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晚上的一番談話之後，疏末睡得很好，第二天直到太陽出來了，還賴再被窩裏面。

“小末姐！”沐辰在床邊叫著疏末，這大好時光的，怎麽還賴在床上，他不知道疏末昨晚除了去找過堇帆，還四處去轉了轉。

“嗯，別煩我，走開點！”疏末把被子蒙到了頭上。

已經很遲了，堇帆都去上朝了，疏末還是想賴床，其實她以前很少賴床的，主要是昨晚實在睡得太遲了。

“真不起來？”沐辰有些失望，本來是想趁此機會和疏末好好逛逛的，不是他要亂想，只是這情況，難道疏末昨晚…

“死辰兒，你那什麽眼神！”疏末突然從被窩裏坐起來，她一伸出腦袋就看到沐辰那種聯想不斷的表情，氣死人也。

“沒什麽。”沐辰立刻就恢覆常態，他也不想那樣想啊，可是忍不住…

疏末：“呵，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亂想啥嗎？”疏末手搭在沐辰的肩上，呵呵，這是爆發的前兆。

“老實交待！你昨晚去哪兒了？”疏末眼神銳利直射沐辰的眼底。

沐辰抓過疏末的手，翻身倒在了床上，頭埋在疏末的肩上，喃喃：“就不告訴你，怎樣？”

沐辰呼出的氣吹著疏末的頸項，癢癢的，疏末心裏一軟，也就隨他了。

“今天去看看堇帆這兒的情況吧。”疏末說到。

“好啊。”沐辰迷迷糊糊地說到。

宮門外，堇帆從裏面走出來，華帆公主的轎子也剛從裏面出來，轎簾掀開，公主嫣然巧笑：“堇帆，今天天氣好，直接回府，豈不浪費了這大好的時光？”

“不浪費，來日方長嘛。”堇帆道，只見遠處出現了一個人：疏末？

“堇帆！”疏末遠遠地就在向他招手，堇帆回以一笑，這一笑，讓再轎子裏面的華帆公主看楞了，從沒見堇帆這樣笑過，那笑似乎可以融化冰山，也可以容納海川。

疏末跑到堇帆跟前來，提著一大包東西：“喏，你看，我今天買了好多吃的，以前都沒發覺，原來華圖城還是有很多好吃的…”

疏末邊說邊拿出來吃，那個沒禮貌地疏末又出現了。

“我都忘了，你在這裏這麽久，應該早就吃過了。”疏末又把東西收了回去，看見旁邊的轎子還沒有走，疏末喊到：“你是華帆公主啊？”

“是的，你好！”華帆有禮貌地回應。

“咦？你們有事啊？那我先走了。”疏末提著東西就要走，堇帆一把抓住她：“沒事，我們一起回家吧！”

堇帆和疏末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華帆看了好久，心裏很不是滋味，可是她能怎樣呢？她不是會為了兒女情長不擇手段的女子…那個神仙一樣的堇帆，看來終歸與她無緣。

走了一會兒，堇帆就放開了疏末的手，疏末起先聽堇帆說：我們一起回家吧，就覺得怪怪的，原來是有目的的。

“堇帆，那個華帆公主喜歡你吧？”疏末問。

“算是吧，我和她怎麽可能？還是斷了這念想吧！”堇帆覺得疏末出現得太是時候了，就算只是一個凡間女子，他也不忍隨便傷人心。

疏末拍拍堇帆的肩：“可憐的孩子…”堇帆本來沒什麽的，聽見疏末這樣說，頓時無言以對。

以前就是以這樣的方式，疏末和堇帆維持了很多年的情誼，疏末以她特有的嘲諷方式化解了堇帆的每次感懷傷神。

三人聚在一起，說起了這些年來的變化，堇帆在華圖國已富盛名，要想使華圖的國勢有什麽變化，還是可以做到的。

而明齊已經國不成國，然而陌歌容易趁著這種亂世橫插一腳，侵犯梨花谷，那樣他就可以把所有責任都推到凡人身上。

疏末和沐辰此行也是為了找到陌歌，堇帆暫時還是留在了華圖國，疏末和沐辰第二天久離開了華圖城，朝著明齊而去。

疏末當初的大肆殺戮加快了明齊的滅亡，如今看到混亂的明齊，不能說沒有感觸，不敢想，她那個時候怎麽就有那麽大的決心，殺了那麽多人，答案是疏末不願意提起的，那就是因為那時候沐辰已經不在了。

行舟北上，陌歌也不知道何時在哪兒出現，疏末不急，順著信河一路向北，幾乎所有大的城池都會經過，大城乃是兵家必爭的，越是亂，陌歌就越是可能出現。

好不容易才買到一條船，沒想到眼下的明齊，已經亂到人心惶惶了，疏末他們的這條船還是從熟人手裏買來的呢。

“喝嗎？”沐辰遞過一個酒壺，疏末愉快地接過來，她正好口渴了。

一口入喉，好辣！

“酒！”疏末反應過來，這次酒壺中裝的不是茶而是酒，為什麽？

“明明直到我不喜歡喝酒的。”疏末嗔怪。

沐辰一直都是按照疏末的怪癖：酒壺裝茶水，給她倒的水。

“為什麽不試試呢？”沐辰其實很想看看疏末醉了是什麽樣子。

“你就是想看看我出醜吧？”疏末丟掉那酒壺。

沐辰又拿出一壺酒來，給自己斟上一杯，又遞給疏末：“就陪我喝一回嘛！”撒嬌的語氣，疏末最是受不了沐辰這樣，明明知道只要他一撒嬌，她就沒轍…

“那…”疏末遲疑著接過酒壺，直接往嘴裏倒。

“喝茶這樣喝酒算了，怎麽喝酒也這樣喝啊？”沐辰奪過疏末手裏的酒壺，萬一一下子喝多了，嗓子受不住怎麽辦？

“不用這麽緊張啦，又不是沒喝過！”疏末拿過酒壺，又開始倒，喝了好幾口，也沒見異常反應，沐辰開始懷疑其實疏末不是沒有喝過酒了。

“你以前練過喝酒的吧？”沐辰問。

“好遙遠的事了，你不說，我都快忘了。”疏末回想起來，邊喝邊同沐辰講起往事來。

他們都還只有十七八歲的時候，有一段時間，沐辰被送去了天界學習什麽法術來著，疏末忘了，那時候，沒有了沐辰陪著玩，日子無聊了很多，疏末就開始在梨花谷四處探險，翻翻這兒的東西，找找這種稀奇東西。

她在匯雨師父的酒窖裏面發現了一壺氣味很好聞的酒，用疏末的話來說，就是從來沒有聞過那麽好聞的酒香，花香米香，草香糅合得恰到好處。

她好奇就取出來喝了幾口。開始還是很辣，但是後面幾口就開始喝著舒服了，疏末想把它偷偷拿走，又怕匯雨師父發現，於是去取了一個茶壺來裝酒。

沒想到匯雨鼻子很靈，放在疏末房間的茶壺很快就被知道是裝過酒的，為此匯雨還罰她把酒窖裏最難喝的酒都喝光，那次疏末知道匯雨是真的生氣了，直到很多年後，疏末才知道那是匯雨師父死去的愛人所釀…

那次喝了很多難喝的酒之後，疏末就再也不喝酒了，甚至一聞到酒的味道就犯暈，事實上，大多數酒給疏末的感覺都是不好的。

疏末實在懷念那壺酒的感覺，於是又把那個酒壺給偷了出來，酒壺因為長年裝酒，還有餘味，疏末索性就用它來裝水泡茶等等了。

漸漸的，那個酒壺的酒味也沒了，但是這習慣卻還在，她一直用著喝酒的方式來喝茶，用酒壺來裝茶水…

後來喜歡上了沐辰沏的茶，沐辰也將究她的習慣，於是著種怪癖就這樣被延續保存了下來。

疏末曾經對堇帆說過，她喜歡醉，但是不喜歡酒。

疏末把灌了好幾壺酒之後，開始有了醉的跡象，而沐辰一直在認真地聽疏末說話，都沒有怎麽喝。

“我真的好喜歡酒喝多了那種感覺，可是我不喜歡酒啊。”疏末甩甩手中的酒壺，已經空了，疏末把空瓶子遞給沐辰，示意還要。

“不喝了吧？”沐辰真怕疏末這麽多喝下去，第二天頭痛，可是再看看疏末微紅的臉頰，越看越喜歡，是給還是不給呢？

疏末見沐辰沒遞過來，自己撲去了沐辰身邊，又拿出一壺來：“我說你隨身帶這麽多酒幹嘛？”疏末又開始喝了。

邊喝邊笑，疏末說：“辰兒，你知道嗎？你姐姐我真的好討厭清醒，就這樣最好，什麽都不用想，什麽梨花谷，什麽天下蒼生，什麽三界，全都去死吧！”疏末手搭上了沐辰的肩，聲音開始小起來：“真的好討厭啊，沐辰，你知道你有多討厭嗎？”

沐辰抱過疏末，卻見她的臉上掛滿了淚水，立即心生悔恨，原來這麽喜歡醉啊，醉了，那些傷心就可以跑出來，然後心裏是歡樂的一片。

“是我討厭，是我討厭，是我不該招惹你…”沐辰像在哄小孩，疏末漸漸睡著了。

沐辰決定以後再也不讓疏末喝酒了，這是他第二次看到疏末哭，哭得莫名其妙，只有沐辰知道，疏末一直過得很苦，她只想要自由自在，不管不顧的生活，為什麽要她這個本性就惡的人面臨這麽多事情…

如果沐辰沒有做那些事，她就還是疏末，還是那個囂張自在的疏末，不管人世存亡。

如果沐辰沒有出現在疏末的生命裏，沒有心甘情願為了疏末做一切，那疏末還是疏末，早已逍遙在天地之外。

“我知道你要什麽，放心，陌歌就將再也不在人世了…”沐辰也不管疏末有沒有聽見，自顧自地說到：等殺了陌歌我們就去…

聲音遠去，也不管是否有人在聽。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