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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長清》,美人如花隔雲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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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一片寂靜,沈浸在琴曲的意境中不可自拔。

孤月高懸,淒清蒼白,山崖陡峭,大風烈烈,更是那猶如“藕斷絲連”般哀怨寂冷的雁鳴,若隱若現,似遠似近,捉摸不透,無從捕捉。

這首曲子總體旋律並不快,“恰合古調。若一味疾奏,希圖悅耳,恐失大雅之正,亦無意趣矣。”

但是,李崇思的演奏莫名的地讓所有人都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渾身一個激靈,回過神後,皆不由得伸出雙掌,狠狠地“啪!”地一聲,雙掌氣勢洶洶地撞在了一起,發出短促而低沈的悶響聲。

全場的掌聲越來越快,“啪啪啪”,氣勢沖天,如果屋頂上的星星是真的話,此時恐怕都要被沖散了。

……

“啊~”看到下一位上場選手的名字,會場瞬間沸騰起來,一派激動期待之情。

“終於輪到我姜女神了,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雖然前面的曲子都很好聽,但是,果真還是美女養眼啊!”

“十強中唯二的女選手啊,而且都是美人,尤其是姜仙子,她就是我的女神!”

……

昏暗的舞臺上,幾盞錯落有致的燈發著蒙蒙的光,投下一個又一個光圈。

“啊!”臺下有壓抑不住的低呼,卻在出口的一剎那猛的捂住嘴,生怕打擾了什麽,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舞臺的光圈處。

有雪青色的裙角一閃而過,又是一塊潤白如脂的玉佩閃著瑩瑩的光,有素手纖纖懷抱古琴,不知是那泛著幽暗光澤的琴弦更耀眼,還是那蔥蔥玉指更加的恍神。

更能聽到輕緩的腳步聲,邁著優雅而矜持的步伐,一步步向他們走來。

終於,人影來到了舞臺的正中央,明亮的燈光下,琴師竟似閃著微微的光。

姜幽雀一身雪青色齊胸襦裙,有雪色瓊花綻放其上,裙擺微動,花瓣飛舞,若隱若現,銀絲勾勒的花邊流光溢彩,更有絲絲嫣紅蔓延其上,無端多了幾分妖嬈。

姜幽雀優雅落座,寬大衣擺蔓延成一朵雅致的花,恍若穿越時光而來的大家小姐,渾然天成的矜貴,微垂的頭,一只青鸞發簪下是長長的紅色流蘇,垂落在耳際,平添幾分清雅。

所有人都不由得前傾身子,想看得更仔細點,燈下美人,更是美得驚心動魄。

對於接下來的曲子,所有人心中的期待值已被拔到了最高!

這般美人彈奏出來的曲子,又該是怎樣的“驚心動魄”?

何況,這位可是那個姜家的公主!

身份、外貌,甚至實力,都出色得讓大多數人望塵莫及。這位姜家公主,是真正的受天之眷、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天之嬌女!

……

姜幽雀沒在意眾人驚艷的目光,這種目光她早已習以為常。

現在,所有人只是為她的外貌驚艷,但是,很快,所有人就會被她的琴聲俘虜!

“錚~錚~”姜幽雀右手一勾一擘,輕緩的琴音幽幽響起。

琴曲——《長清》。

《長清》,最早見於1425年朱權主持編纂的《神奇秘譜》中。

《神奇秘譜》雲:臞仙曰,是曲者,漢蔡邕所作也。有長淸、短淸二曲,取興於雪,言其淸潔而無塵滓之志,厭世途超空明之趣也。志在髙古,其趣深遠,若寒潭之澄深也。意髙在沖漠之表,游覽千古,有紫虛大羅之想,恍若生羽翰飛謁王京者也。

《杏莊太音補遺》中記載言:杏莊老人曰,長清擬雪也,蔡中郎所作。其義前唫。昭昭唫,長淸,短淸二曲,以雪自況。蓋言,士之高明,不為俗染。若雪之體與色,俱瑩潤潔白,而畧不為麈滓所侵也。

……

姜幽雀纖纖玉手,輕攏慢撚,或勾或挑,琴音輕微,旋律悠緩,眾人不由得更加集中精力於眼前的演奏上。

不知何時起,鼻尖上突然有冰涼的觸感,疑惑間,眾人猛然發現,臺上,朦朧的燈光下,有片片晶瑩緩緩飄落,偶有幾片還打著微微的旋兒。

一連串快速的泛音劃過耳際,雪,更大了,天地間,白蒙蒙一片,竟分不清東西南北了。旋律中還有著諸多切分音和浮點,大風淩烈,雪花劇烈地打著轉兒,風雪交加,刮在臉上,又冷又痛。

不待眾人從風雪中掙紮而出,琴音一轉,雪,竟已漸漸地緩了下來,一片陰霾的天空有一絲光亮隱隱透出。

微微加速的琴音,是大風最後的肆虐。很快,琴音舒緩寫意起來,陽光撕開了烏雲,明媚耀眼的陽光傾灑而下,天空清朗,大地同樣閃著耀眼的光,更有幾分晶瑩剔透之感,那是積雪。

姜幽雀加重了彈奏的力度,琴音越發清越,無端的,人們的心境也猶如撥雲見日的天空,一派光明,莫名地開朗歡悅起來。

……

姜幽雀指尖下的的《長清》,清舒淡雅,意境非凡,更有幾處妙不可言之處,其一:借調。即以一弦為宮,因此全曲未用三弦散音,另在某些泛音處用了一弦十一徽和五弦九徽,有峰回路轉之妙。

其二:散音。起首散音多達60聲左右。初似平淡而難解,繼而得其溫厚非凡之意境。

其三:半音。雖少而神妙。如在二弦六徽七分、而二弦六徽二分,連用滾法、撥剌恣意彈之,初似暗淡,繼而覺其聲勢異常溫厚。而後轉入明朗的正調,為欲揚先抑之法。

其四:古曲特點為無“輪指”。多用“長鎖”以增強聲勢,並用連續多次的“滾拂”形成高潮。

其五:善用同一之音。以不同方式出現,連續至十次之多,如第四段中的主調音。聲調兼有鏗鏘、雄厚、清麗的特點,形成溫厚之勢。

其六:吟猱、綽註、上下、進退。雖不多而神妙非常。姜幽雀手指靈活、高度純熟,在此曲中更是達到了上下相貫,如環無端。

……

全場靜默,皆是如癡如醉地望著臺上的琴師——姜幽雀,真是“美人如花隔雲端”!

這般美人,這般琴曲,他們已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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