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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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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命來!!”

一聲怒斥,駭人的匕刃隨之傾首而下!

“不!!!”

赤鶴登時驚出一身冷汗,驚慌夢醒,而窗外正打著雷閃,乍來的冷光像極了那晃人的匕刃。

原是噩夢罷了。

她細細喘著粗氣,勻了一陣,想起身去桌邊倒杯水。

這雨下得也太大了些,怕把塘裏的花都該打得沈了。

她走到桌邊,散散給自己倒了杯水,茶水已涼,倒有些醒神。彼時又劈了個閃電,她咽了咽喉嚨,想往窗邊去看看雨勢如何。

然才扭頭往窗邊望過去,就整個人都楞住了。

不過與其說是楞住,不如說是嚇住的。

那窗邊,分明立著一席黑衫,而黑衫的腰間,也正別著一把沒有溫度的匕首。

她緩緩將茶杯放回桌上,往後退了兩步,慌了幾分,但很快平靜了下來。

其實倒也沒什麽可怕的了。

而那黑衣人也扭轉過頭來,不出所料的是,那張面皮上,端端的正是鬼王的臉。

“你到底是誰?”因著窗外恰好劈了個雷,她不由得提了提嗓音。

而“鬼王”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一步步朝她走得近了,沈音道:“你不是知道了嗎?我是心慕你許久的杜仲啊……”

果真是你麽?

她顫了顫唇,沒出聲,就覺得有些冷,穿的又是薄衫多有些不便,扭身想去衣架上取了外套披上。

然她剛一轉身,杜仲瞬間移至她身後,竟是在她身後一點施了個定身術,她將將擡起手,就持著這個動作再動彈不得。

“嘖嘖嘖……”

杜仲圍著她周身看了兩圈,好像是將她的身形朦朦朧朧看了個大概,她惱羞怒極,斥道:“齷齪!”

“我?齷齪?”杜仲笑出來聲,忽而變了音調,恨恨道:“你騙人就不齷齪了!?”

他說的一定是破廟那夜的事情了,赤鶴冷哼了一聲,沒接他的話。他兜轉至赤鶴身後,夜光將好曬到了她筆挺的小背上,透著薄衫隱隱能感覺到腰背間有一道極好的弧度。於是忍不住伸了根手指,似有似無的輕輕點上她的脊背。

“你做什麽!!?”赤鶴怒極,聲音有些破了嗓子,杜仲收回了手,哼了一聲,又捏了個訣解了她的定身術。

身體方得自由,赤鶴擡手就想往他喉間扣去,她此事心中大羞大怒,全沒了往日的理智可言。

幾個時辰前還對自己深情濃語,現在竟這般惹人厭惡!

而她沒了術法,杜仲非常輕易的就縛住了她,且緊緊抓著她的手,竟捏了個訣,帶著她踏身出了屋去。

屋外雨很大,氣溫有些低。不一會她身上就濕了個全透,發絲縷縷粘在面上,尤為難受。

到了一處空地,杜仲一把將她扔到地上,她站得不穩,跌了兩步直直摔進泥裏。淺色的薄衫一時染了很多泥漿,樣子頗為狼狽。

“你幹嘛!!”她撐起身,抹了把臉的水滴,見杜仲滴水不沾的站在她面前好像看得很開心,一時怒由心起,一如剛剛那般直朝著他喉間就扣去。

杜仲稍一側身就躲了過去,她又覆轍而來,卻還是輕而易舉的就被杜仲制得動彈不得。

這被抽取了術法,幾乎抽去了她所有的功力。變得如此不堪一擊,倒是她一直沒想到的。

“你沒了術法,還強撐個什麽勁?乖乖把眼睛給我,我也讓你無痛無苦的在死前當一回新娘。”杜仲言語輕佻,只把赤鶴聽得惱怒一陣接著一陣洶湧,她用力掙開他的束縛,四下望了望,撿了塊極大的石頭就朝他猛砸過去。

“鬼王若是知道你這個樣子,一定極後悔救了你!!”她切齒大吼,也不知是過於生氣,還是雨水冰涼,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鬼王?哈哈哈哈……”這話好像戳到了杜仲的心裏,竟仰天大笑起來。

忽然他停止了笑,一臉詭異將她望著,幽幽道:“鬼王?你知道他最後如何嗎?”

“你……”赤鶴突然害怕起來,這陰森幽怖的臉,比雨水冷了十倍百倍!

杜仲朝她一步步靠近,越靠越近,咄咄逼人使之無法喘息。

“不……”她捂著腦袋,只覺頭疼得要裂開了。

然又有一個極溫和卻很著急的聲音在她腦子裏響起:

“赤鶴。”

“赤鶴,醒醒。”

這個聲音那麽熟悉,在自己昏睡的那十九年裏,這個聲音每天都在呼喚著自己。

“赤鶴,快醒醒。”

終於,她緩緩睜了眼,還算得柔和的陽光掃在自己面龐上,還有些不太適應。

原來沒有下雨麽?

雲汀將她扶起身,見她不適應光亮,就稍稍擋在她身前,說了句:“你睡得可真沈。”

剛才的一切,都是夢嗎?

又是夢嗎?

再回過神來,只覺得自己周身黏黏膩膩,手心積了一灘汗。嗯,這夢做得實在是逼真了些。

“我是不是起晚了?”她揉了揉眼睛,見屋子裏早已亮得透徹,和風伴著一兩聲清明的鳥叫飄至窗內,這般安逸,倒與夢中的樣子是天壤之差。

雲汀倒了杯水給她,應道:“也不算晚,正趕上吃午飯。”

“咳……”她嗆了一口,有些不可置信,“吃……這麽晚了嗎?九兒他們呢?”

“你太累了,多睡會也無礙的。”雲汀又遞了塊紗帕給她,轉身道:“九兒嚷著想去集市,金墨就先帶她去逛著了。”

赤鶴又抿了口茶,問道:“你怎麽不一起去?太熱了?”

而雲汀只是望著她笑了笑,道:“我想等你起來了又一同過去。”

窗外恰恰飄了幾片葉子進來,落在少年的衣角,綴得很合適。

她咽了喉嚨,目光挪向別處,低聲問了一句:“剛才……我好像一直聽到你在叫我。”

“嗯。”雲汀隨她目光望過去,“你許是做了噩夢,樣子很不舒服。”

“你知道我夢見什麽嗎?”她雙眼變得迷離,有些無助。

你知不知道,我剛剛那麽狼狽,卻十分想你能來救我。

雲汀張了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有人叩門,隨即開門而來的,是一席布衣的杜仲。他手上好像還拿著個什麽東西。

一見著他,赤鶴瞬時想起那個有著鬼王音容的杜仲,不自覺的就往裏避了避。

而顯然杜仲也是察覺到了的,一時頗有些落寞的搖了搖頭,嘆了句:

“貓兒,我就那麽可怖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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