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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偷竊三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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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自己不來,卻讓師姐來傳話。我因是師父的話,便不想聽,惹得師姐沒好氣地說了一句。“師父說讓你出師了。”

真是知我者莫過於師姐也。即便師姐的怒氣就像是沸騰的水,一旦開了,就得往外撲,我也得因為這句話而往鍋裏湊。“真的?”我驚喜大呼,把掃把一扔,狗腿地跑到師姐身旁,睜著一雙汪汪的大眼,像是搖著尾巴,向主人討食物的狗狗。

師姐被我的驚呼聲嚇得不輕,手上一偏,剪刀一斜,花枝剪偏了。可憐了那麽好看的一朵牡丹,就這樣被攔腰折斷了。師姐皺了皺眉頭,很是惋惜。她惋惜的不是花毀了,而是錢又少了,這盆花可是花了她老半天功夫,跟花匠討價還價一整天,才用十個銅板買回來的呢!

這些細節,我當然不會註意。我關心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出師。出師的話,就可以自己跑江湖了,再也不用待在這個破院子裏了。若是運氣好的話,還能在江湖上混個名頭聽聽,然後名震江湖,稱霸一方,誰還掃這個破地呀!

“誰還騙你不成。”師姐把剪刀桌子上猛地一拍,激起前塵灰浪。帶著百分之二百的鄙視目光,白了我一眼。

我心中幻化的手,拍了拍我的小心臟。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她要拿著這把剪刀往我身上伺候呢!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當年就因為我打碎她一個茶杯,她差點兒把我賣給人販子。若不是我一哭二鬧三上吊,死死抱住她的大腿,可憐得像條哈巴狗似的,還承諾免費伺候她一年,才將此事給和平解決了。

只不過師姐,你這翻臉,比翻書還快呀。當然,我也習慣了。師姐的心情,叫做夏天的天空,說變就變。而且,還不帶任何預兆的。

師姐在五年前就已經出師了,在江湖上也混了個不錯的名聲,叫做“雪上飛燕”。所以,取名為飛燕派時,她心裏也是個樂開花呀!畢竟聽起來,就像是她創建的門派一樣。不過也沒有多大的區別,在這只有四個人的飛燕派裏,師父好吃懶做,師兄不知下落,師姐獨掌大權,唯我楚楚可憐,所以,師姐才是真正的掌門。

出師要有投名狀,也就是所謂的出師禮。我們的出師禮就是偷一件東西,而且必須是看中的第一件東西。否則,總不能偷不到就換一件吧。咱們做小盜的,也是有節操的,做事不能三心二意,要專一,而且也不能夠自貶身價,要拿就要拿一件上檔次的。

那天,我與師姐在街上轉悠。風正清,天正藍,微風和煦,好不愜意。街上是小攤小店頗多,街上人也不少,往來絡繹不絕,很是熱鬧。但我得記住,今天出來,不是為了逛街,而是為了尋找目標。

忽然,師姐猛地一拍我的肩膀,眉頭擰緊,目光緊鎖,指著一個人道“小白,看見沒?就是背上背著一把劍,穿著一身白的那個。那麽瘦弱,一看就是個喜歡裝酷的富家公子,你上的話,絕對是手到擒來。”

師姐如滔滔黃河似的說道“小白,快看,他腰間有塊玲瓏玉佩。我也不難為你,你把那個拿了就行。你這次的任務就是他,好好幹吧。”師姐拍了拍我的肩膀,給了個‘看好你’的眼神,頗有些委以重任的感覺。

師姐這一長串的話下來,大氣都不帶喘一下,真是肺活量不錯呀!當年為躲避追蹤,沒少往水底下藏吧!

不過重點是,師姐,你下手能輕點兒嗎?我細心呵護了十六年的嫩肩呀,今日就要飽受摧殘,毀於一旦了。不用看我都知道,下面肯定又是一條紅紅的印子,別提有多醜了,所幸有衣服遮著,倒也看不出來。

而且,師姐,你能說慢點兒嗎?我還在茫茫人海中尋找你口中的那個目標,你就告訴我要偷啥了,好歹多給我一些反應時間,不帶你這樣不尊重人意見的。

反射弧有些長,我還在掙紮掙紮,睜大了眼睛,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破除人海疊嶂,尋到那個白衣公子。倒也不是他不出眾,而是人太多,我太矮,所以多擔待一些吧!只不過我這才剛找到目標,師姐就要離開,讓我放手大幹一場。

“師姐,你別走呀!”我滿臉哭腔,頗有些生離死別的味道。師姐,你難道忍心丟下我一個人嗎?師姐,你難道不再愛我了嗎?師姐,師姐……

看著師姐遠去的背影,我立即將聲音一收,表情一變。反正她也看不見,不要浪費表情。想想師姐那種鐵公雞,沒有好處的事,她是絕對不會做的。

我正在琢磨加研究該如何拿到玉佩,更重要的是一定要顯現出我的盜技的高超。那種沒有技術含量的事,我是絕對不會去做的。這可是我第一次偷東西,想想都讓人激動不已。

於是,我心頭閃過一個念頭,雖然這個念頭有些發黴,還有點餿。即便如此,卻也是照著話本上來的,有跡可循,有理可依。

小女子自認不是絕色佳人,卻也是秀色可餐、小家碧玉。師姐說過,走路要有範兒,要像楊柳依依的小家柳,要像亭亭玉立的小家亭。而我,師姐只用了一句形容“大河向東流呀,天上的星星顫北鬥啊!”

我頗為滿意地來了個小碎步,將手往那公子肩頭輕輕一搭,眼波婉轉,面容嬌羞,柔柔弱弱,拋個媚眼,學著西街的村花嗔道,“公子……”這尾音顫得我渾身發抖,不自覺地冒出一層層雞皮疙瘩。

“大嬸,請問有何事?”那人回過頭來,神色認真而迷惑,我竟從他的身上看不到半分玩笑的意味。

只不過,大嬸?小女子年芳二八,直至未曾婚嫁,更未有桃花。啥時候變成大嬸了?那把我給雷得外焦裏嫩,渾身僵硬。氣憤、委屈、郁悶……種種負面情緒如同洪水一般,將我直接給吞沒了。

如果這算是惡毒的語言,那麽接下來的那句,直接將我打入萬劫不覆的深淵。

“大嬸,你面癱嗎?有病,得治。”他一臉認真,就像是一個醫者在同病人對話一般,讓人看不出他有半分開玩笑的樣子。

我的那顆心呀,頓時千瘡百孔,萬箭穿心,就算是用天山雪蓮、百年何首烏、千年靈芝、萬年人參也無法治愈。我見過毒舌的,沒見過這麽毒的。

後來被某人催著惡補了一下藥理之事,我才知道,這四味藥加在一起,不但不能療傷,還會補死人,七竅流血,只不過是換一種死法罷了。所以說,沒治愈,是正常的。

但是做咱們這一行,別的本事沒有,唯獨那脾氣與耐性卻是極好的。

我壓制住自己心中要炸開的怒火,換上一個自認為還滿意的笑臉。“多謝公子關心,我只是想提醒公子,這帶毛賊頗多,還請公子將這枚玉佩收好,莫要讓人偷了去。”我學著話本上的良家女子,說些體面話。玉指纖纖,其實有些粗糙,還帶層厚厚的繭子,多年幹活的見證,指了指他腰間的那枚玲瓏玉佩。

笑話,我可是聖手無蹤的徒弟,怎麽能夠沒點兒挑戰性呢!他那枚玲瓏玉佩,瞧著玉色還不錯,就是不知道手感怎麽樣?若是賣了,定能換些錢。呸,我在亂想些什麽,這是出師禮,要上交給師父的。

“這個破玩意兒,值不得什麽錢。大嬸若是喜歡,拿去便是。”他伸手解下腰間的玉佩,放入我的手中,笑得極為慷慨大方,似乎像是布施的善人,見著落魄的乞丐。

我看了看手中的玲瓏玉佩,又看了看他無辜的臉,再也壓制不住心底憤怒的火焰。這是在侮辱我,赤果果的侮辱。叔可忍,嬸不可忍。

我憤憤不平地把玉佩塞回他的手中,雙手叉腰,怒瞪著他,氣勢洶洶。“你給我聽好了,把玉佩給我藏好了,我要來偷,偷不到我就跟你姓。”

我的偷品,豈是你可以侮辱的?真是盜可殺不可辱。可不久,我就發現我錯了,還錯得離譜,當時幹嘛那麽較真呢!

“什麽,你失手啦!”師姐尖銳的嗓音在院子裏炸響,驚走了蟲魚鳥獸昆蟲,正好不用愁如何滅蟑螂了。

師姐,你可以不用那麽高分貝的聲音喊嗎?你一定要小心呵護好你的嗓子啞!至於我的耳朵,我可憐的耳朵,現在還嗡嗡作響,就像有個蜜蜂不停地在耳邊繞著轉呢!

“白池,你可以不那麽白癡嗎?我特意給你找了個簡單的,你卻讓煮熟的鴨子飛了。你怎麽就那麽白癡呀!”師姐對著我,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臭罵。好在師姐極為註意形象,沒有噴我一臉泡沫星子。

我站在一旁,垂著頭,看著地,不安地玩弄著手指。這個時候,我根本沒有勇氣去看師姐的臉色。“他侮辱我的技術,白把玉佩給我 ,我怎麽能那麽沒有盜品呢?”自己嘀咕了幾句,卻不敢真的跟師姐頂嘴。跟師姐叫板,不想活了。

“他侮辱你的技術,有沒有侮辱你的人。你較什麽真?”師姐氣得發抖,手指點著我的頭,不停地數落。

我頭埋得更低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被師姐訓話,根本就找不到插嘴的機會。

“你是不是傻呀?天天吵著要出師,好好的機會就讓你給弄丟了。你是缺心眼,還是缺根筋呀?”師姐滔滔不絕,口若懸河。這要是到公堂上當訟師的話,只怕是讓對方敗得一塌糊塗。

師姐,您老還是歇口氣,喝口茶,別累壞了。我倒了杯茶,還有些溫度,不冷不熱。狗腿地遞到她的面前,滿臉討好。

“師姐,你放心,我一定會把東西給偷回來的。”咱那鬥志激昂,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味道,是不是該這樣用,管他呢!畢竟師父師姐的文化水平也就那樣,跟著他們長大的我,也就學得東點兒西點兒。

“就憑你,算了吧。以後出門,不要說你是我雪上飛燕的師妹,太丟人啦。”接過茶杯,喝了幾口。師姐扶額,頗有些不忍直視。

師姐,我可是你唯一的師妹呀,不帶這樣打擊人的,竟然連親戚關系都不相認了。

我拍拍胸脯,跟她保證道“師姐,你放心。有朝一日,我定會讓飛燕派在江湖上呼風喚雨、橫霸四方的。在這之前,我絕不會靠著你和師父的名氣。”咱可不是白吃幹飯的人,平時吃饅頭喝粥的機會比較多。

師姐滿頭黑線,呼風喚雨?橫霸四方?怎麽感覺是邪派魔教所為呢?算了,她已經對我放棄治療了。

她發了一通怒吼之後,也感覺頗累,無奈地嘆著氣說。“那你知道他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家境如何?是否婚配?家中還有何人嗎?”

什麽,偷個東西還要這麽麻煩。這到底是去偷東西,還是去相親呀?

似乎師父曾經說過,偷竊有三步:一、了解背景家世背景,避免後期麻煩;二、實地考察踩點,預留一條安全的逃跑路線;三、開始動手,無論成功與否,都要跑路。

那些聽過也就算了,誰會總是把他的話記在心頭,誰讓他胡話比正經要多。

作者有話要說:

非常感謝親們的支持,但同時也希望多給我一些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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