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嘿嘿一笑：“這你可就得服蘭芝了吧？我打聽出來那女的跟前就一兒子，學習成績是一塌糊塗，可把那老娘們給愁壞了，於是蘭芝就出主意，讓周國良去給她家兒子當家庭教師，然後啊，就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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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淑貞今天完成了兩件大事，一個是把李冬給趕走了，讓他充分了解了自己的武力值，一時半會兒他肯定不敢再上門來要房子。

二是給兒子請了個家庭教師，長相斯文脾氣好，答應每天來給孩子補課，一個月才收四塊錢！人家可是正規師範畢業的大學生呢，一個月才收四塊錢？

張淑貞平白的揀了一個大便宜，高興得屁顛屁顛的。

吃完了晚飯，周國良在房間裏面輔導那個胖小子學習，張淑貞溜到街上用公共電話亭給她男人通風報信：“那個姓李的今天到我們單位來找我了，非讓我還房子，還把你簽的收據條給亮出來了，我當場就把他給罵走了。

哼，就他那點道行也想跟我鬥？他也不打聽打聽，老娘我在棉紡廠這麽多年，我怕過誰啊？懷裏別著個螺絲刀就敢在我面前充好漢？當我怕他啊？

唉，我說，你眼前可千萬別回來啊，讓他抓著你，咱們又得前功盡棄。”

男的這陣子躲在火車站前面的旅館大通鋪裏頭住著，每晚被床板硌得腰痛，皺著眉頭道：“我說孩子他媽，我這得躲到什麽時侯去啊？那小子天天在門口堵著，我就一直不回家了？”

張淑貞登時火冒三丈：“你還有點骨氣沒有？你一個大老爺們在外頭多住兩天就怎麽了？就你那麽點工資，要是我不使個手段，咱們能掙下這麽一套房子嗎？

今天那男的一來，我就把他給罵怕了，以後我就見他一回罵他一回，他早晚得認慫，你就老實在外頭呆著，千萬別急著回來，堅持就是勝利啊。”

這邊周國良打量著那女的出去了，對她兒子說：“你知道林徽音嗎？一位女詩人，曾經給她的兒子寫過一首詩叫人間四月天，很美好，我給你背背吧。”

胖小子斜著眼“哼”了一聲，趴在桌子上摳文具盒玩兒。

周國良清了清嗓子，開始大聲背詩：“你是一樹一樹的花開，是燕/在梁間呢喃，——你是愛，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間四月天！ ”

啊喲餵，聽這動靜酸的，能把人給惡心死，張淑貞的兒子捂著耳朵直翻白眼，在心裏頭默念著兩個字：“傻逼！”

這邊張淑貞和男人打完電話，一腳邁進樓道，就聽到周國良清朗的頌讀聲傳來，當即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啊喲餵，聽聽這文化人的動靜，真是能把人給惡心死，也不知道孩子的功課給輔導得怎麽樣了。”

抱著肩膀哆嗦了好一會兒，這才上樓，進門一看，不錯，最少這胖小子今天是乖乖地把作業給做完了，老師也給檢查好了，沒有錯題。

張淑貞高高興興地把周國良送出門，打開廣播開始聽戲。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鄰居來打聽：“張大嫂，昨兒晚上是誰在你們房間裏頭說話呢？那個聲音，啊喲餵，酸得很，都趕上電影裏頭那種男的了。”

張淑貞笑著說：“那是我給我兒子請的家庭教師，人家可是大學畢業生哩。”

鄰居伸著脖子直打聽：“是昨天過來的那個白白凈凈的小後生不？長得真好，還是大學生呢？你一個月得花多少錢請的啊？”

張淑貞笑得跟垃圾堆裏扒出了金元寶似的：“對，正規師範畢業的大學生哩，專門教孩子的，脾氣還好，講課還細，一個月才收我四塊錢，市裏頭咋得不得十塊八塊的？”

一群老太太撇著嘴交換眼神，等到張淑貞走了，一群八婆湊到一起就開始嘀咕：“你們信不？大學生來補課一個月才收她四塊錢？現在的大學生哪會兒這麽不值錢啊？俺家親戚給孩子請的一個月都得三十五塊錢哩，還是中專畢業生哩。”

“可不是？就看人家那穿戴也不象是花四塊錢一個月能請過來的，張淑貞這回肯定又沒說實話。”

“嘿，不會是張淑貞找的小白臉吧？我可聽說他男人有一陣子不回家了。”

“啊喲喲，就她那模樣？哪個小白臉肯跟她啊？”

“那可不好說，指不定是剛好碰見個重口味的了呢？”

一群家庭婦女湊在一起嚼舌頭，個個神采飛揚，無風還想起得三尺浪，何況張淑貞自己編謊都編不圓，連個行情都沒摸準就敢瞎說，不用問，那鐵定是和那男的有點問題。

一群女人一會兒就編出好幾個版本來，說閑話說得眉飛色舞的。沒到中午吃飯的時侯，這閑話已經傳出廠門飛到正大街上了。

張雪依靠自己不凡的八卦素養，就地潛伏在這堆三姑六婆中間，聽到了閑話，再給關鍵點上潤色幾句，轉眼這閑話就跟長了腿似的，依著小道消息迅速蔓延。

張淑貞的男人韓雷在外面又躲了幾天，到底是聽到一些風言風語，雖然知道自己家婆娘那個長相，橫順也找不著小白臉，但是到底心裏頭直範膈應，在放學路上截住兒子問家裏現在怎麽樣了，有沒有人去上門找麻煩。

胖小子眨了眨眼：“沒人去找麻煩啊？反正我是一個人也沒看著。”

韓雷心裏頭“格登”一聲，既然沒有人上門去找麻煩，那好端端的咋不叫我回家啊，韓雷又問：“那最近家裏有啥事沒有？”

胖小子翻著眼睛想了想：“也沒啥事兒，就是我媽給我找了個家庭教師，每天晚上給我補課，是個男的，娘娘腔似的，賊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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