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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我能去見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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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憐詩心的話,楚德修長的手覆上床上人兒的頭,溫柔磨砂道:“沒事哦,我明天休息。”

“真的?”見他不像是說謊,憐詩心如是問出口。

“真的,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他已經打過招呼,明天他確實休息。

“嗯!爸媽,你們回家看看吧,還有,明天的早飯我想吃湯丸。”憐詩心說著,笑看著憐父和憐母,她不能躲他躲的太明顯了啊,不然,他們都會擔心自己知道真相啊什麽的。

其實她早在去年就吃什麽都已經感覺不到味道了,但是,她不能說的,說出來大家都會難過的。

見憐詩心如此,憐父和憐母牽強笑道:“好,詩心就麻煩楚先生你照顧了。”

“哪裏,不麻煩。”楚德應著,將兩人送了出去。

轉身準備回到床邊,卻見她緩緩下了床,動作都顯得有些無力,他遇見她的那年,她洋溢著滿身陽光的活力,如今,她漸漸的虛弱的,就連走路,都看著像是要倒下。

見此,楚德擔心的趕緊跑到了她的身邊攙著她道:“你想做什麽我幫你。”

看楚德緊張,憐詩心笑了笑推開了楚德的手自信道:“你這麽緊張幹什麽,我身體還沒有弱到那種地步,今晚的月很亮,我們去庭院裏看走走好不好?”

每走一下,心臟就痛一下,但是她喜歡這疼痛,因為這讓她清楚的明白,她還活著。

如果有一天連痛覺也失去了,她就真的沒辦法了呢,她就真的要走了。

見她眼中希冀,楚德點頭道:“好,要坐輪椅還是我背你?嗯?”

溫柔的嗓音在耳畔響起,憐詩心擡起拳頭自認為很用力了的打了一下某男的頭道:“我都說了我沒那麽弱了,我想走著去。”

能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秒,她都想要好好的用盡全力的珍惜,可是,這樣的她,已經沒有了辦法回應他什麽,她希望他不要忘了她,也請忘了她。

“好。”陪著她一步步的走著,好像過了很久很久,他們才到了庭院內,她額際冒著細密的汗,楚德不知道她那是因為疼痛的結果,只是以為她走累了,便扶著她坐到了庭院裏的長椅上。

月光傾灑在她的頭發上,那本來柔軟光澤的墨發,已經因為身體漸漸變淺,成了灰色,她一定發現了吧?一定發現了。

“我能打起精神,所以,明天陪我去玩吧?”她知道的,比誰都清楚的知道,她大概是不行了,身體已經很累了,可是她的心還想再努力的加油一下,所以,她對著天上的神明祈求,能再給她一天的時間,請讓她好好的道個別。

“好。”他依舊是溫柔的應著,用快要哭出來的溫柔的表情註視著她。

聽到楚德回應,憐詩心調笑道:“我說什麽你都說好,那我要是無理取鬧你是不是也說好。”

“嗯,什麽模樣的你都好。”楚德說著,溫柔的摸了摸憐詩心的頭,認真如是。

“真的嗎?我可以任性嗎?”憐詩心笑著,頭輕輕的晃著,高興的如個孩子。

“可以哦,是我的話,詩心怎麽樣任性都可以。”他輕聲答著。

見楚德如是,憐詩心心中滿是幸福的點了點頭,眼睛總是想閉上,她祈求著再等一下,再等一下。

驀然的,她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他的聲音:“我喜歡你,所以,請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看到她隱隱想要閉上的眼睛,楚德害怕般的出口,修長的手指輕顫。

聽到這話,她擡首輕笑:“你幹嘛?我又不走。”

怎樣,怎樣才能不丟下他一個人?

見她又擡頭看向自己,楚德松了一口氣笑道:“嗯,你不會走的。”

“先生。”虛弱的聲線響起,憐詩心笑著看向楚德。

“嗯?怎麽了?”他看向她,心中祈求著上天不要把她帶走。

聽到他應聲,憐詩心輕輕的搖了搖頭:“沒,沒什麽,天,天快點亮就好了。”

‘我也喜歡你’——她,多想毫無擔憂的回應他——

“是啊,快點亮就好了。”為什麽心裏的不安越來越重?是不是他多想了,還是說他太過擔心了,她還有時間的,一定還有時間,一定會再陪在他身邊。他一定還能陪在她身邊。

“我們就在這裏等日出好不好?”她已經走不動了,從剛才坐下的那一刻開始,她的腿便完全沒有了知覺,說著,憐詩心隱在病服袖子下的手狠狠的掐著右腿,都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她已經不能再往前走了,如果,如果沒有遇到他就好了,那樣的話,自己就算是離開也沒關系,至少他不會難過。

“不行,這裏很冷的,待會我就背你回去,想看日出的話,明天我早早的叫你好不好。”夜裏風涼,她身體本來就不好,怎麽還能待在這裏。

見他眼中神色執拗,憐詩心心中無奈開口:“那好吧,那你明天一定要早早的叫我,說好了。”說著,憐詩心卻沒有要站起身,因為她真的站不起來了。

多想,多想再努力一下的,可是從剛才開始,她就試著想要站起身,可是,她已經不能再控制自己的腿。

“好,到時候我一定早早的叫你,來,我們先回去吧。”夜裏風涼,還是先到房間的好,想著,楚德脫下黑色的西裝外套,披到了憐詩心的身上,隨即蹲身背對著她,準備背她回去。

見此,憐詩心並未再拒絕,單手撐起身子趴到了他的背上,鼻尖是他身上淺淡的清香。

她好想閉上眼睛,可是,一定要再活久一點點的,因為她還有牽掛,所以不能把眼鏡閉上,絕對不能閉上。

於是,她強撐著笑了笑道:“沒想到先生這麽有力氣,竟然能背得動我。”

醫生告訴她,說她還有一年的時間。

但是啊,她比誰都清楚自己身體的狀況。

她已經到極限了,已經再怎麽撐著也不行的想把眼鏡閉上了。

聽到憐詩心的話,楚德身子頓了頓回應道:“差一點就背不動的,不過,再吃胖點吧,我也背得動。”

其實她的身體真的好輕,像一只小貓。

“好啊,我要吃胖點再!”

“嗯。”

這一夜,她沒有休息,一直一直在和他不停的說話,他莫名的覺得有幾分刻意,想提醒她該睡下了,她卻說待在醫院整天就是睡覺,一點都不困。

可是,他看她好像很累,漸漸的,她逞強的讓他覺得害怕,可他不知也不敢說什麽,怕會戳破什麽一般的。

天將拂曉之際,她笑了:“終於等到天亮了,我們出去看日出吧?”

終於,終於等到天亮了,她沒有閉上眼,上天是不是決定多給她點時間了呢?

“好。”看憐詩心臉上精神許多,楚德微微在心中吐了一口氣,看來是他太過緊張了,總怕她會不舒服。

背起很輕的她,朝著拂曉出發。

清晨空氣還涼,太陽還未出,將她輕放於長椅,他坐在了她的身畔。

正要說太陽就要升起了,她突然將頭靠在了她的肩上,氣若游絲道:“先生,我要走了。”

聽著她突然的話,楚德蹙眉:“去哪裏?”

“不知道,好像會很遠。”她說著,緩緩掙紮閉了眼。

“那有多遠呢?我能去見你嗎?”他心漸漸悶痛,長眸氤氳。

“請不要來見我,請不要忘記我,也請忘記我。”她長長的羽睫終於不再有掙紮的顫動。

“不會忘的,你看,太陽真的出來了。”他欣喜的說著,擡手指向東方,而肩上的人兒,半晌杳無回應。

他突然覺得自己所有的生命力和全部人生的支撐被一下子抽走。

他失去了全部的她。

上天就這麽毫不留情的,充滿了惡意的帶走了她。

“吶,你食言了,丟下我一個人。”

“你不是說要去南極許願嗎,你現在要是起來,我就帶你去好不好?”

“我喜歡你,很喜歡的那種喜歡,想娶你的那種喜歡,所以,不要走好不好?”

“不要去那麽遠的地方好不好?我看不到你的。”

“請你留在我身邊好不好?不要去我看不到你的地方生活。”

他一人自言自語了很久,抱著她,他覺得自己沒有哭,可是,眼淚只是在流——

待醫生將她帶走,他猛然發現她的父母在不遠處看著他沒有哭,只是表情比哭了還痛苦。

那一刻他知道了,原來他們已經預知到了對不對?

他看著,頹廢的站起身要走,見此,憐父趕緊道:“楚先生,這是詩心要我們給你的,她說,如果你覺得困擾的話,可以不用收下。”

話罷,憐父將一封信遞到了楚德的面前。

他眸子木訥的盯著那封白色的,畫著各種圖案的信封,停頓了一瞬,他接過對著憐父鞠了一躬旋即離開。

憐父和憐母見此,頓時鼻尖一酸,他們雖然很感謝楚德,但是,看到因為自己孩子的離開,而讓別人的孩子也仿佛被抽空的模樣,說實話,他們不忍。

信:給親愛的楚德先生!

謝謝你,謝謝你來和我相遇,還有,對不起,我食言了。

如果沒有遇到就好了,想到你會因為我難過,我就覺得沒有遇到你就好了。

我從小就知道自己身體不好,從六歲開始,每天每天都要吃很多很多藥,那麽苦那麽苦。

一直覺得還不如快點死了。

於是,就這樣的我,遇到了你。

讓我變得貪戀的想要活下去。

一直有一句話想要告訴你,但是,我還是決定不說了。

還有啊,最後拜托你一件事,幫我照顧好妹妹。

看著信中寥寥數句話,楚德一臉無措,他已經不知道人生該怎麽繼續下去,怎麽還能幫她照顧妹妹。

就在楚德這麽想著時,突然頭頂一痛,隨即身後清靈的嗓音響起:“混蛋!”

聽此,楚德依舊如人偶一般的回頭木訥的看向身後的人。

只見身後站著一少女,和憐詩心一模一樣的少女,只是不同的是,她是一頭短發,此刻,她眼鏡紅腫著,像是哭過很久——

見此,楚德轉身準備不理憐詩意的離開。

啊,是的,她還有一個雙生子妹妹,一個和她很像但卻又一點都不像的妹妹。

看到楚德不搭理自己,憐詩意直接蹭蹭的跑到了楚德的面前,雙手抓住楚德的衣領臉色兇狠道:“我答應了我姐!只要看到你不振作!就打你!打到你振作為止!她那麽喜歡你!那麽希望你好!可是你呢?你在幹嘛?最後連送她走都不願意嗎?!你個混蛋!”

她知道的,他其實比誰都難過,但是,她已經答應了那個離去的人,好好照顧他。

所以,她不能讓那個人失望的。

她從沒想過自己的姐姐會離開,她一直都以為,憐詩心是一定會和楚德幸福快樂的在一起的,她一直的那麽祈求著。

如果可以,她寧願死的人是她自己!

為什麽?為什麽明明她和憐詩心是一母同胞,為什麽她這麽健康?!為什麽姐姐身體就那麽不好?!

是不是她奪走了姐姐的什麽?!

是不是她奪走了姐姐的健康?

不知怎的,看到他這個樣子,她突然討厭起自己的存在。

如果沒有她,是不是姐姐就會是好好的?!

她最重要的人裏,這兩人,現在一個天人永隔,一個心死,她不想看到這樣的。

她多希望姐姐好好的,每天對著她笑得很溫柔。

那個每天都很溫柔的姐姐,再也沒有了,她再也沒有姐姐了,再也沒有人會對她很好很好了。

聽到憐詩意的話,楚德整個人仿佛沒有聽到一般的,只是任由憐詩意抓著自己的衣領,失魂落魄的如同行屍走肉的沒有了一絲生機。

送她?不,他不想去,心好疼,好疼。

他怕親眼看著她徹底的離開自己,沒有一絲氣息的,清楚的告訴他,再也沒有她。

讓他活在虛幻也好,騙自己也罷,他已經快要活不下去了。

只要一想到再也碰不到她,看不到她,他就覺得人生再也無法繼續下去了。

所以:“請你放開我。”

------題外話------

心好累,沒有票還沒鮮花,我卡文卡的很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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