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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入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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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鶴對著他這話想了想,又想了想,遂搖頭道:“了不了的,我都不能讓你將人劫走。”

見她沒有半分要退開的意思,平楉大有些無奈,提腳朝她近了一步,正想開口說些什麽,卻被破空而來一柄長劍生生逼退,驚詫之餘話頭也只能噎回肚中。

緊接著,便是一件厚袍罩上赤鶴的身,並有一雙手拉著她將她往後攏了攏,護在身後。

“大晚上不睡覺,跑出來吹冷風。”雲汀話裏有些責備的意思,然擡眼間卻不忘仔細打量一番她有沒有受傷。

“我原先也沒想著要跑出來……”她將厚袍裹了裹,語氣有些無辜。

我若是知道有這麽一遭,肯定好好穿件衣裳。

凍死我了。

雲汀往她身上捏了個暖訣,淡淡道:“將我一個人丟在榻上,你倒也做得出來。”這話本是怪她此事行得魯莽,有情況也不先喊他一聲就獨獨沖著來了。

可飄到平楉耳朵裏,卻成了一道炸雷。

平楉也不知自己究的為何突然就被激怒,或許是雲汀這破空一劍太過欺人,亦或許是他自出現就沒正眼瞧過自己,未免太過狂妄。

又或者。

是他剛剛與赤鶴的一舉一動,是那句“將我一個人丟在榻上”。

大約這些都有吧,生生催得他抽起了腕上的鐵爪,運了十足的力氣徑直朝著雲汀攻去。

沒等赤鶴提醒,雲汀就已接下他的鐵爪,將他引至金塔的另一方纏鬥起來,兵鐵火熱之下,好像子夜都沒那麽涼了。

“赤鶴閃開!”

忽而雲汀一聲喝斥,赤鶴連忙閃身至一旁。平楉眼見偏手也及時克制住揮出的法決,然這法決雖未傷到赤鶴,卻是且沈且重的落在了金塔的禁制之上。

雲、鶴二人一驚,眼見著那道禁制受此一擊黯淡了些許,卻並沒有破。看來受此一擊該是沒什麽事。可赤鶴亦提起心來,戰戰兢兢的守在禁制旁寸步不敢離,生怕這禁制出了什麽差錯。

眼見著禁制無事,二人又酣鬥起來,赤鶴觀了一陣,卻越來越摸不清平楉的路數。

他到底是來和雲汀打架的,還是來破塔劫人的?

怎麽感覺雲汀一出現,他好像就忘了金塔的事了。

若如此,那他倆得打到什麽時候去。

於是她往前踏了個身,想上前勸住二人,最好是將平楉勸走,他二人也別再打,此事到此為止最好了。

可她不過將將踏起,原先黯淡下去的禁制卻忽而異光大盛,未等她緩下一探究竟,隨著那陣異光又突傳來一聲巨響——金塔,從內部破開了。

赤鶴驚呼一聲,雲汀亦是大驚,卻眼明手快的揮了個護身罡訣罩在她身上,這罡訣將將施定,塔內又傳來一股極強的吸力。赤鶴受抵不住,直直被這道吸力引墜入塔中!

“赤鶴!”

雲汀趕奔過來,卻還是晚了一步,只得緊隨其後躍入塔中,徑直追著赤鶴跌落的方向加速墜去。

塔頂一時安靜下來,平楉喘著急氣站在破口處,有些不明所以。

這金塔的禁制難道如此之弱?他不過錯落一招就能將其破開?

那又何苦能困住肖瀾呢?

又或者,在他之前,早已有人來過?

他深深呼出一口氣,不得而知。腦子裏偱回正事,提了口氣依樣躍身踏入金塔。

…………

也不知穿過了多少層回廊,赤鶴終於摔在金塔的某一層平面上,雖有雲汀的罡訣護身這一摔沒有傷及筋骨,卻還是把腰背震得生疼。

她摸索著爬起身,大致掃了一眼。

金塔內倒不像她想象的那樣漆黑一片,竟是亮著些燭火的。沒待她將四周景致瞧個仔細,身後便傳來一陣悶沈的落地聲,緊伴著一聲呼喚,她就被雲汀環住。

本來她還挺怕,可這會她卻不怕了。

雲汀抱著她慰了兩句,才將她松開。所幸他二人皆沒有受傷,只是平楉亦不知去了哪裏。他倆是在金塔的第幾層也不知道,只能遑遑往前探。

這一趟入塔實在是入得有些奇。且肖瀾是被封在塔的最下層,若他掙脫束縛破塔而出,也該是破的最下層。

而剛剛卻是頂層的禁制破了,難道真是被平楉偏手擊破的?

他想不通。

這金塔也不知到底有多少層,越往低層處走,越發覺得戾氣極強,且一路上偏是冷冷清清,見不到半個人影。

赤鶴望著身旁一直凝語的雲汀,有些揶揄道:“這封魔的金塔,咱們進來,會不會也被封在裏面?”

她心裏委實有些沒底。雖說怕是不怕了,可若是要長久的被困在塔裏……

那人生,不,貓生也算是無望了。

雲汀轉頭望著她,將她牽緊些,反問道:“不然你覺得,金墨為何提醒你離這金塔遠一些?”

“……”

是的,金墨確實提醒過她。

可她還是心不甘情不願陰差陽錯的靠近了。不僅靠近了,她還進來了。

赤鶴動了動嘴,可能是還想接一句什麽,卻被眼前一亮帶走了話頭,好像是從他們面前掠過去一個什麽東西。

難道是平楉?

二人提速追去,這東西飄忽不定卻是速度極快,二人合力相迫,終將這東西在墻角處逼停。

可好像就是一束普普通通的白光,無聲無息,亦沒有什麽生命跡象。更像是靜止了一般,就如此黏在墻角處。

赤鶴看得有些恍惚,遑一時倒覺得這道白光十分好看,腦內空空,不自覺想伸手去碰一碰,卻被雲汀連忙止住。

“別碰。”他拉住赤鶴的手,並依著她後退了一步。

可這光似乎很有吸人眼球的本事,赤鶴身子雖然後退了,一雙眼卻是怎麽也挪不開。只喃喃附和著嗯了一聲。

雲汀見她這幅樣子,知她是沒有戒備被白光勾住了心神。好在這並不是什麽大問題,尋個事情激她一激,把註意力喚回來就是了。

於是他揉了揉自己涼得像塊冰坨子一樣的手,覺得這溫度很好。緩緩扶上赤鶴的背,見她並沒什麽反應,幹脆一鼓作氣直將手攀至她雪白的頸窩裏。

他的手很冰,而赤鶴的頸窩卻很暖。一涼一暖下激得赤鶴像被火尖燙了一般回過神來,縮了縮肩頸頗有些訝異的看著他,好像下一秒就要破口一句胡話。

“醒了?醒了就好。”他克制著嘴角的頑笑,截住她道:“這些小東西,是因塔內的煞氣而生。專靠引人致幻後吸食他人的元神而活。我們這一路走來沒看到什麽人影,多半都是被它們吸了個精光了。”

赤鶴順著雲汀的叮囑定了定心神,咽下了尚未脫口的胡話。她剛才確實是沒註意多看了白光兩眼才失神來著。因她最近總容易楞神,想來大約是近來定力不夠,要麽就是這白光也忒厲害了。

雲汀牽著她的手動了動,催促道:“離塔底不遠了,你還走得動麽?”

“嗯,走得。”赤鶴點點頭,應道:“咱們可走得快些,萬不能讓肖瀾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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