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清風入懷》

文/曲淇

2017.08.22

沈啟時找到嚴萊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他拿著傘一下車，就見嚴萊坐在保亭裏面的椅子的躲雨，順便看著雜志以打發時間。

旁邊的報刊主人時不時的看向嚴萊，似乎對她抱有猜疑。

不過也是，當時嚴萊見即將下雨，身上沒有手機，就去了不遠處的報刊，先打了電話，承諾等會會有人來接她，並且支付現金。

隨後大雨來臨，嚴萊以躲雨為由，反客為主，直接走進報刊裏面，坐在唯一空著的凳子上，隨後隨手拿了本雜志。

嚴萊等了很久，加之即使在保亭裏，旁邊還有個電磁爐，但還是抵禦不了嚴寒，便時不時擡頭去看他有沒有來。

這一擡眼，就見他打著黑色的雨傘，闊步走向她，一身精致的手工西裝，襯得筆挺的身形，頭發打理的一絲不茍，一派精英的氣質。

嚴萊看到他，臉上總算露出笑容，站起身來，順便跟旁邊還一直不信任的報刊主人道，“看，來接我的人到了。”

躲進他的傘下，嚴萊這才開始嘟囔著抱怨，“好冷好冷，你好慢啊。”

沈啟時解釋道，“下班高峰期，剛剛堵了很久的車。”

說完的同時，他們已經到了車邊，沈啟時順手將副駕駛的門打開。

嚴萊順勢坐了進去。

車內滿滿的暖氣，驅走嚴萊身上的寒氣。

沈啟時坐進駕駛座，嚴萊便道，“不管，我都被凍了一個小時了，你得請我吃火鍋。”

“好，”沈啟時自然是同意的，隨後他邊開啟車邊詢問道，“不過你要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剛接到她電話，沈啟時看著座機電話就有點疑惑，只聽她說了地址讓他來接就掛了，現在見了面，便問道。

嚴萊這回氣早也消了，這時聳聳肩，表情無奈，“沒什麽事，只是剛剛又變身刁蠻小公主罷了。”

沈啟時被她的自稱惹笑，知道她不想回答，便不再多問。

窗外朦朦細雨，車刷一直打著，嚴萊看著前方，隨後轉頭看向他，“對了，馬上就是春節了，你應該會去你爺爺那兒過吧。”

見他點頭，嚴萊笑著，“那我們就可以一起過了。”

嚴老和沈老都住在那片別墅小區，距離只是幾棟房子，確實可以聚在一起。

經過這次不歡而散，嚴萊再次和宋瀾見面是幾天後的會議室內。

現在接近尾聲，便開了總結大會。

後來會議結束，大家都退出去了，嚴萊便也站起身，這時，宋瀾叫住了她。

嚴萊聞言沒有轉頭去看她，也沒走，只是站著不動，等到所以人都出去了，她才轉過身，面無表情。

“基於每次我們都不歡而散，為了不影響彼此的心情，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單獨見面的好，你覺得呢？”

說完，她也不想聽她的回答，邁著優雅自然的步子出了會議室。

轉眼便到了除夕夜。

這段時間倒是平靜，嚴萊該工作工作，該約會約會，倒也不錯，只不過接了個爺爺的電話後，面上便斂了容。

嚴萊反應過來，聲音盡量保持正常，“爺爺你是說，我爸要回來過年？”

“是啊。”

“那她們呢？也會跟著一起回來？”

嚴老自然知道她問的是誰，“好像是說要一起回來。”

半天沒聽見她的聲音，嚴老頓了下，便道，“小萊你放心，在我心中可就你一個孫女。”

嚴萊聞言‘噗嗤’一聲笑了，“爺爺你幹嘛，我當然知道你最寵我啊。”

“你不高興可得告訴我，我可不想我的寶貝孫女心情不好。”

聽到爺爺的話，嚴萊彎起了嘴角，隨後道，“我就知道爺爺你最愛我了。”

嚴老先是哈哈笑著，隨後抱怨道，“那你還不回來看看我，小沒良心的，你都多久沒來看我這老頭子了。”

“這不馬上就過年了嘛，”嚴萊馬上回道，“你放心，我一定陪您下棋，大戰三百回合。”

嚴萊說的豪氣，惹得嚴老發笑，樂得合不攏嘴，“好好好，這可是你說的啊。”

要說誰能讓平日裏嚴肅的嚴老笑成這般，嚴萊是一個，甚至是唯一一個。

掛了電話，嚴萊站在窗外，看著樓下道路上流動行駛的車輛，先是勾起嘴角，隨後那笑容帶上不屑的意味。

——

轉眼便到了除夕。

嚴萊一般在這種節日裏都會放林安安和陳非的假，所以這會兒，她獨自一人在公寓裏收拾些衣物，畢竟她要在爺爺家中住上幾天。

剛忙活著，手機響了，嚴萊看了眼，是爺爺的電話。

“爺爺，怎麽了？”

嚴老道，“小萊，你不是放了陳非和安安的假嘛，我讓小林來接你。”

嚴萊自然求之不得，這幾年她出國學習，回國工作，倒是一直沒有機會去考駕照，嚴萊想著，看來以後得去考到那本本子才行。

“好啊，”嚴萊頓了下，又問道，“爸爸他回來了嗎？”

“回來了，昨晚就到了。”嚴老坦言說道，語氣中帶上一絲不悅，想來該是因為隨著嚴誠中回來的那兩個。

嚴萊說了聲再見，便掛了電話。

她看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上，是自己逐漸展現的高傲的笑。

這時，屏幕再次亮起，隨後發出鈴聲，掩去她的樣子，嚴萊凝了神，這才看到是沈啟時的來電。

她揚起嘴角，接通了電話。

“什麽時候去，要不要和我一起？”沈啟時穿著休閑的服侍，站在自己公寓的衣櫃邊，揚聲詢問。

“不了，我可不想大過年的被所有親戚追問和你的事，況且，剛剛爺爺打電話來，已經讓小林來接我了。”

沈啟時聞言便也不再多說，“那好，到時候見。”

“好。”

掛了電話，嚴萊還抿著嘴笑，手機屏幕上倒映著她的笑容。

從正門大院進去，嚴萊就看到門口站在那兒迎著她的嚴老，此時他拄著拐杖，看到她的身影，和藹的笑著。

嚴萊走上前去，擁抱了他，“爺爺，新年快樂，”隨後松開他，伸出手，變得俏皮起來，“有沒有給你孫女準備紅包啊。”

嚴老被她惹笑，拍了下她伸出來的手，“少不了你的。”

這時裏面一些的嚴新宇嘲笑她，“都多大人了，還問爺爺要紅包。”

嚴萊瞪了他一眼，在這種場合下，她懶得跟他鬥嘴，隨後她轉頭看向旁邊的嚴誠中，此時他看著她，見她看來，揚起了笑。

儼然一副慈祥父親的形象。

嚴萊沈默了下，隨後踏上前去，“爸爸，新年快樂。”聲音還帶著些許傷感。

嚴誠中像是沒料到她會這般，不由頓了下，笑得更開的回抱她。

想是發覺自己這般，嚴萊松開她，露出以前面對她時的模樣，“老爸，你可也不能少了我的紅包。”

嚴誠中本來還在感慨，她這一來，立馬無奈的搖搖頭，“你啊，還真是一點沒變。”

他親密的敲了下她的額頭，嚴萊摸著她的額頭，一轉眼，就看到後面站著的孟玉清和孟宜。

她這一眼望去，所以便沈默了下。

孟玉清先開的口，面上一如既往的溫柔，“小萊。”

她沒有立馬說話，只是看著她，隨後發出平緩的語調，回道，“孟姨。”

她本是不想這般叫她的，但她看到自己父親眼中的期待，話到嘴邊便改了口。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沈默了，嚴老先打破這種氛圍，“行了行了，都別在門口瞎待著，小萊，快進來。”說完，拉著嚴萊的手，先走了進去。

走進去詢問，才知道小牛奶被帶到寵物店裏去了，據說是因為總沖孟宜亂叫，甚至有危險的隱患。

嚴萊聽到這裏，不由心中給小牛奶豎了個大拇指。

今天是除夕，依照嚴家的習俗，是家中男子都要舉家回來過年團圓的，礙於嚴老的威懾力，沒人敢推脫，哦當然，除了嚴萊，留學的那四年，嚴萊可是一次都沒回來，可把嚴老不高興的，但卻沒有強求她回國，只道我孫女真有出息，不過這學校也太沒人性了吧。

所以這次，是嚴萊缺席四年後，再次回來一起過年，嚴萊表示很開心。

當然，除了某個不友善的眼神，不過，嚴萊哪裏會在意。

每次她感覺孟宜的視線，都會含著笑，高雅的模樣看回去。

而每次孟宜都會隨意的移開視線。

嚴萊看了，心中不屑的笑著。

在這個家裏，她是撼動不了她的地位的，況且，還只是個外姓人。

晚宴，是要吃餃子的。

嚴萊以往都會跟劉媽半真半玩的包餃子，然而這回，她當一進門，還沒跟親人們聊一會，就被嚴老拉去書房下棋。

嚴萊不由感嘆，還真別跟這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做什麽約定，不由怎麽都不會讓你下場的，嚴萊雖有些不願下，但還是耐著性子，一本正經的跟他下。

嚴誠中和嚴新宇本來跟著看，結果都被嚴老趕走了，理由是，他們打擾到他的思考了。

放下一顆白棋，嚴萊問道，“對了，大伯他們什麽時候到？”

“哦，晚飯前吧，”嚴老隨意的說著，心思全在棋局上。

嚴老的棋技是比嚴萊高一層，但慢慢熟練，加上嚴萊不走正路，有些小聰明，所以輸贏時常也有。

嚴萊見嚴老放下黑棋，看著棋局，思考著下一步，這才門外傳來聲音。

“爺爺，我是孟宜，餃子好了，劉媽讓我端一碗給您。”

嚴萊蹙起眉頭，嚴老有這習慣，棋絕不會下一半，此時正值晚飯期間，想來大伯他們也到了，知道他的習慣，往往都自己先吃餃子，等到他們下完了，才開始正餐。

所以當然，嚴老還有另外的習慣，棋局上絕不吃東西，因為他認識，饑餓使他冷靜，況且，在棋局上吃東西，像什麽樣。

果不其然，嚴老聽到聲音，也皺起眉頭，卻沒回應，只是看向嚴萊，“別管她，我們繼續。”

嚴萊聽著外面再次響起的聲音，不悅的道，“爺爺，她老叫，我都靜不下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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