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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悸動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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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後來劉峰趕到了, 兩人飯局成了四人飯局,劉峰和宋嘉性情很像,都是海歸, 對在國外生活有自己的感悟。

時不時熱絡交談著。

周思慧整頓飯都沒說幾句話,一直在低頭吃東西,其實她胃疼還沒全好, 不易吃太多。

幾口下肚後便再沒了食欲,但也沒說話的欲望, 拿著筷子偶爾夾些菜放餐盤裏。

細看的話就能看到,餐盤裏那些菜她根本沒動。

劉峰很會照顧人,即便和宋嘉熱絡聊著還會分心給周思慧添湯夾菜, 只不過他們還不算熟悉, 他夾得那些菜,都是她不喜歡的。

劉峰再一次夾菜時被宋祁打斷, “她不喜歡吃菠菜。”

劉峰握著筷子僵在那, 眸光在周思慧和宋祁身上兜轉, 笑得極其不自然,“會會對不起, 我不知道你不喜歡吃菠菜。”

周思慧擡眸看了宋祁一眼, 轉頭對劉峰說:“那是以前不喜歡, 可人都會變, 現在喜歡了。”

她主動端起餐盤,“謝謝。”

“對,人都會改變。”劉峰順著她的話說下去,“我以前不喜歡吃番茄, 現在也喜歡上了。”

周思慧看著餐盤裏的菠菜, 唇角很淡的扯了下, 拿著筷子慢條斯理吃起來,她吃的很慢,眼底的笑意一直未退。

劉峰見狀又給了她夾了些,“來,多吃點。”

“好。”周思眉眼彎彎,笑著接下,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她胃裏已經開始鬧騰起來。

起初只是反胃惡心,後來一抽一抽的疼。

她這個胃啊,用溫萊的話說,太難養了。

七年前還不是這樣的,什麽都能吃些,只是這七年她過的太辛苦,讓胃也跟著受了委屈。

周思慧吃完餐盤裏的菠菜,又喝了小半杯溫水,拿起扆崋紙巾擦拭幹凈嘴唇,含笑說:“你們先吃,我去趟洗手間。”

她臉色如常,讓人看不出任何不妥,離開前,連包包一起拿走的。

她胃不好,包裏常年放著藥,現在胃疼的厲害,只能吃藥緩解了。

她去了洗手間,趴在馬桶吐了好久,直到把今天晚上吃的所有東西都吐掉,才好了些許。

但,也只是好了一點。

事實上,還是很疼。

灼燒般的疼。

周思慧想起昨晚看的電視劇裏一句臺詞,自作孽不可活。

這要是給溫萊知道,指不定要怎麽急眼呢,肯定說她不愛惜身體。

她也不是不愛惜,只是不想讓宋祁覺得她還是曾經的那個她。

宋祁太聰明了,從細節裏便能看出什麽。

周思慧倚著隔間門呆了好久,直到疼痛不是那麽明顯,她才打開了隔間門,沒想到的被眼前的人嚇了一跳。

“這是女廁,你在這裏幹什麽?”她問。

宋祁跨步走上前,看著她慘白的臉緩緩伸出手,指尖顫著輕輕觸碰上,眼睛裏無光,眼底泛著紅,像是用力克制著什麽,“你怎麽樣?”

他手指貼上她臉時,有涼意順著他手指流淌過來,她怕冷,沒忍住,縮了下脖子。

好冰,他這是在外面站了多久。

周思慧眸光微移,看到了他泛紅的手指,應該是在外面站了很久。

所以,他知道她來洗手間做什麽了??!

秘密被揭穿,周思慧心情很覆雜,她挺直背脊,偏頭避開他的手,淡聲說:“我很好。”

臉白的像紙一樣還很好,騙鬼呢吧。

若是之前,宋祁一定會把人扣在懷裏磨也要把她的心裏話磨出來,但現在不會了。

他不舍得。

“真的很好?”他問。

“是。”周思慧回答的時候,胃又疼了一下,痛意比方才輕了很多,還能忍受。

她說:“這裏是女廁不是你呆的地方,你趕快離開。”

“你不走?”宋祁垂眸問。

“哦,走。”

周思慧步出隔間,來到洗手池前,打開水龍頭彎腰洗手,剛洗幹凈,有水遞上。

宋祁挑眉:“給。”

周思慧凝視著,猶豫片刻後,接下,她伸手去擰瓶蓋才發現,他已經給打開了。

她抿唇著喝水,宋祁先一步轉身走了出去。

宋嘉見他出來,探頭朝門裏望了望,努努嘴,“人呢?還沒好?”

宋祁雙眉皺到一起,臉上表情很冷淡,“行了,你可以走了。”

宋嘉勾了勾手指,“我不能白給你守著啊,禮物。”

“什麽禮物?”宋祁問。

宋嘉笑得一臉燦爛,“你車子借我開幾天。”

“家裏有,你去家裏開。”

“我不要,我就要開你這輛,快點。”

宋祁從口袋裏掏出鑰匙遞給她,“註意安全。”

“安啦。”宋嘉拍拍他胳膊,做了個加油的手勢,“老哥,加油。”

轉身走出一段距離後,見宋祁正垂眸對著身側的周思慧說什麽,宋嘉喃喃自語:“哥,我只能幫你到這了,剩下的看你的了。”

她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給宋祁發了信息。

[我問了,思慧姐開車來的,你正好搭她的車回去。]

[哦,對了,我給思慧姐點了粥,養胃的,你應該知道怎麽做吧。]

宋嘉功成身退,戴上墨鏡走出餐廳。

時間把握的剛剛好,周思慧和宋祁剛回去,服務員端著粥進來,放到了周思慧面前。

周思慧問了一嘴:“宋嘉呢?”

宋祁說:“她有事先走了。”

劉峰註意力在粥上,問服務員:“我們沒點粥。”

“我點的。”宋祁遞上勺子,對著周思慧說,“給。”

南瓜小米粥,是周思慧最喜歡吃的粥,她抿了下唇,伸手接過勺子,輕聲說:“謝謝。”

宋祁沒說話,而是執起水壺,倒了一杯熱水,放在了周思慧面前,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其他,盛熱水的水杯是他之前用的那只。

隨後,他在劉峰的註視下,拿過了周思慧用的那只杯子,倒滿茶水,執起水杯低頭抿了一口。

他喝水的位置,正好是周思慧方才喝水的位置,因為杯口上有淡淡的口紅印記。

他的唇覆在了口紅印記上。

周思慧瞧見這幕,心一顫,不小心咬了舌尖,她雙眉皺到一起。

劉峰不傻,把事情前前後後想了想,立馬明白了什麽,獻殷勤誰不會,他也可以。

宋祁給周思慧點粥倒水,他便給她遞紙巾,噓寒問暖。

氣人這方面,他也可以。

宋祁確實被氣到了,臉色漸漸發生了變化,“劉先生是做什麽的?”

劉峰:“金融,宋先生呢?”

宋祁:“律師。”

劉峰:“原來是律師啊,律師不都挺忙嗎,我怎麽看宋先生挺閑的,是不是近來沒人找你打公司。這樣吧,我可以跟我們老板引薦一下。”

“我費用很高的,你確定貴公司能出的起?”

“不就是律師費嗎,能有多高,我們公司可是上市公司。”

兩人正說話時,門外傳來聲音,“欸,我怎麽好像看到宋祁了。”

“哪個宋祁?”

“還能有哪個,律師圈裏最牛的那個。”

“哦,就大家擠破頭想找他打官司的那個宋祁?”

“嗯,就是他。”

“聽說他可厲害了。”

“是超級厲害。”

“他不是一直在國外嗎,怎麽回國了?”

那個女孩好像知道些什麽內幕似的,神神秘秘道:“我表姐是記者,之前采訪他的時候,問到過這個問題,他說是為了一個人。”

“什麽人啊?”

“……可能是喜歡的人吧。”

談話聲漸漸變小,其中一個女孩被另一個女孩拉走,“行了,別看了。”

宋祁唇角噙上一抹不羈的笑容,“謝謝劉先生好意,不必。”

劉峰被懟的有些下不來臺,側眸看了眼周思慧。

周思慧正在發呆,她聽到了剛才那兩個女孩子的對話,其中一個女孩子說,宋祁回來是為了喜歡的人?

……是她嗎?

她想問的,但是沒膽量問,又喝了一口粥放下了勺子,擦拭幹凈嘴唇說:“劉峰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給你介紹些客戶。”

周思慧聽了全程,卻還是站在了劉峰那邊,宋祁捏著杯子的手指隱隱又加重了幾分力。

掌心上的傷口沒包紮,只是簡單的清理了一下,之前不覺得疼,現在突然疼起來。

他眉梢淡挑,看向她,慢慢吐出兩個字:“是嗎?”

眼底沒什麽溫度,看人的眼神透著疏離,周思慧胸口像是被什麽捶了一下,又酸又疼。

她沒心情在待下去,“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上班,咱們就吃到這吧。”

劉峰接話:“你怎麽來的?”

周思慧禮貌說:“我開車。”

劉峰本想送周思慧回去的,聽到她說開車,眼神裏透著失望,“這樣啊,那你路上慢點。”

周思慧:“好。”

她先起身離開的,然後是宋祁,最後是劉峰。

劉峰幾次想插進周思慧和宋祁之間,都沒成功,因為宋祁根本不給他機會。

劉峰趁周思慧走遠,壓低聲音說:“宋先生,你別太過分。”

宋祁皮笑肉不笑道:“周思慧,我的人,你離遠些!”

外面的風又大了些,吹得衣擺翻飛作響,遠處樹枝搖晃,樹影拖曳到了拐角的地方。

隱約的拂到了街邊的電子屏上。

屏幕上是某個明星做的巧克力廣告,擺放成了心形圖案,燈光映襯下晃得人眼花繚亂。

連廣告詞都那麽不一般。

——選我,我超甜。

周思慧羽絨服拉鏈沒拉好,半截開著,半截系著,風吹來,順著衣領灌了進去。

她打了個寒顫,雙手抓上衣襟,忍不住跺了下腳,但眼神卻沒有離開大屏幕。

那年,宋祁也曾送過她巧克力。

不是一盒,是很多很多盒,那天她喝多了,紅著眼睛問他是不是真的喜歡她。

他按住她的頭,把她攬在懷裏,柔聲細語說:“喜歡,喜歡瘋了。”

風太大,她沒聽清,氤氳著眸子又問了一次:“到底喜不喜歡我?”

宋祁捧起她的臉,吻吻她額頭,“喜歡。”

又吻吻她眼睛,“很喜歡。”

又吻吻她臉頰,“非常喜歡。”

最後吻上她唇,“最喜歡。”

也不知道她那天怎麽回事,他都說了那麽多的喜歡她還是不太相信,仰起頭,睨著他不斷撒嬌。

宋祁又哄了她好久,後來還帶著她去了一處沒人的地方。

到了那裏,看著地上擺放的心形圖案巧克力,她喜極而涕,哽咽問:“你什麽時候準備的?”

他一邊給她擦拭眼淚,一邊問:“喜歡嗎?”

哪有女生不喜歡巧克力的,更何況是心愛的人送的。

她用力點頭:“喜歡。”

他掐著她腰肢說:“就這樣?”

她抿抿唇,踮腳吻上了他的唇。風裏,他們肆意接吻,後來,唇都親麻了。

周思慧看著眼前的巧克力廣告,手指情不自禁的覆上唇畔,似乎,上面還殘留著他的氣息。

她大抵是忘了,那個吻距離現在過去了七年之久。

有力的腳步聲傳來,周思慧從游離的思緒中回過神,她放下手,慢慢轉身回看。

細碎的雪花落在燈下,映出萬千塵埃,起起伏伏,順著風飄蕩,男人單手抄兜慢慢走來。

他今天穿的一身黑,黑色風衣,黑色毛衣,黑色西裝褲,配上完美無敵的容顏,又禁又欲。

他身後是道綿長的影。

怕是沒人能像他一樣,連影子都那麽迷人。

周思慧征楞看著,心緒難寧,好像,無論過去多久,她都沒辦法真正忘記他。

是誰說過,時間是最好的良藥。

能在時間裏被遺忘的人,怕是最禁不住重逢。

宋祁站定在她面前,伸手給她拉好羽絨服拉鏈,又拎起羽絨服帽子扣她頭上,他做的很自然,像曾經在雲大時一樣。

人的記憶有的時候真的挺奇怪,有些事做過太多次,便會產生連鎖反應。

例如他給她扣好了羽絨服帽子,他會下意識伸出手,那是要牽她手的意思。

周思慧見狀,也會下意識的把手伸出去,握在一起時,腦海中的泡沫嘭一聲炸了。

她回過神,想起來,他們已經分手了。

周思慧急忙抽出手,身體後退,拉開兩人距離,不敢和他對視,眼神看向後方,問:“劉峰呢?”

宋祁指尖一縮,想把什麽留住,可惜,遲了,他慢擡眸,淡聲道:“他有事先走了。”

話音剛落,周思慧收到了劉峰的信息,他還真是有事先走了。

氣氛有些尷尬,可也不能不說話,周思慧先打破沈寂,“那你呢?怎麽走?需不需要我送你?”

她就是客氣一下。

“好,你送我。”宋祁沒給她客氣的機會,定定說。

“嗯?真我送?”這下輪到周思慧詫異了,不是,她真的就是客氣一下下。

“我車給宋嘉開走了。”宋祁眼底淌著光,眼神裏透著不易察覺的異樣,下頜輕擡,凸起的喉結棱角分明,說話的聲音又低又沈,隱約的還有那麽點示弱的意味。

“你能送我嗎?”他問。

周思慧正猶豫著送還是不送時,前方傳來汽車鳴笛聲,有車子停在了路邊,駕駛位的車窗玻璃緩緩降下來,映出趙達那張臉。

他笑著打招呼:“真巧在這碰上了,你們這是去哪?要不要我送?”

宋祁睨著他,眼神很冷,有種要把他當場送走的意思。

奈何趙達只顧著跟周思慧說話沒註意到,“來,快上來,我送你們。”

周思慧身體微傾,頭偏了些,客氣道:“我開車來的,你送宋祁回去吧。”

趙達眸光落到宋祁身上,見他臉色暗沈,頓時明白過來自己做了什麽,忙找借口,“我想起來了,我好像還有事要去做,那個,對不住啊,不能送老大,不能送你。”

這個借口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周思慧早識破了他的意圖,笑笑,“那你送完他再去辦事吧。”

說完,轉身朝前方的停車場走去。

車門打開關上,趙達看著臉色暗沈的宋祁,聳肩道歉:“老大,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知道。”

宋祁眸光落在周思慧背影上,眼尾勾起的那彎弧又重了些,眸子暗淡無光,神情是真的不好。

“行了,走吧。”

“那小會會她……”趙達伸手指了下,“那你們……”

“錯過許多次了,也不差這一次。”宋祁直到看不見人影才收回了視線,手習慣性的去摸口袋,想起打火機沒帶在身上,拿出手機旋轉著把玩。

他心情不好的時候,會下意識做這些動作。

趙達抿抿唇,擡手給了自己一嘴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說完,沖著宋祁傻樂兩聲。

回程路上,張興打來了電話,語氣很急,“老趙,祁哥,幫我去找找王筱。”

“王筱沒跟你在一起嗎?”趙達問。

“本來是在一起的,後來鬧了點分歧,她哭著跑了。”張興語氣低沈,聽聲音就很急。

“你又怎麽惹她了?”趙達問。

“有人給我送了聖誕節禮物,被她看見了,她誤會了。”電話裏講這些不太方便,張興說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隨後趙達和宋祁便開始幫著尋人。

王筱不是雲城本地人,知道的地方不多,能去的地方也不多,最後在常去的那家酒吧找到了她。

喝的爛醉如泥,哭著說張興就是不愛她。

張興把人抱懷裏,柔聲哄了好久:“愛,很愛,非常愛。”

沒安全感的人在感情裏註定是弱勢那方,就像當年的周思慧,也是患得患失。

王筱也同樣是。

她哭著說:“不對,你不愛我,你就是不愛我。”

她之前鬧都是小鬧,這次是大鬧,喝得站都站不穩,更別說走路了,說話也語無倫次的。

一會兒說張興兇她了。

一會兒說張興不在乎她。

又說張興沒心,愛她的程度遠不及他愛她。

回去路上還在折騰。

張興抱都抱不住。

趙達透過後視鏡看過去,嘖嘖道:“這就是甜蜜的幸福啊。”

張興說了聲:“滾。”

宋祁見不得小姑娘哭,看到王筱總會讓他想起周思慧,他沈聲說:“老張,既然你覺得跟王筱在一起了,就要好好待她,她只是年紀小,不是什麽都不懂。”

“我沒有不好好待她。”張興也是百口莫辯,他哪知道就是收了個聖誕節禮物,他都沒看清那禮物長什麽樣,便鬧出了這樣的軒然大波。

他也後悔,沒事收什麽禮物,低頭輕哄,“乖,別哭了。”

王筱是真的不好哄。

後來聽說那晚鬧騰了一晚上,天明了才消停,至於張興用什麽方法讓人消停的沒人知道。

趙達還是像從前一樣愛八卦,趁著沒人時,扒開張興襯衣領看了眼,挑眉說:“夠火熱啊。”

“火熱個屁。”張興說,“咬的。”

趙達瞪眼:“啥?”

張興解開襯衣袖口,擼起,小臂上也都是咬痕,王筱下口可真是重啊。

趙達太陽穴突突跳幾下,發出感慨,“看來小姑娘也不好惹啊。”

不過他很好奇啊,王筱幹嘛咬他,擠擠眼,“你是不是做什麽壞事了,不然王筱為什麽咬你?”

趙達猜的正好相反,王筱就是因為張興什麽也不做才咬的。

這話張興不想說,太掉面子,“瞎猜什麽。”

趙達嘿笑著靠在椅背上,“不對,肯定有什麽。”

正樂呵時手機響了,看著來電顯示他噌一下站起,張興:“見鬼了?”

趙達吞咽下口水:“比鬼還可怕。”

電話是溫萊打來的,趙達拿著手機去了自己的辦公室,關門反鎖,這才按下了接聽鍵。

溫萊打電話是來罵人的,她本來想直接去罵宋祁的,但是沒他聯系方式了,只能把電話打趙達這。

趙達聽得雲裏霧裏的,最後問:“等等,你說慢點,到底怎麽了?”

溫萊咬牙切齒說:“會會住院了。”

周思慧越發覺得自己脆弱了,不就是胃疼嗎,怎麽鬧到最後還昏迷住院了,後來溫萊告訴給她原因。

她胃疼不算嚴重,但是發燒了,高燒三十九度五,人都燒迷糊了,加上脫水嚴重,這才昏了過去。

……

周思慧看著坐在病床前的人,有種做夢的感覺,她明明記得,溫萊給她餵了水,要她好好休息,然後她便睡了過去。

怎麽一覺醒來,他在了。

而且,他幹嘛握著她手不放?

周思慧輕輕抽了抽,沒抽出來,後來又用力抽了抽,這次總算抽了出來。手剛放下,宋祁睜開了眼。

他眼睛紅紅的,看上去比她還累。

宋祁感覺到掌心裏的暖意消失,猛然從夢中醒過來,視線落到周思慧臉上,發現她已經醒了,下意識的伸手去摸她的額頭。

不燙不冰,溫度正好。

他還是不大放心,又摸了摸她臉頰,溫度也正好。

她側頸有點紅,他盯著那處仔細看了看,見是她保持著一個姿勢太久造成的,提著的心微微放下。

還好,還好她沒事。

眸光兜轉間和周思慧的對視上,他問:“感覺好點了嗎?”

頭不暈,胃不疼,什麽不適的感覺也沒有。

周思慧輕點頭:“嗯,好了。”

聲音出口才發現很啞,喉嚨有些癢,她咳了聲,不大管用,她又咳了聲。

宋祁見長站起身,走到茶幾前,彎腰給倒滿一杯水,端著走來,“喝點水。”

周思慧手撐著床慢慢坐起,伸手去接的時候,被他拒絕,男人眼神溫柔似水,“我餵你喝。”

周思慧手背上還有針,不能動。

她說:“沒事,我自己可以。”

這些年她什麽事都是自己做,生病了也是,習慣了。人沒了那個依靠的人總要學著成長。

你看,她成長的就很不錯。

“給我,我自己喝。”她又說了一次。

宋祁見她堅持,把杯子遞給她,提醒:“水燙,慢點喝。”

周思慧眼瞼半垂,雙手握住杯子,裊裊熱氣拂到她臉上,她眼睫很輕的顫了下,輕聲說:“好。”

一杯水她五分鐘才喝完,喉嚨舒服了,別的地方不好了,她想去衛生間。

周思慧躺姿有些怪異,雙腿緊緊並攏著,時不時扭動一下,起初宋祁沒大註意,後來看到了,問:“你怎麽了?”

周思慧答非所問:“你不走嗎?律所不忙嗎?”

不等他回答,開始趕人,“我這沒什麽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快點把人請出去,她才好去衛生間,再磨蹭下去,她真要憋不住了。

“不想我在這?”宋祁問。

“嗯。”周思慧語氣裏透著疏離,“不方便。”

陽光拂到宋祁臉上,映得他臉一半亮一半暗,浸在光影裏的那部分泛著漣漪,以周思慧角度看過去,有幾分不真切。

像是生氣了,又像是沒有。

她現在只想去衛生間,也沒心思顧慮他的想法,見他不動,又催了催,“真的,你不用陪著我。”

“畢竟咱們什麽關系也沒有。”

宋祁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她可真會戳刀子,一次不夠還來第二次。

沒關系?

可不是,在她眼裏,他們的關系早在七年前結束。

有的時候他甚至會想,她是不是一直想跟他分手,不然,為什麽一點留戀也沒有。

宋祁想質問她,但迎上她白皙的臉又有些不忍心,算了,她還病著。

由著她吧。

“好,我走。”他聲音裏沒什麽溫度,走前把給她掖了掖被角,“蓋好,別著涼了。”

冷白指尖擡起時,不經意的碰觸到了她的側頸,細膩的觸感傳來,勾起了宋祁深處的記憶。

曾經,他最喜歡的便是把人扣在懷裏親吻她側頸,直到吻得她嬌喘連連喚他的名字,他才放開。

他壞起來,真挺過分的。

移開的手指按在了周思慧的肩頭,他居高臨下睨著她,眼神很冷,“周思慧你就那麽喜歡那個劉峰嗎?”

???

周思慧一時沒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麽意思,聽到他又說:“你是怕他生氣才要我走的吧,他在你心裏就那麽重要?”

他手按下的力道過大,周思慧肩膀傳來痛意,她眉梢皺起,顫著音喚了聲:“宋…祁。”

宋祁看到她紅了眼眶,唇還有些抖,心裏的怒火轟的一聲沒了,連對她生氣他都舍不得,又怎麽舍得讓她哭。

他緩緩松開手,整理好表情,不忘交代:“別忘記吃藥,按時吃飯,晚上睡覺的時候蓋好被子,對了,窗戶別忘了關,最近雲城降溫,很冷,下雪的話……”

“宋祁,我們沒關系了。”他說的每句話她都聽進去了,可正因為這樣,心才會痛。

就像是被絲線纏著,呼吸都有些困難。

“這七年我過的很好。”周思慧笑得很牽強,“沒你也照樣過的很好。”

她頓了下,又說:“所以,別再管我,我們什麽都不是。”

“老大,你就這樣走了?”趙達一邊抽煙一邊抖腿,“不是放不下嗎,怎麽她說兩句你就走了。”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烈女怕纏郎,你繼續纏啊。”趙達見他不說話繼續說,“不過我有個地方挺奇怪的。”

宋祁慢掀眼皮,“什麽?”

趙達:“你不說小會會從初中就開始暗戀你嗎,可為什麽突然會跟你分手呢?這中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你不知道的事?”

宋祁捏著筆的手指一頓,眼瞼垂下想事情。

“你說…。”趙達輕咳一聲,“我就是猜的啊,會不會跟你家裏有關系啊?”

宋祁神色一凜,他和周思慧交往那段時間,宋康確實一直在找麻煩,還時不時用周思慧威脅他。

要真是他做的……

“啪”一聲,手裏的筆斷成兩截,宋祁站起,“我回趟家。”

“老大,你註意控制情緒啊。”趙達提醒他,“千萬別吵。”

宋康的脾氣不管病著還是好著,永遠都是那樣,見宋祁來語氣還是那樣冷,“舍得回來了?”

“我有件事要問你。”宋祁說。

“你什麽態度。”宋康瞪眼,“這是兒子跟老子說話的態度嗎。”

宋祁不想跟他說別的,直入主題,“我跟周思慧分手是不是你的原因?”

宋康端著茶杯的手一頓,“什麽意思?”

“我們分手是不是你的原因?”

“她跟你說什麽了?”

宋康輕嗤,“你就是聽了她的話才怒氣沖沖回來的?”

他質問道:“在你眼裏,我這個父親還不如一個陌生女人是不是?”

“我就問,是不是你做了什麽?”宋祁用力壓下心中的怒火。

“沒有。”宋康冷聲道,“人家甩了你,你來質問我,丟不丟人。”

“真不是你?”

“不是。”

宋祁二話不說站起便往外走。

宋康在後面叫他,“等等,我話還沒說完呢。”

回答他的,是淌進來的冷風,他被風嗆了一口,一陣咳。

……

趙達給宋祁打去電話,“老大怎麽樣?是宋叔做的嗎?”

“他說不是。”宋祁坐在車裏,手肘抵著車窗玻璃,擡眸看向前方來來往往的人,光落下來,勾勒出他清冷的五官,側顏凍得人發顫。

“宋叔說不是,那應該就不是。”

“不一定。”

“什麽意思?”

“按照他的脾氣,要真不是他做的,早暴跳如雷了,可他還能笑著跟我講話,說明,的確跟他有關系。”

“那你要怎麽辦?”

“見周思慧。”

“小會會要是想說,你們分手時就講了。”趙達提醒,“你可千萬別弄巧成拙了。”

宋祁仰頭盯著一處看了好久,隨後輕嗯一聲。

“你讓他走,他就走了?”溫萊辦完出院手續回來,幫著周思慧一起整理衣服,“他沒說點什麽?”

說了,還說的挺多,問她是不是因為劉峰。

周思慧所有的偽裝在溫萊這蕩然無存,眉梢皺著,唇抿著,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隨後輕嘆一聲:“他誤會了。”

“誤會什麽了?”

“以為我是因為劉峰才那樣的。”

“你不打算解釋清楚?”溫萊問。

“想解釋來著。”周思慧想起他看她的眼神,便難過的不行,輕嘆一聲,“後來又想,算了,誤會就誤會吧,反正已經分開了,說再多也是無益。”

溫萊知道她心裏難過,拍拍自己的肩膀,“來,給你靠。”

周思慧眼底泛著霧氣,抿唇靠了上去,“萊萊,你說我和他怎麽就成這樣了呢。”

溫萊捏捏她手指,“沒關系,會過去的。”

是啊,會過去的。

不是已經過去七年了嗎。

再多幾個七年又怎麽樣。

周思慧斷斷續續病了好幾天,工作耽擱了不少,後面幾天,她再也沒敢耽擱,每天第一個到公司上班,最後一個走。

連蘇總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提醒她:“還是要註意身體,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周思慧笑著回:“謝謝蘇總,我身體很好。”

溫萊也勸她,別這麽不要命的工作,要是缺錢她盡管開口。

周思慧淡笑說:“不是錢的事。”

是她想給自己找事情做,這樣她便可以不去想他了。

她…真的好想他。

又到了下班的時間,溫萊想起什麽,問:“會會,後天就是你生日了,你打算怎麽慶祝?”

往年周思慧的生日都是跟溫萊一起慶祝,兩人會去海邊吃燒烤,就著海風把煩惱拋掉。

“還和以前一樣。”周思慧說。

“那行,那我去安排。”溫萊眨眨眼,“聽說濱海路那裏又新開了一家燒烤店,正好咱們吃完了,去海邊玩。”

周思慧挽住溫萊的胳膊,“萊萊,要是沒你,我可怎麽活呢。”

這話說完,轉眼到了12月31號,周思慧生日這天,溫萊安排的很好,但臨時出了事。

她要去C市出差,立刻走。

“會會對不起啊。”

“不關你的事,工作要緊。”

“可是你生日怎麽辦?”

“等你回來再過。”

“那說好了,等我回來咱們好好過一次。”

周思慧點頭:“好,等你回來,好好慶祝。”

這天工作完成的格外早,周思慧按時下了班,剛出公司,手機響了,徐敏打來的電話,問她回不回家吃飯?

周思慧實在不想在生日這天也被催婚,借口工作忙要加班推拒了,“不回去了。”

徐敏叮囑了幾句掛了電話。

周思慧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著,也不知走了多久,街邊的路燈紛紛亮起,叫賣聲跟著傳來。

她停在小攤販前,買了一只糖葫蘆,又停住另一處,買了份烤紅薯,接著是棉花糖……

越走越遠,手裏的東西也越來越多,走到下一個路口時,天空中突然傳來“嘩”地一聲。

有人在放煙花。

周圍的人紛紛停下,仰頭看著說:“好美啊。”

周思慧也混在人群中緩緩擡起頭,眼底映出簇簇火花,恍惚間,眼前的煙花和那年的煙花重合到一起。

雲大校園裏,她站在陽臺上,含笑看著半空中的煙花,手機那端傳來男生低沈動聽的聲音。

他問:“喜歡嗎?”

她回:“喜歡。”

那是她看到的最漂亮的煙花,是因她而綻放的煙花,她還記得他說:“這輩子我只為你放煙花。”

煙花還在,可他去哪裏了呢。

“周思慧。”驀地,身後傳來輕喚聲,混在歡呼聲裏聽得不是很真切。

周思慧身形一頓,慢慢轉身回看,幾步外,有人越過人群跨步而來,路邊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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