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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沈冤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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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荷點了阮憶梅睡穴,冷眼瞧著楊飛哼道:“這回小姐連都說是你,鐵證如山,你還想如何狡辯?”

楊飛本來滿懷希望阮憶梅幫他脫罪,聞得此言,心中大罵楊雲飛他老子什麽名字不好取,取的倒跟老子差不多。他眼見柳荷滿目殺機,心知不妙,頓想開溜,可他武功不及柳荷,遲早也被抓回來,到時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何況梅雲清十有八九還在太原,被她得知,還不一刀把自己閹了幹盡?他心有懼念,急急擺手道:“真的不是我,你家小姐少說了個字,你也知道那個人名字跟我差不多。”

柳荷並非不分青紅皂白之人,她亦覺此事疑點甚多,面色稍和道:“不如你隨我一起去見我家老爺,你親自對他解釋。”

“好!”楊飛不假思索,滿口應承,忽然反問道:“那你家小姐中了迷情之毒,看樣子情況不妙,該當如何是好?”

柳荷道:“這個不勞楊公子操心,我們自然會請大夫醫治。”

楊飛愕然道:“可在下聽說這迷情之毒除了男女交合,別無他法……”

柳荷不知為何,瞧著這家夥就有氣,一臉嘲諷之意道:“你是不是想……”

楊飛訕笑道:“如果柳姑娘非要在下如此的話,為了你家小姐,看在你們莊主的面上,在下犧牲犧牲,舍身取義,勉為其難了!”

柳荷暗暗好笑,嘆道:“可惜啊,可惜!”

楊飛故作不知道:“柳姑娘可惜什麽?”

柳荷道:“可惜你晚生了一千七百年!”

楊飛奇道:“這是為何?”

柳荷強忍心中笑意道:“若你早生一千七百年,秦始皇便不用千辛萬苦,死傷百萬修築長城,只需拿你的臉皮拿上去一貼便成了。”言罷,她再也忍耐不住,咯咯嬌笑起來。

楊飛幹笑兩聲,他以前亦如此嘲諷過那敗家子,此番落到自己身上,另有一番滋味。

這時一名婢女匆匆行來,對柳荷道:“表小姐,老爺和夫人來了!”

柳荷淡淡道:“知道了!”瞧了楊飛一眼,又道:“稟告老爺,采花賊已經抓到了。”那婢女稍現訝色,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你這不擺明是栽贓陷害嗎?”楊飛差點跳了起來,怒道:“我都說了不是我。”

柳荷道:“此事等我家老爺來了再說!”頓了一頓,語氣轉柔道:“我家老爺是明理之人,你若真不是采花賊,必定不會冤枉你!”

“好!”楊飛答得倒也爽快,忽然一掌向柳荷拍去,同時提氣掠向窗口。

“你這淫賊,竟想逃跑!”楊飛掌勢甚疾,柳荷遂不及防,只好側身避去,再追之時,此淫賊已逃出閣樓。

楊飛自閣樓躍下,心中竊笑:這世上冤死的人還少嗎?老子才不會那麽傻在此等死,三十六計走為上!大不了以後再向雲清解釋。

楊飛堪堪逃出十丈,忽然一張大網迎面而至,天色黑暗,他哪看得清楚,立時被網個正著,成了網中之魚,被人用繩索捆個結實,再也玩不出什麽花樣。

不到片刻,便被五花大綁縛到那閣樓的大廳之內,見到滿臉嘲笑的柳荷,楊飛憤然道:“老子一時不慎,被你耍詐給拿住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過等你家小姐醒來,真相大白,你們自會知道冤枉了好人!”他這番話固是聲情並茂,慷慨激昂,可他生性怕死,說起來難免有些底氣不足,色厲內茬。

柳荷冷笑道:“你也算好人?”

這時一名中年男子的聲音遠遠傳來:“小荷,憶梅到底怎樣?”

楊飛循聲望去,只見一名珠光寶氣的中年男子行色匆匆,急急趕至,身後還跟著一名美艷的中年婦人,顯然是他妻子,俱是滿臉急色。

柳荷恭聲道:“老爺,夫人,小姐中了迷春藥,神智不清,奴婢點了她的睡穴,正睡著呢,只是那春藥厲害得緊,時間長了,恐怕對她身子不利!”

此二人正是阮憶梅的父母阮寶華夫婦,阮寶華還未出聲,那阮夫人已埋怨起來,語帶哭腔道:“讓梅兒搬回府中,她就是不聽,這下可好……”言及此處,已然泣不成聲。

阮寶華皺眉道:“夫人,現在不是怨天憂人的時候,咱們還是去看看梅兒吧!”又對柳荷道:“小荷,讓你不要這麽客氣,你老是不聽!我已遣人去請江神醫,看看他可有醫治之法,夫人,我們上去瞧瞧。”言罷,便同阮夫人匆匆上樓而去,他趕得急了,竟瞧也未瞧楊飛一眼。

柳荷對楊飛道:“呆會再讓老爺處置你。”說完,飄然跟去。

楊飛見女煞星不在,心想此時不逃,更待何時,瞧瞧自己身上的繩索,俱是牛筋所制,縛得既密且牢,他運足內力,奮力一掙,卻是紋絲不動,又試了幾次,仍是如此,知道逃走無望,只得作罷。

過得片刻,門口又行進一人,楊飛見得此人,頓時羞愧難當,“啊”的一聲,急急垂下頭去,不敢以面示人,來人竟是梅雲清。

梅雲清也未想到會在此處見到楊飛,何況還是這般尷尬情形,怔了一怔,驚訝的道:“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楊飛心中氣苦,咬了咬牙,擡頭瞧著心上人,低聲道:“我被他們冤枉,方至如此?”

梅雲清想起傳話奴婢曾言柳荷已擒住采花賊,便猜道:“這麽說,小荷抓到的采花淫賊便是你了?”

楊飛點點頭,又覺不對,急急道:“真正的采花賊不是我,是一個叫楊雲飛的家夥,他們都搞錯了。”又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梅雲清聽完,不置可否道:“事情若真如你所說,你確實是被冤枉的。”

楊飛聞她語氣冷淡,不禁黯然道:“雲清,連你也不肯相信我。”

梅雲清淡然一笑道:“我信不信你又有何幹系?從今日起,我與你再無瓜葛。”

楊飛大急道:“雲清,你是不是看見我跟我師父……”

“你師父?”梅雲清柳眉微蹙,忽又冷冷道:“請不要叫我的名字,免得別人誤會!”

“就是那個蘇花語。”楊飛索性一口氣將這兩日他與蘇花語所發生之事和盤托出,不過將他在客棧中強吻蘇花語之事換成了他騙蘇花語的那套說辭,至於剛剛在妓院他把師父給嫖了更是略過不提。

梅雲清聽得暗暗好笑,心中已然原諒了楊飛,仍板著臉道:“你怎麽可以拜蘇花語作師父?”

楊飛苦著臉道:“當然我和小燕子的性命就捏在我師……”他叫順了口,連忙改口道:“哦,蘇花語手上,不拜師又能怎麽樣?”

梅雲清哼道:“這次算你過關。”

楊飛大喜,忙道:“天下所有人誤會我都不打緊,就怕雲清誤會了我。”

梅雲清忽道:“橫豎你也拜了一個師父,不如也拜我作師父吧。”

“絕對不行。”楊飛大驚之下,一口回絕,一個師父已夠他受了,再多一個,估計將他大卸八塊也不夠分的。

梅雲清若無其事道:“不拜也行,那我走了。”言罷,作勢上樓。

“徒兒拜見師父。”楊飛臉皮倒厚,央求道:“先別走啊,幫我松了綁再說。”

“跟你開玩笑的,你倒真的叫師父了,我可擔當不起。”梅雲清“撲嗤”笑出聲來,忽然摒起玉指,在楊飛身上一劃,竟若利劍一般,將那些繩索一一剪斷。

楊飛緊緊握住梅雲清的一雙玉手,深情款款道:“早知你著緊我,不會丟下我不管的。”

“誰著緊你了?”梅雲清俏臉微紅,橫了他一眼,道:“好了,不跟你磨蹭了,我還得去瞧瞧表妹。”

楊飛本欲隨她上去,轉念一想自己還是個嫌疑犯,上去難免有些尷尬,便道:“我在這候著,雲清你快去快回。”

梅雲清微微頷首,將手抽回,這才上樓。

楊飛如釋重負,也不急著逃走,舒舒服服的坐到椅中,自個斟了杯香茶,慢條斯裏的喝了起來。

過不多時,紅兒領著一名郎中模樣的老者匆匆行入,顯然是那位江神醫,她見楊飛眨眼間從階下囚成了座上賓,不覺一怔,也不好多問,領著那老者上樓而去。

等了半晌,楊飛閑極無聊,心中一動,聚起功力,往樓上聽去,看那江神醫到底有何法子去解楊雲飛所言中者無救的迷情春毒。

那江神醫顯已診治完畢,只聞阮夫人頗為急切的聲音道:“江神醫,我家閨女病情到底如何?”

江神醫道:“阮夫人,令媛五臟沸騰,熱毒攻心,若不依法疏導,恐有性命之虞。”他不好太過坦白,說阮憶梅要與男子行房,才講得這般文謅謅的,聽得楊飛暗暗好笑,原來這個所謂的神醫也是徒有虛名,只怕較敗家子也頗有不如。

阮寶華問道:“江神醫,真的沒有別的法子了?”

江神醫道:“請恕老朽醫術淺薄,無能為力,阮老爺還是另請高明。”頓了一頓,又道:“老朽開個清熱解毒的藥方,或可拖得一時半刻。”

阮夫人忙道:“紅兒,快準備筆墨紙硯!”

那江神醫寫完藥方,又叮囑道:“阮老爺,此藥只能暫解一時熱毒,不可根治,若需根治,還須……”

阮寶華唯恐他道出,連忙道:“多謝江神醫,小荷,到帳房支三百兩,代我送送江神醫。”

柳荷恭聲道:“是,老爺!”

江神醫推辭道:“阮老爺,無功不受祿,老朽並未治好令媛之病,如何敢當。”

阮寶華道:“深更半夜,勞煩江神醫跑這一趟,要的,要的。”

江神醫推了半晌,方道:“那老朽卻之不恭了。”

阮寶華揖手道:“江神醫客氣了,請!”

柳荷道:“江神醫,請!”

楊飛聞得二人要下來,連忙正襟坐好。

不到片刻,柳荷伴著江神醫行下樓來,見楊飛高坐堂上,含笑瞧著自己,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她心中愕然,瞪了他一眼,方同江神醫離去。

這時,楊飛只聞阮寶華道:“紅兒,你去請楊公子上來一下。”阮寶華說得聲音極大,楊飛即使不運功亦聽得清清楚楚。

楊飛見阮寶華如此客氣,毫不以采花淫賊之“禮”待他,不由大奇,心想這阮寶華莫不是真的想自己當他女兒的解藥吧,梅雲清就在旁邊,知道了可大大不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可如何是好?又想阮憶梅若真的投懷送抱,抱著心上人的替身,只怕自己也做不成那柳下惠!他心中打著如意算盤,不待紅兒下樓,便即高聲道:“阮老爺,在下這便上來,不勞您相請了。”

楊飛上了閣樓,瞧向梅雲清,卻見她玉容冰寒,瞧也不瞧自己,直望著榻上的阮憶梅,順著美人目光瞟去,只見阮憶梅穴道未解,仍在熟睡,不過她情欲已起,嬌艷欲滴的櫻桃小嘴猶在微微喘息,連玉頸亦泛起紅潮,那副春情泛濫的模樣看起來誘人之極,楊飛心想床上躺的若是梅雲清,不勞阮寶華相請,自己早就去當解藥了,他瞧得入神,連阮夫人同紅兒去煎藥也未察覺。

梅雲清芳心不悅,一聲輕哼,楊飛連忙收起色心,向阮寶華施禮道:“在下楊飛,見過阮老爺。”此人可是梅雲清的舅父大人,俗話說見舅如見娘,不能怠慢,不過他禮數固是周到,可身上衣衫破破爛爛,跟一個叫化子找人要飯倒差不多。

“免禮!”阮寶華望向梅雲清詢問道:“清兒,他便是楊飛嗎?”

梅雲清點頭道:“是的,舅舅!”

阮寶華一臉詫異道:“昨晚我在布政使楊大人府上見過他,那時他好象不叫這個名字!”

梅雲清小姐脾氣發作,狠狠瞪了楊飛一眼道:“這是他的事,清兒也不知道!”

楊飛哪曉得昨晚阮寶華亦在場,極是尷尬道:“那個是在下取的化名!”

阮寶華呵呵笑道:“清兒,他對你可真是情深意重,取個化名也沒忘了你,那名字跟你的閨名只差一字。”

梅雲清又羞又氣道:“誰要他取得跟人家一樣!”不過她想起“梅雲飛”三字,真如阮寶華所言,若非楊飛對自己情深意重,怎會取此化名,她思及此處,芳心一陣甜蜜。

楊飛臉皮極厚,嘿嘿笑道:“多謝舅舅誇獎。”他打蛇隨棍上,索性學著梅雲清稱謂,套起近乎來了。

阮寶華尚未說話,這時阮夫人匆匆行來,顯是聽到兩句,問道:“你們在說什麽化名?”

阮寶華笑道:“在說清兒的未婚夫婿!”頓了一頓,反問道:“夫人,那藥煎了嗎?”

“紅兒正在煎呢?我來陪女兒!”阮夫人坐在床頭,喋喋不休道:“還好家裏開著一間藥材鋪,要不這深更半夜的,到哪裏去抓藥!”瞧了楊飛一眼,問道:“這位便是清兒的未婚夫嗎?”

楊飛不待梅雲清應聲,便即應道:“正是在下!”

阮夫人見楊飛衣著寒酸,亦無什麽特別之處,不由皺起眉頭道:“清兒,他也……”

阮寶華知道自己這個夫人口無遮攔,忙向楊飛拱手道:“楊公子,方才小荷待你有何不到之處,還望見諒。”

“舅舅客氣了!”楊飛見阮寶華不反對,笑嘻嘻道:“只要您老不要誤會我便成了。”

梅雲清見他嬉皮笑臉,一副無賴模樣,芳心更是不悅,不禁又冷冷哼了一聲。

阮夫人輕聲道:“清兒,你未婚夫為何這般輕浮。”梅雲清聞得此言,臉色更加難看。

“夫人!”阮寶華瞪了阮夫人一眼,對楊飛道:“楊公子,事情經過還請詳說一遍?”

“舅舅喊我小飛就行了!”楊飛未想阮寶華這般好說話,大概是自己昨晚在布政使府上表現太過出眾了吧!他自鳴得意,又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這才憤憤道:“舅舅,那楊雲飛真不是東西,憶梅表妹待他如此,他卻行此卑劣之事,當真禽獸不如。”他不好直呼阮憶梅芳名,免得梅雲清吃醋,便加了表妹二字,卻惹來梅雲清一陣白眼。

阮寶華不知該不該信他,沈吟道:“事情若真如你所言,此事便大大麻煩,你可有何證據?”

楊飛將那瓶迷情取了出來,得意洋洋道:“此藥名曰迷情,憶梅表妹便是中了此毒,那楊雲飛與我打鬥時不慎遺下,被我拾到。”

阮寶華接過瞧了一眼,還給楊飛,又問道:“當時可還有人瞧到?”

楊飛頓時語塞,怔了半天,方指著榻上阮憶梅道:“憶梅小姐當時聽到,待她清醒之時自會真相大白。”

阮寶華一臉苦笑:阮憶梅這般情形,能否清醒還成問題,如何為你作證?

阮夫人於女兒對楊雲飛單思之事知之甚詳,便有心掇和道:“老爺,若那楊雲飛真的對我家女兒有意,不如跟楊大人說說,讓他們先洞房,再成親,如何?”

楊飛心想這不是白白便宜那禽獸,他還未說出口來,阮寶華已冷冷道:“若真是那楊雲飛,他如此人品,我寧可讓憶梅就此喪命,也不會將女兒嫁給他下輩子受罪。”

楊飛暗暗拍掌叫好,心想果真是英雄所見略同,不過如此一來,阮憶梅這麽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就此喪命的話當真可惜之極!

阮夫人愁眉苦臉道:“梅兒此等情形,這可如何是好?咱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這麽受苦吧?”

楊飛暗道要藥引子還不簡單,我不就是現存的嗎?他思及此處,又覺此念太過對不住梅雲清,不由一陣羞愧。

一直默不作聲的梅雲清忽道:“舅舅,雲清有一位朋友,醫術極高,在江湖中享有盛名,此刻正在這太原城中,不如雲清請他來試試?”她言中所指當然是南宮逸,楊飛聽得心中一酸:你到現在還念念不忘那敗家子嗎?

病急亂投醫,阮夫人大喜道:“那還不快請你朋友來看看?”

梅雲清恭聲道:“是,舅母!”事情緊急,她瞧也不瞧正在一旁大吃飛醋的楊飛,便欲離去。

“且慢!”阮寶華忽道:“楊公子,我有一事相求。”

楊飛心兒撲撲直跳,暗想阮寶華莫不是要外甥女的未婚夫做女兒解藥?不過如此一來,跟梅雲清之事多半雞飛蛋打,將來只好守著阮憶梅望梅止渴了,這種因小失大的買賣是萬萬不能幹的。他心有此念,連連擺手道:“舅舅,我跟雲清兩情相悅,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已有婚約,此事萬萬不行。”

梅雲清杏目圓睜,怒瞪著他,暗想這無賴到底要說什麽?誰跟他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了?

阮寶華道:“就是因為你跟清兒已有婚約,我才……”

你才讓我做你女兒的解藥?如此家醜不可外揚?你這舅舅怎麽當的,一點不顧及外甥女的感受?楊飛心中胡思亂想,為難的道:“舅舅,此事雖然不妥,不過您若真要我去辦,我也只好勉為其難了,不過您先得征求雲清的同意。”

阮寶華愕然道:“深更半夜的,我怕清兒一個年輕女子,孤身遇到歹人,想讓你這個未婚夫陪她去找朋友,有何不妥?”

原來是這事?楊飛心中尷尬,打了個哈哈,笑道:“原來舅舅您說的是這件事,我現在就陪雲清去。”暗忖敗家子現在多半還滯留在軟香閣大喝花酒,老子便帶雲清前去見識見識他的廬山真面目,好讓雲清死了這個心。

梅雲清知他性子,哪還不明白他誤會何事?頓時芳心大怒,暗道你當著我的面都敢對我表妹動歪念頭,誰知你趁我不在的時候,調戲過多少美貌女子?

阮夫人突然走近,催促道:“清兒快去請大夫,梅兒看樣子快要不行了。”

楊飛不敢去看怒火中燒的梅雲清,拜別道:“舅舅,舅母,我這就和雲清去請朋友來。”

忽然一個女子聲音遠遠傳來:“我有辦法解此春毒。”

此言未畢,一陣香風撲來,面蒙白紗的蘇花語俏生生的出現在場中。

楊飛又驚又喜,脫口而出道:“師父,你怎麽來了?”他驚的是自己剛與蘇花語有了夫妻之實,莫要被梅雲清看出端倪,喜的是蘇花語若真的有法解去迷情之毒,便不用瞧那個敗家子的臉色,蘇花語好歹算他的師父,如此一來,這功勞不就落到自己身上。

蘇花語冷冷瞧了他一眼,行至榻邊,隔著被子在阮憶梅嬌軀之上疾拍數下,阮憶梅原本滿臉紅潮忽然轉為煞白。

阮夫人心痛愛女,急急行近,欲行攔阻道:“你是何人?意欲何為?”

梅雲清壓下怒火,對阮夫人道:“舅母,這位姑娘是我朋友,正在幫表妹活血通脈,您不必驚慌!”

阮夫人見楊飛一臉喜色,心想你這朋友倒是奇怪得緊,怎麽還是你未婚夫的師父?她還道蘇語便是梅雲清先前所提醫術極高的那位朋友,也不再多言。

蘇花語忽對楊飛招手道:“你過來!”等楊飛乖乖行近,她突然親昵的握住楊飛右手,另一支手探入被中,撫在阮憶梅胸口。

雖說二人是師徒,可他們年紀相若,如此親近實在不妥,楊飛神情忸怩,偷偷瞧了梅雲清一眼,正欲說話,驀地體內真氣狂洩而出,他難受之極,哪還說得出話來。

梅雲清俏臉陣紅陣白,她雖也瞧出蘇花語在借楊飛功力,可如此情形,豈不讓她極是尷尬。

楊飛體內真氣洩得快,回得也急,他還未轉過念頭,蘇花語又將內力悉數奉還,楊飛這才有暇向蘇花語瞧去,卻見她握著自己的玉手珠圓玉滑,冰肌玉膚透著一臉淡淡的光華,這才醒悟她又在借自己施展那不知名的武功。

蘇花語一聲嬌喝,阮憶梅嬌軀一陣暴響,似乎清醒過來,恍然間感到有只手掌貼在自己胸口,隱隱有股清涼之意傳來,嬌羞之下欲行掙脫,掙了一下,見到是名女子,怔怔道:“你……”

蘇花語收回右手,許是真氣損耗過度,嬌軀忽然一顫,還好楊飛見機得快,連忙將她扶住,看得梅雲清忌意大盛。

阮憶梅嬌靨又泛起一陣紅潮,探首榻旁,顧不得許多,俯身嘔吐起來。

阮夫人大急道:“這位小師父,我家女兒沒事吧?”蘇花語既然是楊飛的師父,又是救阮憶梅之人,是以她語氣恭敬之極。

蘇花語瞥了梅雲清一眼,美目掠過一絲異色,輕輕倚著楊飛道:“她吐去餘毒,便無事了!”

阮夫人這才放下心來,大喜道:“多謝這位師父!”

阮憶梅吐過之後,見了房中情形,有些驚奇的道:“爹,娘,清姐姐,怎麽你們都在這裏?”

早有奴婢端過清水助她洗盡汙穢之物,阮夫人坐在床頭愛憐的瞧著女兒嘆道:“好女兒,你總算沒事了,急死娘了!”

阮寶華解釋道:“你中了淫賊的迷情之毒,多虧這位女俠相救,還不快快謝過!”

阮憶梅嬌軀發虛,欲待起身,卻沒什麽力氣,只好道:“多謝這位姐姐!”她見蘇花語年歲較自己大不了多少,便稱其姐姐。

楊飛聞了,卻大是不服,心想我師父是你姐姐,那老子不該稱你師叔了?

蘇花語調息半晌,氣力漸覆,輕輕推開楊飛,淡淡道:“不用客氣,我是看在楊飛的面上才救你的!”

“楊飛!”阮憶梅這才瞧見藏在阮憶梅身後,生恐她瞧見的楊飛,想起先前二人親熱情形,不由俏臉發紅,有些嬌羞道:“那淫賊走了嗎?”

她此言一出,楊飛立時沈冤昭雪,哪還不連聲道:“那淫賊已被在下趕走了,阮小姐放心好了!”他生恐阮憶梅將先前之事道出,故而言詞閃爍,連憶梅表妹都不敢叫了。

梅雲清冷眼旁觀,強作微笑,疑心大起。

阮憶梅輕聲道:“趕走了就好,謝謝你,楊公子!”眼見梅雲清在此,她也不好再直呼楊飛大名。

楊飛見了阮憶梅嬌羞之態,心中一蕩,差點想說些你我之間還用得著這麽客氣嗎之類的親密話兒?還好他醒覺得快,改口道:“阮小姐客氣了,看在雲清的面上,幫你是應該的!”他說話之時,偷偷瞧了梅雲清一眼,見她含笑不語,似未看出什麽破綻,這才心中大安。

阮憶梅聞得此言,“嗯”了一聲,芳心不由黯然。

蘇花語忽道:“你既已沒事,楊飛,你送我回去吧!”她此言一出,楊飛不敢拒絕,大是尷尬的瞧向梅雲清。

阮寶華這時倒口氣親熱的道:“小飛,你代舅舅送送你師父!”

“是,舅舅!”楊飛恭恭敬敬的應了一聲,心不甘情不願的對蘇花語道:“師父,徒兒送您!”言罷,還依依不舍的望著梅雲清,只要她開口,自己便留下來,可梅雲清只是強顏歡笑,並未出聲。

待得二人離去之後,阮憶梅奇道:“表姐,這女子是什麽人?怎麽會是楊公子的師父?”

梅雲清苦笑道:“那家夥亂七八糟,不過他師父武功極高,說起來我還與她打過一場!”

阮憶梅聞言一楞道:“到底怎麽回事?”

梅雲清道:“此事說來話長,待姐姐以後再告訴你!”芳心細思楊飛跟蘇花語到底是何關系,看起來不象師徒那麽簡單。

※※※

出了梅園,蘇花語一聲不吭,向前行去,不知欲往何方?

楊飛心中掛念梅雲清,忍不住問:“師父,你找徒兒有何要事?”

蘇花語突的回頭望他,冷冷問道:“你是不是在怪我將你從未婚妻身畔帶走?”

楊飛生恐她翻臉無情,連連擺手道:“哪有的事?只是師父事務繁忙,日理萬機,無事的話萬萬不會來找徒兒的,徒兒只是隨便問問罷了。”

“你自己看吧!”蘇花語右手一托,已然多出一物,楊飛隱約看出那是一張白紙,便接了過來,天色太暗,街道兩旁房舍燈火早熄,哪看得清楚上面寫些什麽?

火光倏現,蘇花語點燃一個火折子,淡淡道:“我方才去客棧找你,沒見到你師妹,只見到這張紙條。”

楊飛楞了一下,方才想及自己的師妹指的乃是南宮燕,連忙借光將信瞧個仔細,上書:楊飛,南宮燕在我手上,明日午時之前若不將離魂珠奉上,等著給她準備棺材吧!許子吟。

楊飛看罷大急,六神無主道:“師父,這可怎麽辦?”離魂珠倒揣在他懷裏,可許子吟又不說到何處交珠換人。

蘇花語道:“要找許子吟倒是容易之極,只可惜那離魂珠……”

楊飛胡知故問道:“離魂珠不是在師父身上嗎?”

“在我身上?”蘇花語哼道:“在我身上我早就將人救出來了,還用找你商量嗎?離魂珠在白日的時候不慎失去了,我還以為是許子吟拿去,現在看來另有其人。”雙目盯著楊飛,那意思是說我看你便很象那個盜珠大盜。

楊飛心想你會有如此好心,舍珠去救小燕子?他做賊心虛,被蘇花語看得頭皮發麻,吶吶道:“那師妹豈不是性命危矣?師父,許子吟躲在何處,不如咱們先去探個究竟,再作計較?”

蘇花語嘆道:“船到橋頭自然直,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她倒是真心實意想去救南宮燕出來。

楊飛右手與蘇花語緊緊相握,被她帶著在城中飛掠,終於見識了何謂騰雲駕霧?何謂絕頂輕功?

最後,二人來到一間毫不起眼的平房前,蘇花語方才松開楊飛,道:“這裏便是許子吟的秘窟之一。”

楊飛驚魂甫定,猶豫一下,也不敲門,運起功力,一腳將門踹個稀爛,同時兇神惡煞地大喝道:“許子吟,你給我出來。”十足一副地痞惡霸模樣。

屋內陳設與普通民居毫無二致,楊飛走進屋內,喊了半晌,仍無動靜,便向蘇花語問:“師父,你肯定姓許的藏在裏面嗎?”

蘇花語道:“我們宮裏的追香天下無雙,一旦沾上,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亦可尋到。”

楊飛忍不住暗暗嗅了嗅自己身上,心想老子肯定被你作了手腳,否則老子怎麽跑到哪你都知道?

蘇花語顯是猜到他的心思,道:“我這追香對你卻是無效,不過我另有鎖魂之術可以找到你。”

楊飛心道說來說去一句話,老子是你掌心的孫猴子,怎麽跑也跑不出你的五指山。他正欲詢問那追香為何對自己無效,忽聞許子吟的聲音遠遠傳來:“離魂珠呢?”

“帶來了!”楊飛反問道:“人呢?先讓我瞧瞧,若無損傷,一手交人,一手交珠。”

屋內油燈突然無火自著,許子吟一身黑袍,宛若幽靈般坐在那裏,將手一伸,道:“你也讓我看看離魂珠是真是假。”

楊飛斬金截鐵道:“先看人。”

“好!”許子吟倒也爽快,不知按動何處機關,屋角一只木櫃緩緩移開,裏面是一個小小的暗室,南宮燕雙目緊閉,坐在椅中,毫無動靜。

楊飛大喝道:“姓許的,你把小燕子怎麽了?”大步奔了過去,便欲抱起南宮燕。

“慢著!”許子吟大聲道:“她椅下有機關,你若不想粉身碎骨的話,最好乖乖將離魂珠交出來,白日我為你們解毒,你亦曾答允,現在蠱毒已解,你可別說話不算數。”

“好說,好說!”楊飛探手入懷,在蘇花語憤怒的目光中將離魂珠取了出來。

許子吟接過離魂珠,端詳片刻,點頭道:“不錯,是離魂珠。”

楊飛道:“姓許的,你現在可以放人了吧。”

許子吟臉色泛起一絲詭異的笑容:“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你……”楊飛瞪著許子吟,恨不能將他千刀萬剮,可此時此刻,也只能軟了下來:“說!”

許子吟指著遠處的蘇花語,邪笑道:“你讓她發誓以後不能再搶奪離魂珠,亦不能再與我為難。”

楊飛握緊雙拳,偷偷看了蘇花語一眼,如此要求,她會答應嗎?

許子吟又追問道:“如何?”

這時,只聞蘇花語冷冷的聲音道:“許子吟,我答應你,只要你不再出現在我面前,我不會再搶奪離魂珠,也不會去尋你下落,找你麻煩,若違此誓,教我容顏盡毀,不得好死。”

“好,好,好!”許子吟一連道了三個“好”字,鼓掌道:“少宮主快言快語,許某放心了。”自懷中取出一物,放到桌上,大笑聲中,幾個起落,掠了出去。

“姓許的,你還沒撤去機關,就想開溜?不守諾言嗎?”楊飛追了幾步,當然追之不上,而蘇花語俏立當場,毫無追趕之意。

楊飛只好悻悻回轉,拿起那東西一看,原來正是自己抵押給許子吟的那一萬兩銀票,心想自己忘了,這家夥倒還信守諾言,或許他早已暗中把機關給撤了。

楊飛心中稍安,將銀票納入懷中,拍拍南宮燕臉頰,在她耳邊輕聲喚道:“小燕子,小燕子。”可南宮燕“唔”了一聲,仍在沈睡。

楊飛無奈,只得將南宮燕抱了起來,還好沒有機關輾動之聲,他哪敢在此危地久留,抱人沖了出去,不忘對蘇花語道:“師父,咱們快走吧。”

他們離去不遠,便聞後面轟隆一聲巨響,那平房爆了開來,轉眼間淹沒在沖天烈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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