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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長恨人心不如水(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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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統進嘆了口氣,站了出來,又換上了一張笑臉,此時事已至此,也容不得他退縮了:“張憑卓,你猜的沒錯,正是周國三皇子周燁。”說著,朱統進又指著熊羆和花豹二人道:“想必以你的聰明,並然猜到了,他們二人正是周燁派來協助我謀奪楚國的助力,他們的身份你也一定猜到了,對,周國的煉獸兵團裏的正、副校尉。”

“煉獸兵團?”皇上喃喃道:“煉獸兵團其實是以人首煉接到獸軀或是人軀煉接獸肢的產物,往往相比人類士兵有巨大的力量或速度優勢,一直就是周國的特種兵之首,這次周燁居然能請動他們,還真是給你面子啊!”

熊羆冷笑道:“知道這些,說明你還不算蠢笨。”

皇上卻仍舊對熊羆和花豹不理不睬,反而看向眾大臣,微微一笑道:“所謂孤掌難鳴,想必朱統進還有志同道合之人吧,現在情況已經明了,也該都站出來了吧。”

大臣隊伍中果然站出來幾個人,分別是尚書令李良福、樞密使傅晉松和禮部尚書沈宣等人,反倒是程九秋卻沒有站出來,但似乎又躍躍欲試的樣子,看來此人也只是朱統進的一顆棋子而已,並非圈內的核心人物。

皇上點點頭說:“是了,朱統進,你在一批皇族內部應該還有同夥。”說著,便一歪腦袋問朱統進:“這麽說來,楚國如今的戰火便是你與周國之間的一筆交易咯?朕實在想不明白,你都已經身居高位了,為什麽想要做一個叛國罪人?而且你對國家的赤子忠心不應該給百姓帶來戰火,現在楚國已經可以說因為你而生靈塗炭了,你就沒有一點愧疚嗎?”

朱統進認真看著皇上,緩緩說:“你太高估我了,怎麽你以為現在的周楚之戰就是我挑起來的嗎,以我區區一人又憑什麽讓周國來攻打我楚國?周國皇帝難道會乖乖聽我的擺布?你未免太高看我了。實話告訴你吧,無論今天是誰在中書令這個位置上,周楚之戰都是不可避免的,而我朱統進只是在這個過程中起了一點推波助瀾的作用罷了。真正能發動周楚戰爭的正是你——皇上!你不覺得楚國在你的手中已經病入膏肓了嗎?二十年前,我本就是一個熱血青年,抱著報效國家的想法進入了樞密院當一名五品官員,可現在,官階越來越高,對楚國的希望卻越來越小。你知道為什麽嗎?就現在楚周打仗時,還有官員敢於在城防上動腦筋偷工減料,還有人敢於在軍需兵器發放上打主意撈錢。我們的地方官員們都上行下效,想辦法敲詐勒索百姓,我曾到下面轉過,下面的百姓過的日子實在是苦不堪言,我也想改變這一切,可我只是一個中書令,在您權力制衡的把戲面前,很多事情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數的,而你當的又是甩手掌櫃,面對這一切,我除了處處受掣肘之外,還能有什麽作為?再看看你的兒子們,又有幾個是有治國才幹的?前些年郁江泛洪水,淹沒了大片農田村莊,數十萬人無家可歸,急需國家救濟,可是我提出要賑災救濟,卻被侍中何衛駁回,皇上,你覺得可笑嗎?我除了覺得可笑外還覺得可悲!所以為了楚國的將來,必須要有改變,如果是我來當皇帝,我將大刀闊斧地對楚國進行改變,改變現在這種腐爛不堪的楚國!”

“好!”皇上孤零零地鼓掌,問道:“這麽說,你獻給朕親妹妹當朱貴妃、招來萬石亮指點朕修仙、讓程九秋來陪朕玩等等都是十分委屈的了?”

朱統進瞇起了眼睛,繼續道:“不,你錯了,成大事者何須在意小節。我不送上親妹妹,皇上你就不會玩女人甚至進入勾欄尋花問柳了嗎?我不送上萬石亮,皇上難道就不去尋仙了嗎?與其讓皇上自己找女人玩,不如由我送上親妹給皇上當貴妃,與其讓皇上自己找樂子玩,不如我派人去陪他玩,與其讓皇上自己找仙人學修仙,不如由我來給皇上找仙人,我哪裏做得不對!”

皇上徐徐道:“一派胡言!明明是你為了滿足自己的叛逆野心卻偏偏說得多麽高尚似的。嘿嘿,別以為朕不知道,周國攻打楚國時,正是你指示朕的守軍消極抵抗甚至是不戰而降!現在朕的賁勇軍基本被滅,朕的勤勇軍除了何衛帶出的十萬人外,其餘大部分也已被打散,楚國到現在僅剩的精兵就只有驍勇軍了,這都是你朱統進的功勞啊!朕的百姓因為你現在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你還好意思說你很崇高!”

朱統進笑了笑,說:“好啦,你現在跟我說這麽多,不就是希望拖延時間到你的禁軍來解救你嗎,不用等了,他們都來不了。”

“是嗎?”皇上也笑了笑,站起身來,道:“多年以前朕就說你不夠聰明,現在過去這麽久了還是沒多少長進啊。朱統進,你不妨反過來想想看,現在周軍已經占據了楚國一半土地,楚國還剩多少戰鬥力你也不是不清楚,而且現在你所謂的周國助手也成功突破闖入了皇宮,朕的性命也似乎已經完全掌控在他們的手中,你多花點腦筋想想,你對於周燁來說還有多少價值?”

一聽這話,朱統進頓時臉色大變,皇上張憑卓說的沒錯,以熊羆和花豹二人的身手,這承德殿內將無一人是他們的對手,包括自己,周燁為什麽還要來幫助自己?直接滅了自己不更順手嗎?

就在這時,皇上又笑瞇瞇地對熊羆和花豹說:“你們還不動手嗎?怎麽你們的主子沒教你們怎麽做嗎?”

熊羆冷哼了一聲,順手挽一下刀花,朱統進便也鮮血四濺、人頭落地,可憐一代中書令苦心經營多年,最後反被滅殺。

皇上居然這時候還有心情拿起酒杯來喝酒,盯著地上朱統進的屍身喟然嘆道:“這種人渣,沒有多大能力偏偏有天大的野心,真是死不足惜。”說著又看向轉出來的李良福等人,卻並未說什麽。

花豹冷笑道:“張憑卓,真不知你現在的沈著冷靜又有什麽用,等下你不也跟這朱統進一般模樣嗎?”

皇上也冷笑道:“只怕是不能如你所願了。”說著,面帶諷刺之色將手中酒杯輕輕跌落,酒杯摔個粉碎,熊羆花豹還沒明白過來,正要提刀上前。

就在這時,只聽皇宮內不知何處響起“噓噓噓”三下,天空被發射上空的三支信號箭照亮,接著便聽見城東方向傳來幾聲巨大的炮轟之聲,而且聲響還勝過先前的,緊接著便能聽到一陣隱約的喧叫聲。幾乎與此同時,承德殿外也響起一陣喧天沖殺之聲,守候在殿外的眾多叛軍發出一聲聲慘叫倒地而斃。

熊羆和花豹二人臉色大變,又急匆匆沖出承德殿去,沒過多久卻又被殺退進承德殿,這二人雖然一個神力巨大另一個速度奇快,身手不同尋常,但怎麽也架不住對方人多,一同退進來的僅有三名叛軍。緊接著進來了一大群人,細看之下,有許多的宮中太監,也有一些身著銀色勁袍,頭戴三簪冠,腰間配有一把六環刑刀,手執一面銀牌,上面只寫著一個“衛”字,正是主抓皇族以及後宮的特務組織內務部銀衣衛。

當先兩人提刀搶步就要上前,熊羆知道如今事情已經不可挽回,只能退而求其次,看能不能先逃離再說,便一轉身後退,跟有相同想法的花豹一起提刀便往皇上身上招呼過去,在眾人驚呼聲中,皇上卻微笑著一拍龍椅扶手,一架用手臂粗細的鋼筋制成的鐵籠子破開承德殿的天花板直降而下,正好將熊羆和花豹二人罩入其中。

剩下的殘餘叛軍三兩下就被眾人滅殺幹凈,銀衣衛首領趕緊磕頭請罪:“稟皇上,臣銀衣衛統領陳澤率同副統領楊北山救駕來遲,請皇上責罰!”

這時候又有一陣喧鬧之聲在承德殿外響起,就在大臣們驚慌再起之時,皇上卻伸手示意道:“放心吧,這次不會再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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