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麻煩的事情，莫玄不想去做。

只是孔宣的面子還是要給的，更何況，人家孔宣也挺能體諒自己的，只是讓自己盡力而為。當然了，這是說的好聽的，說的不好聽的就是去做做樣子就行了，出工不出力，也算是完成了一項任務。

反正，這影響不了最後的結果。

靈臺方寸山，這是一個值得他回憶的地方，生於廝，長於廝，學於廝

只是歲月滄桑，時光如梭，在離開了近八百年後，又回到了這個他熟悉的地方，莫玄不禁有些感慨。

“在那桃花啊，盛開的地方，有我心愛的家鄉……”也不知道唱的對不對，這廝走上了靈山方寸山的地界後，看著周圍如畫兒般的景色，忍不住的扯著嗓子便吼了起來。

歌是好歌，可惜，人不是什麽好人，唱的也不咋滴，那調子已然是飛到了火星上去了，那聲音又大，基本上是屬於扯著嗓子喊的，把個好好的清幽雅致的山林弄得是豕突狼奔，雞飛狗跳的，再也不覆那仙家盛景了。

山雖然還是這山，但樹卻也不是這樹了。

這山雖然沒有什麽大的變化，但是當莫玄走到自己出生的地方時，卻再也找不到自己出生時呆的那棵大樹了。

大的景象似乎沒有變化，但是小的環境卻已經完全的不同了。

八百年的歲月，足以讓滄海變成桑田。

手撫在一株參天的古樹之上，這顆樹，恐怕是他對於自己出生的那個時代的唯一回憶了，枯老的樹幹上斑駁的樹皮大都已經掉落了下來，露出了月白色的樹幹。這，就是他對自己出生地的唯一回憶了。

不過自己離開的時候，這顆樹才剛剛發芽，現在，卻長的這麽大了。

斜倚在這棵大樹之上，莫玄的腦子裏頭浮起了自己初來這個世界時，那略帶著畏懼的興奮，學習飛行時摔的那些跤，初次展翅飛翔時那暢快的感覺。一切，一切，那些久遠的，早已經深埋在內心深處的或好或壞。或開心，或悲傷的記憶在這一瞬間湧進了他的腦海之中。

這是一種極其古怪的感覺，有些黯然，有些神傷，還有些慨然。當所有的情況凝練到了極點的時候，他體內的混沌元力、太陽金火與那黑蓮同時動了起來，莫玄只覺得大腦一震，完全陷入了一種空靈的狀態。

原本，他的身體在定海珠的幫助下便形成了一個類似於宇宙的奇異狀態。而現在，在這三股力量的作用之下，這個宇宙似乎也開始了新地變化，原本舊的星系崩潰了，新的星系產生了，黑洞與黑洞開始相互的融合。

然後，在一個奇異的瞬間。

黑蓮的根部忽然動了一下，整個宇宙便被這一下子吸到了黑蓮的根系中去了。

隨後，那太陽金火與離火開始出現在黑蓮的根系周圍，熊熊的燃燒了起來，混沌元力則開始在莫玄的體內形成一個完美的漩渦，慢慢的在黑蓮的枝葉周圍游動，被枝葉吸收。

第二品蓮臺慢慢的生長了出來。

當蓮臺完全長成之後，那被黑蓮吸收進根系內的小宇宙也被釋放了出來，從這小宇宙中，莫玄感應到了幾乎無窮無盡的混沌元力，而且這混沌元力中還帶著那黑蓮本身特有的奇異能量，比起自己修煉出來的混沌元力不知道要濃厚多少倍，精純多少倍。

只是，這些能量卻並不能完全的屬於他的，他也不能夠簡單的調用起來。

本身的混沌元力此時也開始分散到這小宇宙中去，而他能夠調用的也只是這一部分混沌元力而已，但是，如果真的遇到了不得已的情況，他相信自己絕對能夠把自己的小宇宙中的混沌元力抽空掉，問題是，那樣做的話，自己至少要修養個數百年方才能夠恢覆元氣，而且天知道這會對自己的身體造成什麽樣的傷害。

這，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自己的三足烏分身此時已經化做了一團烈火在那黑蓮的根部燃燒著，以太陽金火特有的靈力滋養著這黑蓮，同樣的，這黑蓮也慢慢的分泌出了一股子能量與太陽金火融合，經久循環，生生不息。

一聲弱弱的腳步聲在莫玄的身前響起。

莫玄擡頭，空靈的眼神中恢覆了神采。

“你來做什麽？”來到莫玄身前的是猴子，現在這猴子與之前的打扮又不一樣了，竟然穿著一件青色的道袍，臉上的那也梳理的整潔幹凈，再也沒有之前野猴子般的模樣了。

“祖師讓我來給你帶路！”猴子道。

“這個，就不需要了吧，這路我熟！”莫玄笑道。

他現在的心情很好，剛才這一不小心的，不知道算是頓悟，還是什麽其他亂七八糟的，反正他的實力竟然從三重天提升到了四重天的境界，與自己的分身持平。這讓他心情大好。

“我自己去便可以了！”

猴子也不和他分說，直接拉著他的袍袖就走。

“餵餵餵，你幹嘛啊，想打劫啊！”莫玄被猴子的怪力拖得站立不穩，身子不由自主的跟在他的後面。

兩人的速度都快，不過是眨眼的工夫，便到了斜月三星洞的洞口，早有小童在洞口迎接。

見兩人過來，這道童施了一禮，“兩位師兄，祖師讓你們進去！”

兩人同時還了一禮，莫玄擡頭時，又望了這小童一眼，發現並不是八百年前替猴子開門的那一個。

沿著回廊，走了一路，進入洞天之內，須菩提祖師早就坐在那裏等著了。

“弟子孫悟空（莫玄）拜見祖師！”兩人一齊跪下。

“免禮！”祖師笑了起來。擡擡手，一股柔和的力量把兩人的身子擡了起來，“坐吧，不要拘禮！”

猴子無所謂的在祖師的左側坐了下來，而莫玄則訕訕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在這裏偷學了人家的不少好東西，現在見到正主了，雖然人家不怪罪，但是這心裏頭總有些愧疚之情吧。

“坐吧！”須菩提祖師又道。”你也不要覺得不好意思，雖然說你從我這裏偷學了不少的東西。但是那時，你只是一只精怪，而我卻被稱為聖人，你能騙過我，學到我的東西，那是你的本事，我要怪，也怪不到你的頭上，所以不必擔心。”

“弟子慚愧！”莫玄苦笑著坐了下來。

“祖師寵招，不知有何吩咐？”

“你很好！”須菩提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一下莫玄。卻並沒有立即回答他的話，只是點頭，“很好。你的實力雖弱，但是卻不知道得了什麽天材地寶，煉化自身，使得我竟然看不透你，不錯不錯！”

“呃，那個，弟子……”

“不必講，不必講！”須菩提一擺手，“我找你來，卻也不是為了此事的！”

“請祖師明示！”

“你來此，是為了楊戩的事情吧！”須菩提笑問道。

“正是！”這件事情沒有欺瞞的必要，莫玄照實說道，“晚輩欠著孔宣前輩的一個人情，所以，孔宣前輩讓我來請悟空幫個忙！”

須菩提笑笑，“別把這件事情當真了，他上面那位，出了名的難伺候，不過卻也好糊弄，你把意思帶到就行了，別太較真！”

“他也是這麽跟我說的！”莫玄笑道，“所以，我也沒指望把這件事情當真！”

“嗯，那就好！”須菩提點點頭，轉頭對猴子道，“悟空，你把那天發生的事情再詳詳細細的說一遍！”

猴子有些奇怪，卻也只是點點頭，把當時的情況又覆述了一遍。

“很短，應該很精彩，可惜，沒看到！”

莫玄仔細地聽著，腦子裏面對自己提前離開的決定有些後悔，不過旋即，這後悔的心思便被他扔到了腦後，已經過去的事情，後悔是沒有用地。

“你有什麽看法？”須菩提向莫玄問道。

莫玄瞇著眼睛，仔細的回想了一下猴子說的細節。

“似乎，不像是楊戩做的！”

“為什麽？”

“很簡單，順序不對！”莫玄說道，“孔宣跟我說，他之所以認定那人是楊戩，是因為他用的輪回之眼，可是在他使用輪回之眼之前，接引便認定他是楊戩了，這不合邏輯。”

“起初接引是猜測，他看著身形與動作都像楊戩，而且三界之中有這個實力的也就那麽幾個，所以他便認為對方最大的可能是楊戩，及至最後，那人用了輪回之眼，他便肯定了！”

“輪回之眼啊！”莫玄撫頭苦笑道，“這種東西能看得出來的嗎？據我所知，這世上的能量有很多都是相似的，一時看花了眼也很正常吧！”

“可是能夠與八重天的時之逆硬憾的招數就不多，這種形式的技法，已知的，也就只有輪回之眼了！”

“一切皆有可能！”莫玄又拋出了這麽一句話，“不是有時間回溯法的嗎，把當時的情景回放一下不就行了？”

“時光回溯有自己的缺陷，施法者的實力不能低於窺似者，而且至少要高出一個層級，其二，由於接引當時用的也是時間的法則，而且是強行的逆轉了時間，故而，那一處的時間流變得十分的混亂與不穩定，時光回溯起不了任何作用！”

“空口無憑！”莫玄聽了須菩提的解釋，笑了起來，“猴子以前又沒有見過輪回之眼是什麽樣子，至於其他人，都是他們靈山的人，當然幫著接引說話了！”

須菩提的面色微微一僵，旋即哈哈的笑了起來，“好，好，好，很好，非常好，我現在知道她為什麽會看你順眼了，哈哈哈哈，你的理由與她的理由幾乎一字不差，好好！”

莫玄心中暗自道，”只是不知這裏是不是有什麽疑點利益歸於被告的說法，要是有的話，這事兒就了了！”

“只是事情卻並沒有那麽簡單！”須菩提道，“此事牽扯過大，鴻鈞，接引，女媧三人連成一氣，似乎有些難辦！”

莫玄沒有接話頭，心想，“難辦難辦，跟我沒太大的關系吧，那個級別的爭鬥，我這樣的小人物，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似乎是看出了莫玄的心理。須菩提道，“當然了，我叫你來，卻也不是為了這件事情，也不是讓你插手這件事情的！”

“還請祖師明示！”

“我可以有三名次神將！”須菩提道，“但是現在，我一個也沒有！”

沒有說明，但是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見莫玄默然不語。須菩提又道，“我希望你能成為其中之一！”

……

沈默是金

只是，有些時候的沈默是讓人心焦的。

在嫦娥說完話之後，紫霄宮內一片寂靜。

這件事情，嫦娥擺明了不認，別人還真的不能把她怎麽樣！

如果是一般的事情也就算了，偏偏這件事情還非常的敏感，直接牽扯到三位聖人的利益，鴻鈞的大願，接引的教義，還有女媧造出來的子民。現在，鴻鈞的大願是完成了，只是有些勉強。

可是接引的教義與女媧造出來的人類的利益卻全都消失了。換做是誰，都咽不下這口氣。更何況，他們與嫦娥一向關系不佳，處於對立面，如今好不容易讓他們找到這個由頭，就這麽放棄了，誰都不會甘心的。所以，這裏的氣氛顯得有些凝重，也有些可怕。

不知道過了多久，嫦娥終於嘆了一口氣。

“我說，該怎麽辦，給個準信啊，就算你們想要圍攻我的話，那就動手吧，幹嘛一個個的都坐在那裏，再不動的話，我……”

“誰要圍攻你啊，誰敢圍攻你啊！”嫦娥的話沒有說完，紫霄宮外頭已經有一個聲音接過了話頭，渾厚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的戲謔之意，“誰這麽大的膽子，敢圍攻我們的嫦娥仙子啊！”

“鎮元子……”紫霄宮內，除了嫦娥之外，其他幾位聖人臉色皆是一變。

“鴻鈞老兄，好久不見了！”鎮元子一臉笑意的走了進來，朝著那鴻鈞微微一拱手，隨便找了個位子，老實不客氣地坐了下來，四處張望了一會兒，“有日子不來了，這紫霄宮的變化不是很大啊……”

“紫霄宮已經有數萬年沒有變化了，鎮元道兄難道不知道嗎？”鴻鈞微微一笑，對鎮元子的不請自來不置可否，“不過，鎮元道兄，你也真的是有日子沒來了啊！”

“是啊，有日子了，自從後羿那廝死了之後我就沒來過了吧，算算看，也有好幾萬年了，是不是！”

說到“後羿“二字時，鎮元子一直註意著鴻鈞臉上的表情，只是，那鴻鈞臉上無喜無悲，無論是從眼神，還是從面容，都看不出他現在的心情。

“不知道兄此來，有何貴幹？”

“呵呵，看戲！”鎮元子一句話差點沒把鴻鈞給撂倒嘍。

一旁的嫦娥咯咯的笑了起來，照著鎮元子的腦袋就是一巴掌，“看戲，看什麽戲啊，你小子，把姐姐我當成戲子了啊！”

“不敢不敢！”鎮元子連忙陪笑道，“我哪敢啊！”

“不敢最好！”嫦娥白了他一眼，一瞥之間，風情無限，如果不是因為在座的大多數是聖人的話，就他這一眼，已經被迷倒了一半了。

不過，饒是如此，除了鴻鈞之外，坐在下首的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的道心也不禁的一蕩，當下臉色微熱，穩住心神，再一次進入古井無波的狀態中了。可是這種變化能夠瞞過別人，卻瞞不過鴻鈞與嫦娥，嫦娥禁不住的咯咯直笑，那鴻鈞則尷尬的咳了一聲，瞅了兩人一眼，不再說話。

又是一陣子尷尬的沈默。

良久，嫦娥臉上終於現了出了一絲冷笑。

“諸位，再不出聲的話，我可就不奉陪了！”

說著，便站了起來。作勢欲走。

“等等！”一個身影閃了出來，立於紫霄宮前。

“咦？”嫦娥擡頭看著他，“怎麽，接引，你想攔我不成？”

“接引道兄，你想做什麽？”未等那接引接過話頭，鎮元子便從座位上站起來，一步一步的踱到接引的面前。

接引看了鎮元子一眼，道，“鎮元道兄，此事與你無幹，我只是想要楊戩給我一個交待而已！”

“你就認定了這件事情是楊戩做的了？”

“對！”

“如果不是呢？”

“如果不是。我自當受罰！”

“罰，罰什麽？”嫦娥冷笑一聲。”聽著，接引，你要是再在這裏無理取鬧的話，信不信我把你的禿頭擰下來！”

“適可而止吧！”此時，鴻鈞終於開口了，“此事雖然還有疑點，但是我相信接引道人的話。靈山毀了。死傷無數，這件事情終究還是需要一個交待的，既然楊戩的嫌疑最大，那麽就不妨讓他留在這紫霄宮中，等事情查清楚之後，若不是他所為，接引自然要受罰，而且我保證會讓你們滿意的，如果是他所為的話，你卻也不能護短！”

“你錯了！”嫦娥轉過身來笑道，“如果真的是他所為的話，那麽，背後主謀的人一定是我！”

……

“次神將啊！”莫玄臉上現出一絲苦笑，“恕弟子直言，這個詞我是昨天剛剛才聽說的，直到現在，我還沒有弄清楚這神將和次神將究竟是什麽人呢，您的這個要求，還真是突然啊！”

“無所謂突然與否！”須菩提祖師笑道，“至於這次神將與神將之間的那些個七七八八的東西，一時我也說不清楚，不過有一點我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訴你，成為次神將，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這一點，你以後便會慢慢的了解了！”

“這樣啊！”莫玄點點頭，“其實我倒是無所謂的，只是，您可能也知道，我這人做事有些魯莽，惹了很多的禍事，如果不是孔宣前輩幫忙的話，現在恐怕早就已經死掉了，那孔宣前輩曾經跟我提過……”

“五千年的時間！”須菩提笑道，“他幫你請了五千年的假！”

莫玄一楞，“您知道？”

“孔宣打的好主意，他這次神將是不願意再幹了，所以想讓你頂他的位子，只是後來，他從你的身上看到了覆興妖族的希望，所以才會勉為其難的再做個五千年，我要的就是你這五千年的時間！”

“這……”莫玄聽了，不禁為難了起來，要知這五千年的時間可不是讓自己來揮霍的，他需要五千年的時間來覆興妖族的，如果答應了須菩提的話……

“你也不必太擔心！”須菩提笑道，“我不會耽誤你的時間的，我也不會誤你的事情，也不約束你，與現在唯一不同的便是你多了一個次神將的頭銜！”

“這樣啊！”莫玄點點頭，他不會懷疑須菩提的話，因為這位爺根本就不需要欺騙自己。

“既然如此，那麽，弟子恭敬不如從命了！”莫玄笑道，審時度勢是他的特長，無謂的得罪一個聖人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見莫玄點頭，須菩提似乎很高興的樣子，又看了看莫玄，“看樣子，你那九品天仙訣是早就不練了，對吧！”

莫玄臉上一熱，“呃，那個，是的，自從領悟到了混沌元力之後，便不練了！”

“混沌元力，破一切法，這個沒錯！”須菩提道，“只是，同樣的，每一種能量都有自己的特點，特別是練到了極處之後，卻也不一定比混沌元力差！”

“弟子受教了……”

“好了，不說了，看你的樣子，似乎也不耐煩了吧，呵呵，去吧，告訴孔宣，悟空說的都是他自己看到的事實，沒有一個字是說錯的，所以，他不會反口的！”

“是！”莫玄苦笑道。

“還有，告訴他們，他們愛怎麽鬧就怎麽鬧，但是，悟空是我的次神將，所以，他不需要卷進去！”

“明白了！”莫玄站起身，又朝著須菩提深施了一禮，轉身離去。

……

“如果你們真的認定這件事情是楊戩做的話，那麽，便來找我吧，因為，如果他真的做了這件事情的話，背後的主謀一定就是我的，是我讓他偷襲接引的，也是我讓吳剛去把金蟬子幹掉的，我這麽做的目的是很簡單，就是為了鴻鈞的大願不能完成，就是不想讓接引的教義傳到了南部贍洲去，就是為了讓人類永遠的被我們先天三族踩在腳底下，當然了，順帶殺死一半靈山的和尚，也是一件身心愉悅的事情！”

嫦娥笑著，說出了這一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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