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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鬼!鬼啊!(有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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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儀音又懇求了幾次,軟的硬的撒嬌扮癡的法子全用上了,可是素來疼她的安帝今日卻像鐵了心一般,說什麽也不同意。公儀音無奈,只得悻悻地作罷,但心裏頭的念頭卻一點也沒打消。

看來,真的只能來暗的法子了!

用過早膳,又在宮裏頭待了會,見安帝還有政務要處理,公儀音知趣地退出了甘泉殿。

眼見時辰尚早,她決定先去趟重華宮看看,然後再出宮回帝姬府。

不想剛走沒多遠,遠遠便瞧見公儀楚帶著宮婢朝她這邊走來。這是自上次安帝壽宴後公儀音第一次碰到公儀楚,不由心下一動,不避不閃,帶著笑意直直迎了上去。

公儀楚似乎一臉心事重重的模樣,走近了擡眼才發現公儀音,不由面色一怔,眼中露出不郁之色,顯然並不想見到公儀音。上次壽宴本想算計公儀音,不想自己反倒出了個大洋相,還被父皇母後狠狠訓斥了一番,公儀楚自然心懷不忿。

只是兩人都隔得如此近了,若再臨時掉頭,未免又落了下風,所以她抿了抿唇,皺著眉頭神色不快地走了上來。

公儀音一挑遠山般青黛的秀眉,看著公儀楚笑意瑩然地打著招呼,“阿姊,好久不見。”

公儀楚從鼻縫中“哼”出一聲應了,面上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

公儀音不急不惱,似笑非笑地盯著公儀楚,“阿姊似乎心情不大好的樣子?”

公儀楚也定定地回望過來,眼中含著濃濃怒火和嘲諷,“重華倒是心情不錯,看來睿王一走,你很開心啊。”

公儀音勾唇一笑,並未將公儀楚的冷嘲熱諷放在心上,反而順著她的話笑意盈盈道,“阿姊還真說對了,睿王這一走,我心裏當真放下了一塊大石頭。”

她挑眉看著公儀楚,目帶審視之色,“難不成……阿姊就是因為睿王走了所以不開心?”她誇張地張大了嘴,以手掩唇目露驚訝之色,“啊呀,阿姊你為何不早說?你要是早說的話我就去同父皇講將和親人選換成你了,這樣豈不是皆大歡喜?”

“瞎說什麽?!”公儀楚惡狠狠地瞪來。

“難道不是?”公儀音瞇了眼眸打量著她,面上笑得更歡暢了,“我見父皇壽宴上阿姊和睿王配合得那般親密無間,還以為……”

公儀楚臉色驀地一沈,陰鷙的眸光狠狠盯住公儀音。

公儀音收了面上笑容,直直盯著公儀楚一字一頓道,“阿姊,要想人不知,除非幾莫為!你既然敢與虎謀皮,就要做好了某一天被反噬的準備。”

“用不著你管。”公儀楚不願被公儀音看出自己的心虛,硬了嗓子道。

公儀音的嗓音也陡然間冷厲了下來,寒劍般的目光射向公儀楚,“我自然沒這個心思管你,不過……你若是再敢把主意打在我身上,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說罷,冷哼一聲,帶著阿靈阿素拂袖離去。

公儀楚的性子她十分了解,說白了就是個紙老虎,如今被自己這麽一唬,相信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對自己做什麽。自己要偷偷隨秦默去冀州,在建鄴可不能又被公儀楚拖後腿捅出什麽簍子來,故而借此機會先敲打敲打公儀楚。

與公儀楚擦身而過的瞬間,眼風掃過公儀楚眼中的恨意,公儀音眸間閃過一抹沈色,腳步未停,徑自朝重華殿而去。

走了一會,眼見重華殿已赫然在目,對面走來一隊紅衣內侍。公儀音本沒註意,目光隨意一掃,卻被隊伍中一名被內侍押解的宮婢吸引住了目光,不由神色一凜,在那隊紅衣內侍前停下了腳步,語聲沈厲道,“等等!”

紅衣內侍忙停下腳步向公儀音行禮,為首一人看著公儀音堆笑道,“不知重華帝姬有何吩咐?”

“這人是誰?”公儀音指了指隊伍當中被兩內侍壓著的那名蓬頭垢面的宮婢。

為首的內侍堆笑道,“殿下,此人是敬法殿中犯事的宮婢,不知為何竟偷偷跑了出來,奴才們正要將她帶回去呢。”

公儀音的目光在那名宮婢的面上游移了片刻。雖然那晚光線並不大好,但她還是能肯定,眼前這個目光呆滯衣衫襤褸的宮婢,就是那晚宮宴她走錯路時在敬法殿外碰到的那個。

當時她見到自己似乎十分驚嚇的模樣,嘴裏還嘟噥著什麽。公儀音彼時便心生了懷疑,只是後來不巧被她跑掉了。如今再見,公儀音勢必要試她一試的。

她定定地看了那宮婢一瞬,清泠開口道,“擡起頭來讓本宮瞧瞧。”

那宮婢卻沒有反應,依舊癡癡地啃著自己的手指頭。

公儀音沈了目色望了領頭的內侍一眼。

內侍會意,點頭哈腰應了,沖著那宮婢吼道,“你你你,擡起頭來給重華帝姬瞧瞧!”

那宮婢還是沒有反應,嘴裏哼哼唧唧不知在說著什麽東西。領頭的內侍見此有些不耐煩,朝押著她的兩名內侍遞了個顏色,兩名內侍會意,手上一用力,迫使那宮婢擡了頭。

宮婢渾濁的眼神懵懵懂懂朝前方看去,目光觸碰到公儀音的瞬間突然就變了,也不顧兩手被人架住,腳步踉蹌,身子連連後退,一邊往後退一邊驚恐道,“鬼……鬼啊……不要過來!婢子……婢子……跟婢子無關……跟婢子無關……”

公儀音不由皺了眉頭。

這宮婢所說的話同那晚她見到自己所說的話一模一樣,而且她本來沒有任何反應,是在見到自己的那一刻才驟然變成這樣。難道說……是自己觸動了她內心深處的記憶?

公儀音很確定,自己從未見過這個宮婢,可是……為何她見到自己卻是這種讓人生疑的反應?

她打量著不斷後退躲閃的宮婢,眼中閃過深濃的狐疑,腦中驀然浮上一絲猜測。難道說……這宮婢記憶中的那人,不是自己,而是……母妃?她害怕的人……也是母妃?只是因為自己同母妃長得有幾分相似,她才把自己當成了母妃潛意識裏感到害怕?

想到這個可能,她眉頭皺得愈發緊了。

眼前的宮婢顯然上了年紀,若說曾服侍過母妃,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難道她知道什麽當年母妃去世時的內幕?這宮婢的身上,到底隱藏了怎樣的秘密?

思及此,公儀音愈發生了狐疑之心,只是看這宮婢的模樣,這裏又這麽多人,若想詳細問清楚情況顯然是不可能的,只能日後單獨召來再問。想了想,看向領頭的內侍道,“她叫什麽名字?”

那內侍尷尬地笑笑,“殿下,奴才也只是奉命抓她回去,並不知道她叫什麽。”

這時,內侍隊伍中響起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啟稟殿下,奴才好像記得她叫玉屏。”

公儀音循聲望去,見是一個面目清秀的紅衣內侍,一雙眼睛睜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公儀音,神色略顯膽怯。她心神一動,出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回殿下的話,奴才名叫阿祿。”

“阿祿。”公儀音打量了他一眼,墨瞳微狹,“你在哪個宮裏當差的?”

阿祿低著頭,神情愈發恭謹起來,“奴才正是在敬法殿當差,所以才記得這宮婢的名字。”

“哦。”公儀音應了一聲,目光在阿祿和玉屏身上來回游移了片刻方才開口道,“沒事了,你們忙去吧。”

領頭的內侍在此耽擱了一會時間本就有些急了,此時聽到公儀音總算肯放他們走了,忙不疊應了,招手帶著這隊人匆匆走遠了。

公儀音又繼續朝重華殿走去。

阿素看著公儀音若有所思的神情,抿了抿唇,思索片刻開口道,“殿下,方才那個玉屏有什麽不妥麽?”

公儀音側頭看向她,“你們有沒有覺得,她見到我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阿素和阿靈回想了一下方才玉屏的表情,讚同地點了點頭。阿靈好奇道,“殿下,您見過她?”

公儀音搖搖頭,“奇怪就奇怪在這裏,我在此之前並沒有見過此人。我懷疑……她害怕的不是我,而是……我母妃。”公儀音語氣沈沈地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顧……顧貴嬪?”阿靈和阿素面露詫異之色,“她為何會害怕顧貴嬪?”

公儀音沈思道,“這正是我想搞清楚的地方。回去問問青姨,說不定她會認識這個玉屏。”

一路心事重重到了重華殿,因心中有事,並未再重華殿有待多久,休整片刻,公儀音惦記著方才遇到的那個玉屏,又急匆匆出了宮。

回到聆音園,她忙叫阿靈將青姨請過來。很快,阿靈領著蓮青急匆匆過來了。

“婢子見過殿下。”蓮青朝公儀音行了禮。

“青姨不用多禮。”公儀音忙將她扶了起來,示意阿靈請她入席。

蓮青神情端肅地在下首端坐下來,看著公儀音慈祥道,“不知殿下叫婢子過來有何吩咐?”

公儀音望著她,神情靜若明淵,語氣中帶了一絲少有的鄭重其事,“青姨,我想向您打聽個人。”

“殿下盡管問。”難得見公儀音臉上露出這般肅然的神色,蓮青也恭謹望去。陽光從窗外灑進來,清晰地照出她眼角處的細細紋路,歲月無情,到底在她身上留下了時光的影子。

公儀音怔怔地看著神情柔和的蓮青,恍惚中似憶起了她的母妃,那個溫柔似水的女子。

若她還在世,是不是也會這般神情恬淡地看著自己?

見公儀音久久未出聲,蓮青不由擡頭看去,見她正怔怔地望著自己出身,面露一絲錯愕,斟酌著開口提醒道,“殿下……?”

公儀音驀然回了神,不好意思地笑笑,開口道,“青姨,你可認識一個叫玉屏的宮婢?”

“玉屏?”蓮青皺了眉頭呢喃了一句,“這個名字似乎有點印象。殿下能再提示一兩句麽?”

“年紀稍長,從前應該同我母妃有過交集。”

蓮青思索片刻,突然眼神一亮,“是有這麽一個人!”蓮青激動道,“婢子記起來了,以前是有個叫玉屏的宮婢。不過她以前並不是貴嬪宮裏的,要是婢子沒記錯的話,她從前應該是在禦花園當差的。”

“禦花園?”公儀音皺了眉頭,若是在禦花園當差的話怎麽會害怕見到母妃?照理母妃性子柔和,對待下人應該也不會苛刻才是,玉屏怎麽會害怕母妃到如斯地步?公儀音怎麽也想不通這其中的所以然來。

見公儀音面露不解之色,蓮青想了想道,“殿下,可是這玉屏有什麽不妥?殿下方才提起她,婢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也不知有沒有用。”

“什麽事?”公儀音追問。

“玉屏先前一直在禦花園當差的,後來不知為何,突然之間就瘋了,聽說被送到了敬法殿,也不知現在還在不在人世。”

突然間就瘋了?公儀音愈發覺得事情的發展變得不可思議起來。好好的一個宮婢,怎麽能說瘋就瘋了呢?這裏頭究竟隱藏了怎樣的秘密?跟母妃的死到底有沒有關系?

公儀音突然覺得,自己像闖入了一個迷宮當中,左拐右繞就是找不到出口。原本以為母妃只是單純的死亡,現在看來,事情似乎並沒有那麽簡單!當年母妃之死,究竟隱藏了怎樣的隱情和內幕?

她擡頭看向蓮青,眼中閃爍著點點光芒,語氣鄭重而誠懇,“青姨,母妃當年是怎麽去世的?”

蓮青一楞,眼中閃過一絲濃重的哀傷和嘆惋之情,語聲幽幽道,“貴嬪她……是得病去世的。”

“什麽病?”公儀音緊緊盯著蓮青,眼中是迫切的神色。

蓮青搖搖頭,“太醫查不出病因,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貴嬪一點點消瘦下去,用多少貴重的藥也沒有用。其實貴嬪去世前的那段時間病情已經有了好轉的。可不知為何,有一天卻突然病情加重,很快香消玉殞。”蓮青哽咽著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說到最後,已有些泣不成聲。

公儀音仔細想著她說的這段話。

身染惡疾,突然去世?她怎麽看怎麽覺得這裏頭定有蹊蹺,看來,還是得拜托秦默去查查當年之事的隱情了。若是……若是母妃之死並非是因為生病,而是人為的話……她恨恨地咬了咬唇,自己定要讓這幕後之人血債血償!

見公儀音眼中驀地迸射出熾烈的光芒,蓮青一驚,忙開口問道,“殿下,可是當年貴嬪病逝之事有何不妥?”

公儀音沈吟著沒有說話。

眼下沒有任何證據,還是不要弄得人心惶惶了。想了想,扯出一抹笑容沖著蓮青搖搖頭道,“沒什麽,我就隨口問問,青姨不用放在身上,你先下去忙吧。”

見公儀音不欲多說,蓮青無奈地收了勸阻的話,“那婢子就先下去了,殿下若還有什麽想問婢子的,只管派人來找婢子便是。”

公儀音應了,讓阿素送了她出去。

阿素很快送完蓮青折返回來了,同阿靈對視一眼,猶豫片刻還是開了口道,“殿下,難道當年貴嬪病逝之事,當真另有隱情?”

公儀音費力壓下心中排山倒海而來的驚駭感,看著兩人勉強笑笑寬慰道,“現在下結論還為時尚早,回頭我讓寧斐再查查,秦默那邊,我也會請他幫幫忙,你們在外暫時不要露出破綻了去。”

阿靈和阿素忙應了。

“你們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公儀音現在腦子裏亂糟糟地,像一團找不到開端的亂麻,只想一個人安靜地理一理思緒,便出聲讓阿靈和阿素先退下。

兩人無奈對視一眼,輕手輕腳退出房中,又替公儀音將房門輕輕掩上。

公儀音坐在軟榻前,悵惘地看著窗外景致。秋風拂過,樹葉打著轉兒從枝頭落下,更添了幾絲淒美的秋意。就連假山下那一汪清泉中的幾尾紅魚,也似懶怠了一般,半天不曾擺動了一下尾巴。

好不容易將宇文淵這尊瘟神送走,卻又發現母妃當年之死或許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簡單。何況,現在秦默又要去冀州,若真是邪教作祟,難免又有一場硬仗要打。

她一件一件事情想過去,只覺心中煩悶不已。

呆呆地在窗前坐了半天,總算平覆了一些心情。為今之計,只有一件一件事情慢慢解決了。母妃去世之謎顯然不是一時半會可以找到真相的,所以這個可以先不著急,等收集了足夠的證據再進行下一步。

冀州百姓離奇失蹤一案,秦默很快就要出發,自己若要跟著過去,必須從現在就開始著手準備了。

就是不知秦默那裏會不會同意自己一同去?

剛想到這個問題,門外便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

“誰?”

“殿下,是我。”門外傳來阿素的聲音。

“怎麽了?”公儀音不解道。

“殿下,前院有人遞了封信過來,似乎……似乎是秦五郎派人傳來的。”阿素清朗的聲音又從門外傳了進來,在公儀音心中不輕不重地一擊,卻讓她的內心泛起了陣陣漣漪。

她轉回看向窗外的目光,收拾好心中覆雜的情緒,望向門口清泠開口道,“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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