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十幾分鐘，大雨仍舊不停的下，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夜裏的氣溫本就低，加上下雨的緣故，我凍的瑟瑟發抖。

步容與正在擺弄手機，轉頭看了我一眼，突然伸手將我拉進懷裏抱緊了。

我趴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砰然有力的心跳聲，彼此的溫度快速的融合，也不覺得有多冷了。

“這雨不知什麽時候能停，要不然我們網約個車吧。”我伸手到背包裏想要拿出手機，步容與卻不肯放開我，他下巴在我的頭頂上磨了磨，又低下頭，臉頰貼著我臉頰低聲的說：“馬上就到了，再等一會。”

“嗯？”

正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汽車鳴笛的聲音。

我回頭一看，一輛銀色的凱迪拉克開了過來，緩緩的停靠在我們身邊。裏面的人將車窗降下，招呼道：“快上車！”

“言總？”我沒想到言哲會出現在這裏，這淩晨時分，步容與說的那句“馬上就到了”是指他？我轉頭問步容與，“這麽晚了你叫他來，多麻煩人家啊。”

“沒事，他不怕麻煩。”步容與手在我背部虛托了一下，拉開車門道：“上車再說。”

我只好先彎身坐進了後座，朝裏面挪了挪，步容與隨後坐了進來。

雖然曾有傳言說言哲和步容與是兩兄弟，不過他們兩個並沒有當眾公布過關系，姓都不一樣，所以大家也只是猜測。

我在步容與家見過的那張三人合照的相冊，他們兩個少年時期就廝混在一起，我想若不是親兄弟，也應該是情同手足的好朋友。

人家看在步容與的面子前來接人，步容與說沒事，我卻必須要說一聲才過得去。

“不好意思啊言總，這麽晚了還把你折騰來。”我歉意的開口。

言哲從後視鏡內看了我一眼，笑了笑，“你還跟我客氣。”他打轉方向盤，駛上大陸後又笑了一聲，口氣帶了幾分揶揄的成分，“行啊你們倆，這都弄到派出所來了。怎麽回事啊，說來聽聽。”

步容與瞪了一眼言哲，“開你的車，好奇心太重不好。”

言哲嘿了一聲，“出息了你！林熙你說，我聽聽。”

我尷尬的撇開頭，這確實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實在沒有拿出來說的必要。

我現在也有點後悔，當初那女人開撩的時候我就站出來打消她的念頭，也不至於惹出後面這麽多事。

步容與突然環住我的肩膀，“困了就靠在我身上睡一會吧，到了我叫你。”

這車上又不是就我們兩個，前頭還有個眼睛鋥亮，時刻瞄著後視鏡，一臉奸笑的言哲。我多少有些不自在，搖了搖頭，拒絕了步容與的好意“沒事，我不困。”

夜裏的車流量本就少，馬路很是寬闊，隨便跑。

我瞧著窗外的景致越來越熟悉，連忙叫言哲停車。

“怎麽了？”步容與問道。

“我就在這下車了。”我指著外面的醫院大樓道：“我爸還在醫院呢，我得去看看他。”

言哲將車子緩緩的停靠在馬路邊，他轉過身來提議：“這個時間醫院早就熄燈睡覺了，要不然你明天再去。這外面還下著雨呢，我直接把你和容與一道送回家去吧。”

“趙阿姨一個人照顧我爸好久了，我這正好路過去替換她，讓她也睡個好覺。”我說完拽過背包推門下車，關門前步容與也要下來，我連忙攔住他，“你幹嘛呀！”

“那我陪你去。”

“不行！你這身體熬夜本就是大忌，都這個點了，趕緊回家去睡覺！”我的態度強硬，快速的關上車門，對言哲叮囑道，“鎖上，鎖上。”

言哲啼笑皆非，依言把車鎖上了。

步容與也無奈的一笑“那你照顧好自己，我明天再去拜訪你爸爸。”

我嗯了一聲，擺擺手，“你們走吧，慢點開。”

——

醫院裏已經熄了燈，走廊裏一片昏暗，只有幾個應急燈發著微弱的光亮。

我輕輕的推開病房的門，老林正在睡覺。趙阿姨則站在桌旁倒水，見我走進來楞了一下，“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

我手指抵在唇前噓了一聲，“路過醫院，來看看我爸。”

“你爸都挺好的，馬上就能出院了。”趙阿姨將手裏的那杯水遞給我，“你這一天公司家裏兩頭忙活，人都累瘦了一圈，就別總往醫院跑了。這裏有我呢。”

我笑了笑，“有你我當然放心，我就是路過。”

“那行吧，今夜在這睡嗎？睡我給你鋪床去。”

我點點頭說好。趙趙阿姨去鋪床，我則坐在床邊看著睡熟的老林。心臟不好的人嘴唇的顏色都很深，此時光線又有點暗，老林這唇色在我眼裏都成黑色的了。

老林以前睡覺愛打呼嚕，呼嚕震天響，一點也不誇張的說，和他睡一塊就如同進豬圈了似得。不過此時他卻睡的很安靜，甚至連呼吸聲我都聽不太清，也不見胸口起伏。

我的心頓時提了起來，連忙到他鼻子底下探了探鼻息，感覺到了微弱的氣息噴在手指上，我才松了口氣。

趙阿姨在旁邊看見了溫柔的一笑，“別怕小熙，你爸最近睡覺都這樣。醫生說了，他以前愛打呼嚕，一部分是身體的原因，一部分是枕頭的原因。以前枕的枕頭太高了，脖子彎著呼吸自然就不順暢。現在換了個矮一點的，果然打呼嚕就少了。早知道是這樣我早就給他換了。”

“趙阿姨，你辛苦了。”我伸手抱住了她。

趙阿姨拍了拍我的背，“睡覺去吧。”

——

我沒想到步容與說的那句“我明天去拜訪你爸爸”竟然是當真的。

早上六點多我下樓去早餐店買包子，結果回來就見病房裏多了個人。鮮艷的花香混合著飯菜的香味飄滿了整個房間。

老林和趙阿姨，還有步容與圍坐在小餐桌前正有說有笑的互相讓著吃菜。

我顛了顛手裏的肉菜包子，又看了看那滿滿一桌子的葷素搭配，頓時有點不是楞住了，“容與，你怎麽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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