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王闖的前車之鑒，其他人不敢再造次，都老老實實的待在囚車上，等待抵達目的地。

在這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方，不管是你何等家世，何等修為，都只能屈服於鐵一般的命令，不服命令者斬！

程帆很清楚的意識到了這一點，一路上小心謹慎，也便沒有觸怒什麽人。而王闖這個刺頭在吃了幾記鋼鞭後，雖然心中大為惱火，但舉止也老實了起來。

經過將近半月的趕路，程帆等一批囚犯也終於被運送到了燕趙的邊境之處。這裏駐紮著一支燕國的軍隊，由大將軍樂正統帥，顯然是燕王早有攻打趙國的準備，才派遣一員大將在此鎮守。

“周大人，他們就交給您來處置了！”負責押運的士官對著一個高手的中年男子拱手道。

叫周勳山的中年男子微微點頭，旋即目光挑剔的看向站成一排的囚犯們，冷哼道：“這些酒囊飯袋、紈絝公子，也是時候整一整他們的銳氣了！來到這裏就得讓他們知道什麽叫痛苦！”

周勳山從隊伍的一端，緩緩走向另一端，張口隨意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張帆！”

“你去步兵營。”

“是！”

“你呢？”

“徐可可！”

“你也是步兵。”

……

周勳山一個接著一個安排下去，輪到王闖的時候，腳步忽然一頓，問道：“你是王闖？”

王闖的神情有些緊張，不知道父親有沒有在軍中給自己安排接應，便道：“是的，正是襄安君之子王闖！”

周勳山微微點頭，道：“好，你去騎兵部。”

王闖松了口氣，至少去騎兵部要比當步兵舒服一點。

周勳山繼續安排，終於到了程帆這裏，腳步同樣頓了下來，帶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道：“你叫程帆？”

程帆面不改色道：“正是！”

周勳山微微點頭道：“很有精氣神嘛，想不想早點建功立業離開這裏？”

程帆不知對方是什麽意思，但好在對方並沒有要程帆回答的意思，只是接著淡淡道：“聽說你是金屬性靈力，正好我們軍中缺少煉器師，你便跟著公輸老頭學煉器吧。”

周勳山似乎給程帆分配的兵種，是最為安全的，用不著親自上戰場殺敵，但周圍的士卒卻都對程帆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無法上場殺敵，便意味著他難以獲得功勳，哪怕在軍營中待上三五年，都只是最下等的士卒。

而且，在軍中煉器可沒有什麽好待遇。每天要修補大量殘缺兵器，很是辛苦不說，按時完成任務沒有獎賞，但若是不能完成任務反而要受到軍令處罰，典型的費力不討好。

也正是如此，軍中的煉器師能托到關系的都轉到了別處，如今只剩下公輸老頭一人繼續為軍隊煉器。

程帆也隱約猜出了周勳山的用意，不過此時自己除開接受，別無他法。功勳之事，只能是以後再做打算。

分配完成，程帆領著軍裝便朝著軍營之中，堆滿兵器的那座營房走去。

此時已經是正午，太陽熾熱，但那座營房前仍舊架著一盆火爐，灼熱的高溫讓人稍稍靠近便熱得汗流浹背。

一個枯瘦的老人，正舉起一把鐵錘，叮叮當當的捶打著一把劍胚。

程帆走近，也不用擡頭看，老人便開口道：“不用催，催也快不了！我這裏還有一大堆東西沒弄好，要是找我幫忙那就免談。”

程帆見老人誤會，開口解釋道：“我是被分配來煉器的新兵。”

老人動作一頓，瞪大了眼睛看向程帆，搖頭道：“你是做了什麽孽，才被分配來軍中煉器？”

程帆沒法回答，只得道：“前輩，有什麽是需要我做的嗎？”

老人白眼一翻，道：“我叫公輸單，叫我公輸老頭就行。至於有什麽做的，呵呵，那可就多了！”

公輸單領著程帆走到營房內，只見裏面堆放著數百柄需要修覆的靈器，便連床鋪之上都是靈器。

公輸單淡淡道：“你第一天來，我也不嚇著你。你便在這裏面修覆十件珍品靈器，明天一早交貨。”

程帆心想修覆十件珍品靈器也算輕松，畢竟修覆比鍛造要簡單多了。

程帆當即放下行李，拿起一把大刀開始運氣修覆。

公輸單見到程帆駕輕就熟，心知他是有底子的，便不再多說什麽，走出去繼續鍛造那把劍胚。

程帆便在營房內，一把接著一把的修覆靈器。這靈器修覆無非是把鍛造靈紋調出來，然後修改已經失效的鍛造靈紋。整個過程十分枯燥，而且對靈力消耗巨大，往往是程帆修覆完一柄靈器，便需要調息至少一炷香的時間。

一整個下午，程帆都在營房內修覆靈器，然後調息恢覆靈力。

公輸單從外面回到，見到程帆在閉目調息，而地上已經有四把修覆好的珍品靈器，不由得笑道：“看來你功底很紮實啊！珍品靈器能修覆得這麽快，你以後也能少挨點罵。”

程帆睜開雙目，見公輸單如此說道，不由得苦笑道：“這修覆靈器需要耗費大量靈力，如果不是許多時間都花在了調息上，只怕效率會更高。”

公輸單笑而不語，拿起一把珍品靈器開始修覆起來。

一道金光湧出，將那件靈器覆蓋，公輸單雙手不停動作，將鍛造靈紋編造得有條不紊。

很快的，公輸單便將那件珍品靈器修覆完成。在那件珍品靈器修覆完成的一瞬間，靈器微不可查的顫動了一下，釋放出一股純粹的金鐵之氣，被公輸單吸收入體內。

公輸單如同吃了一劑補藥，面色也變得紅潤不少，消耗掉的靈力也被補充了大半回來。

程帆看得出奇，不由得問道：“公輸前輩，你修煉的是什麽功法，竟然可以吸收金鐵之氣！”

公輸單自傲一笑，道：“這可不是什麽功法，而是一種天賦！但凡是金屬性靈力的武者，對於金屬一物，都有著非同尋常的感知力，想必你也有過這種感覺吧？”

程帆聞言一楞，旋即想起自己曾經依靠著這種感知能力，從一堆原礦中挑中了暗藍晶，便點頭道：“晚輩的確有過這種體驗。”

公輸單點頭道：“那就是了。金屬性靈力武者不但對金屬有著非常的感知力，而且這種感知強大到了一定地步，還能讓你吸取其中的金鐵之氣。”

程帆念頭一動，如同操縱自己的手抓取一堆細沙般，抓住了一團金鐵之氣。但這股金鐵之氣異常難抓，稍微用力便會從手中溜走，太過柔和卻又抓不起來。

程帆嘗試著把控其中力度，但靈力終究不是自己真實的肢體，操縱起來也是艱難萬分。

公輸單見程帆吃癟，便笑著從衣袖裏取出瓜子磕了起來，坐等他失敗告終。

接連數次失敗，程帆卻摸出了其中訣竅，忽然一把將一團金鐵之氣攝取了過來，透過掌心匯入體內。程帆只覺得這股金鐵之氣如體後，靈力瞬間補充了不少，而且識海中原本因為借用力量而變得暗淡的金身小人，也在這股金鐵之氣的滋養下，稍稍褪去了一點暗光。

程帆睜開眼睛，瞳孔中一抹金光閃過。轉頭看向公輸單，道：“公輸前輩，可是這般攝取金鐵之氣嗎？”

公輸單手裏拿著瓜子，呆呆不語。片刻後，方才一臉驚愕的看著程帆，疊聲道：“你居然一下就成功了，你居然一下就成功了！不會是我眼花了吧，還是最近壓力太大了……”

公輸單有若瘋癲般在營房中來回踱步，喃喃自語。忽然蹲坐在程帆面前，瞪大了眼睛，道：“這當真是你第一次嘗試攝取金鐵之氣？”

“正是。”程帆面色認真的說道。

公輸單深吸一口氣，唏噓道：“那你可真是一個怪才！”頓了頓，又道：“以你的天賦，若不來煉器那真是可惜了。”

公輸單手掌一翻，掌中憑空出現了一本書冊，封面寫著“公輸秘策”四個黑字。

公輸單翻看起《公輸秘策》，猶豫了一下，忽然把書冊硬是撕成了兩半，並將上半部分交給程帆，道：“你有不錯的煉器天賦，我不忍你被埋沒，固將畢生心血分你一半。你學得上面內容，便將此書焚毀，不許傳授他人，除非……除非對方也是煉器一途的不二天才。”

程帆看到這半本《公輸秘策》，心中一震，忙起身拱手道：“前輩如此慷慨，晚輩豈能回報？”

公輸單淡淡一笑，道：“你不必謝我，反正我公輸家沒有傳人，傳給你也不至於讓此秘策失傳。只不過，你需得對得起這本秘策，不可用來行不仁不義之事。”

“晚輩謹記教誨！”程帆再度拱手。

接下來數日，程帆在煉器的閑暇之餘，都有研讀《公輸秘策》。雖然只有半冊，但其中的煉器心得，卻是讓程帆受益匪淺，每每讀之都不由得拍案叫絕。公輸單能寫出如此精妙的著作，也讓程帆很是懷疑他的身份。但公輸單從不透露自己的身世，程帆也只好不去探究。

程帆得到公輸單的傳授，煉器技藝大增，配合著攝取金鐵之氣，幾天過後，便能夠一天修覆二十件珍品靈器。這個效率，連公輸單都不由得擊節讚嘆。

在程帆煉器之時，頻繁吸入金鐵之氣，也讓他發現這金鐵之氣竟然能代替丹藥，加快自己的修煉速度。特別是等級越高的靈器，從其中吸入金鐵之氣，修行速度便越快。

程帆每天從二十把珍品靈器中攝取金鐵之氣，便如同一天服用二十枚凡品上等丹藥。修行速度的加快，也讓程帆觸摸到了煉體八階的門檻，相信再過不久便能夠突破。

這天，程帆將一把珍品靈器修覆完成，剛放到地上，便疲憊得伸了個懶腰。接連的煉器，也讓他身心都變得枯燥疲倦起來。

程帆想到這幾天都沒有好好練拳，可不能因此而將拳腳功夫落下，便走到營帳外自顧自的練起了七傷拳。

正修煉著七傷拳，忽然有二人策馬奔來，定睛一看，卻是周勳山與王闖。

二人來到程帆跟前，左右看了看，沒見著公輸單，周勳山便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對程帆呵斥道：“公輸單呢？”

程帆停下動作，不卑不亢道：“公輸前輩出去辦事了，不知何時回來。”

周勳山眉頭一皺，對程帆道：“那你來給我修覆這把長劍吧！方才打獵之時，上面給弄出了缺口。”

說罷，便示意王闖將背上的長劍取下交給程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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