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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批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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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爬到頂上, 許秋陽只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耗盡了, 顧不得地上濕漉漉的都是泥水, 整個人軟軟地趴在地上:“不行了,我沒有力氣了。”

仿佛是這時候才知道害怕,渾身都發起抖來,天哪, 險些就要死在下面了呢!

羅建剛用力把她拉起來:“還是快點回去吧,身上都濕透了, 再不回去換一身衣裳該生病了。”

許秋陽沒出息地打著擺子, 連聲音都顫抖了:“我,我實在是走不動了。”

羅建剛蹲在她面前:“來吧,我背你。”

“這, 這不太好吧?”

“別磨蹭了, 再待下去咱們兩個都得生病。”

許秋陽是真的走不動, 為了不拖累他, 只好小心地趴在他的背上:“如果太重的話你就出聲啊!”

羅建剛很輕松地就站了起來:“哪裏會重, 你怎麽跟沒吃過飯似的,輕飄飄的。”

“以前可不就是沒飯吃嘛!”

羅建剛心裏一疼,很想跟她說以後只要有我一口吃的, 就絕對餓不著你, 可是兩人的交情如今還沒到那份兒上, 他說不出口,只能在心裏默默地下決心,以後一定要努力讓她能過上好日子。

在兩輩子的回憶裏, 許秋陽都好像是第一次被人背,原來被人背在身上是這樣的一種感覺,晃晃悠悠的,像是坐在一艘在水面飄蕩的小舟上,可感覺又是那麽的寬厚踏實。

許秋陽默默地看著眼前的腦袋,連後腦勺都長得那麽好看,也是沒誰了。

埋藏在心底裏的那股子小心思又有點蠢蠢欲動起來,這個男人她這輩子是不可能得到了,不過能有今晚這樣一個特別的回憶,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你聽,好像有聲音。”羅建剛突然說。

許秋陽仔細一聽,果真隱隱約約有叫喚聲,再走了一會兒,前邊出現了星星點點的手電筒光,看來是找他們的人來了。

羅建剛舉起手裏的手電筒,朝那個方向晃了幾下,那邊一陣歡呼:“找到了,在那兒。”

兩撥人很快聚到了一處,看見羅建剛身後的許秋陽,朱朝盛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幸虧找到了。”人是跟著他出來的,萬一真的丟了,他這輩子都不得安寧。

很快有人撐了雨傘遮在羅建剛和許秋陽的頭頂上,朱朝盛走過來朝羅建剛伸出手:“讓我來背吧!”

羅建剛下意識地就閃了一下:“不用。”

朱朝盛奇怪地看他一眼:“你不累嗎?我給你換換手。”

羅建剛當然累,就算許秋陽輕得像沒吃過飯似的,畢竟是一個成年人,他本來就累了一個晚上,體力超支得厲害,要不是心中有一股信念撐著,根本就不可能背著她走那麽遠。

可就算如此,他就是不想讓別人背她,情願累死自己。

許秋陽不好意思起來,掙紮著下了地:“我沒事了,自己可以走。”

羅建剛失落地看著她走向朱朝盛的傘下,那種心裏空蕩蕩的感覺又上來了,突然有點遷怒起來找他們的這些人來,要不是他們,他和許秋陽還可以單獨相處更久一些,他總是覺得,今晚總有些該發生的事情還沒發生似的。

許秋陽倒是沒想那麽多,她這會兒就只想快點回到宿舍,鉆進被窩裏好好地睡上一覺。

楊雪珍和鄧淑美都沒睡,一直呆在廚房裏往竈裏添柴,燒著一鍋熱水,天這麽冷,許秋陽淋了雨肯定全身都凍僵了,得準備好熱水讓她一回來就能洗。

一聽到有聲音她們就跑到門外去張望,然後總是失望地回來,焦躁地在屋子裏不停地走來走去。

小眼鏡不住地勸楊雪珍:“你別著急,這麽多人都山上去找了,一定可以找得到的。”

平時站長不住在工地,小眼鏡也算是個小管事的了,一聽到站裏出了這樣的大事,嚇得他魂兒都掉了半邊,匆匆趕過來逮著人剛想罵一頓,什麽沒組織紀律性,私自外出啦,這些人實在是太不省心了,站裏沒飯給他們吃還是怎麽的?大晚上的跑山上去套野味,真虧他們想得出來。

可來到一看哭得眼睛都紅腫了的楊雪珍,滿肚子的話一句都說不出來了,只會傻乎乎地勸:“沒事,沒事,肯定能找回來的。”

一直呆在竈前默默地燒火的鄧淑美突然“嗚嗚”地哭了起來:“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因為我沒有手套,秋陽姐也不會因為要借手套給我而故意走開了,她對我這麽好,我太沒良心了,走的時候居然都沒想起來要叫她。”

楊雪珍聽了心頭更是煩躁:“好啦,你別說了,我們也是的,當時都不知道怎麽的,居然都沒想起來。”可能是因為許秋陽平時太讓人省心了,這段時間她們都被她照顧慣了的緣故,真遇上什麽事情,反而沒人想起她來了。

小眼鏡突然蹦了起來,往門口沖去:“好像有人回來了。”

楊雪珍和鄧淑美也趕緊跑過去,果然遠處有好幾道手電光,影影綽綽的人影快步往這邊走來。

楊雪珍忙招呼鄧淑美:“快快,打好熱水先提到洗澡間去,一桶不夠,打兩桶,我去幫秋陽準備替換的衣服。”

許秋陽一回來就洗了一個熱乎乎的熱水澡,剛開始脫掉冰冷的鞋襪的時候,發現腳趾頭都凍麻木了,熱水淋上去都完全沒有知覺,後來才慢慢恢覆過來。

洗完澡趁身上還暖呼呼的是時候趕緊鉆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緊緊裹了起來,鄧淑美跪在她身後用毛巾幫她絞幹頭發,楊雪珍則請小眼鏡幫忙去弄點兒紅糖和生姜回來,煮了一碗紅糖生姜水,讓許秋陽熱熱地喝了下去。

紅糖生姜水滾燙滾燙的,辣得許秋陽眼淚都快要下來了,有小姐妹關心的感覺真是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羅建剛那邊就完全沒有這麽好的待遇了,回到宿舍之後就沒人管他了,他洗澡的水都是自己去廚房打來的,幸好楊雪珍她們燒的熱水還有多的,勉強兌了一桶溫水胡亂洗了一遍。

許秋陽紅糖水喝到一般,突然想起今晚的難兄難弟羅建剛了:“紅糖水還有嗎?”好歹人家也背了自己半路呢!

“沒了呀!”楊雪珍理所當然地說,這年頭紅糖這麽珍貴,要不是小眼鏡出馬還借不到呢,哪裏還會有多的呀!

“哦,那就算了。”反正他一個大男人,不喝也應該沒什麽關系吧!

楊雪珍忽然“噗嗤”一笑:“你放心吧,他那份淑美已經送過去了,淑美說人家怎麽說也是為了去找你才弄成這樣的,咱們熬紅糖水怎麽也得有他那一份才行。”

“去找我?”許秋陽驚訝地問。

“怎麽不是羅建剛找到你的嗎?”楊雪珍也驚訝了。

“他是來找我的?我還以為,還以為……”許秋陽說不出話來了,她當真以為羅建剛是像她那樣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她還真心地以為是她幫了他的忙,把他從坑裏帶出來了呢!

“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你從頭到尾給我仔細說說?”楊雪珍好奇心大漲,拉著許秋陽不依不饒地說。

許秋陽按捺住紛亂的心情:“你先給我說說,他是怎麽會去找我的?”

於是兩人分別把自己知道而對方不知道的事情說了一遍,許秋陽的心一直“砰砰”跳著落不到實處,到最後終於忍不住問道:“當時他真的什麽都沒說,直接就轉身回去找我了?”

“可不是嘛,其他人都說先回來看看你回來沒有再說呢,就他像火燒屁股似的,我話都沒說完,他人就跑得沒影了。”

“你說這是為什麽呢?”

“誰知道呢,要不是知道他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我肯定會以為他喜歡你呢!唉,也是可惜了,其實他就算不喜歡我,能喜歡你也是不錯的啊!”

“怎麽可能,說不定他這人就是樂於助人呢,今天就算不是我,換了隨便哪一個人都會去找的吧!”許秋陽急忙解釋說,也是想要說服自己。

也許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時他肯定不可能喜歡自己吧,也不是讓自己搭他的單車尾了?

可是不管理智怎麽說服自己,心底裏就是有一個角落像是被一片羽毛輕輕地撩撥著,癢得讓人受不住。

“雪珍啊,你知道他喜歡的那個人是誰嗎?”許秋陽終於沒忍住輕聲問道。

“不知道,他沒說,不過應該是縣城裏的,不是以前的同學就是認識的朋友吧!”

“哦,是這樣啊!”許秋陽的心微沈了沈,舉起雙手伸了個懶腰,“啊,好累啊,我要睡覺了。”

“嗯,睡吧,我也困死了。”楊雪珍幫她掖好被子,自己也躺了下去。

很快許秋陽的身邊就響起了細細的鼾聲,楊雪珍和鄧淑美都睡著了,她經過今晚的折騰,身體也累到了極處,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睡不著,腦子裏走馬燈似的一遍遍地過著自從第一次與羅建剛相識以來兩人相處的場景,一遍又一遍地想象著在黑暗中他義無反顧地轉身去找自己的場景。

天哪,真是要了命了,難怪英雄救美的戲碼從古到今屢唱不衰,果真是有它的市場的啊!

最後不知道是怎麽睡著的,反正個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整個腦袋昏昏沈沈的,好像還是感冒了,看來這個身體底子還是太差啊!

許秋陽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旁邊正在起身的楊雪珍:“雪珍,我不舒服。”嗓子啞得自己都嚇了一跳。

楊雪珍連忙伸過頭來:“呀,你臉色好差。”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還好沒發燒,應該是感冒了吧!你不舒服就躺著別起來了,我去幫你請假。”

“等一下!”許秋陽艱難地叫住了她,“你先幫我問問,請假的話扣不扣工錢?”

“都病成什麽樣了,還怕扣工錢?”楊雪珍瞪她。

“那淑美你幫我去問。”許秋陽轉個頭說,鄧淑美乖乖地應了一聲跑了出去。

“真是個缺心眼的傻丫頭。”楊雪珍念叨了一句,對許秋陽說,“你別起來,我去廚房看看早上吃什麽,要是有粥的話幫你打點兒回來。”說完端起兩個飯缸出去了。

鄧淑美很快就給許秋陽帶回來了答案:“廖幹部說請假要按照天數扣工錢的。”

許秋陽掙紮著爬起來:“那我還是得起來,一個月就那五塊錢,再被扣了還讓不讓人活了?”腳步虛浮地拎起毛巾牙刷去河邊洗漱。

蹲在河邊,許秋陽精神還有點兒恍惚,看著河水中自己的模樣,其實這裏的她和穿越前的那個自己是很像的,可以說是同一個長相,只不過這裏的這個身體從小營養不良,所以長得不怎麽好,怎麽看都有點面黃肌瘦的模樣,眼睛倒是大,但這樣就更顯得臉小了。

越看就越覺得自己昨天晚上腦子裏的都是癡心妄想,要她自己是個男的也看不上這樣一個單薄的小姑娘啊,雖然實際年齡已經滿十八歲了,可看起來也就是自己以前十六七歲的樣子吧,發育程度甚至還比不上後世那些營養程度良好的十五歲小姑娘。

正胡思亂想呢,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打招呼的聲音:“早啊!”嚇得她一下沒蹲穩,差點兒一頭栽進水裏邊。

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了她:“怎麽,一大早就想游泳了?”看清她的臉色後,羅建剛調侃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你不舒服?”

“沒事,待會幹活出一身汗就好了。”許秋陽不太在意地說。

“那怎麽行!”羅建剛不滿地說,“生病了就好好休息,還上什麽工。”

“我都說沒事了。”許秋陽沒來由地就煩躁起來,甩開他的手往回走,她討厭他對她那麽好,這只會讓她毫無意義地想入非非,更何況他這種從來不知道人間疾苦的人,又怎麽會知道請一天假對她來說是多大的損失呢!

羅建剛莫名其妙地看著自己被她甩開的手,難道他做錯了什麽嗎?

許秋陽回到宿舍的時候,楊雪珍已經幫她把早飯帶回來了,有稀粥和饅頭,她沒有什麽胃口,不過還是硬撐著吃了下去,越是生病的時候,身體就越是需要能量,來跟病菌作鬥爭。

楊雪珍在一旁嘮嘮叨叨,說她不該起來應該好好休息之類的,她也只是假裝聽不見,反正嘮叨完了她也拿自己沒辦法。

果然說到最後,楊雪珍也洩氣了:“算了,你愛上工就上工吧,晚上我去扯點艾草回來煲水給你洗澡。”這是鄉下人治感冒的土法子,一般農村人有個頭疼腦熱的,很少會去衛生所找醫生,都是自己去山上找點野草回來煮水洗澡就好了。

許秋陽吃了熱粥下肚,感覺好了許多,便跟楊雪珍和鄧淑美一起去上工了。

今天她們分配到的任務是運磚塊,用手推車把磚塊從一個地方搬到另一個地方,這算是一個輕省活兒,並不用費太大力氣,許秋陽雖然有點不舒服,也還算能支持得下來。

不過磚塊運到一半,小眼鏡就氣喘籲籲地跑過來了:“你們三個,跟我到站長辦公室去一趟。”

“廖幹部,站長找我們有什麽事啊?”楊雪珍好奇地問。

“先別問了,快跟我來吧!”小眼鏡著急地說,“你們昨晚私自上山差點失蹤的事站長知道了,正在發火呢!”

三個姑娘都嚇得不敢出聲了,趕緊跟了上去。

到了站長辦公室一看,裏面已經有了好幾個人,朱朝盛也在裏邊,還有幾個是昨晚在山上遇見的熟面孔,彭站長黑著臉,鐵塔般的身軀不停地踱著步子,每一步都像重重地踏在他們的心上一般,整間辦公室籠罩著一股沈重的氣氛。

小眼鏡壯著膽子說了一聲:“站長,她們來了。”

彭站長威嚴的目光往這邊掃了一下,看得許秋陽她們的心猛地一跳,然後就聽他說:“羅建剛那小子上哪兒去了?”

小眼鏡戰戰兢兢地回答:“他今天早上說要去白水村的衛生所拿點藥,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氣氛依舊壓抑,彭站長一直沒說話,其他人也沒有膽敢開口的。

幸好羅建剛回來得還不算太遲,他剛踏進門的時候還一臉無辜:“站長聽說你找我?”然後才看見這一屋子的人,“咦,怎麽都在?”

彭站長隨手抓起桌上的一個口盅就朝他扔過去:“看看你們都闖出什麽禍來了,還好意思問。”

羅建剛眼疾手快地接住口盅,還往上面吹了一口氣,看著上面印著的紅字說:“這可是縣上開大會的紀念品,扔壞了多可惜。”狗腿地把杯子放回桌面上,“還請站長大人明示,咱們這是做錯了什麽?”

彭站長氣得心口疼,狠狠地把他們昨天晚上私自上山狩獵這種無組織無紀律行為批評了一番,這件事他想起來就覺得後怕,萬一真的出了事死了人,那他可是要擔大責任的。

罵完了還覺得不解氣,有心想讓他們寫檢查嘛,好些人連大字都不識一個,你讓他寫也沒法寫,不讓人吃飯也不行,把人餓壞了不好交代,最後彭站長終於想到了一個好辦法,讓他們中午收工以後繞著宿舍青蛙跳十圈,讓全部人都看看犯了錯誤的人就是這麽個下場。

這些年輕人被罵得蔫蔫的,低著頭紛紛應了一聲,正準備出去繼續幹活,只聽彭站長又說了一句:“羅建剛留下,寫一篇檢查,晚上開大會的時候上臺念。”

“啊?”羅建剛一臉生無可戀,“為什麽是我,又不是我一個人犯的錯誤。”

彭站長一瞪眼:“這兒就你一個人文化程度最高,你不寫誰寫?”

許秋陽這時候已經跨出了門檻,聞言忍不住笑了一聲。

“寫就寫唄!誰怕誰呀!”羅建剛嘟囔一聲,大步跨到許秋陽身邊,往她手裏塞了一個紙袋,“這個給你。”

許秋陽走出站長的辦公室之後才來得及拿起紙袋細看,裏面居然是幾包用白紙包好的藥片,上面寫著一次兩片,一日三次這樣的字樣,原來他一早去白水村衛生所,居然是去幫自己拿藥了?

許秋陽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羅建剛朝她擺出了一副苦瓜臉,她又笑了一下,這回彭站長親自監工呢,她就算想幫他也愛莫能助了。

這個時候的藥片連糖衣都沒有,又酸又苦的還真是難吃,不過吃下去之後,許秋陽確實感覺好了許多,再幹起活來也不覺得那麽辛苦了。

農村人的身子骨就是好養活,以前這樣的感冒,起碼也要難受個三四天吧,可是她吃了藥,中午被罰青蛙跳的時候又出了一身大汗,居然就這麽好起來了。

一晃眼就到了晚上,今晚本來就是有學習會的,不過被彭站長改成了批評教育大會,許秋陽他們幾個又被拎出來好好教訓了一通,最慘的是羅建剛,眾目睽睽之下像個小學生似的念檢查,也是夠丟臉的。

如此一來,許秋陽和楊雪珍她們的賺錢大計算是徹底宣告流產了。

為了避免這些人閑著無事再去給他惹是生非,站長宣布了一個新的政策,以後不讓他們閑著了,除了每星期三次的學習會,剩下的四個晚上,就開掃盲班,大夥兒都來好好地學認字,少去給他惹麻煩。

至於掃盲班的老師,就由文化程度最高的羅建剛擔任,犯了錯誤的人可不能就那麽輕易地放過了,以後就好好地將功贖罪吧!

站長交給他的任務是,在三個月之內,水電站內要徹底杜絕文盲,每個人都要學會簡單的讀寫,彭站長說:“三個月之後,我回來抽查,隨機抽取一個人出來念報紙,要是念不出來,都等著挨罰吧!”

下面一片嘩然。

於是可憐的羅建剛,剛剛丟了個大臉下來,又被大夥兒開玩笑般地圍毆了一回,這些鄉下漢子,大字不識一個,又早過了求知欲旺盛的年級,對他們來說,讓他們認字,可比幹活受罪多了。

羅建剛簡直就是欲哭無淚,這上山套野味的主意又不是他出的,他頂多就是個從犯而已,而且他還山上救人立功了呢,憑什麽讓他遭這個罪?

“我不服!”他吼了一聲。

“怎麽?不想幹?不想幹也行,麻溜地收拾包袱回家去吧!”彭站長一臉不屑地說。

羅建剛回頭看了一眼人群中的許秋陽,大概是感冒的原因,她的臉上泛著兩團奇異的殷紅,兩只大大的眼睛亮亮的,裏面像是汪著兩潭清泉,他突然就覺得吃點兒虧其實也是值得的了,好吧,爺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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