說這麽多做甚……”
楊飛回過神來,又沖著袁長樂叫道:“袁大當家,你擋在這裏是怎麽回事?這裏可是梅家啊!這些花字堂的小妹妹們,都是梅家的人,你怎麽如此霸道,不讓人家進家門呢!”
“我們長白盟主,現在正在裏面和梅莊主商談大事,他吩咐過,若是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許踏入梅家。”
楊飛怒道:“什麽長白盟主?黑無常還是白無常?來索命的啊,聽都沒聽過!我現在就要帶這些小妹妹進去,你要不讓,我就殺進去!”
“看樣子是沒得商量了?”袁長樂挑起右眉說道。
“你到底讓不讓?”楊飛喝道。
“可以,只要你能打敗我,我就讓你過去!”
楊飛一聽,露出極不耐煩的表情,回頭看了玉兒一眼,說道:“怎麽這些個自以為是武功高手的人,老是喜歡來這套?”
玉兒對楊飛笑了笑,回答道:“楊公子,以你現在的武功,要打敗他還不是輕而易舉?”
說到這裏,玉兒不禁想起,當年第一次和楊飛見面時,楊飛連剛學會的歸雲劍法都使得零零落落,曾幾何時,楊飛的功力,儼然已可名列當今武林高手。
楊飛看到玉兒的笑容,也想起了一些往事,不過他也知道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於是說道:“好,玉兒,就當我是為了你,將興安寨頭子給打敗吧!”
“廢話完了沒有,究竟是要打還是不打?不想打就別想進去,滾下山去吧!”袁長樂叫罵著。
楊飛看向袁長樂,指著他問:“你用什麽兵刃?”
袁長樂雙手握拳,虛晃兩下,回答道:“老夫平生一套十六路寒江拳,從來不使兵刃!”
“好,那我就不用劍跟你打!”說完,楊飛還劍入鞘,將飛雲劍縛到背上。
這時,眾人才註意到,楊飛背著兩把劍。
袁長樂盯著楊飛看了一會兒,突然問道:“你那兩把劍的其中一把,可是蟬翼劍?”
楊飛原本都已擺好了通天拳的架式,袁長樂一句話又讓他軟了下來。
“餵!催了半天要打的也是你,我準備好了,你又要找我聊天,你怎麽回事啊!”
袁長樂眉頭一皺,道:“你背上縛著的,到底是不是蟬翼劍?”
“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你到底打不打!”
袁長樂臉色一沈,仿佛想到了什麽不尋常的事,隨後一改先前嘻笑怒罵的樣子,說道:“你就這樣背著劍跟我打?你不怕我伺機奪劍?”
“你有本事就奪奪看啊!”楊飛不耐煩地叫道,隨即又恢覆了通天拳的起手式,等待袁長樂攻來。
“這小子好生狂妄!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這麽厲害!”袁長樂想到這裏,猛然大喝一聲,終於攻出第一招來。
楊飛思緒清晰,動靜分明,將袁長樂的招式看得一清二楚,他左晃右閃,避免與之正面交鋒,打算先消耗對方的力量,再伺機找尋破綻,予以反擊。
這袁長樂也不是好惹的,十六路寒江拳,在關外遼東一帶,的確也非浪得虛名,但他發現楊飛全身柔軟異常,自己的攻招觸碰到他時,仿佛水入大海,不著痕跡,怎麽打都打不著一個結實。
袁長樂運起真格內勁,想要以內力逼迫楊飛,卻沒想到楊飛一點也不為所動,而且自己的勁力,好像消耗的比以前還要來得快。
“這怎麽可能!即便是遼東一帶的高手,遇上我的內功,也要退避三舍,可這小子怎麽像個沒事的人似的?一點也不見臉紅氣喘?”
袁長樂越打越毛,這楊飛就像是一團毫無內力的棉絮,在他面前飄來飄去,始終無法傷及其分毫。
“不行!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袁長樂一個轉念,轉拳為爪,攻勢變得十分淩厲,招招欺進楊飛背部。
“這老小子真想奪劍!”
楊飛察覺對方意圖,連連加快腳步,閃過其爪。
就這麽游鬥許久,敏兒和玉兒都有點沈不住氣了。
敏兒叫道:“楊公子,小姐在宅內情況危急,你要速戰速決!切勿再與之游鬥!”
楊飛心裏咒罵道:“我也知道速戰速決才是上策啊!可要跟這老小子內力深厚,若要跟他硬撼,我沒有內力可用啊!”
就這麽一分神,袁長樂逮著了楊飛的破綻,迅速飛出一拳,直取楊飛心口。
“不妙!”玉兒眼見楊飛就要中招,不禁失聲叫道。
然而,楊飛卻並沒有被袁長樂擊中。
楊飛雙手往胸前一護,正好上下將袁長樂的這一拳抓了個緊實,並側過身子,順勢化解了袁長樂的拳勁。
頓時,楊飛想起了自創的“歸元指法”,隨即雙手順著袁長樂的拳頭,揮出好幾個圓來,連連點中袁長樂的小臂、上臂、肋下與胸前。
袁長樂大吃一驚,登時一陣脫力感湧上心頭,連忙擺脫楊飛糾纏,迅速向後退去。
“你這是什麽點穴攻法!”袁長樂驚道。
“誰點你穴了?這才不是點穴!這是你爺爺我自創的歸元指法!”楊飛見攻勢奏效,不禁得意道。
不要說是袁長樂了,就連中原一帶的武林豪俠們,也都沒人聽過這楊飛自創的“歸元指法”,而袁長樂天生敏感,還以為楊飛是故意說得“龜袁”二字,是在尋他開心,罵他是龜兒子。
“你說什麽!你罵誰是龜兒子!”袁長樂怒道。
“啊?我哪有說什麽龜兒子?是歸元指法啦!”楊飛還沒會意過來。
這下子,袁長樂可再也樂不起來了,當下不再與楊飛胡搞蠻纏,而是使出全力施為,想要立即將楊飛擊敗。
楊飛見對方頻頻搶攻,也不敢大意,即刻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全力運起歸元指法。
這麽一來,袁長樂可說是瞬間內力盡失,全都被楊飛吸去了。
“不……不可能……怎麽可能有這麽邪門的事!這小子……會吸別人的內力!”袁長樂驚覺到這一點時,已經遲了。
楊飛吸足了袁長樂的內力,頓感體內無比充實,猛然間,一式通天拳的“拳打南山”使了出來,夾帶著強大的勁道,竟把袁長樂給震飛了出去,活生生地撞翻了門口那些興安寨、長白派的人馬,登時倒了一地。
“噗!”袁長樂噴出一大口鮮血來,左右兩旁的人連忙上來攙扶著他。
楊飛這一拳打完,馬上又感到體內的勁力,在一瞬間流失了,無法凝聚。
玉兒、敏兒等花字堂諸女,見楊飛打贏了,紛紛高興地圍了上來。
“楊公子!你沒事吧!那袁長樂被你打敗了呢!”敏兒高興地說道。
楊飛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雖然吸來的勁力都流失了,不過能如此擊敗敵人,也讓他很是滿意,想到這裏,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袁大當家,你說話可算話?”楊飛指著攤在一旁的袁長樂道。
“算……當然算!楊飛,你好樣的……”袁長樂對楊飛豎起了大拇指。
這個舉動,倒是讓楊飛和花字堂女將們大吃一驚,想不到這興安寨的頭子,還真的這麽講信用。
事實上,袁長樂這個人,本來就不是什麽十惡不赦之徒,興安寨在遼東,也並不真的是什麽打家劫舍的山賊土匪窟,他們純粹只是一群有武力、有組織,且多少有點親戚關系的屯墾鄉民、練家子罷了。
這一回,興安寨之所以會響應長白派,與之一同前來找梅家的麻煩,其實是有些不得已的。
原來,飛山貂舒穆祿常冀,在關外是個出了名的神偷,惹過很多麻煩,仇家也不少。
有這麽一回,舒穆祿得罪了不該得罪的大人物,搞得人家結夥找上興安寨來,連向來都能夠為他擺平這些瑣事的大哥袁長樂,都無能為力。
就在興安寨上上下下都莫可奈何之際,長白派掌門柯三環出現,做了一回和事佬,搞定了這些麻煩,算是有恩於興安寨。
袁長樂是個重情義、講信用的人,向來有恩報恩,欠了柯三環這個人情後,就一直記在心上。
終於有一天,柯三環又來到興安寨拜訪,他和袁長樂說,長安梅花山莊的莊主梅雲清,是他的殺兄仇人,希望袁長樂鼎力相助,幫他報仇。
袁長樂原本對梅家並不熟,聽了柯三環的形容之後,以為梅家是個多行不義的家族,盡幹些坑拐搶騙的勾當,所以很幹脆的就答應了柯三環。
柯三環還提到,江湖上兩柄最著名的寶劍,都在梅家,一柄就是蟬翼劍,另一柄便是梅花山莊的鎮莊之寶“不義”,說到時候報仇雪恨結束,要奪取這兩柄劍,然後將其中一柄,送給袁長樂做為謝禮。
袁長樂並不在意是否能得到寶劍,一心只想把欠的人情給還了,所以對於柯三環的話,他也沒放在心上。
然而,袁長樂雖然信守承諾,卻也不是個木頭莊稼漢,相反的,他還是個很敏感的人。
入關之後,興安寨人馬跟著長白派,在中原活動了這些許時日,袁長樂才發現,許多事情的來龍去脈,並不如柯三環所言。
袁長樂聽說了許多事,諸如長白派早先在中原一帶的惡行惡狀;柯天雄、雷洪、柯三環這幾個歷任掌門間的內鬥;以及蟬翼劍實際上並不在梅家等等,這一切的負面情事,導致了袁長樂對柯三環的不信任,也促使他日漸萌生退意。
柯三環得知袁長樂懷有貳心後,也不緊張,而是氣定神閑地,使出欲擒故縱的步數,威脅利誘,情理動之,搞得袁長樂騎虎難下,不知該如何是好。
也就是今天,袁長樂守在梅家老宅門口,遇上了楊飛,並認出了真正的蟬翼劍,最後還打輸了,仗著這麽一個緣由,袁長樂索性脫離了長白之盟。
“興安寨的……全都讓開吧……你們老大我技不如人,願賭……服輸!”
袁長樂仿佛一瞬間老了十幾歲似的,有點艱難地說完這話。
在場的興安寨人馬,全都聚攏了起來,幾個年輕小夥子,更是上前來扶著袁長樂。
這時,一個長白派的粗壯大漢,在一旁叫囂道:“你們興安寨的,怎麽說走就走啊!簡直是背信忘義!”
“對啊!興安寨背信忘義!不服盟主命令!千夫所指!”馬上有人在旁邊附和著。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哪個有本事的,上來跟楊飛打過再說吧……”
袁長樂瞄了那些叫囂者一眼,喃喃自語著,又看了看楊飛,然後輕輕推開兩旁攙扶之人,走到楊飛面前,說道:“楊兄弟,老夫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可否答應?”
楊飛回應道:“什麽事?”
“待會兒你進得梅家大宅,或許會見到我那兇多吉少的義弟舒穆祿,如果他還活著,還能救的話,麻煩你拉他一把,然後轉告他,興安寨的二當家還是他,他要沒事的話,就快點回來吧。”
楊飛聽了,馬上點頭答應:“原來是這點小事,沒問題,我答應你!”
袁長樂拿下一枚左手無名指上的玉指環,遞給楊飛道:“你只要讓他看這枚玉指環,他就會相信你了,不過,你不必將這枚玉指環交給他,這就當是我今天交了你這個朋友,送給你的信物。”
楊飛楞了一下,看看身旁的敏兒、玉兒,見二女都向他點了點頭,也就不再推辭,接過玉指環道:“既然咱們是交朋友,那麽我也得送你一件信物。”
說著,楊飛便取出了一顆夜明珠,交給袁長樂。
“多謝楊兄弟,你快進去吧,我不耽誤你了!”說完,袁長樂便回過身子,率領興安幫眾人揚長而去。
“楊公子,我們快進去吧!”玉兒焦急地催促道。
“好!”楊飛不再多說,直接領著花字堂眾人,往大門邁進。
方才那名長白派的大漢,立刻喝道:“圍起來!”
然而,剩餘的長白派人馬,還來不及圍上來,楊飛便突然抽出飛雲劍,往他們那兒沖去,幾個起落之後,長白派已有數人身首異處。
“快……快退!”那名帶頭叫囂的大漢眼見不敵,立刻退到門後,不敢再攻上來。
“哼!孬種!”楊飛不屑道,而後終於將花字堂諸女,順利地帶進了梅家老宅。
一行人一路穿堂過戶,若是遇到不長眼的上前叫囂,楊飛也不再與之多說,一劍一個就挑翻掉,而遇到有人群攻時,花字堂成員自然也是當場將之格殺。
這一路走來出奇的順利,楊飛和花字堂諸女如入無人之境,可見興安寨人馬的功力,在整個長白之盟裏算是較為頂尖的,在楊飛尚未趕到之前,他們可是單憑自己的實力,在大宅門口,阻擋了花字堂成員許久。
就這樣,一行人殺到正廳門前,只見廳內刀光劍影,人影晃動,兵器鏑鳴聲不絕於耳。
楊飛趕緊闖進去,卻見廳內五名彪形大漢,圍攻一名女子,那女子正是梅英。
“英護法!我來助你!”
玉兒大喝一聲,從楊飛身旁快步掠過,飛出一劍,殺入圍攻梅英之陣中。
楊飛和敏兒等人也不落人後,隨即跟進,不一會工夫,便化解了梅英之危,擊退了那武功平平的五個大漢。
這時,整個梅家老宅內的敵人,幾乎都已被制服或擊退了,長白之盟的餘孽,都已經聚集到門外,打算撤離。
梅英見情勢穩定了,緩過一口氣,即刻就地盤坐下來,閉目調息,運氣療傷。
“英護法,你家小姐人呢?”楊飛一邊問,一邊左顧右盼,話還沒問完,這才回過頭來發現,梅英已經盤坐了下來。
梅英渾身是傷,血跡斑斑,氣息紊亂,可見她已獨自一人在此苦撐許久。
“楊公子……小姐從密道先走了……”梅英一邊回答,一邊微微喘息著。
“她一個人走?”楊飛又問。
“明孤鴻前輩護著她走的,還有梅字堂的幾個隨扈……”
楊飛一聽,大叫了一聲“什麽”,跟著又說道:“完了完了!你們怎麽可以讓明孤鴻帶她走呢!那個明孤鴻是假的啊!”
敏兒說道:“楊公子,你怎麽到現在還在說這話啊?明前輩就是明前輩啊,這還假得了嗎?”
“哎呀!我現在沒時間跟你們解釋,你們小姐離開多久了?”楊飛焦急地問道。
梅英回答:“沒有多久,不到一個時辰。”
楊飛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不成,我得去找你們小姐!”
說完,楊飛便往正廳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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