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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可怕的浮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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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中除了血腥氣味之外,還彌漫著大戰的餘威,雖未親眼看到戰事,但可以想象得出,之前進行過的激烈交鋒。

“原來他們是巫馬家的呀,嘿嘿,多謝!你看我這沒用的奴仆,居然蠢得都說不出話了。”

本不可能聽見澹臺神舟上的聲音,但那身上染血的男子卻清晰地分辨出奎前輩的舌音,他朝眾人微微一笑,裂開的唇線一直延伸到兩側耳下,那可怕的模樣讓人情不自心頭一寒。

男子嘴裏“沒用的奴仆”,自然是指跟在他身後的女子,女子年約二十五六,原本生得極有風情,唇旁落著一點美人痣,可是現在她卻表情懨懨,看上去如暴雨摧殘之後的殘葉,面若菜色,精神萎靡。

在看到澹臺攬月的剎那,那女子的眼中依稀閃過一點星火,可是火苗卻剎那被幽芒熄滅,她嘴唇張了張,最終還是沒有說話,只是對澹臺神舟上的七人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女子名為公儀琳,也是馭靈十九家的弟子,與澹臺攬月算得上是舊識,只不過因為侍奉著一個暴虐的主子,所以此時不好開口說話。

蘇瞳看著男子指縫間緩緩流下的血,知道巫馬家的馭靈修士與家仆都是死在他的手裏。

還沒有進入傳承之地,便有人迫不及待開始殺人!

那殺人者目的明確,手段殘忍。

男子的眸,異常細小,不過顏色極為濃烈,只要被他註視,便會感覺到他目光猶如實質,像是一把尖銳的長錐,冰冷地抵在心臟前,讓人非常的不舒服。

他就是用這樣的眼視在澹臺神舟上輕輕掠過,分別在斐濟與蘇瞳身上停留了片刻,但最終還是落在位於舟首的夏元夕身上。

“餵,兄弟……”男子的笑容裏帶著說不出的東西。“要不要出來練練?”

若是換了平時,看到他如此和煦的微笑,未必會讓人排斥,可是嗅著他身上鮮血與碎肉的氣味,再看看他那沒有破綻的微笑,蘇瞳立即倒起了胃口。

大概船上三位馭靈修士之中,只有夏元夕的實力能被男子認可。

“把我也殺了,一會兒好又少一個對手?”夏元夕歪著頭,率真卻不失睿智,一眼便看出了對方的用意。

“兄弟,不要說得這麽難聽,我們來到這裏,本就是為了選出唯一的繼承者。你我之間,總會有一戰。”

男子負手挺立,用詞親切,卻是在以華麗詞藻粉飾著自己的嗜殺之心。

“與巫馬家強者一戰,現在我已非巔峰狀態,你卻保持著最佳的體力,你若應約,說不定一會兒倒下的反而是我,這樣你便少了一位大敵。”

看來對自己的力量的確擁有極大自信,裂唇男子目光炯炯,已迫不及待地想要出手。

“哈哈哈哈,說得倒好,不過殺你這種牲口,我更願意留到最後!”夏元夕對男子的提議沒有興趣,用“牲口”二字來稱呼對方,說明夏元夕也不讚同對方暴虐的行徑。

澹臺神舟沒有停留,在眾人對話之際緩緩從巫馬家的屍體和男子身旁駛過,見船上有七人,男子動了動自己的嘴皮子,終是未再出言挑釁,只是冷冷目送七人離開。

蘇瞳看到,在即將分別之際,殺人的男子忽又綻放出燦爛的笑容,而後他沾著血的手指,輕輕在自己脖子上筆了筆。

斐濟顯然也看到這一幕,所以雙肩狠狠向下一垮。

“什麽玩意兒?不如我們現在便聯手將此人除掉,以免在傳承中遭了他的毒手!”他這樣說自然是有私心的,那人的冷酷已經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心房上,與其日後獨行時擔驚受怕,倒不如現在就集合蘇瞳與夏元夕的力量一舉將男子抹殺!

“那人叫浮雲生,能不招惹最好不要招惹。”沒想到一貫喜歡惹事的澹臺攬月卻打斷斐濟的話。

“公儀家極後悔請來了那位瘟神,為此公儀家已經犧牲了大量馭靈奴,連公儀琳那種活潑異常的丫頭都已經被折磨得不人不鬼的,我之前只是聽到一些傳言,今日一見,果然發現浮雲生是個異類。”

“四品金仙。”澹臺雪目光憂慮地插了一句。

“對,四品金仙!”澹臺攬月捏緊拳頭。“一般能被我們十九家接來的馭靈主,通通都是剛從下界來到真仙‘初仙’,修為意境絕不會超過二品。但那浮雲生卻是一個異類,個人修為已經達到了四品之高,加上其具有馭靈主的身份,我與雪哥,醜門,都不能對其施展全力,你們三個就算聯手,也不一定能討到好處。”

“我的天!那既然有浮雲生,還讓我們來這裏做什麽?”一聽澹臺攬月的分析,斐濟頓時洩氣。

以那劊子手的兇殘本性,到了正式的傳承之戰裏,他們還不得通通淪為他刀下的野鬼?

“傳承並不一定選擇修為最強者。”坐在桅桿上的奎前輩再次發話。“小心不與他正面沖撞便是。”

不管前方有多少困難,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所有馭靈修士若想繼續修煉馭靈*的下半部法典,便必須經受傳承的篩選和考驗。

已品嘗過被人捧到高處的甜頭,知道除了馭靈法典,混沌靈根已無其它修煉途徑,就算前方是一片地獄,眾人也只能硬著頭皮向前沖。

又過了一天一夜。

澹臺神舟的速度才開始降低,蘇瞳眼前出現了一片奇怪的星體。

它並不是一枚星辰,也不是一群星辰,而像是一片爆炸後的廢墟!

無數被削成片狀的浮石漂浮在虛空之中,越向深處越密集,如通往幽冥的小徑,讓人一眼看不到盡頭。

在櫛比鱗次的浮石之間,已停著三頭巨獸,一張畫軸,一面禁幡,一駕雲車,一座仙閣,一枚葫蘆,五艘模樣完全不同的飛行舟。

看來船形的飛行幻器才是最通用的,十九家已來十四席,蘇瞳一行人算是有些遲。

“多謝澹臺家的順風船,就此別過!”船剛停穩,夏元夕便帶著又矮又醜的醜門丁跳下船頭揚長而去,聽他的道謝,似乎也沒有什麽誠意。

不過現在船上五人卻都將註意力放在了他處,因為只見一翩躚公子哥正迅速向澹臺雪禦空而來。

“呀呀呀呀,我說澹臺家的世子大人啊!你們怎麽來得這麽遲呢?剛才有好戲你們都沒有看見捏!”

來人與澹臺雪極為親近,看都沒看澹臺攬月一眼,便笑瞇瞇地將手裏扇子敲在澹臺雪的肩上,但目光卻好奇地在蘇瞳身上上下打量。

“這是端木家的世子端木良人,別看他這樣熱情,其實我與他一點都不熟,他是為他的主子來打探你虛實的。”澹臺雪可沒搭理端木良人,反而瞇瞇笑地向蘇瞳介紹起來。“此人名字也不可信,說是‘良人’其實壞得出油,其實應該叫做人精,老油條,蘇瞳你可千萬不要上了他的當。”

“餵!你這人怎麽說話呢?我們兩人明明熟得可以穿一條褲子!”端木良人又是一扇打了下來。“不要忘記當初我們端木與澹臺兩家一起合作,我倆可是共同經歷過生死的!”

“對,他差點把我害死,看樣子這一次又要來害我們了。”拂開端木良人的扇子,澹臺雪又解釋一句。

“噗!”蘇瞳差點笑出聲,看來兩位的確是關系不錯,雖在擡杠,卻也有著默契,想起在精神熔爐裏看過澹臺雪曾經身為澹臺家死士所經歷的悲喜磨礪,她對這種在生死中建立的情誼表示認同。

雖然不是同宗兄弟,但看澹臺雪的樣子,似對端木良人比同宗兄弟還看重。

“你這種人,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端木良人咬牙切齒地嚷嚷:“枉費我背著主子來偷偷給你報信的自我犧牲!”

“廢話真多。”澹臺雪翻了一個白眼。“有話快說,什麽大戲?”

“剛才公梁家的馭靈主與南宮家的馭靈主大打出手,雖然最後被我們合力拉來了,但我瞅見兩家都受了暗傷,實力大打折扣。”端木良人神秘兮兮地附在澹臺雪耳邊,輕聲說道。

“哦。”澹臺雪還以為什麽事呢,原來就是這樣不痛不癢的消息,他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

“你怎麽這種反應?”端木良人見澹臺雪的態度,又要生氣。

“巫馬家來不了了。”澹臺雪沒頭沒尾地突然說道。

“什麽?你說什麽?”端木良人神情一楞。

“被公儀家的浮雲生給殺了,這消息是不是比公梁家和南宮家打起來更加勁爆?”澹臺攬月一直在旁偷聽,沒忍住嘴替澹臺雪說了出來。

“不但巫馬家來不了,其他四家,也沒人來了。”

就在此刻,突然有一股狂暴的腥風從虛空深處吹來,一個衣擺沾滿鮮血的男子,雙後背在身後,踏著沈重的步伐,徐徐自遠方而來。

蘇瞳情不自禁瞇起了自己的眼睛,一日不見,那浮雲生身上的血氣又濃郁了如此之多。難道除了巫馬家,其餘四家的強者,也都因他而慘死於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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