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假如生命還有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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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是海鮮盛宴。
滿滿一大桌子的大龍蝦，小龍蝦，皮皮蝦。帝王蟹，大閘蟹，炸螃蟹。章魚，魷魚，中華鱘魚，白酒，紅酒，啤酒……如此豐盛的晚餐，帶著滿滿的誠意。
可惜我不能吃啊，聽人家說懷孕是不能吃海鮮的，容易流產？
也不知道是真還是謠言，出來時手機仍在了賓館，沒辦法現場百度百科來確定。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我沒敢輕舉妄動，和那半米長的大龍蝦大眼瞪小眼，滿心的遺憾。再看看旁邊的步容與和常舜，也很矜持，只對著面前的幾只皮皮蝦下手。他們也沒吃，我心裏平衡了不少。
陳老板四十出頭，為人熱情好客，是個場面人，喝酒也不是一般的喝法，他喜歡自己對酒喝。
一杯茅臺對半管芥末，兩口就喝下去了，喝完半天沒上來一口氣，慢慢的鼻頭都紅了，眼淚鼻涕齊流而下，熱淚盈眶啊！
說真的，想當年我陪過的客戶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當然，這裏的“陪”單單指酒桌上的生意。閱人無數，就從沒見過這麽個喝法的，這是要命啊？
陳老板抹了一把臉，紅著眼眶又對了一杯茅臺芥末遞給步容與，說：“步老板要不要來一口試試？很爽的！”
我本以為步容與會直接拒絕，沒想到他只是稍稍猶豫了一下，然後就接了過來。
我和常舜都嚇了一跳，真喝啊？
自己什麽身體不知道？忘記前幾天胃疼的跑醫院了！
我雖然很想視若無睹，他愛怎麽糟蹋自己和我也無關！只是轉念一想，他要是在出點什麽問題，我和常舜也閑不下來，保準一前一後的往醫院跑。
左右一衡量，我在桌子底下踢了步容與一腳。他轉頭瞥了我一眼，唇角微微一揚，目光盯著我，杯沿貼著嘴唇就喝進去了一大口。
要不是在場的人多，我只怕要上去搶下來了！
我緊張的盯著他的神情，步容與喝完了閉著眼反映了一秒，緊跟著猛的一個轉頭，轉到椅子後面嗆咳起來。
陳老板當即拍桌子哈哈大笑起來，跟隨他一同而來的人也大笑不停。
常舜連忙倒了一杯水給步容與，步容與已經哭的看不到人了。
我抽了幾張紙巾摁在他的臉上，胡亂的抹了一把，回頭憤憤的瞪了一眼陳老板那行人。
他們估計也意識到自己過了，尷尬的收了聲，陳老板走過來關心的問步容與的情況。
“我沒事。”大概芥末的沖勁過了，步容與從我手裏接過紙巾擦了擦臉，眼睛通紅，臉上卻笑著說，“陳老板不用擔心，請坐。”
“哈哈，好久沒見到過像你這麽有勇氣的人了，尋常人見到我這個喝法都要嚇死嘍！”陳老板對步容與豎起大拇指，又對我說，“小姑娘，看得出你很關心步老板，開個玩笑，莫見怪了。”
人家既然都這麽說了，我也不好在板著臉，神情緩和了幾分，道：“我們步總胃不太好，不易過量飲酒，也希望陳老板見諒。”
“哎，這不喝酒多沒意思，人生苦短，一醉方休嘛！”陳老板笑呵呵的看了我一眼，“小姑娘，你要不要試一試啊？”
步容與也跟著起哄，把杯子推到我面前，笑道：“試試？第一口辣，後面感覺還不錯。”
我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他還能嘗出來辣？
步容與見我不接，又轉向常舜，常舜估計是沒好意思推脫，就喝了一口，頓時也鼻涕眼淚橫流。
滿桌子的人都試過了這古怪的喝法，大家又哭又笑的，像群瘋子！
唯獨我不肯，多少有點掃興。
飯也不能吃，酒也不能喝，我繼續留下也沒什麽意思，中途就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回到酒店，我洗了個澡，換上浴袍出來的時候，發現床上坐了個人，低著頭，手裏拎著個啤酒瓶子晃來晃去。
我毫無心裏準備，當時嚇了一跳，仔細一看，竟然是步容與？
他怎麽也回來了？我明明鎖了門，他是怎麽進的我的房間？
“步總。”我隔著老遠叫了他一聲，等了一會，見他也沒反應，大概是醉了。
下午的時候我和他換了房間，估計是他喝多了走錯了。
“步總，你……”
“林熙，過來陪我坐一會。”
還沒等我開口，步容與突然擡起頭，朝我招了招手。
俊臉微紅，眼神迷離，看來真是醉了。
“我扶你回房間休息吧。”我走過去打算攙扶他，卻被他拉著手臂坐在了他身側的床上。
“等一下我就回去，想和你說說話。”
“你想說什麽？”
我看著他的側臉，他低著頭看著自己手裏晃蕩的酒瓶子。突然他舉起瓶子喝了一大口，眉頭微皺著，似笑非笑的哼了幾聲，“沒意思。”
“什麽沒意思？”我不明白他的話。
他把酒瓶子遞給我，“你嘗嘗，什麽味道。”
我接過酒卻沒喝，耐心的說，“酒的味道。”
“酒是什麽味道？”他又問，聽起來像是醉話。
我問步容與：“你喝了是什麽味？”
“沒有味道，什麽味道都沒有，所以沒意思……”他的話音突然停頓了一下，繼而喃喃的說：“活著也沒什麽意思。”
我意外他說出這樣的話，擡眸看他，他卻閉著眼睛緩緩的嘆了口氣。
又過了一會，我猶豫著開口：“這病……不能治嗎？”
他忽然頭靠在我的肩膀上，幽幽的說：“假如你的生命只剩下一天，你會想做些什麽？”
他的頭發紮在我的臉頰上有點癢，我朝旁邊躲了躲，微微垂眸就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迷離的眼睛，醉意中帶著失落。
我認真的思考了這個問題，然後回答他，“和我在意的所有人見上一面，告別，然後獨自離開，找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自生自滅吧。”
“不怕嗎？”
“應該會怕吧，只是相對於看親人絕望，我更希望這份痛苦獨嘗，自行消化。”
他突然笑了一聲，“天真。”
“那你呢？如果是你你會怎麽辦？”
我的問題沒有等來答案，過了片刻，他突然起身，背對著我，腳步漂浮的走出了房間。
我起身跟了出去，見他回了自己的房間我才回屋關門。
今晚的步容與給人的感覺低沈壓抑，我不知道失去味覺對於一個人來說意味著什麽，我沒有過那樣的經歷，所以無法下定論。
但如果說只是口腹之欲無法滿足就活的沒意思的話，似乎有點嚴重。
被他這麽一攪和，我晚上有點失眠，躺在床上想的都是他，後來睡著了夢裏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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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不能吃啊，聽人家說懷孕是不能吃海鮮的，容易流產？
也不知道是真還是謠言，出來時手機仍在了賓館，沒辦法現場百度百科來確定。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我沒敢輕舉妄動，和那半米長的大龍蝦大眼瞪小眼，滿心的遺憾。再看看旁邊的步容與和常舜，也很矜持，只對著面前的幾只皮皮蝦下手。他們也沒吃，我心裏平衡了不少。
陳老板四十出頭，為人熱情好客，是個場面人，喝酒也不是一般的喝法，他喜歡自己對酒喝。
一杯茅臺對半管芥末，兩口就喝下去了，喝完半天沒上來一口氣，慢慢的鼻頭都紅了，眼淚鼻涕齊流而下，熱淚盈眶啊！
說真的，想當年我陪過的客戶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當然，這裏的“陪”單單指酒桌上的生意。閱人無數，就從沒見過這麽個喝法的，這是要命啊？
陳老板抹了一把臉，紅著眼眶又對了一杯茅臺芥末遞給步容與，說：“步老板要不要來一口試試？很爽的！”
我本以為步容與會直接拒絕，沒想到他只是稍稍猶豫了一下，然後就接了過來。
我和常舜都嚇了一跳，真喝啊？
自己什麽身體不知道？忘記前幾天胃疼的跑醫院了！
我雖然很想視若無睹，他愛怎麽糟蹋自己和我也無關！只是轉念一想，他要是在出點什麽問題，我和常舜也閑不下來，保準一前一後的往醫院跑。
左右一衡量，我在桌子底下踢了步容與一腳。他轉頭瞥了我一眼，唇角微微一揚，目光盯著我，杯沿貼著嘴唇就喝進去了一大口。
要不是在場的人多，我只怕要上去搶下來了！
我緊張的盯著他的神情，步容與喝完了閉著眼反映了一秒，緊跟著猛的一個轉頭，轉到椅子後面嗆咳起來。
陳老板當即拍桌子哈哈大笑起來，跟隨他一同而來的人也大笑不停。
常舜連忙倒了一杯水給步容與，步容與已經哭的看不到人了。
我抽了幾張紙巾摁在他的臉上，胡亂的抹了一把，回頭憤憤的瞪了一眼陳老板那行人。
他們估計也意識到自己過了，尷尬的收了聲，陳老板走過來關心的問步容與的情況。
“我沒事。”大概芥末的沖勁過了，步容與從我手裏接過紙巾擦了擦臉，眼睛通紅，臉上卻笑著說，“陳老板不用擔心，請坐。”
“哈哈，好久沒見到過像你這麽有勇氣的人了，尋常人見到我這個喝法都要嚇死嘍！”陳老板對步容與豎起大拇指，又對我說，“小姑娘，看得出你很關心步老板，開個玩笑，莫見怪了。”
人家既然都這麽說了，我也不好在板著臉，神情緩和了幾分，道：“我們步總胃不太好，不易過量飲酒，也希望陳老板見諒。”
“哎，這不喝酒多沒意思，人生苦短，一醉方休嘛！”陳老板笑呵呵的看了我一眼，“小姑娘，你要不要試一試啊？”
步容與也跟著起哄，把杯子推到我面前，笑道：“試試？第一口辣，後面感覺還不錯。”
我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他還能嘗出來辣？
步容與見我不接，又轉向常舜，常舜估計是沒好意思推脫，就喝了一口，頓時也鼻涕眼淚橫流。
滿桌子的人都試過了這古怪的喝法，大家又哭又笑的，像群瘋子！
唯獨我不肯，多少有點掃興。
飯也不能吃，酒也不能喝，我繼續留下也沒什麽意思，中途就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回到酒店，我洗了個澡，換上浴袍出來的時候，發現床上坐了個人，低著頭，手裏拎著個啤酒瓶子晃來晃去。
我毫無心裏準備，當時嚇了一跳，仔細一看，竟然是步容與？
他怎麽也回來了？我明明鎖了門，他是怎麽進的我的房間？
“步總。”我隔著老遠叫了他一聲，等了一會，見他也沒反應，大概是醉了。
下午的時候我和他換了房間，估計是他喝多了走錯了。
“步總，你……”
“林熙，過來陪我坐一會。”
還沒等我開口，步容與突然擡起頭，朝我招了招手。
俊臉微紅，眼神迷離，看來真是醉了。
“我扶你回房間休息吧。”我走過去打算攙扶他，卻被他拉著手臂坐在了他身側的床上。
“等一下我就回去，想和你說說話。”
“你想說什麽？”
我看著他的側臉，他低著頭看著自己手裏晃蕩的酒瓶子。突然他舉起瓶子喝了一大口，眉頭微皺著，似笑非笑的哼了幾聲，“沒意思。”
“什麽沒意思？”我不明白他的話。
他把酒瓶子遞給我，“你嘗嘗，什麽味道。”
我接過酒卻沒喝，耐心的說，“酒的味道。”
“酒是什麽味道？”他又問，聽起來像是醉話。
我問步容與：“你喝了是什麽味？”
“沒有味道，什麽味道都沒有，所以沒意思……”他的話音突然停頓了一下，繼而喃喃的說：“活著也沒什麽意思。”
我意外他說出這樣的話，擡眸看他，他卻閉著眼睛緩緩的嘆了口氣。
又過了一會，我猶豫著開口：“這病……不能治嗎？”
他忽然頭靠在我的肩膀上，幽幽的說：“假如你的生命只剩下一天，你會想做些什麽？”
他的頭發紮在我的臉頰上有點癢，我朝旁邊躲了躲，微微垂眸就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迷離的眼睛，醉意中帶著失落。
我認真的思考了這個問題，然後回答他，“和我在意的所有人見上一面，告別，然後獨自離開，找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自生自滅吧。”
“不怕嗎？”
“應該會怕吧，只是相對於看親人絕望，我更希望這份痛苦獨嘗，自行消化。”
他突然笑了一聲，“天真。”
“那你呢？如果是你你會怎麽辦？”
我的問題沒有等來答案，過了片刻，他突然起身，背對著我，腳步漂浮的走出了房間。
我起身跟了出去，見他回了自己的房間我才回屋關門。
今晚的步容與給人的感覺低沈壓抑，我不知道失去味覺對於一個人來說意味著什麽，我沒有過那樣的經歷，所以無法下定論。
但如果說只是口腹之欲無法滿足就活的沒意思的話，似乎有點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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