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你也要去M國出差？”秦人軍敏銳的察覺到相離嘴角的一絲嘲諷，試探著問道。

相離一邊笑著點了點頭，一邊按著手機回覆郵件，說道：“對。”

“不是吧？”鐘茂誇張的喊道，指著相離的腿問道：“你剛能直立行走就對你進行這麽殘酷的剝削？”

相離放下手機說道：“不然呢？你以為公司是開善堂的？”

“你行不行？”秦人軍也頗為擔心：“我聽人說過，像你這種手術，搞不好會留下後遺癥的。”

“是啊，搞不好你下半生的身高就是一米七一米八一米七一米八的飄忽不定了。”鐘茂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看好這事。

秦人軍把頭扭向鐘茂問道：“什麽一米七一米八的？”

“嗨！”鐘茂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走著說道：“這可不就是一米七一米八？”

看著鐘茂滑稽的樣子，相離呵呵的笑了起來：“你呀，別笑話我了，我要真這樣了，你們借我的錢，可就打水漂了。”

“唉，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鐘茂立刻坐了下來：“腿不影響工作的，你要去M國，很好啊，去啊，我特別支持你，咱明兒去醫院，開上三個月的藥，不然我給你定期郵寄也行。”

相離點點頭：“我是打算明天去醫院看看的。”

“你什麽時候走？咱兩能湊一般飛機不？”秦人軍邊吃邊問，如果有相離在美國，自己定然不會苦悶到無人傾訴的地步。

“按你們公司的風格，我猜你應該沒幾天就得走了吧？”相離笑瞇瞇的往後靠著：“陽春科技你也知道，從通知道出差，還得段時間，個把月吧。”

秦人軍點點頭，相離說的句句在理。

“今兒這飯還真的成了踐行酒了。”鐘茂樂呵了：“還一次送走兩！”

“對了，咱宿舍還有一個哥們呢？你還記得不？”秦人軍問道：“據說他現在混得不好，相離你不是要開新公司嗎，叫他搭把手？”

相離搖搖頭：“如果我真出來，就是毫無未來的折騰，不好叫他跟我一起的。人家現在有家有室的，實在是不妥。”

“我覺得也是，創業的哥們我也認識幾個，別看人去分光無限，背地裏過的那個苦逼。趙風玉現在雖然在政府部門當小公務員，沒有你們兩個來的輝煌，但人家那日子過的清閑，也符合他的風格。”鐘茂一邊吃一邊說道：“說不定，你兩的幸福指數還不及人家的呢！”

秦人軍不置可否的搖搖頭，相離卻點了頭。

三人吃到很晚，秦人軍站了起來：“哥們，後會有期，M國我先去踩點，過來一起吃飯。”

“就睡這吧，你一個人這麽晚了，還回去做什麽？酒後駕車不是什麽好事情。”鐘茂拉著秦人軍往下一沈。

秦人軍順勢就倒在了地板上，四仰八叉的躺著，感慨道：“時間真的好快啊。”

“是啊。”相離也感慨道：“人生也很戲劇。”

“可不是，我以後就屬於雪銀技術了呢。”秦人軍笑的莫名的有些悲傷。

鐘茂不服氣的說道：“這話說的，你一區域總經理，不屬於雪銀技術，難不成你還想翻天。”

秦人軍懶得搭理鐘茂，沒有解釋，可相離卻聽出了弦外之音，輕聲問道：“決定好了嗎？”

“決定好了。”秦人軍的聲音痛苦而堅定：“人不能忘恩負義，更不能在恩人需要你的時候，甩袖離去。”

“謝謝你。”相離輕輕的說了這句，就不在言語。

這一句謝謝，是替蘭興良說的，也是替蘭卉說的。

蘭德雖然是英雄，可英雄與美人一樣，美人終究會遲暮，而英雄終歸要解甲歸田。

秦人軍那日白了一張臉慌急火燎的跑到蘭德的辦公室裏，任性的趕走了匯報的其他人，將心裏的恐懼與疑惑一起倒了出來：“董事長，不是我。”

蘭德示意秦人軍座下，親自起身，給秦人軍倒了一杯水，遞給他，安撫道：“自然，不可能是你。”

秦人軍心裏那個憋屈，憋屈的厲害。

這哪個王八蛋啊，遲不抖出蘭德有了幼子的事，早不抖出，偏巧在蘭德剛剛告訴自己之後馬上就抖給了媒體。

說湊巧，誰信啊？！

秦人軍看著和顏悅色的蘭德，那眼神裏的信任不是假裝的，心裏的這份憋屈漸漸地額就化作了感動。

“我相信你，我都沒找你，你慌慌張張的跑進來，把葉部長趕出去，就為了說這個？”蘭德一副這是個小事的樣子，讓秦人軍下定了決心。

“董事長，您的話還算數嗎？”秦人軍定心後，就不會拖延。

蘭德嘴角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問道：“你指的是什麽事？”

“關於我一直要留任在雪銀技術的事，關於我會幫助小公子順利繼承雪銀技術的事。”秦人軍說出這話，心裏卻沒譜，萬一蘭德方才說相信自己只是為了安撫自己，自己在這麽問，豈不是傻逼了？

蘭德一聽這話，兩個眼睛笑成了一道縫，歡喜的握住了秦人軍的手，連稱呼都換了：“人軍啊，你可想好了啊？這是大事啊！”

秦人軍把心一橫，點了點頭。

蘭德笑了：“好好好，我當真沒有看錯你，我不僅僅只給你口頭的承諾，接下來，我會叫人事跟你簽三十年的合同，給你股份，給你執行副總裁的職位。你可安心了？”蘭德說完，還親昵的拍了拍秦人軍的肩膀，說道：“從此，我們就是自己人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哈哈哈。”

秦人軍忘記自己是怎麽從蘭德辦公室出來的，只知道自己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就有任命郵件發到了郵箱裏，人事的頭像在即時通訊上不停的閃爍著，留言除了一堆恭喜的人，就在沒有其他。

“秦總，外頭人事的人來了。”助理陸林提醒道：“我是讓他進來，還是等會呢？”

秦人軍茫然了一分鐘才答覆道：“叫他進來吧。”

一個從未見過面的美女沖秦人軍笑的格外甜美，聲音也十分的悅耳：“秦總，這是董事長讓人事給您做的合同，人事部門這麽多年，這樣長期的合同，還真的是十分少見呢！”

秦人軍連看也沒看，很快的簽署了一堆文件。

那美人誇獎道：“秦總果然是真英雄，條款都不看一下，眼睛都不眨就全簽了。”

“簽完了，沒有別的事，你可以離開了。”秦人軍指了指門：“陸林，送一下。”

陸林友好的替那美女打開了門，將她送了出去。

秦人軍看著那美女善意的留下了的一份合同，將它隨意的放進了手邊的抽屜，賣身契都簽了，看不看都沒有多大意義。誰叫蘭德信任自己？誰叫自己被這份信任所感動，一時熱血就答應了呢？

秦人軍很少叫陸林去送別人，這一次，他真的想理一理頭緒，接下來的路，已經完全同過去不可相比，他要想清楚，站在一個家人的高度，站在一個親人的角度，去看待整個公司的發展。

大年初二，當秦人軍在新品決策會議上面對諸多董事無法改變決策時，他突然意識到，即便自己是副總裁，也不能扭轉乾坤。

會議之後，那種無法兌現承諾的恐懼一直縈繞在了秦人軍的心頭，萬一他沒有這個能力來幫助蘭興良，這可如何是好？

此刻躺在相離和鐘茂身邊的秦人軍，心中的恐懼被兄弟之間的情誼暖化，尤其相離的一句謝謝，仿佛一顆定心丸一樣，讓他周身一松，緊張的思想放下，瞬間就睡著了。

“我去，人軍這樣就睡了？！”鐘茂聽見秦人軍均勻的呼嚕聲，立馬就不淡定了。

相離站起來，看著那樣安詳睡著的秦人軍嘆了口氣：“他這是壓力太大了，咱兩給他弄沙發上吧。”

鐘茂和相離一起吧秦人軍挪到了沙發上，鐘茂感慨：“可能也只有你兩能受得了這份罪。我覺得我現在這樣，有份不太低，不太高的工作，有個心愛的女人，父母雙全，兄弟齊心，就特完美。”

相離沒有否認，可也沒有承認，只是輕輕的說道：“人總歸是為了理想而活著的。”

“那你的理想是什麽呢？”鐘茂扭頭看著相離，很認真的問道。

相離也很認真的看著鐘茂，字字清晰的說道：“如果我說，我的理想是讓所有的人都豐衣足食，你覺得這好笑嗎？”

鐘茂忍不住想起了校訓：“為Z國之崛起而讀書。”

相離的理想，果然高出了如他這樣心裏只想著安居樂業，老婆媳婦熱炕頭的人，不知道多少。

國家確實需要這樣的人，可空有這樣的抱負，實際又有幾個人可以堅持到最後，並將它們實現呢？

“哥們，作為兄弟，我只能盡我所能，支持你，一路走下去。”鐘茂給出了自己的承諾。

相離笑的特別幸福：“鐘茂，有一句話，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什麽？”鐘茂問道。

“有你這樣的兄弟，是我三生修得的福氣。”相離坦然的說出這句心裏話，愉快的走近了房間裏，留下感動的一塌糊塗的鐘茂在客廳不知道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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