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在這裏賞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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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大人，這件事，黃某真的幫不了你，鹽鐵限行是皇上下的法令，誰敢不從？”
“黃公子，別人沒有辦法，你還沒有辦法嗎？你的姐姐現在可是最受寵的妃子，你讓她吹吹枕邊風幫了我一個小忙，日後有什麽用得著我的盡管開口便是。”
“寵妃又如何？我能借著我姐姐的光開了這園子結交權貴謀些利益，可我卻沒有什麽權利，我兩個正經的官職都沒有，鹽鐵這件事可是慕容大人在管，我如何敢與他作對？”
躲在假山後偷聽的沈覓暗暗抽了一口涼氣，本想著這莊園不留人夜宿突然冒出來兩個有些來頭的人在說話有些蹊蹺，不想竟是這園子的主人。
聽著這談話的內容確實是有些見不得人，難怪要三更半夜躲在假山後邊說。
沈覓不是這種愛聽墻角的人，可眼下她要是跑出去肯定被發現，只能昧著良心趴在假山壁上繼續偷聽了。
那位央求人辦事的崔大人此時顯然已經有些著急了，順口就咒罵了慕容林淵兩句，被那位黃公子止住，提醒他這種話不能亂說當心隔墻有耳。
沈覓緊張了一下，心道這黃公子說得還真準，她現在正豎著耳朵聽著呢。
“黃公子啊，那你倒是說說我該怎麽辦？朝廷這次明裏暗裏顯然都是要打擊宋家，但是不能因為宋家犯了事抓不著證據就連著一起打擊其他大商號啊，這人我們崔家……”
“崔大人，你知道朝廷針對宋家的內情？”黃公子打斷了他的話，抓住了他話裏的另一個重點。
提到宋家，沈覓也直起了身子，這件事情還有內情？
“這……”崔大人大概後悔自己一時口快說了出來，支支吾吾地不想說出來，但求人辦事總不好瞞著什麽，在黃公子的再三追問下便也說了出來。
這件事情他也只是猜想，並無真憑實據，所以也一直沒敢到處亂傳。
事情得從兩個多月前說起，有個常年在離龍首山不遠處一座小山頭砍柴的樵夫因為失足滾下山坡，滾到一半被什麽東西掛住了，瞧仔細了才發現是一具屍骸，那身破爛的衣服依稀可以辨認出是富貴人家穿的衣裳。
當時這起案件接手的人便是這崔大人，派人查了好些天失蹤人口都沒有對上好，本想按下不處理，結果就在要把屍骨處理掉的那一天，慕容林淵親自到縣衙去了，憑借屍骨上的一些特征和那破衣服認出了那是他失蹤了幾個月的兄長。
才失蹤了幾個月就變成了森森的白骨，這得是多大的仇恨啊，可是慕容林淵面上平靜得好像死去的不是他的兄長而是別人那般。
慕容林淵只吩咐繼續查下去便把人給領走了，崔大人連日連夜查了許多天也沒什麽進展，愁得愁眉不展的時候，這位宰相大人便向朝廷彈劾了宋清則大人，當街斬首，與此同時限制鹽鐵的法令也出來了，明裏暗裏針對著宋家，他們這些官商稍稍勾結了一下的大商戶也跟著遭了一點秧。
黃公子聽完事情的簡要經過，沈默了良久，雖然這事並不知道有沒有什麽實際關系，但就這麽看來還是多多少少有一些聯系的。
末了，他道：“這件事沒有實據切不要再與外人說，慕容大人可不是你我能惹得起的。若你說的這事是真的，那當朝宰相徇私枉法公報私仇，倒是一件落人話柄的事，我試著與我姐姐去一封信，讓她跟皇上說說好好去查一查。”
“如此甚好，若此事成了，咱們各大商鋪都得要多謝黃公子。”
“客氣了，利益往來嘛，日後還得承蒙大人和各位員外多多照看才是。”
“有黃公子這番話我便安心了不少，我且先回去了，回頭我那弟弟自會送上薄禮給公子，還請公子切莫告知別人我來過這裏。”
“這個黃某自然是知曉的，大人請放心。”
那兩個人表面客氣實則內力假惺惺地客氣了好一番，那位崔大人才終於離開了去，黃公子一個人站在水池邊好一會兒，才終於負手離去。
躲在假山後的沈覓暗暗松了一口氣，偷聽人說話這種事還沒有個豹子膽還真是做不得，不過倒也得了些有用的訊息。
只是她想不是太明白，慕容林淵兄長的死，和宋家有什麽關系？和宋殊原又有什麽關系？難不成人是宋殊原殺的？
不該啊，她身為一個賊匪有自己的道德原則，向來求財不害命，她覺著宋殊原也該是這樣的人，何況剛才那個崔大人說沒有真憑實據。
她對這些事情一星半點的印象都沒有，想來不是宋殊原做的，空穴來風罷了。
但……一些事情不會空穴來風，莫不是她失去的那段記憶裏有什麽東西？
一股冷風灌來，沈覓冷得打了個哆嗦，罷了罷了這些不是一時半會能想清的事情沒有必要在這裏吹著冷風求一個結果，還是先回去吧。
哈一口冷氣，沈覓後悔自己來得太沖動衣服都不多帶一件，正要放棄月夜底下賞菊花這個念頭回去睡覺，一轉身正正對上了一個正在看著她的人。
“你……你是誰啊！？？不知道偷偷躲在別人後面不好嗎？！”沈覓下意識伸手護住自己的錢袋，因為後邊就是假山沒有退路，後背緊緊地貼著假山壁。
“我是誰？這句話該是我來問你吧？”那人挑挑眉頭，語氣有幾分歡脫，聽著倒不像是個壞人。
“你不告訴我你是誰我憑什麽告訴你！？”沈覓略略有些嫌棄他的沒邏輯，她沈覓可不是這種會被傻傻套住的人。
那人面對她的強詞奪理不僅不生氣，反倒低低笑了起來。
“這位姑娘，你在這裏偷聽了這麽久都不知道我是誰？”
“你是黃公子？”沈覓想了想，後知後覺地叫了出來。
方才躲著怕被發現，加上假山擋住了視野只能瞧見那個崔大人，是以真沒有瞧見這黃公子，他這麽一說倒是覺著這聲音很像。
“誒？？等等！誰偷聽了？沒有的事情，我在這……賞月光！對！賞月光！”
“賞月光？”黃公子擡頭瞧了瞧沈覓張望的方向，一大片烏雲很是不客氣地把月亮擋了起來。他又低聲笑了一下，道：“姑娘好興致！”
好興致？！嗯，自然是好興致才會溜進來大晚上的賞菊花。
不過這黃公子似乎並不打算追究她會出現在這裏的理由，頗為禮貌地介紹他自己。
“在下姓黃名庭，是這莊園的園主，小園拙劣沒什麽值錢的東西，姑娘連夜進來觀賞實在是給在下面子，不知姑娘是何人？”
沈覓十分自然地捋了捋自己的頭發，腦中快速地過濾著他的話。
他這話問得好啊，不僅要她道出名姓，還要她道個身份出來。
嘴角笑容淺淺勾起，沈覓換了一副溫婉可人的笑容，道：“小女子姓周，是禮部侍郎家的三小姐。”
“若茵姑娘麽？白日裏見著你和你姐姐的時候，你可不長這樣？”黃庭的話說得依舊雲淡風輕，戳穿她戳穿得留些顏面。
這個人和剛才與崔大人說話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啊，看來也是個表裏不一的人，盡管這個詞是個不太好的意思，但是她想不出比這個詞更能形容這個人的，便借著這字面上的意思表達一下吧。
不過她也不是第一天出來混，一個謊被拆穿了自然還有別的謊來填補。
沈覓打著哈哈，笑道：“想不到黃公子對家妹的面容記得這麽清楚，我素來不喜太出風頭，這才借了家妹的名號，我是周家的二小姐。大姐今日帶著三妹前來賞菊，我有事錯過了，回去聽她們說起覺得頗為遺憾，這才冒犯溜了進來。”
白日裏周若茵跟她提起是借著跟大姐賞菊的機會才來見的連忱，她家的二姐並未同行，這麽說這黃庭總不能再發現了。
“這位姑娘很有意思啊？在下並不介意你溜進這院中，也沒追究你偷聽的事，你卻為何不肯告知真名姓？”他的目光變得有些探尋的意味，開始在她臉上打量。
沈覓被瞧得有些不自在了，別過臉去，嘴硬道：“我已告知公子，是公子不肯信我。”
黃庭上前一步欺身過去，逼得她整個人都跟假山壁貼在了一起，以一種很奇怪很扭曲的姿勢跟他保持著那一點點的距離。
手往腰間的短刀摸去，她眼神變得有些淩厲，怒聲道：“你再靠過來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他眼睛盯著她的眼睛看，手下沒有一絲遲疑緊緊抓住了她伸向腰間的短刀，將她壓制得死死的。
“這位姑娘，沒有人告訴過你說話之前要先了解一下嗎？周家的二小姐早年為情所傷，早已看破紅塵削發為尼了。”
“這……”沈覓的氣焰一下子就弱了下去，她沒有對周若茵刨根問底，自然不知道這檔子事
想想覺得自己不能這麽膿包，沈覓又強裝起硬氣，瞪著他道：“我是騙你的，我就是不想告訴你，你要怎樣？！”
“我不想怎樣。”他雲淡風輕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手下松開了力道放開了她，站直了身子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沈覓覺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抽出腰間的短刀就要朝他砍過去，才把刀舉起來就見他望向這邊，眼睛裏有著淺淺的笑意。
“你是沈覓吧？”
沈覓頓了一下，腦中瞬時湧過千絲萬縷，但是這湧過的東西她一絲也抓不住，只得慢慢收下刀子，不是很有底氣地問道：“你怎麽知道？”
“有一位朋友經常提起你，他房中掛著你的畫像，親手畫的，倒是有幾分像，我方才並不確定，但你的行為倒是和他口中描述的一樣，遇到陌生人先護住錢袋，以及喜歡冒著別人的身份騙人。”
這……這人說得並沒有她的半點好啊！
沈覓抽了抽嘴角，問道：“你說的這位朋友，該不會叫宋殊原吧？”
不知道為什麽，這是她腦子裏閃過並且徘徊不去的名字。
黃庭點了點頭。
這就很想戲裏的情節了，沈覓皺了皺眉眉頭，質疑道：“你方才不是還和別人說著怎麽陷害宋家嗎？這會說是他的朋友，我怎麽那麽不相信呢？”
“你什麽時候聽到我要陷害宋家了？我分明是在打探消息幫宋家！”黃庭覺得頗有些好笑，竟然真的就低低地笑開來。
“你姐姐不是寵妃嗎？你不是要讓她吹枕邊風幫那什麽崔大人嗎？”
“我姐姐是寵妃和我跟殊原是朋友有矛盾？”
沈覓搖了搖頭，好像沒有。
“我幫了崔大人，那那些大商戶是不是就起來了？這樣的話宋家繼續受打壓是不是就容易引人懷疑了？”
沈覓點了點頭，好像是。
“那……他……”沈覓急急地想要詢問情況，但一急之下發現並不知從何問起，只得比劃著希望他能明白。
黃庭是個聰明人，當即領會了她的意思，道：“殊原的情況有些覆雜，我先前便覺得是慕容林淵有意針對宋家，或者說是針對他，這麽看來並非沒有原因。我們現在雲裏霧裏實在很難幫他，若是能聽他當面說一說原委倒是更容易想辦法。”
“那你去問他啊！”
“你以為我沒有問過？他不告訴我，我能有什麽辦法，只能辦這賞菊大會引來一些達官顯貴，希望能從他們茶餘閑談之際得到些什麽有用的消息。”
譬如今日，這崔大人來尋他希望他能讓自己的姐姐去吹枕邊風。
忽然，黃庭的視線定在了她臉上，換上了一副頗為認真的神情，問道：“你想不想去見他？”
“我？”沈覓伸手指了指自己，想不想見他，按理說他拋下了她，應該是不想見的，但這些天總是頻頻想起他，想不想見，她自己也不是那麽清楚了。
“有些話也許只有你能問出來，也許，只有你能救他！”
作者有話要說：
覺得這篇文越寫越想燒腦懸疑小說哈哈
沈覓（一巴掌甩過來）：太高看你自己了！好好寫！
作者君：是是……看官們要不要收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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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覓不是這種愛聽墻角的人，可眼下她要是跑出去肯定被發現，只能昧著良心趴在假山壁上繼續偷聽了。
那位央求人辦事的崔大人此時顯然已經有些著急了，順口就咒罵了慕容林淵兩句，被那位黃公子止住，提醒他這種話不能亂說當心隔墻有耳。
沈覓緊張了一下，心道這黃公子說得還真準，她現在正豎著耳朵聽著呢。
“黃公子啊，那你倒是說說我該怎麽辦？朝廷這次明裏暗裏顯然都是要打擊宋家，但是不能因為宋家犯了事抓不著證據就連著一起打擊其他大商號啊，這人我們崔家……”
“崔大人，你知道朝廷針對宋家的內情？”黃公子打斷了他的話，抓住了他話裏的另一個重點。
提到宋家，沈覓也直起了身子，這件事情還有內情？
“這……”崔大人大概後悔自己一時口快說了出來，支支吾吾地不想說出來，但求人辦事總不好瞞著什麽，在黃公子的再三追問下便也說了出來。
這件事情他也只是猜想，並無真憑實據，所以也一直沒敢到處亂傳。
事情得從兩個多月前說起，有個常年在離龍首山不遠處一座小山頭砍柴的樵夫因為失足滾下山坡，滾到一半被什麽東西掛住了，瞧仔細了才發現是一具屍骸，那身破爛的衣服依稀可以辨認出是富貴人家穿的衣裳。
當時這起案件接手的人便是這崔大人，派人查了好些天失蹤人口都沒有對上好，本想按下不處理，結果就在要把屍骨處理掉的那一天，慕容林淵親自到縣衙去了，憑借屍骨上的一些特征和那破衣服認出了那是他失蹤了幾個月的兄長。
才失蹤了幾個月就變成了森森的白骨，這得是多大的仇恨啊，可是慕容林淵面上平靜得好像死去的不是他的兄長而是別人那般。
慕容林淵只吩咐繼續查下去便把人給領走了，崔大人連日連夜查了許多天也沒什麽進展，愁得愁眉不展的時候，這位宰相大人便向朝廷彈劾了宋清則大人，當街斬首，與此同時限制鹽鐵的法令也出來了，明裏暗裏針對著宋家，他們這些官商稍稍勾結了一下的大商戶也跟著遭了一點秧。
黃公子聽完事情的簡要經過，沈默了良久，雖然這事並不知道有沒有什麽實際關系，但就這麽看來還是多多少少有一些聯系的。
末了，他道：“這件事沒有實據切不要再與外人說，慕容大人可不是你我能惹得起的。若你說的這事是真的，那當朝宰相徇私枉法公報私仇，倒是一件落人話柄的事，我試著與我姐姐去一封信，讓她跟皇上說說好好去查一查。”
“如此甚好，若此事成了，咱們各大商鋪都得要多謝黃公子。”
“客氣了，利益往來嘛，日後還得承蒙大人和各位員外多多照看才是。”
“有黃公子這番話我便安心了不少，我且先回去了，回頭我那弟弟自會送上薄禮給公子，還請公子切莫告知別人我來過這裏。”
“這個黃某自然是知曉的，大人請放心。”
那兩個人表面客氣實則內力假惺惺地客氣了好一番，那位崔大人才終於離開了去，黃公子一個人站在水池邊好一會兒，才終於負手離去。
躲在假山後的沈覓暗暗松了一口氣，偷聽人說話這種事還沒有個豹子膽還真是做不得，不過倒也得了些有用的訊息。
只是她想不是太明白，慕容林淵兄長的死，和宋家有什麽關系？和宋殊原又有什麽關系？難不成人是宋殊原殺的？
不該啊，她身為一個賊匪有自己的道德原則，向來求財不害命，她覺著宋殊原也該是這樣的人，何況剛才那個崔大人說沒有真憑實據。
她對這些事情一星半點的印象都沒有，想來不是宋殊原做的，空穴來風罷了。
但……一些事情不會空穴來風，莫不是她失去的那段記憶裏有什麽東西？
一股冷風灌來，沈覓冷得打了個哆嗦，罷了罷了這些不是一時半會能想清的事情沒有必要在這裏吹著冷風求一個結果，還是先回去吧。
哈一口冷氣，沈覓後悔自己來得太沖動衣服都不多帶一件，正要放棄月夜底下賞菊花這個念頭回去睡覺，一轉身正正對上了一個正在看著她的人。
“你……你是誰啊！？？不知道偷偷躲在別人後面不好嗎？！”沈覓下意識伸手護住自己的錢袋，因為後邊就是假山沒有退路，後背緊緊地貼著假山壁。
“我是誰？這句話該是我來問你吧？”那人挑挑眉頭，語氣有幾分歡脫，聽著倒不像是個壞人。
“你不告訴我你是誰我憑什麽告訴你！？”沈覓略略有些嫌棄他的沒邏輯，她沈覓可不是這種會被傻傻套住的人。
那人面對她的強詞奪理不僅不生氣，反倒低低笑了起來。
“這位姑娘，你在這裏偷聽了這麽久都不知道我是誰？”
“你是黃公子？”沈覓想了想，後知後覺地叫了出來。
方才躲著怕被發現，加上假山擋住了視野只能瞧見那個崔大人，是以真沒有瞧見這黃公子，他這麽一說倒是覺著這聲音很像。
“誒？？等等！誰偷聽了？沒有的事情，我在這……賞月光！對！賞月光！”
“賞月光？”黃公子擡頭瞧了瞧沈覓張望的方向，一大片烏雲很是不客氣地把月亮擋了起來。他又低聲笑了一下，道：“姑娘好興致！”
好興致？！嗯，自然是好興致才會溜進來大晚上的賞菊花。
不過這黃公子似乎並不打算追究她會出現在這裏的理由，頗為禮貌地介紹他自己。
“在下姓黃名庭，是這莊園的園主，小園拙劣沒什麽值錢的東西，姑娘連夜進來觀賞實在是給在下面子，不知姑娘是何人？”
沈覓十分自然地捋了捋自己的頭發，腦中快速地過濾著他的話。
他這話問得好啊，不僅要她道出名姓，還要她道個身份出來。
嘴角笑容淺淺勾起，沈覓換了一副溫婉可人的笑容，道：“小女子姓周，是禮部侍郎家的三小姐。”
“若茵姑娘麽？白日裏見著你和你姐姐的時候，你可不長這樣？”黃庭的話說得依舊雲淡風輕，戳穿她戳穿得留些顏面。
這個人和剛才與崔大人說話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啊，看來也是個表裏不一的人，盡管這個詞是個不太好的意思，但是她想不出比這個詞更能形容這個人的，便借著這字面上的意思表達一下吧。
不過她也不是第一天出來混，一個謊被拆穿了自然還有別的謊來填補。
沈覓打著哈哈，笑道：“想不到黃公子對家妹的面容記得這麽清楚，我素來不喜太出風頭，這才借了家妹的名號，我是周家的二小姐。大姐今日帶著三妹前來賞菊，我有事錯過了，回去聽她們說起覺得頗為遺憾，這才冒犯溜了進來。”
白日裏周若茵跟她提起是借著跟大姐賞菊的機會才來見的連忱，她家的二姐並未同行，這麽說這黃庭總不能再發現了。
“這位姑娘很有意思啊？在下並不介意你溜進這院中，也沒追究你偷聽的事，你卻為何不肯告知真名姓？”他的目光變得有些探尋的意味，開始在她臉上打量。
沈覓被瞧得有些不自在了，別過臉去，嘴硬道：“我已告知公子，是公子不肯信我。”
黃庭上前一步欺身過去，逼得她整個人都跟假山壁貼在了一起，以一種很奇怪很扭曲的姿勢跟他保持著那一點點的距離。
手往腰間的短刀摸去，她眼神變得有些淩厲，怒聲道：“你再靠過來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他眼睛盯著她的眼睛看，手下沒有一絲遲疑緊緊抓住了她伸向腰間的短刀，將她壓制得死死的。
“這位姑娘，沒有人告訴過你說話之前要先了解一下嗎？周家的二小姐早年為情所傷，早已看破紅塵削發為尼了。”
“這……”沈覓的氣焰一下子就弱了下去，她沒有對周若茵刨根問底，自然不知道這檔子事
想想覺得自己不能這麽膿包，沈覓又強裝起硬氣，瞪著他道：“我是騙你的，我就是不想告訴你，你要怎樣？！”
“我不想怎樣。”他雲淡風輕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手下松開了力道放開了她，站直了身子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沈覓覺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抽出腰間的短刀就要朝他砍過去，才把刀舉起來就見他望向這邊，眼睛裏有著淺淺的笑意。
“你是沈覓吧？”
沈覓頓了一下，腦中瞬時湧過千絲萬縷，但是這湧過的東西她一絲也抓不住，只得慢慢收下刀子，不是很有底氣地問道：“你怎麽知道？”
“有一位朋友經常提起你，他房中掛著你的畫像，親手畫的，倒是有幾分像，我方才並不確定，但你的行為倒是和他口中描述的一樣，遇到陌生人先護住錢袋，以及喜歡冒著別人的身份騙人。”
這……這人說得並沒有她的半點好啊！
沈覓抽了抽嘴角，問道：“你說的這位朋友，該不會叫宋殊原吧？”
不知道為什麽，這是她腦子裏閃過並且徘徊不去的名字。
黃庭點了點頭。
這就很想戲裏的情節了，沈覓皺了皺眉眉頭，質疑道：“你方才不是還和別人說著怎麽陷害宋家嗎？這會說是他的朋友，我怎麽那麽不相信呢？”
“你什麽時候聽到我要陷害宋家了？我分明是在打探消息幫宋家！”黃庭覺得頗有些好笑，竟然真的就低低地笑開來。
“你姐姐不是寵妃嗎？你不是要讓她吹枕邊風幫那什麽崔大人嗎？”
“我姐姐是寵妃和我跟殊原是朋友有矛盾？”
沈覓搖了搖頭，好像沒有。
“我幫了崔大人，那那些大商戶是不是就起來了？這樣的話宋家繼續受打壓是不是就容易引人懷疑了？”
沈覓點了點頭，好像是。
“那……他……”沈覓急急地想要詢問情況，但一急之下發現並不知從何問起，只得比劃著希望他能明白。
黃庭是個聰明人，當即領會了她的意思，道：“殊原的情況有些覆雜，我先前便覺得是慕容林淵有意針對宋家，或者說是針對他，這麽看來並非沒有原因。我們現在雲裏霧裏實在很難幫他，若是能聽他當面說一說原委倒是更容易想辦法。”
“那你去問他啊！”
“你以為我沒有問過？他不告訴我，我能有什麽辦法，只能辦這賞菊大會引來一些達官顯貴，希望能從他們茶餘閑談之際得到些什麽有用的消息。”
譬如今日，這崔大人來尋他希望他能讓自己的姐姐去吹枕邊風。
忽然，黃庭的視線定在了她臉上，換上了一副頗為認真的神情，問道：“你想不想去見他？”
“我？”沈覓伸手指了指自己，想不想見他，按理說他拋下了她，應該是不想見的，但這些天總是頻頻想起他，想不想見，她自己也不是那麽清楚了。
“有些話也許只有你能問出來，也許，只有你能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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