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江華哧溜哧溜吃面的時候，程霸從外面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剛走進來，他就看見了陳華，腳步微微一滯，隨即便看見坐在陳華對面的江如柔，忍不住發出一聲帶著嘲諷的笑容。

陳江華在吃面，江如柔盯著陳華看，誰都不曾往程霸這邊看一眼。

程霸再次邁起腳步，走到聶煌身前，叫了聲，“老大！”

聶煌點點頭，說道：“坐。”

程霸的這個稱呼倒是讓正在吃面的陳江華微微一楞，隨即擡起頭看見聶煌那理所當然的眼神，更是一楞，感覺非常奇怪。

以他的實力，自然一眼就看穿了聶煌僅僅在玄武境六重。

程霸在聶煌旁邊坐了下來，附在他的耳邊小聲說道：“老大，那家夥就是陳華，坐在他對面的就是江如柔，這下有好戲看了!嘿嘿……”

聶煌心神一凜，他沒想到這世界竟然這麽小，想著和江家的恩怨，他此刻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危險感。

畢竟在天武境的武者面前，他就所有底牌盡出，也不見得能夠抵抗。

他面上不動聲色，問程霸道：“你的實力恢覆了到了幾成？”

程霸答道：“大約五六成。”

聶煌說道：“再給你一刻鐘的時間恢覆，然後你去對面的院子看看情況。”

程霸心裏一驚，不動聲色的問道：“那座院子的主人乃是青龍學院真院弟子，不知老大去那院子所為何事？”

聶煌說道：“我也是學院的學生，想拜訪一下，但是總感覺那院子有些怪異，你先去看看，要是情況不對就立刻撤出來。”

程霸點點頭，將功法運轉起來，開始調整自身狀態。

“您請慢用。”店小二端上來一碗牛肉面，放在江如柔身前的桌子上。

江如柔優雅的拿起筷子，夾起了兩根很細的面條，俯身吃了下去。

她將口中的面嚼了嚼，咽了下去，然後將手中的筷子放下，說道：“真是不太好吃。”

陳江華用兩手將碗端了起來，喝了一大口面湯，這才擦擦嘴，說道：“這其中的味道，你是吃不出來的。你故意將我放了，卻又將我逼到這裏，在這間酒樓堵住我，是什麽意思？”

江如柔輕輕一笑，說道：“只是想讓你看一出好戲。”

陳江華臉色一僵，看見了有一個青年從外面走了進來。

這青年一襲內院弟子所穿的銀色長袍，他單手負在身後，腳步不急不緩，臉色平淡，神態舉止自若，很吸引人。

從他進來的那一刻，陳江華的視線就停留在他的身上。可是這青年卻仿佛並未看見他，而是徑直走向了聶煌身前，輕聲問道：“你就是聶煌？”

這簡單的一句話，瞬間讓陳江華腦海轟鳴，看向聶煌的眼神也模糊了。

他將對面江如柔僅僅吃了兩根的面條端過來，臉埋在裏面吃。

江如柔看到這一幕，內心卻出奇的沒有報覆的快感，反而內心隱隱有些作痛，但是這感覺僅僅出現一瞬，就被她強行抹去，那張臉依舊冰冷。

陳江華擡起頭，往聶煌那邊瞥了一眼，不過聶煌的臉被剛走過來的那青年給遮住了。他自嘲的笑笑，就算兒子就在眼前，他都不認得！

這一刻，他仿佛又看見曾經燦爛如花卻再也不會出現的笑靨，想起那嬰兒的啼哭聲，一顆心仿佛被兩只無形的大手撕的稀巴爛。

江如柔冷笑一聲，說道：“好戲才剛開始呢！”

陳江華擡起頭，一直都很淡然的視線忽然變得鋒利起來，像兩把刀狠狠的盯著江如柔，雙拳也緊握了起來。

江如柔仿佛沒有感覺到陳江華的視線，嘴角依舊帶著淺淺的笑容。

※※※

聶煌沒想到剛才的這青年會直接走到自己身旁，聽到對方的那句話，臉色也微微有些錯愕。

不過這錯愕轉瞬即逝，他微微一笑，說道：“我正是聶煌，不知師兄怎麽稱呼？”

身穿內院服侍的青年微微一笑，說道：“江子敬。”

聶煌笑容微微一僵，“我倒是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

江子敬在旁邊的長凳上坐下，說道：“我可是特意來找你切磋的。”

聶煌說道：“我今天很忙，沒時間，不如推遲幾天？”

聶煌確實不想應戰，第一原因是確實很忙，第二個原因是江子敬他娘在這。

江子敬輕笑著說道：“當時你在大庭廣眾之下說江家年輕一輩都是垃圾，那是多麽張狂、不可一世，如今怎麽慫了？若是你擔心學院的任務，大不了我將你殺了之後，我替你完成。”

聶煌聽這話，也不生氣，微笑著說道：“江師兄，我想問你兩個問題。”

江子敬反問：“我若是回答了，你就同意和我切磋？”

聶煌點點頭。

江子敬說道：“那你問。”

聶煌嘿嘿一笑，問道：“我就想知道，你娘要殺你爹，你怎麽選？幫誰？”

江子敬一楞，坐在不遠的陳江華和江如柔也都是一楞。

陳江華想過這個問題，他覺得江子敬應該兩不相幫。

江如柔沒想過這個問題，或許是她下意識的認為，她養大的兒子，自然是要幫她的。再說她要殺陳江華是陳江華先背叛她的。

江子敬沒有多想，臉色稍微冷了點，回應道：“我選擇殺你。”

江如柔聽到這個答案，楞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江子敬會這麽選。

陳江華聽到這個回答，雖也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恍然，喃喃自語的說道：“怪不得他會聽你的，原來是用這種方法。”

聶煌聽到這個答案是最意外的，他很想問一句，你丫的開玩笑的吧？

但是看到江子敬的臉色，他就知道江子敬說的是認真的。

可關鍵問題是，他雖然得罪了江家，但是江子敬他爹娘之間的恩怨，和他有雞毛的關系？

他還沒理清楚其中的關系，江子敬就冷漠的說道：“第二個問題。”

聶煌思緒被打斷，也沒在多想，繼續問出準備好的第二個問題：“我在和你切磋的時候，你娘會不會出手？”

江子敬沒怎麽猶豫，很確定的說道：“不會。兩個問題問完了，我讓你先出手。”

“等等！”聶煌身後打斷了江子敬站起來的動作。

江子敬又坐了下來，說道：“那我再給你幾句話的時間。”

聶煌說道：“你這麽確定你娘不會出手，是因為你自認為肯定能贏我而已，若是你贏了，你娘自然不會出手，可是萬一你輸了呢？”

江子敬輕笑一聲，反問道：“我會輸給一個玄武境六重的外院弟子？你不覺得你的話很可笑嗎？”

聶煌說道：“江泉在和我切磋之前，也覺得會輸給一個玄武境四重的外院弟子這說法很可笑，可結果呢？”

江子敬臉色微微一沈。

聶煌又道：“我不想和你切磋的唯一原因，是因為你娘在這裏，而是不因為我怕你。”

江子敬驀然回頭，對江如柔說道：“無論結果如何，你都不允許出手。”

江如柔說道：“你快將他殺了就行了，哪那麽多事？”

“子敬，你……”陳江華忽然開口，但是一句話尚未說完，就被江如柔止住了啞穴，話音戛然而止。

江如柔也知道，陳江華的態度對江子敬的戰鬥意志影響是很大的。

江子敬聽到陳江華的聲音，硬是忍住沒回頭，心想道：我殺掉他，你從此的解脫，有什麽不好呢？

想到這裏，江子敬內心驀然堅定起來，也沒再和聶煌墨跡，右手擡起，猛地一巴掌朝著聶煌拍出。

這一巴掌拍下只是，江子敬渾身的真氣爆發，一股冰寒的真氣瞬間彌漫整個酒樓，一道極寒的冰流在他手掌之下匯聚而起，以極快的速度對著聶煌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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