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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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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他牽握著自己的手,韓舒波白皙的纖紆素手牢牢反握住他,想到他適才說要與她攜手偕老,即使明知那只是為了應付陳漪霜所說,但她的心仍然宛如浸了蜜似的甜。

她一路甜笑的跟著他來到園子裏一處坐落在花叢間的亭子。

熊久蒼在一張木制的長條椅子上坐下,迫不及待的揭開那壇蜂蜜,舀了口送進嘴裏,甜滋滋的味道頓時在嘴裏化開,他忍不住一口接一口。

看著他一臉滿足,韓舒波不禁回憶起從前,“以前小時候住在歸涯山時,有次我和五師兄因為貪玩,不小心燒了你擺在洞府裏的書,惹得你生氣了,我們為了要向你賠罪,便跑去摘蜂巢,想掏些蜂蜜給你吃,結果招來一群黃蜂,螯得我和五師兄滿頭包,最後是你跑來趕走那群黃蜂,我因為被黃蜂得很疼,號啕大哭,是你一直抱著我、哄著我。”

熊久蒼也想起了這件事,笑道:“那時候見你哭個不停,我便去抓了只雞來,烤給你吃。”

“結果我一邊吃著雞還是一邊哭。”那時她已是假哭,想讓大師兄給她烤更多只雞吃。這事過後,她便學會了可憐憐兮兮的裝哭,這樣他就會烤雞給她吃。

前生大師兄最後一次烤雞給她吃,是她鬧著要隨賀志堅離開歸涯山,為了勸她留下,大師兄燒了十只雞給她,可她吃光了那些雞,仍舊沒有改變主意。

想起了賀志堅,她不禁看向他求證問道:“賀志堅被滿門抄斬的事,可是大師兄做的?”

提起這人,剛食完一壇蜂蜜的熊久蒼原本偷快的心情頓時一沈,安靜了好一會兒才回道:“他不僅辜負你,還害死你,我自是不會放過他,可惜當時讓那惡道士給逃走了,他回師門後,召來同師門的十幾名道士,破了歸涯山的結果,想獵取咱們的妖丹,拿去煉延壽丹,老二他們幾個不敵,最後我不得不帶著他們,隱遁到嵐山。”

他帶著四個受傷的師弟們,一路躲避那群道士的追殺,其間的艱苦和兇險難以言說,最後歷經波折、九死一生的藏身嵐山。

聽完,韓舒波久久說不出話來,她沒想到當年在她死後,還發生這樣的事。大師兄他們離開歸涯山,竟是被賀志堅招來滅殺她的那名惡道士所迫,想到他們是受了她牽連,她自責的紅了眼睛。

“當年都怪我太任性,不聽大師兄的勸告,才會連累你們遭此無妄之災。”

熊久蒼溫言勸慰道,“是那道士心懷不軌,才會挑唆賀志堅算計你,你也為此付出了代價,無須介懷,如今咱們已在嵐山安居,往後有空,我再帶你去瞧瞧。”那道士處心積慮地想得到妖丹,就算沒有賀志堅,他早晚也會找上門來,所以當年的事也不能全怪她。

躊躇須臾,韓舒波小翼翼地問道:“二師兄他們……肯原諒我嗎?”

當初二師兄他們也同大師兄一樣拚命勸阻她,可那時她誰的話都聽不進去,執意要離開,與他們大吵一架,這一走,後來她就再也不曾見過二師兄他們,也不知他們是否還怪她?

他搖搖頭,“他們不曾怪過你,前世在你慘死後,鶴白他們懊惱的是,當初就該不顧一切的把你關起來,怎麽也不讓你跟著賀志堅離開。”

韓舒波動容的擡手掩著臉哭泣,須臾後,她抹去臉上的淚,坐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漾開微笑,軟語央求,“那等我醫冶好爹,你帶我去看看他們吧。”這麽多年不見,她很想他們。

“嗯。”熊久蒼應了聲,她身上的淡香竄入他鼻翼裏,惹得他耳根莫名發燙,覺得她靠得太近,不由得往旁邊挪了挪。

他一動,韓舒波便朝他再挪近些,興匆匆的繼續道:“二師兄他們幾個現在怎麽樣了?三師兄的脾氣還是一樣那麽急躁嗎?五師兄是不是還那麽傻氣呢?還有二師兄是不是仍是不愛修煉,四師兄是不是還是很愛嘮叨?”

見她身子緊捱著他,吐出的氣息拂在他耳廓上,仿佛羽毛拂過,癢得他受不了,又往旁邊挪開些。

她沒有覺他的異樣,興高采烈的想著很快就能與其他師兄們相見,下意識又往他身邊移了過去。

“大師兄,你說到時候我帶什麽禮物回去給他們好?”

見她整個人緊偎在他身側,飽滿的胸脯剛好壓在他胳臂上,他面紅耳赤的再往旁邊移去,接著咚一聲,他一個坐空,從椅子上摔落,屁股著地,腰椎一震,整個人呆楞了一瞬,隨即耳邊響起一陣脆笑聲。

就在這時,他腿上突然壓上重物,他猛地一看,發現竟是她坐到他懷裏。

“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

韓舒波兩手環抱著他的頸子,不肯起來,在他耳邊吐氣如蘭,“以前大師兄也曾這般抱過我,然後將我舉高高,還對我又抱又親的。”

“那時你才剛化形不久,還小。”熊久蒼面頰臊紅,緊繃著身子動也不敢動。

“大師兄可是嫌我老了重了,所以不肯再抱我了?”她輕著蹭他的胸膛嬌嗔。大師兄待她的好,她無以為報,只能用滿滿的情意來回報他,她會助他體驗這凡間的情愛,最後勘破情關,以圓滿他的道心,讓他能早成大道,白日飛升。

“你是個大姑娘了,我不好再這麽抱著你,你快起來。”他被她給蹭得下腹繃緊,一股邪火在體內橫沖直撞。

見他羞臊得滿臉通紅,兩只手縮著不知該擺在哪裏,她眼露笑意的一把拉過他的手,環住她的細腰,用酥媚的嗓音撒嬌的說道:“大師兄忘了,咱們是夫妻,除了你,再沒人有資格這麽抱著我。”

她那柔軟的嬌軀宛如要嵌進他身子裏似的,讓他的呼息變得粗重,“我們不是……”

“大師兄分明對我也有感覺的。”她不讓他否認,臀部蹭了蹭,抵到一個硬物,那柔如春水的媚眼斜睞他一記。

那是因為她一直蹭著他,把那裏的邪火都給蹭起來了,熊久蒼怕再這樣下去會控制不住,擡手將她抱放到一旁的地上,匆忙站起身來,“沒這回事,你莫要胡思亂想。”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落荒而逃。

韓舒波托著腮,目送著他倉促離開的身影,勾起粲笑。

倘若大師兄真對她沒有感覺,就不會縱容她這般為所欲為,快了,只要再加把勁,就能說服大師兄了。

自那日韓舒波寫的方子外洩之後,為了以防萬一,她之後都是讓身邊的丫鬟親自去抓藥、煎藥。

經過連續幾日的醫治,符廣遠臉歪嘴斜的情況已略有改善,癱著的半邊身子也微微有了些知覺。

就連康定侯夫人請來的太醫瞧了都嘖嘖稱奇,與韓舒波探討起她所用的方劑和施針的穴位。

韓舒波倒也沒有藏著掖著,將所用的藥材和治療的手法並告訴他。

聽完那太醫頻頻頷首,“白附子、僵蠶、蠍子、天麻……治療口歪眼斜、偏枯面癱,倒也對癥下藥,只是劑量要拿捏好,既不可太過,也不能不足,再佐以施針的穴位,輔以經絡按摩的手法,才讓侯爺的病情能這麽快就有起色。”說完,他拱手朝她稱讚道:“世子妃醫術精湛,老夫佩服。”

韓舒波連忙謙遜的回了一禮,“太醫謬讚了。”

一旁的康定侯夫人在聽見就連太醫都對她醫治的手法讚不絕口,再沒有任何疑心,更暗自決定要盡快讓她接掌府裏的中饋。

因此送走太醫之後,她命人將韓舒波召來自己的寢屋,面帶笑意先開口慰問了她幾句,“這幾日為你爹醫治,辛苦你了,沒想到你年紀輕輕,醫術一點都不遜宮中太醫,先前是娘錯怪你,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娘先前不知媳婦通曉醫術,難免心存疑慮,這也是人之常情。”韓舒波微笑的給她遞了個臺階下。

“娘沒看錯人,就知道你這孩子明理懂事。”康定侯夫人一臉欣慰,接著又道:“如此一來,娘也就放心把這個家交給你。”

韓舒波一怔,連忙推拒,“媳婦才剛嫁進來不久,還沒能力能擔得起這個家。娘也還年輕,府裏的事還須仰仗娘作主。”

“你都嫁進來幾個月了,身為世子妃,你早晚要幫著明宵打理侯府。其實原本我也沒打算這麽早就讓你主持中饋之事,但我看你這次從別莊回來後,處事不急不躁,有條有理,這才決定交給你。”

見她這是想把侯府這爛攤子甩給她,韓舒波可沒打算這麽快接手,“媳婦見識淺,府裏的事還需勞煩娘……”

不等她說完,康定侯夫人便殷切的握住她的手,將庫房的鑰匙塞到她手中。

“娘相信你有這個能力,你就莫要再推卻,這庫房鑰匙交給你,以後中饋之事也並交托給你,你若有不懂之處,可來娘或是問蔡管事。”說完她便擺擺手,吩咐也被一並叫來的蔡管事,帶她去清點庫房。

韓舒波被趕鵯子上駕,心裏暗罵了婆婆一聲,只能硬著頭皮跟著蔡管事先去辦理交接帳冊之事。

待看了帳冊後,她臉都黑了,這才明白婆婆為何急著要讓她接管中饋,因為不善經營,侯府簡直要坐吃山空了。

她再去清點庫房,望見裏頭沒擺幾件東酉,顯得空曠無比,她瞟了眼杵在一旁陪笑的蔡管事。

身形矮胖的蔡管事搓著手,幹巴巴地道:“幸好剩下的物品已不多,世子妃清點起來也不費事。”

她沒好氣地道:“所以我該為了無須費太多功夫來清點庫房而高興嗎?”她早知道侯府錢財恐怕吃緊,可沒想到會糟成這般。

“呵呵。”蔡管事幹笑了兩聲。

“我看了帳冊發現,咱們所有的鋪子泰半都虧損,原本有幾處的莊子,也變賣得只剩下一處最小的。這些年來,侯爺和夫人難道完全不管事嗎?”韓舒波忍不住質疑。

現在侯府只靠著那個小莊子,還有九百畝的田地收的租以及朝廷給康定侯的俸祿在撐著,難怪要入不敷出了。

“那幾座莊子,是已過世的老夫人,在三、四十年前為了搭救殺人入獄的三老爺而陸續變賣掉的,與侯爺和夫人無關。”蔡管事連忙為現在的主子澄清。

“那幾個連連虧損的鋪子呢,又是怎麽回事?”韓舒波接著再問。

她出嫁前,外祖母將她叫過去,親自教了她要怎麽持家怎麽營生,後來娘也再教了她一番,她們營生的手段她都學起來了,本來她也盤算著要拿出所學,替符家好好經營一番,可如今地主家無糧,恐怕她還得拿出自個兒的嫁妝來貼補,簡直讓她不知該怎麽說了。

蔡管事堆著笑說明原由,“原本幾家鋪子的生意還算不差,但自五、六年前開始,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生意一落千丈,賣什麽都虧。”

“夫人就沒讓人好好查查是什麽原因嗎?”婆婆看起來不像這麽糊塗的人。

“查了,不過因為種種原因,最後也不了了之。”

望著空曠的庫房,韓舒波擺擺手道:“罷了,既然這幾家鋪子連連虧損,那就先關了吧,我再想想要怎麽安排。”

接下來幾日,除了替符廣遠醫治,韓舒波還得忙著巡查那幾處鋪子。

親自走了一趟後,她回來向康定侯夫人稟告,“娘,我打算把咱們那幾處鋪子裏的貨全賤價變賣出去,換些現銀回來。”

“賤價賣出去,那豈不是要虧很多?”

“那些貨堆著也賣不出去,堆越久咱們只會虧越多,還不如賠錢賣了,拿些本錢回來,再來盤算要做些什麽買賣。”

她發現首飾鋪子裏賣的那些頭面首飾,樣式都已經過時,難怪上門的客人越來越少;而布莊裏賣的布匹,花樣更是單調古板,顯得老氣,年輕的姑娘家哪裏會有興趣。

而另外一家書肆,大部分的人都是去白看書的,自然別說能有什麽收入了;還有一家酒肆,原本生意倒是不錯,但自五年前旁邊另開了一家酒肆,那家釀的酒,酒香四溢,味道醇厚,酒客們都被吸引過去,符家的酒肆漸漸的乏人問津;至於另外四間鋪子則是租人,但租的是符家親戚,租銀並不高。

“那依你看,之後要做什麽買賣好?”那些鋪子在她手裏虧損連連,想到韓舒波的外袒母和母親都極善營生,她也極為看重她的意見。

“這事我得再想想,不過娘,咱們那四間租出去的鋪子,租銀也未免太低了,我打算提高些。”他們拿的租銀,連旁邊鋪子的五分之一都不到。

“這……租那幾間鋪子的都是自己人,有你二老爺他家的,還有五姨婆他們和你三叔公他們,這租銀恐怕不好漲。”康定侯夫人也不是沒想過要漲租銀,但丈夫不肯,說都是自己人,將鋪子租給他們幾家,本就是為了照題他們。

聽聞那幾間鋪子的租銀漲不得,韓舒波只好打消去動那幾間鋪子的主意。

現下就等將那幾家的貨賤價賣了,籌得一些現銀,再考慮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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