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落在她那被晨曦的光束照得光亮的臉上，眼神仔仔細細的看過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我值得你為我撒謊麽？”

他的聲音響起，他把她的臉轉了回來，緊盯著她的眼睛，他那陰鶩的眸子裏閃耀著火焰。

“你看你的眼睛明凈如水，你的皮膚光潔而又細膩。我不知道你從哪來，可是你有靈巧細密的想法，和那種與生俱來的天真和善良，你的熱情和無束都說明你不是一個一般的女孩.....不，茹婼，像你這麽多優點的女孩，不會來自什麽‘鬼地方’的。”

“也許你猜的是對的。”

她點著頭。

腦袋又可以開始活動起來，她又能開始分析組織語言了。

“‘鬼地方’這要看你怎麽去理解，是不是？你很了解自己麽？白軒？其實你知道麽，你並不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男人，可是鬼知道為什麽你會那麽吸引人。

你知道你的眼神有多麽的淩厲兇惡麽？你就是因為這樣才會借助眼神來掩飾你的善良和脆弱。

你知道你很兇很霸道很冷酷很陰沈麽？你就是因為這樣才會借助這些來掩飾你的熱情。

你知道你很虛偽很膽怯麽？你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你才不敢面對真正的你自己。你知道你有多空虛寂寞麽？你就是因為這......”

“夠了！”

他狂怒的大吼著：

“你給我閉上嘴巴。”

“哈”

她搖著頭，低語著一句：

“像你這麽一身‘缺點’的人，我還真不知道你來自什麽“鬼地方”？”

他又開始咬牙。

太陽已經升起來了，把她的頭發曬熱了，曬幹了草上的露珠，曬熱了地上的鞋子。

他仍然盯著她，渾人忘我的盯著她，淡藍色的眼神幽幽的不可信的看著她。

茹婼悄悄的站了起來，拿起地上半濕不幹的便鞋。

“我要回去了，老祖母起床前我必須要回去的，我不能弄砸了我的角色。”

她說著。

他不語，仍然盯著她。

茹婼拿著鞋子，打著赤腳，轉回身往小徑跑去。

跑了沒幾步，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她又突然轉身折了回來，氣喘籲籲的停在了他的面前說：

“告訴我！”

她急促的說：

“在什麽鬼地方，什麽鬼時間，才能再見到你？”

他深思凝重的看著她，似乎，這次被‘催眠’的變成了他，他竟然完全沒有辦法回絕她。

“我這段時間，每晚的亥時，我都在‘青鮆’茶樓裏演奏笛子。”

“‘青鮆’？那是什麽鬼地方？”

“問‘青鳥玨閣’裏的人都會知道的。”

“好！”

她嘴上應著，早就轉身輕快的順著小路跑遠了，哪打著赤腳的小腳丫輕快的飛奔在半幹的落葉上，向“小閣”跑去。

於是，當晚，她就來到了“青鮆”。

雖說是茶樓，卻不是一個很大的地方。

但是，它真的很可愛，也很溫馨，畢竟是在神界，這小小的茶樓也自是有一番韻味。

聽‘青鳥玨閣’裏的侍女說，這‘青鮆’茶樓大部分客人都是‘青鳥’和‘傲鮆’的人，而像白軒這樣的散妖也只能來這樣的地方混口飯吃。

‘傲鮆’也是三危山中一個龐大的族類，但是他們卻沒有那麽好的運氣，到現在也只是一些修煉成精的妖族而已。

因為他們世代都生長在三危山，與青鳥族和睦相處，互不相擾，倒也相安無事了上萬年。

茹婼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她無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她看著白軒在臺上吹奏著竹笛，那悅耳的聲音緩緩的流淌著。

吹奏了一會，只見他輕啟朱唇，一首輕緩的歌聲從他的唇間飄蕩出來，是那麽的美妙而又輕快的旋律，茹婼竟然一時聽得發呆。

‘如夢如幻，如夢如幻的微波上，你羽翅飛舞。

我曾靜靜的等待，等待在哪靜靜的湖畔。

我遙望著遠處燭火，遙望著那燭火裏的羽裳翩翩。

梅花早已開了又落，樹下依舊步影匆匆。

白百合的花蕊吐盡了芬芳，淡藍色的眼中滿是悲傷。

我不是不懂你的芬芳啊！我把幻彩活成了虛幻。

我不是不嗅你的芬芳啊！一切早已把我拋棄的沒有了盡

頭......’

這是一個怎樣的歌聲啊？

茹婼既覺得有趣又覺得哀傷，她擡起頭立即接觸到了白軒哪淡藍色的眼光，那樣熱烈的眼光，那樣動人的眼光，那樣燃燒著火焰的眼光......

他拿著笛子走到了她的面前，看著她，繼續的吹奏著，繼而又唱著：

‘...... .梅花早已開了又落，樹下依舊步影匆匆。

白百合的花蕊吐盡了芬芳，淡藍色的眼中滿是悲傷。

我不是不懂你的芬芳啊！我把幻彩活成了虛幻。

我不是不嗅你的芬芳啊！一切早已把我拋棄的沒有了盡

頭......’

所有人都看著他，鼓掌欣賞著。

茹婼第一次，聽見這樣的歌，第一次，知道笛子還可以這樣吹，第一次，知道歌還可以這樣唱。

突然，他的笛子一變調，一串如流水般的音符過後，他的歌聲又起了變化。但是，他的眼睛卻盯著她唱著：

“小閣搖逸著燭火，葉子泛了黃。隔著竹林在遙望，她在白璧間。梅花樹上無粉紅，竹笛聲聲吹，催來一朵白百合，她是誰家的彩蝶。遇見了，遇見了，是夢，是畫，還是幻......遇見了，遇見了，是她，是你，還是我......”

大家接續鼓著掌，白軒又吹起了竹笛對著她深深的一眼，轉身向臺上走去。

茹婼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開心，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忘形，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動。

看著他已經到了隨心所欲的地境，天籟般的歌聲，哪淡淡的眼神迷住了那麽多的女人、男人......

茹婼真的相信了，她相信他這只九尾妖狐是有魅惑眾生的法力的，她簡直是迷死他了，她就這麽一直笑一直笑的看著他，笑的眼淚流了出來。

她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這麽笑過了，或者說她這一生到底有沒有這麽笑過，她都不記得了。

從這晚開始，她就成了這“青鮆”的常客，在那個角落裏總是會看見她的身影，癡狂的註視著那個有著淡藍色眼神的男人。

直到後來有一個晚上，她發現了一個人，他也來到了這裏。

那晚，茹婼依舊坐在角落裏，“青鮆”和往日一樣高朋滿座，喝著那散發著清爽茶香的水。

白軒依舊吹著他的的竹笛，唱了一首又一首舒緩動聽的歌。

當玄超子走進來的時候，他正在唱一直令茹婼心醉的歌：

‘晨霧皚皚，珠兒滾落。一雙沁濕了的小腳，踏著霧雨飄然而至。露珠兒濕透了她的鞋子，也潤濕了我的眼眸，晨曦裏她那烏黑的頭發，披滿了霞光。我真不該看她，從此我的眼裏都是那金色的霞光。我真不該聽她，從此我的心裏飛出了如幻的希翼。......’

他唱著，可是眼神卻並沒有落在茹婼這裏。

但，茹婼早已為這歌詞而醉了。

她在用心去體會那句“從此我的眼裏都是那金色的霞光”，這句話讓她莫名的臉紅，莫名的心跳，她覺得自己此刻就站哪晨曦裏，身披萬道霞光望著他。

就在這時，玄超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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