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六（謎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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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六（謎底）
白白靈懷孕以後, 江宸被迫停止了某項運動，只在白白靈懷孕中期，兩個人間或有過一些房事, 其餘時間要麽他自行解決，要麽需要白白靈動手。
相較而言，他更喜歡白白靈“折騰”他。
兩人在浴室裏待一個多小時，出來時兩個人都穿著浴袍, 他們手牽著手，氣氛情意綿綿, 坐在床上看書的白允傲早對父母這樣恩愛景象見怪不怪。
事實上, 他見過江宸和媽媽接吻的樣子, 那是一個明媚美好的清晨，白允傲從睡夢中醒來, 一睜開眼睛就看到爸爸抱著媽媽在床上親嘴, 沒過一會兒，他聽到媽媽發出疼痛一般的低吟, 他以為媽媽被江宸欺負了, 便蹦起來推開江宸。
他義憤填膺說不許欺負媽媽，然後......爸爸就把臉悶在枕頭上不動了，他好像又睡著了，似乎剛才的爸爸在夢游。
白允傲以為媽媽會生爸爸的氣，但是很奇怪, 媽媽不僅不討厭爸爸, 還在爸爸臉上親一下，才牽著他去洗手間洗漱。
等到吃早飯的時候, 爸爸也來了餐廳，然後他看到爸爸和媽媽在說笑, 氣氛輕松歡快，甚至帶了一點甜蜜的味道。
就這樣，白允傲很快原諒了江宸，不再去想他欺負媽媽的事。
此時，夫妻倆走出浴室，江宸讓白白靈坐在梳妝臺前，他用吹風機給白白靈吹頭發，兩個人又是甜甜蜜蜜的樣子。
白允傲坐在床上繼續翻閱漫畫書，也不搭理自己的父母，他的目光落在書本一只綠色青蛙身上，覺得青蛙長得真奇怪。
等白白靈和江宸上床，白允傲的漫畫書便被收走，他有些戀戀不舍。
“傲傲，時間要到了，早點睡覺知道嗎？”白白靈捏捏小家夥的臉蛋。
白允傲乖乖躺在白白靈身旁，不情不願道：“好吧。”
江宸躺在床上的另一邊，離母子倆很遠，他翻了翻白允傲的漫畫書看了幾頁，最後放到床頭櫃上，然後用手枕著腦袋，無所事事看著老婆和兒子。
白白靈哄白允傲睡覺，他就在一旁看著，等白允傲閉上眼睛睡去，他也差不多不省人事了。
在睡眠這方面，江宸幾乎可以做到秒睡。
但很遺憾，白白靈叫醒了他。
“江宸？”
感覺到懷裏的人軟綿綿的，江宸睜開眼睛，便看到自己媳婦漂亮的臉蛋，她跑來跟他睡了。
白白靈懷孕八月，圓鼓鼓的肚子阻隔在兩人之間，江宸沒辦法貼近她，只能伸手摸摸她的臉。
“肚子餓了，想吃夜宵是麽？”他含糊道。
這幾乎是他的本能反應，白白靈懷孕後沒少半夜叫醒他，讓他去給她弄吃的。
“不是。”白白靈輕柔道，“想跟你說今天發生的事。”
一句話，江宸立刻清醒了，他睜開眼睛，安靜望著白白靈。
今天是白白靈和傲傲長期住在江家別墅的第一天，他總擔心她住著不習慣，他還擔心榮瓊嵐因為他而不給白白靈好臉色......
白白靈是他老婆，也是他的心頭肉，榮瓊嵐無論是傷害他還是白白靈，都是在他身上捅刀。
白白靈調整了一下睡姿，道：“今天，小傲在院子裏陪奶奶曬太陽......”
白白靈把今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又覆述向卿說的那番話，而後望著江宸：“我聽向卿話裏的意思，說是你把那只死貓扔在家裏樓梯上，害你媽媽流了產。”
江宸凝視白白靈，目光一動不動，他始終沒有應答。
等了一會兒，見他一直沒有出聲，白白靈叫他。
“江宸？”
江宸從床上慢慢坐了起來，他靠著床頭，煩悶地抓了一把頭發，然後仰頭望著天花板。
“我完全沒有印象......”
白白靈也坐了起來，輕聲道：“你當時才三四歲吧，可能不記得了。”
房間空氣安靜，窗外夜色漆黑如墨，忽而吹來一陣風，輕輕吹動窗邊淺藍色的窗簾。
“真的是我麽？”江宸眉頭緊蹙，語氣裏充滿著不確定性，以及深深的懊惱與自責。
“她不愛我，是因為這個......”
意識到他在難過，白白靈心頭一緊，她側身抱抱他的腦袋，低聲安慰：“你也說不記得了，可能不是你呀？可能有什麽誤會我們不知道呢？而且......就算是你，當時你才三四歲，再壞又能壞到哪裏去？我想你的本意也不是為了害你媽媽受傷。”
白白靈並不是一味替江宸辯解，她有一種直覺，那一切不是江宸的錯，他不會去傷害自己的媽媽，這種直覺來源於江宸的骨血——白允傲。
白白靈愛小傲傲，小傲傲同樣愛他的媽媽，白白靈想象不到小傲傲有一天會抱來一只滿身是血的死貓，放在樓梯間故意嚇唬他的媽媽，她的傲傲不會這麽做，她甚至有理由相信，如果有人欺負她了，小家夥一定會奮不顧身打擊壞蛋。
白允傲就是這樣一個孩子，她相信江宸也是。
“不記得就算了，小時候的事誰又能記得？”白白靈安撫他。
江宸搖搖頭，沈默了很久。
半晌，他沈重地嘆了一口氣，說：“讓我想想。”
白白靈：“嗯。”
望著江宸眉頭緊蹙的模樣，白白靈有些懊悔告訴他這件事，如果不說，他或許就不會難過自責了。
“沒事。”她握著他的手，溫柔觸摸他的手指，白白靈輕聲安慰：“別怪自己，如果真是你的錯，你已經接受懲罰了，可以了。”
江宸躺下來，頭枕在白白靈的大腿上，臉貼著白白靈的大肚子，悶悶不樂，也不說話。
白白靈觸摸他的耳朵，發現江宸的耳朵和兒子的如此相像。
他們真的很像......
——
二十二年前，江宸三歲零七月。
他在別墅院子外開一輛兒童跑車，車子不大，只夠他一個人坐在駕駛座上。
他不停轉動反向盤，讓車子在寬敞的柏油路上拐來拐去，他把自己想象成一名警察，正驅車追趕犯人。
半晌，小江宸玩累了，他跳下那輛跑車，匆匆跑進院子，跑進別墅的後花園。
榮瓊嵐正和她的幾個閨蜜一起喝下午茶，她們坐在彩色太陽傘下，桌子上是蛋糕、茶水、點心和剛剪下來插在瓶子裏的鮮花。
“媽媽！”
小江宸興匆匆跑來，腦門上全是汗漬。
榮瓊嵐看到小江宸，臉上露出一抹笑，待到小江宸跑到她跟前，她用手帕擦去小家夥帥氣臉蛋上的汗漬，責問道：“怎麽出了一身的汗？”
“哎喲小粘人精，真是一刻也離不得媽媽，阿姨送給你的蘭博基尼呢，怎麽不玩了？”榮瓊嵐一個閨蜜笑著打趣。
小江宸揚著稚嫩的小臉讓榮瓊嵐給自己擦汗，道：“車車累了，車車要休息了。”
女人們聽了小江宸的話，一個個咯咯笑出聲。
“是你自己累吧？還怪車了？”
“我看啊，是某位小少爺想媽媽了，要不怎麽說是粘人精呢？”
女人們紛紛笑著調侃。
小江宸有點不高興，辯解道：“不是！就是車子累了！”
榮瓊嵐笑了笑，對眾女伴道：“別說他了，阿宸脾氣可不小呢。”
眾女伴靜了下來，可臉上笑意不減，她們顯然很喜歡逗弄小江宸。
見大家都消停了，小江宸也不搭理那些大人，他把榮瓊嵐懷裏的土耳其梵貓揪起來丟在草地上，自己爬到榮瓊嵐的腿上，然後霸道地占據了榮瓊嵐的懷抱，將臉埋在媽媽柔軟而香撲撲的胸口上。
小江宸丟貓的小動作實在嫻熟又利落，仿佛習以為常，這讓榮瓊嵐有點意外。
土耳其梵貓是榮瓊嵐的愛寵，這只貓陪伴她多年，她懷上江宸之前，那只貓已經跟隨她了，所以那只土耳其梵貓算是她的半個家人。
很多時候，榮瓊嵐都喜歡抱著貓咪，和朋友聊天喝茶更是如此，因而小江宸每次想要媽媽抱，都要先趕走那只貓，小江宸討厭那只貓，然而榮瓊嵐很少留意到這一點。
貓咪被迫離開主人的懷抱，只能可憐巴巴“喵喵”兩聲，它在主人腳下走來走去，企圖吸引主人的註意力，然而那位置已經被一個討厭的小鬼占據，它只能蹲坐在主人腳邊發呆。
靠在媽媽懷裏，小江宸安靜喝著媽媽的茶，他不吵大人們說話，對那些話題也不感興趣。
“阿嵐，你可得長點心眼，那個年輕保姆絕對有問題，穿低胸衣故意彎腰給你老公倒茶，這不明擺著麽？她在勾引江鋒。”一個女人道。
榮瓊嵐淺淺一笑：“江鋒不可能看上她，他眼光很高。”
“那可未必，男人獵奇心重，吃慣了山珍海味，偶爾也會嘗試重口味的東西，那保姆天天露出胸器勾引，日子久了肯定出事。”
“對啊阿嵐，別不當一回事，我看啊那保姆心機深著呢，有些人為了攀上有錢人可以不擇手段，反正她付出的成本不高，勾引不成功她沒什麽損失，一旦勾引成功那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這種一本萬利的買賣，擱在哪個心機女身上不心動？”
榮瓊嵐沒應聲，似在沈思。
“阿嵐，辭掉她吧，這種騷貨留著就是個隱患，你看了不也鬧心嗎？”
“對啊，辭掉她最直接。”
榮瓊嵐摸摸小江宸的腦袋，長長嘆一口氣：“她是我婆婆的人，我動不了。”
“什麽意思？”
榮瓊嵐解釋：“我們家以前有個保姆，在江家工作了二十年，她跟老太太有很深厚的感情，前兩年那保姆退休走了，想讓她女兒來接替工作，就是剛才說的那位了。”
“你婆婆很喜歡她？”
“嗯，她很會討好我婆婆。”
場面陷入安靜。
小江宸以為她們要走了，正好奇打量那些女人，一個穿著優雅長裙的女人突然開了口。
“幹脆攤牌好了，你跟你婆婆實話實說，我想你婆婆不會拎不清幫著一個外人。”
“可能.......”榮瓊嵐猶豫了一下，說：“是我們多心了。”
“這種事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個。”
榮瓊嵐點頭：“行吧，我再看看。”
隨即，女人們換了話題，聊起圈裏某位闊太太的八卦。
小江宸不愛聽這些，他低頭看一眼土耳其梵貓，發現那只白貓早已不見蹤跡，他從榮瓊嵐腿上下來，自顧自跑出後花園。
他走進別墅大廳，想去找哥哥玩，哥哥應該待在房間裏偷偷玩網絡游戲，這一切他都知道。
然而，當小江宸經過大廳，看到土耳其梵貓正趴在茶幾上，偷吃小小魚缸裏的金魚，那金魚是小江宸去朋友的金魚池裏抓的，每一只都是他的寶貝，見土耳其梵貓咬著魚頭慢慢吞咽，很快金魚的小尾巴也被咀嚼殆盡，小江宸急得眼眶通紅。
小江宸一直很討厭那只貓，因為媽媽總是抱著它，又見它吃了自己心愛的金魚寶寶，便跑去踢那只貓。
誰知那貓太過敏捷，幾次躲避小江宸的攻擊，甚至還亮出爪子撓了小江宸的肚子，弄出了幾道血痕，小江宸也不哭，繼續追逐那只該死的貓，等他抓到了那只貓，便將其坐在屁股下面，用力拔掉那只土耳其梵貓的貓毛。
被拔毛的貓咪叫聲太過淒厲，很快吸引了榮瓊嵐的註意力，她和幾個閨蜜走進別墅大廳，見到大廳一地貓毛，不禁怒斥小江宸：“阿宸！你在做什麽！”
聽到榮瓊嵐的聲音，小江宸楞怔，一時疏忽大意，他又被貓爪子撓花了手臂，再看那只貓，那貓已經逃竄出去，撲棱跳進榮瓊嵐的懷裏。
小江宸跑到榮瓊嵐跟前，仰著頭，哭喊道：“不許你抱它！不許你抱它！”
他伸手要把喵咪抓下來，榮瓊嵐卻以為他要傷害她的寵物貓，於是把貓咪高高護在懷裏，不管小江宸如何哭，都不讓他碰一下，似乎貓咪才是她的寶貝。
“好了！要哭滾出去哭——”
後來，小江宸跑去找奶奶，在奶奶房間裏一直哭，老太太心疼小孫子，一邊輕聲哄著一邊親自為小江宸上藥，他的手臂和肚子上都是血痕，而他粗心的媽媽看不見，她只關心她的貓。
“奶奶，我不愛媽媽了。”小江宸帶著哭腔稚氣十足道。
“為什麽呢？”
“她只喜歡貓貓。”
老太太心疼孫子，哄道：“阿宸乖，別哭了，奶奶明天就把那只可惡的貓賣掉。”
之後一個星期，江老太太因為那只貓，和榮瓊嵐鬧得很不愉快，直到某一個清晨，那只土耳其梵貓被人用刀劃破肚子，扔在榮瓊嵐經常進出的三樓臺階上......
榮瓊嵐走下臺階，踩到貓咪的身子，當她低頭一看，嚇得從樓梯上滾下，隨即她腹部傳來一陣絞痛。
當時家裏很亂，在救護車趕到之前，江鋒哄抱著妻子，江老太爺怒斥家裏人是誰把死貓扔在樓梯上，江宗陪在榮瓊嵐身邊安慰他的媽媽，江老太太忙前忙後叫人處理家裏的狼藉。
小江宸紅著眼眶看著媽媽，他要上前去抱媽媽，卻被保姆阿姨攔住了，保姆阿姨說媽媽身體虛弱，叫他別去靠近她。
小江宸跑離大廳，想去給媽媽找醫藥箱，隨後在二樓臺階轉角處，他撞見一個打扮得十分靚麗的年輕保姆，那保姆躲在樓梯轉角處偷望一樓大廳的情況，她顯得緊張又謹慎，如同做賊一般鬼鬼祟祟，小江宸覺得她奇怪，卻沒有多想。
後來，小江宸殺貓的事在江家保姆中傳開，沒有人知道是誰傳出的消息，大家卻對此深信不疑，而只有三四歲的小江宸卻一無所知。
——
“白靈？”
漆黑夜裏，江宸叫醒了白白靈。
白白靈睜開眼睛，借著室內暗淡的光線，她看到江宸靠坐床頭的身影。
“嗯？”
白白靈迷迷糊糊要坐起來，江宸用手輕輕按壓她的腦袋，自己則貼著白白靈躺了下來。
他在被子裏觸摸白白靈的大肚子，動作細膩溫柔：“我剛剛做了一個夢，那夢......讓我想起了很多事。”
江宸並非對小時候的事全無記憶，他會記得另他印象深刻的事，比如榮瓊嵐受傷的情景，以及整個江家忙亂的一幕，那天他第一次近距離看到救護車，看到醫生將榮瓊嵐擡上救護車，當時年幼無知的江宸以為媽媽要死了。
“貓不是我殺的。”江宸篤定道。
白白靈驚訝：“那是......”
“有個奇怪的保姆，我在樓梯轉角碰到了她，我想應該是她了。”
“保姆？為什麽？”白白靈急切問。
漆黑中，江宸輕撫白白靈的長發，沈悶道：“只有......我媽知道原因了。”
江宸在說“我媽”這兩個字時，語氣變扭生硬，這麽多年了，他也沒能心安理得的，自然而然地叫出“我媽”這兩個字。
畢竟他被媽媽冷落了二十多年，因榮瓊嵐的偏心產生的裂痕這輩子都沒辦法修覆了。
白白靈湊過去，輕輕在他唇上印一個吻，安撫道：“不是你就好，你也不用自責了，沒關系的阿宸，你現在有我，有傲傲，還有我肚子裏的小公主，我們都很愛你。”
江宸用鼻子蹭著她的頭發，聞了聞白白靈身上的氣味，回應道：“嗯。”
翌日，白白靈在別墅院子裏喝茶看書，白允傲則在草地上踢足球，弄得衣服和腦門上都是汗。
幾個工人在旁邊幫忙安裝蹦蹦床，蹦蹦床很大，彈力很好，白允傲踢球時有些三心二意，他時刻關註蹦蹦床的安裝進度，期待能快點跳上去瘋玩。
蹦蹦床是江宗叫人上門安裝，白允傲這位大伯顯然很疼愛他，三天兩頭送他一個新玩具，前不久是無人機，今天則是蹦蹦床。
“叔叔，什麽時候能好？”白允傲抱著足球仰頭期待問道。
一個工人笑著回應：“再等半個小時就差不多了。”
“好吧，我好想玩呀。”
“叔叔盡快安裝，別急啊小朋友。”
“那好吧。”
半晌，白允傲突然跑到白白靈身旁，他放下皮球，自顧自爬到白白靈的腿上，想要得到媽媽的保護。
白白靈正納悶，不知道小家夥在害怕什麽，便見榮瓊嵐穿一件高雅貴氣的長裙走向後院，她手裏拿著修剪工具，頭上戴一頂遮陽帽和墨鏡，像是要去打理後花園的花花草草。
昨天那件事之後，小傲傲似乎很害怕他的奶奶，一見到榮瓊嵐便像是一只遇見貓的老鼠。
白白靈撫摸小家夥的腦袋，用汗巾擦去他臉上的汗漬，當榮瓊嵐經過他們身旁，白白靈站起來叫了一聲媽。
其實她這樣稱呼江宸的媽媽也很變扭，總覺得很奇怪，但最基本的禮儀還是要面面俱到。
榮瓊嵐看了她一眼，淡淡應了一聲，便經過他們身邊走向後花園。
等榮瓊嵐走後，小傲傲又從白白靈身上爬下來，像是得到解放一般跑到蹦蹦床旁邊，繼續“監督”工人幹活。
白白靈盯著白允傲的背影，而後低頭翻動書頁，雖是在翻書，可她沒有看進去一個字，她有些心不在焉。
許久，她放下書籍，整理了一下著裝，轉身走向後花園，她想跟榮瓊嵐說幾句話。
後院的玫瑰開得正好，鮮艷的紅色點綴在一片片綠葉之中，一陣風吹過，花與葉隨風晃動，繼而傳來一陣沁人心脾的芳香。
榮瓊嵐蹲坐在玫瑰花田旁，用心剪下被她選中的玫瑰花，當剪刀碰到玫瑰的枝條，白白靈還能聽到清脆的“哢嚓”聲，聲音於這清閑的午後異常清晰。
白白靈走上前，輕聲道：“媽，我能找您聊聊嗎？”
榮瓊嵐停下手上的動作，她左手拿著幾株玫瑰花，右手拿著剪刀，回頭直視白白靈的眼睛。
“什麽事？”
“那只貓......”
以為白白靈想說昨天的事，榮瓊嵐平靜道：“抱歉，我昨天情緒激動了點，小傲沒被嚇到吧？”
白白靈搖搖頭：“不是小傲的事，是江宸。”
榮瓊嵐楞了一下，她沒有說話，耐心等待白白靈接下來的話。
“江宸告訴我，那只土耳其梵貓不是他殺死的，是當時一個很年輕的保姆，他說那個保姆很可疑，或許你會知道原因......”
話音剛落，榮瓊嵐手裏的剪刀忽而掉落，白白靈從她高貴優雅的臉上看到了兩種情緒，一個是震驚，一個是錯愕……
或許這正是白白靈所期待的。
是的，榮瓊嵐她必須承認，這二十年來她虧欠了江宸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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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靈懷孕以後, 江宸被迫停止了某項運動，只在白白靈懷孕中期，兩個人間或有過一些房事, 其餘時間要麽他自行解決，要麽需要白白靈動手。
相較而言，他更喜歡白白靈“折騰”他。
兩人在浴室裏待一個多小時，出來時兩個人都穿著浴袍, 他們手牽著手，氣氛情意綿綿, 坐在床上看書的白允傲早對父母這樣恩愛景象見怪不怪。
事實上, 他見過江宸和媽媽接吻的樣子, 那是一個明媚美好的清晨，白允傲從睡夢中醒來, 一睜開眼睛就看到爸爸抱著媽媽在床上親嘴, 沒過一會兒，他聽到媽媽發出疼痛一般的低吟, 他以為媽媽被江宸欺負了, 便蹦起來推開江宸。
他義憤填膺說不許欺負媽媽，然後......爸爸就把臉悶在枕頭上不動了，他好像又睡著了，似乎剛才的爸爸在夢游。
白允傲以為媽媽會生爸爸的氣，但是很奇怪, 媽媽不僅不討厭爸爸, 還在爸爸臉上親一下，才牽著他去洗手間洗漱。
等到吃早飯的時候, 爸爸也來了餐廳，然後他看到爸爸和媽媽在說笑, 氣氛輕松歡快，甚至帶了一點甜蜜的味道。
就這樣，白允傲很快原諒了江宸，不再去想他欺負媽媽的事。
此時，夫妻倆走出浴室，江宸讓白白靈坐在梳妝臺前，他用吹風機給白白靈吹頭發，兩個人又是甜甜蜜蜜的樣子。
白允傲坐在床上繼續翻閱漫畫書，也不搭理自己的父母，他的目光落在書本一只綠色青蛙身上，覺得青蛙長得真奇怪。
等白白靈和江宸上床，白允傲的漫畫書便被收走，他有些戀戀不舍。
“傲傲，時間要到了，早點睡覺知道嗎？”白白靈捏捏小家夥的臉蛋。
白允傲乖乖躺在白白靈身旁，不情不願道：“好吧。”
江宸躺在床上的另一邊，離母子倆很遠，他翻了翻白允傲的漫畫書看了幾頁，最後放到床頭櫃上，然後用手枕著腦袋，無所事事看著老婆和兒子。
白白靈哄白允傲睡覺，他就在一旁看著，等白允傲閉上眼睛睡去，他也差不多不省人事了。
在睡眠這方面，江宸幾乎可以做到秒睡。
但很遺憾，白白靈叫醒了他。
“江宸？”
感覺到懷裏的人軟綿綿的，江宸睜開眼睛，便看到自己媳婦漂亮的臉蛋，她跑來跟他睡了。
白白靈懷孕八月，圓鼓鼓的肚子阻隔在兩人之間，江宸沒辦法貼近她，只能伸手摸摸她的臉。
“肚子餓了，想吃夜宵是麽？”他含糊道。
這幾乎是他的本能反應，白白靈懷孕後沒少半夜叫醒他，讓他去給她弄吃的。
“不是。”白白靈輕柔道，“想跟你說今天發生的事。”
一句話，江宸立刻清醒了，他睜開眼睛，安靜望著白白靈。
今天是白白靈和傲傲長期住在江家別墅的第一天，他總擔心她住著不習慣，他還擔心榮瓊嵐因為他而不給白白靈好臉色......
白白靈是他老婆，也是他的心頭肉，榮瓊嵐無論是傷害他還是白白靈，都是在他身上捅刀。
白白靈調整了一下睡姿，道：“今天，小傲在院子裏陪奶奶曬太陽......”
白白靈把今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又覆述向卿說的那番話，而後望著江宸：“我聽向卿話裏的意思，說是你把那只死貓扔在家裏樓梯上，害你媽媽流了產。”
江宸凝視白白靈，目光一動不動，他始終沒有應答。
等了一會兒，見他一直沒有出聲，白白靈叫他。
“江宸？”
江宸從床上慢慢坐了起來，他靠著床頭，煩悶地抓了一把頭發，然後仰頭望著天花板。
“我完全沒有印象......”
白白靈也坐了起來，輕聲道：“你當時才三四歲吧，可能不記得了。”
房間空氣安靜，窗外夜色漆黑如墨，忽而吹來一陣風，輕輕吹動窗邊淺藍色的窗簾。
“真的是我麽？”江宸眉頭緊蹙，語氣裏充滿著不確定性，以及深深的懊惱與自責。
“她不愛我，是因為這個......”
意識到他在難過，白白靈心頭一緊，她側身抱抱他的腦袋，低聲安慰：“你也說不記得了，可能不是你呀？可能有什麽誤會我們不知道呢？而且......就算是你，當時你才三四歲，再壞又能壞到哪裏去？我想你的本意也不是為了害你媽媽受傷。”
白白靈並不是一味替江宸辯解，她有一種直覺，那一切不是江宸的錯，他不會去傷害自己的媽媽，這種直覺來源於江宸的骨血——白允傲。
白白靈愛小傲傲，小傲傲同樣愛他的媽媽，白白靈想象不到小傲傲有一天會抱來一只滿身是血的死貓，放在樓梯間故意嚇唬他的媽媽，她的傲傲不會這麽做，她甚至有理由相信，如果有人欺負她了，小家夥一定會奮不顧身打擊壞蛋。
白允傲就是這樣一個孩子，她相信江宸也是。
“不記得就算了，小時候的事誰又能記得？”白白靈安撫他。
江宸搖搖頭，沈默了很久。
半晌，他沈重地嘆了一口氣，說：“讓我想想。”
白白靈：“嗯。”
望著江宸眉頭緊蹙的模樣，白白靈有些懊悔告訴他這件事，如果不說，他或許就不會難過自責了。
“沒事。”她握著他的手，溫柔觸摸他的手指，白白靈輕聲安慰：“別怪自己，如果真是你的錯，你已經接受懲罰了，可以了。”
江宸躺下來，頭枕在白白靈的大腿上，臉貼著白白靈的大肚子，悶悶不樂，也不說話。
白白靈觸摸他的耳朵，發現江宸的耳朵和兒子的如此相像。
他們真的很像......
——
二十二年前，江宸三歲零七月。
他在別墅院子外開一輛兒童跑車，車子不大，只夠他一個人坐在駕駛座上。
他不停轉動反向盤，讓車子在寬敞的柏油路上拐來拐去，他把自己想象成一名警察，正驅車追趕犯人。
半晌，小江宸玩累了，他跳下那輛跑車，匆匆跑進院子，跑進別墅的後花園。
榮瓊嵐正和她的幾個閨蜜一起喝下午茶，她們坐在彩色太陽傘下，桌子上是蛋糕、茶水、點心和剛剪下來插在瓶子裏的鮮花。
“媽媽！”
小江宸興匆匆跑來，腦門上全是汗漬。
榮瓊嵐看到小江宸，臉上露出一抹笑，待到小江宸跑到她跟前，她用手帕擦去小家夥帥氣臉蛋上的汗漬，責問道：“怎麽出了一身的汗？”
“哎喲小粘人精，真是一刻也離不得媽媽，阿姨送給你的蘭博基尼呢，怎麽不玩了？”榮瓊嵐一個閨蜜笑著打趣。
小江宸揚著稚嫩的小臉讓榮瓊嵐給自己擦汗，道：“車車累了，車車要休息了。”
女人們聽了小江宸的話，一個個咯咯笑出聲。
“是你自己累吧？還怪車了？”
“我看啊，是某位小少爺想媽媽了，要不怎麽說是粘人精呢？”
女人們紛紛笑著調侃。
小江宸有點不高興，辯解道：“不是！就是車子累了！”
榮瓊嵐笑了笑，對眾女伴道：“別說他了，阿宸脾氣可不小呢。”
眾女伴靜了下來，可臉上笑意不減，她們顯然很喜歡逗弄小江宸。
見大家都消停了，小江宸也不搭理那些大人，他把榮瓊嵐懷裏的土耳其梵貓揪起來丟在草地上，自己爬到榮瓊嵐的腿上，然後霸道地占據了榮瓊嵐的懷抱，將臉埋在媽媽柔軟而香撲撲的胸口上。
小江宸丟貓的小動作實在嫻熟又利落，仿佛習以為常，這讓榮瓊嵐有點意外。
土耳其梵貓是榮瓊嵐的愛寵，這只貓陪伴她多年，她懷上江宸之前，那只貓已經跟隨她了，所以那只土耳其梵貓算是她的半個家人。
很多時候，榮瓊嵐都喜歡抱著貓咪，和朋友聊天喝茶更是如此，因而小江宸每次想要媽媽抱，都要先趕走那只貓，小江宸討厭那只貓，然而榮瓊嵐很少留意到這一點。
貓咪被迫離開主人的懷抱，只能可憐巴巴“喵喵”兩聲，它在主人腳下走來走去，企圖吸引主人的註意力，然而那位置已經被一個討厭的小鬼占據，它只能蹲坐在主人腳邊發呆。
靠在媽媽懷裏，小江宸安靜喝著媽媽的茶，他不吵大人們說話，對那些話題也不感興趣。
“阿嵐，你可得長點心眼，那個年輕保姆絕對有問題，穿低胸衣故意彎腰給你老公倒茶，這不明擺著麽？她在勾引江鋒。”一個女人道。
榮瓊嵐淺淺一笑：“江鋒不可能看上她，他眼光很高。”
“那可未必，男人獵奇心重，吃慣了山珍海味，偶爾也會嘗試重口味的東西，那保姆天天露出胸器勾引，日子久了肯定出事。”
“對啊阿嵐，別不當一回事，我看啊那保姆心機深著呢，有些人為了攀上有錢人可以不擇手段，反正她付出的成本不高，勾引不成功她沒什麽損失，一旦勾引成功那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這種一本萬利的買賣，擱在哪個心機女身上不心動？”
榮瓊嵐沒應聲，似在沈思。
“阿嵐，辭掉她吧，這種騷貨留著就是個隱患，你看了不也鬧心嗎？”
“對啊，辭掉她最直接。”
榮瓊嵐摸摸小江宸的腦袋，長長嘆一口氣：“她是我婆婆的人，我動不了。”
“什麽意思？”
榮瓊嵐解釋：“我們家以前有個保姆，在江家工作了二十年，她跟老太太有很深厚的感情，前兩年那保姆退休走了，想讓她女兒來接替工作，就是剛才說的那位了。”
“你婆婆很喜歡她？”
“嗯，她很會討好我婆婆。”
場面陷入安靜。
小江宸以為她們要走了，正好奇打量那些女人，一個穿著優雅長裙的女人突然開了口。
“幹脆攤牌好了，你跟你婆婆實話實說，我想你婆婆不會拎不清幫著一個外人。”
“可能.......”榮瓊嵐猶豫了一下，說：“是我們多心了。”
“這種事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個。”
榮瓊嵐點頭：“行吧，我再看看。”
隨即，女人們換了話題，聊起圈裏某位闊太太的八卦。
小江宸不愛聽這些，他低頭看一眼土耳其梵貓，發現那只白貓早已不見蹤跡，他從榮瓊嵐腿上下來，自顧自跑出後花園。
他走進別墅大廳，想去找哥哥玩，哥哥應該待在房間裏偷偷玩網絡游戲，這一切他都知道。
然而，當小江宸經過大廳，看到土耳其梵貓正趴在茶幾上，偷吃小小魚缸裏的金魚，那金魚是小江宸去朋友的金魚池裏抓的，每一只都是他的寶貝，見土耳其梵貓咬著魚頭慢慢吞咽，很快金魚的小尾巴也被咀嚼殆盡，小江宸急得眼眶通紅。
小江宸一直很討厭那只貓，因為媽媽總是抱著它，又見它吃了自己心愛的金魚寶寶，便跑去踢那只貓。
誰知那貓太過敏捷，幾次躲避小江宸的攻擊，甚至還亮出爪子撓了小江宸的肚子，弄出了幾道血痕，小江宸也不哭，繼續追逐那只該死的貓，等他抓到了那只貓，便將其坐在屁股下面，用力拔掉那只土耳其梵貓的貓毛。
被拔毛的貓咪叫聲太過淒厲，很快吸引了榮瓊嵐的註意力，她和幾個閨蜜走進別墅大廳，見到大廳一地貓毛，不禁怒斥小江宸：“阿宸！你在做什麽！”
聽到榮瓊嵐的聲音，小江宸楞怔，一時疏忽大意，他又被貓爪子撓花了手臂，再看那只貓，那貓已經逃竄出去，撲棱跳進榮瓊嵐的懷裏。
小江宸跑到榮瓊嵐跟前，仰著頭，哭喊道：“不許你抱它！不許你抱它！”
他伸手要把喵咪抓下來，榮瓊嵐卻以為他要傷害她的寵物貓，於是把貓咪高高護在懷裏，不管小江宸如何哭，都不讓他碰一下，似乎貓咪才是她的寶貝。
“好了！要哭滾出去哭——”
後來，小江宸跑去找奶奶，在奶奶房間裏一直哭，老太太心疼小孫子，一邊輕聲哄著一邊親自為小江宸上藥，他的手臂和肚子上都是血痕，而他粗心的媽媽看不見，她只關心她的貓。
“奶奶，我不愛媽媽了。”小江宸帶著哭腔稚氣十足道。
“為什麽呢？”
“她只喜歡貓貓。”
老太太心疼孫子，哄道：“阿宸乖，別哭了，奶奶明天就把那只可惡的貓賣掉。”
之後一個星期，江老太太因為那只貓，和榮瓊嵐鬧得很不愉快，直到某一個清晨，那只土耳其梵貓被人用刀劃破肚子，扔在榮瓊嵐經常進出的三樓臺階上......
榮瓊嵐走下臺階，踩到貓咪的身子，當她低頭一看，嚇得從樓梯上滾下，隨即她腹部傳來一陣絞痛。
當時家裏很亂，在救護車趕到之前，江鋒哄抱著妻子，江老太爺怒斥家裏人是誰把死貓扔在樓梯上，江宗陪在榮瓊嵐身邊安慰他的媽媽，江老太太忙前忙後叫人處理家裏的狼藉。
小江宸紅著眼眶看著媽媽，他要上前去抱媽媽，卻被保姆阿姨攔住了，保姆阿姨說媽媽身體虛弱，叫他別去靠近她。
小江宸跑離大廳，想去給媽媽找醫藥箱，隨後在二樓臺階轉角處，他撞見一個打扮得十分靚麗的年輕保姆，那保姆躲在樓梯轉角處偷望一樓大廳的情況，她顯得緊張又謹慎，如同做賊一般鬼鬼祟祟，小江宸覺得她奇怪，卻沒有多想。
後來，小江宸殺貓的事在江家保姆中傳開，沒有人知道是誰傳出的消息，大家卻對此深信不疑，而只有三四歲的小江宸卻一無所知。
——
“白靈？”
漆黑夜裏，江宸叫醒了白白靈。
白白靈睜開眼睛，借著室內暗淡的光線，她看到江宸靠坐床頭的身影。
“嗯？”
白白靈迷迷糊糊要坐起來，江宸用手輕輕按壓她的腦袋，自己則貼著白白靈躺了下來。
他在被子裏觸摸白白靈的大肚子，動作細膩溫柔：“我剛剛做了一個夢，那夢......讓我想起了很多事。”
江宸並非對小時候的事全無記憶，他會記得另他印象深刻的事，比如榮瓊嵐受傷的情景，以及整個江家忙亂的一幕，那天他第一次近距離看到救護車，看到醫生將榮瓊嵐擡上救護車，當時年幼無知的江宸以為媽媽要死了。
“貓不是我殺的。”江宸篤定道。
白白靈驚訝：“那是......”
“有個奇怪的保姆，我在樓梯轉角碰到了她，我想應該是她了。”
“保姆？為什麽？”白白靈急切問。
漆黑中，江宸輕撫白白靈的長發，沈悶道：“只有......我媽知道原因了。”
江宸在說“我媽”這兩個字時，語氣變扭生硬，這麽多年了，他也沒能心安理得的，自然而然地叫出“我媽”這兩個字。
畢竟他被媽媽冷落了二十多年，因榮瓊嵐的偏心產生的裂痕這輩子都沒辦法修覆了。
白白靈湊過去，輕輕在他唇上印一個吻，安撫道：“不是你就好，你也不用自責了，沒關系的阿宸，你現在有我，有傲傲，還有我肚子裏的小公主，我們都很愛你。”
江宸用鼻子蹭著她的頭發，聞了聞白白靈身上的氣味，回應道：“嗯。”
翌日，白白靈在別墅院子裏喝茶看書，白允傲則在草地上踢足球，弄得衣服和腦門上都是汗。
幾個工人在旁邊幫忙安裝蹦蹦床，蹦蹦床很大，彈力很好，白允傲踢球時有些三心二意，他時刻關註蹦蹦床的安裝進度，期待能快點跳上去瘋玩。
蹦蹦床是江宗叫人上門安裝，白允傲這位大伯顯然很疼愛他，三天兩頭送他一個新玩具，前不久是無人機，今天則是蹦蹦床。
“叔叔，什麽時候能好？”白允傲抱著足球仰頭期待問道。
一個工人笑著回應：“再等半個小時就差不多了。”
“好吧，我好想玩呀。”
“叔叔盡快安裝，別急啊小朋友。”
“那好吧。”
半晌，白允傲突然跑到白白靈身旁，他放下皮球，自顧自爬到白白靈的腿上，想要得到媽媽的保護。
白白靈正納悶，不知道小家夥在害怕什麽，便見榮瓊嵐穿一件高雅貴氣的長裙走向後院，她手裏拿著修剪工具，頭上戴一頂遮陽帽和墨鏡，像是要去打理後花園的花花草草。
昨天那件事之後，小傲傲似乎很害怕他的奶奶，一見到榮瓊嵐便像是一只遇見貓的老鼠。
白白靈撫摸小家夥的腦袋，用汗巾擦去他臉上的汗漬，當榮瓊嵐經過他們身旁，白白靈站起來叫了一聲媽。
其實她這樣稱呼江宸的媽媽也很變扭，總覺得很奇怪，但最基本的禮儀還是要面面俱到。
榮瓊嵐看了她一眼，淡淡應了一聲，便經過他們身邊走向後花園。
等榮瓊嵐走後，小傲傲又從白白靈身上爬下來，像是得到解放一般跑到蹦蹦床旁邊，繼續“監督”工人幹活。
白白靈盯著白允傲的背影，而後低頭翻動書頁，雖是在翻書，可她沒有看進去一個字，她有些心不在焉。
許久，她放下書籍，整理了一下著裝，轉身走向後花園，她想跟榮瓊嵐說幾句話。
後院的玫瑰開得正好，鮮艷的紅色點綴在一片片綠葉之中，一陣風吹過，花與葉隨風晃動，繼而傳來一陣沁人心脾的芳香。
榮瓊嵐蹲坐在玫瑰花田旁，用心剪下被她選中的玫瑰花，當剪刀碰到玫瑰的枝條，白白靈還能聽到清脆的“哢嚓”聲，聲音於這清閑的午後異常清晰。
白白靈走上前，輕聲道：“媽，我能找您聊聊嗎？”
榮瓊嵐停下手上的動作，她左手拿著幾株玫瑰花，右手拿著剪刀，回頭直視白白靈的眼睛。
“什麽事？”
“那只貓......”
以為白白靈想說昨天的事，榮瓊嵐平靜道：“抱歉，我昨天情緒激動了點，小傲沒被嚇到吧？”
白白靈搖搖頭：“不是小傲的事，是江宸。”
榮瓊嵐楞了一下，她沒有說話，耐心等待白白靈接下來的話。
“江宸告訴我，那只土耳其梵貓不是他殺死的，是當時一個很年輕的保姆，他說那個保姆很可疑，或許你會知道原因......”
話音剛落，榮瓊嵐手裏的剪刀忽而掉落，白白靈從她高貴優雅的臉上看到了兩種情緒，一個是震驚，一個是錯愕……
或許這正是白白靈所期待的。
是的，榮瓊嵐她必須承認，這二十年來她虧欠了江宸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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