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餘的血腥味仍然在空氣中飄蕩，周遭散發著悲涼的氣息。

誰說野獸沒有感情，誰說禽獸不如人？

整整三天了，那頭母虎仍然伏在公虎的屍首旁久久不肯離去，甚至連食物和水都不曾沾一下，口中發出淒涼的嗚咽聲。也幸虧有莫玄在，另外那只蝙蝠的體積也算巨大，那五只幼虎才沒有被餓著，饒是如此，莫玄仍然是覺得頭大了一圈。

嘴裏叼著一只山羊，背上扛著一只野豬，莫玄一邊走一邊心中苦笑。“貌似在這一個老虎家族中，俺是最小的一個啊，現在怎麽變成了偶來養它們了！”

幾只幼虎見到莫玄過來，全都興奮的圍了過來，對於它們來說，悲傷已經過去了，而食物，正是他們現在最需要的東西。叼了一塊豬大腿，莫玄放到了那母虎的面前，母虎微微的擡起頭，看了莫玄一眼。似乎，有些古怪。莫玄心中一動。從母虎的目光中，莫玄分明看到了只有人類或者說只有擁有了靈智的生物，才擁有的包含著覆雜感情的目光。幾乎在一瞬間，他便明白了，這只母虎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開了靈智。看了看一旁公虎的屍體，再看看那只母虎，嘴角不覺閃過一抹苦笑。

佛家講頓悟，但是卻很少有人知道，這個詞語是從妖族傳過去的。

除了像真正的墨靈子那樣運氣大爆發的妖怪之外，一只普通的獸在沒有任何外力的幫助下，開啟靈智成為妖怪的最常見的方法有二種，第一種就是像莫玄初來異世時無意中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吸收天地靈氣，一般來說，所有的妖怪都是這樣的，而另外一種，則是頓悟，也就是莫玄理解的，傳說中的人品大爆發。據莫玄所知，頓悟成妖的妖怪占所有妖怪總數的千萬分之一都不到，甚至可以說，這只是一種謠傳，莫玄之前也這麽認為，但是現在，他看到了謠傳變為了現實。

這又是一樁沒有道理，或者說，難以解釋的現象，值得研究。

那母虎並不知道這轉瞬間，莫玄的腦子裏竟然轉了這麽多的念頭，她的靈智剛開，所以還有些不適應。

“你餓了很久了，快吃點東西吧！”莫玄說道，用一只前腳推了推放在地上的豬大腿。

“你……是六子！”

聲音有些生澀，仔細的聽的話，聲腺也還算是一個女人，但是為什麽莫玄聽著這麽便扭呢？

六子？敢情，這就是自己的名字啊！

任何一種妖怪，當它的靈智開啟的時候都會說話，這個不爭的事情莫玄早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初就知道了，但是卻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靈智初開的妖怪說話，心下不禁感到有趣。

看著那母虎正用一種異常的目光看著自己，不禁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是的，我是六子，不過我有個名字，叫莫玄！”

“莫玄？”很顯然，這件事情超出來母虎的理解能力，她開始歪著腦袋想了起來。

看著她思考的樣子，莫玄想到了前世，不，應該說是前前世聽到的一句笑話，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

現在這老虎一思考，莫玄就笑了。

“你不需要想太多，時間長了，就什麽都明白了，還是快聽點東西吧，總是這樣的話，對身體不好！”

聽了莫玄的話，那母虎的目光又黯淡了下來，看了看身旁的虎皮，又用一種近乎於祈求的目光看向了莫玄。

莫玄苦笑了起來，“我也沒辦法啊，如果再過個幾年，或許我能幫他，但是現在，它的魂魄應該已經進入輪回通道了吧！”

雖然不明白莫玄後面的話是什麽意思，但是前面的話，她已經聽懂了，便不再說話，低頭開始吃起豬腿來。

轉頭望了望在一旁埋頭與山羊野豬的屍體戰鬥的其他五只幼虎，莫玄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幾天為了這只母虎與五只幼虎，莫玄算是煩透了，現在好了。

母虎開了靈智，喪偶的悲痛也會漸漸的淡下來，吃完之後，應該會把這五只幼虎帶回虎穴去，想來這裏基本上沒有自己什麽事情了。

他並不準備馬上回到虎穴，當然，也不是準備離開，這幾天來，他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那只蝙蝠精是從什麽地方來的，這方圓數十裏的山林他很熟悉，根本就沒有能夠威脅到他們這一窩虎的東西，現在倒好，卻突然間冒出了這麽一只精怪來，這不由得不讓他擔心。

蝙蝠本是夜行性動物，即使是成了妖怪也習慣晚上出來行動，可是這只卻在大白天裏覓食，這讓莫玄有些不能理解，前兩天為了照顧這幾只老虎，他只能把疑問藏在心裏，但是現在，他覺得是時候把事情弄清楚了。蝙蝠精雖然死了，但是順著他留下來的妖氣，可以循跡找到他的來處，然後把事情弄清楚。

“我得離開一段時間了，你先帶他們回去，最多十天我就會回來！”他走到那母虎的面前說道，“我想，你應該可以照顧好他們吧？”

母虎點點頭，此時她已經把地上的豬腿啃光了，嘴角還殘留著一些血跡，雖然她目前不能理解莫玄的行為，但是開了靈智的母虎顯然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這個小兒子與眾不同，便也不再說話，徑自帶著五只幼虎回到了虎穴。

“終於搞定了啊，真是累死人了！”莫玄感嘆了一聲，低頭在地面上嗅了嗅，開始沿著這蝙蝠精的氣味追蹤了下去。

跑了整整五個時辰，莫玄才停了下來喘了口氣，同時也不禁感慨自己身處的這個山林的面積實在是太大了，五個時程，他至少跑了六百多裏地，大大超出了他平常的活動範圍，可是仍然除了山就是樹，除了石頭就是土，竟然楞是沒有見到一絲的人煙。

蝙蝠精的氣味在這裏是最濃的地方，也是在這裏斷掉了，面前是一片荒草地，似乎沒有什麽異常。

“難道有陣法護持？”滿腦子疑問的莫玄很快便否定了這個想法，別說是懂得法陣的他對陣法這種東西異常的敏感，就看那只蝙蝠精的道行，自然也不像是能布陣的妖怪。

難道又是一只和真正的墨靈子一樣，運氣大爆發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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