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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天彩霞(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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堇風聽哥哥把原委講完,對肖子宇的事也來了興致,因為肖子宇的夢極有可能與自己三十年前丟失的彩雲之石有關,那個夢或許就是他當年編織的那片彩霞天空,本來是要送給某個人的…但人生總是世事多變,只是為何自己的東西會流落凡間,成為了他人的夢境呢?叫雲蒸霞蔚是嗎?

傍晚已近,疏末才從桔薇的房間裏走出來,堇風一見疏末出來便過去打招呼:“疏末姐,累了吧,要吃點東西嗎?對了,先喝水…”早前堇帆交代的話,堇風一字沒落下。

疏末確實很累了,比起累,她更加口渴,便問堇風有茶嗎。

“早就準備好了!我哥走時親自沏的哦。”堇風指向不遠處的小亭,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疏末想起曾經在梨花谷時也有人常常為自己沏茶,默默地看著它一沸,二沸…出了梨花谷便沒有人再能沏出她想要的那種味道了。

堇風和疏末一同在院子裏坐下,說起來,大約有三年沒有見過堇風了,在疏末認識的人中,也就只有月溪和堇風喜歡穿得一身紅艷艷的。

疏末和堇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疏末的眼皮也越來越沈,最後問了一句,你和沐蘺到底怎麽回事,便沒了聲音。

“疏末姐。明天我帶你去個地方,那兒本來有我要要送給沐蘺的東西……”堇風一直神往地看著遠方天邊的雲彩,知道很久沒有聽見疏末答話,轉過頭發現疏末已經在石桌上睡著了,有些失望,她聽進了自己幾句話呢?

很費精力的療傷,桔薇是她的誰啊?要疏末這麽救她。堇風正思索是要用法術送疏末回床上去睡呢,還是等堇帆回來帶她回去睡,話說回來,堇帆怎麽還沒回來啊。

剛出小亭,堇帆便出現在了眼前,剛叫了一聲哥,疏末已經被堇帆抱起,打算離開。還說著,怎麽讓她在這兒睡著了,趴著睡不好。

“我也是才看見疏末姐睡著了的,咱們都不是凡人,還怕傷風麽?”堇風解釋到。

堇帆已經走了很遠,背對著堇風的方向說道:“這種姿勢睡久了不舒服,以後我不在時,風兒你也不要這樣睡……"堇風覺得再也沒有堇帆這樣好的哥哥了,連不在時都知道妹妹是怎麽睡覺的,想起來也確實,每次趴在桌上睡了之後,頭都有點暈乎乎的,但下次還是記不住。

堇帆放好疏末,退出房門,快拉上門時停頓了一下,從間隙裏正好看到正堂上掛的一幅梨花盛開的圖,默著梨花谷快面臨多事之秋了,嘆著,隨即關上了兩扇門。

昆侖山四周未化完的白雪,在夜裏泛出淡淡銀光,來年會不會花海一片?堇風丟失了三十年的彩雲之石會不會回來?

堇帆不是閑職神仙,他有著昆侖山一方土地要守護,而梨花谷離昆侖山很近,自從疏末開啟封印,結界被破除後,梨花谷與人間往來已是暢通無阻,也正因為如此,風神羽憶當年擔心的事總會發生。

若你身旁有片仙境,你會不想踏足?若你踏足了仙境,你會不想駐留?……人心的貪婪是無止境的。梨花谷的人有神仙一樣強大的法術,卻又有花一樣脆弱的靈魂,花滅即是人亡,堇帆不知道該怎樣做才能才能讓兩片土地都得以和平安寧。疏末想得太天真,這世上所有磨礪都是要看底限的,你不可能把花瓣煉成玄鐵的。

疏末一開始就帶給了梨花谷一個很大的難題,昆侖山時堇帆的職責所在,而梨花谷,堇帆單純地想要留住。有時候,堇帆很想問疏末,如果梨花谷不在了,會後悔當初的決定嗎?堇帆似乎已經猜到了答案,那是不後悔。

桔薇是在半夜時分醒來的,全身好了很多,試著運行周身的能量,她便知道是疏末的,還有疏末身上的氣味留在了床上,她聞到了。很多年前那種溫馨的感覺仿佛又回來了,桔薇眼底滄桑,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慘白的月光,想:疏末,為什麽要這樣呢,讓我猜不到你對我究竟好不好,經常把我趕出梨花谷,可每次只要我受傷回來,你就不會不管我,這樣算什麽嘛!幹脆讓我絕望的好啊,那樣我就可以毫無顧忌地拉你一起下地獄……

夜太漫長,桔薇是屬於夜晚的,而疏末是晨曦,沐辰則屬於白晝。

休息一晚後,疏末精神大振,突然想起該看看桔薇怎麽樣了,於是去了桔薇的房間,見床上沒有人,應該是出去了吧。

正打算轉身離開,身後便傳來桔薇的聲音:“小末!”疏末轉身,桔薇已經不見了紅色的眼睛和額角奇怪的符號,看來應該恢覆得不錯。

疏末:“好得差不多了?看起來挺有精神的。"桔薇:“還是小末你最好了,昨天療傷很傷神吧!來,我看看你怎麽樣了。”

疏末見桔薇又要撲過來,連忙擋住,“好了就好,我還有事先走了,你也早做打算吧!”剛到門口,還未跨出半步,桔薇已從後面抱住了自己,在肩頭喃喃自語:“還是不想問我怎麽回事麽?”

疏末覺得自己對桔薇真是同情心泛濫,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救她,之前不是說過不會再管她死活嗎,這次還是救了她,說到底都是孤單的可憐人。

疏末掙開桔薇的雙臂,頭也不回地走了,桔薇再次被晾在一旁,冷冷地笑著,同情心麽?為什麽人們會有同情心這種討厭的東西!

得知堇風要七天後才能離開昆侖山,疏末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堇帆所說的幾天竟是七天!疏末決定還是先走,讓堇風七天後來找自己。一聽疏末要走,堇風暗叫不好,答應了堇帆撒謊,但現在疏末要走,不是白費功夫了嗎,堇帆不是說之後的事兒他會想辦法的麽,這倒好,人影都沒見著。

堇風:“疏末姐,我帶你去個地方,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和沐蘺是怎麽回事兒嘛!”

疏末:“你哥你都要說不說的樣子,怎麽舍得告訴我呢?”

堇風想這不是特殊情況嘛。

堇風:“還是告訴女孩子比較好啦…”

哦,原來如此,疏末相信了。三十年前的沐蘺,三十年前的沐辰,三十年前的我們,疏末想起來覺得好遙遠,好遙遠。

堇風帶疏末去了一個山洞。那個山洞外面堆滿了積雪,還有一層堅固的結界,一般人難以發覺。進入山洞,就像來到了一個無限領域,彩雲之國,全是堇風的傑作,如夢似幻。

疏末和堇風站在一朵潔白的雲上,白雲帶著她們四處飄蕩,疏末感嘆這是一個怎樣神奇的領域,是堇風作為彩雲之神所有傑作-奇思妙想。長著巨大翅膀的馬匹在空中奔跑,各色巨大如雲的花蕾一朵接一朵的綻放,人間的宮殿,小矮房子,稻田,麥穗…色彩瑰麗,是那樣一個光怪陸離,天馬行空的世界,那裏的一切都是雲朵形成的,換言之,都是夢,白雲蒼狗,轉瞬即逝。

堇風把所有美好的想象都收錄在了這裏,唯獨沒有她想要的那片雲彩。曾幾何時,沐蘺告訴她,要有一片雲,上面像梨花谷一樣美,還要有座小竹樓,有鳥兒在陽臺上唧唧喳喳地叫,有蝴蝶在飛舞…然後,那片雲會載著他們去各種各樣的地方,最後降落在梨花谷,那兒會是他們的家。

很久以前,沐蘺曾質問過疏末,問她為什麽老是想著離開梨花谷,離開這個他們生活了兩百多年的地方。當時,沐蘺說:“小末姐,哥為了你什麽都可以做,可你為什麽不能成全他一次!聽說人間人心險惡,如果有朝一日,梨花谷因為那些凡人而消失,你會後悔嗎?”

疏末的回答果決,無情,她不會後悔。沐蘺那時候很痛心吧。聽堇風講到這些,疏末才開始漸漸懂,原來沐蘺是那樣那樣深愛著梨花谷。

三十年前,魔界的一場大戰,波及甚廣,致使昆侖山的靈體受損,不得不進入休眠狀態。堇帆毅力擔下重任,開始了靈體的修補。由於失去了靈體的庇佑,昆侖山處於四季長冬的境況,沒無法播種,百姓生活困難,這項任務便落在了堇風身上。

大地輪回不是堇風或別的神仙一人之力所能改變的。面對昆侖山附近四季長冬的現狀,堇風也只得四處奔波,能救一處是一處。白雪中的紅衣翩翩,一度為人們所傳唱。那時的沐蘺正待在天界,聽聞昆侖山附近有一“普渡眾生”的紅衣仙子,風姿非凡,無人可尋其蹤跡。閑來無事,便想去昆侖山看看,沐蘺很少離開梨花谷,對於彩雲之神等仙家也只算聽過名,並不了解。

卻因他是梨花谷的人,到得了昆侖山,到不了山腳,山下畢竟是人間地界。這也是梨花谷封印的神奇之處,無論你是直接去人間還是間接去都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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