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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 從她這裏好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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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卿道:“他是男人,這點算不得什麽。”

靜懿默了默,道:“回頭還是給他送點藥吧。”

衛卿:“好。”

過了一會兒,靜懿又問:“你沒事麽,是誰想對付你?”

衛卿聲色平靜道:“你怎知是對付我?”

靜懿淡淡道:“那一箭是想把我引開吧,好在你身邊有大都督,有心之人也很難得逞。”

等圍獵結束後,皇帝帶著群臣們清點戰利品,而後用獵物制成一道道美味佳肴擺上桌,觥籌交錯,笑語歡歌。

是夜,衛廠刑訊室裏,鐵鏈綁著一個人,耷拉著腦袋。

整個刑訊室都蔓延著一片血腥之氣。

殷璄擡腳走進來時,錦衣衛從旁稟道:“大都督,此人嘴硬得很,什麽都不肯交代。”

殷璄神色尋常地看了一眼那人,道:“也沒指望能從他嘴裏撬出些什麽,只當是隨便審審,衛廠的刑具再不用都生銹了。”

那人聞聲,微不可查地震了震。

在衛廠裏,死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死的這個過程。

這個過程會讓他一點點感受什麽才是生不如死。所以但凡在衛廠裏煎熬過的,都一心求死,恨不能盡早解脫。

即使他一個字也不說也無妨,局勢如此,殷璄怎會不知。

衛卿是繆家覆起的關鍵,也是她的妻子,倘若殺了她可以一舉兩得,那麽總有人會沈不住氣開始著急的。

殷璄轉而又出去了,與錦衣衛道:“別把人早早弄死了,他要受到最後,也算是條漢子,便留他一具全屍。”

說起祁岐公主,今日從獵場回到首輔府邸時,就是她一個人。別的命婦都有夫君陪伴,就只有她孤零零的。

蘇遇不知所蹤,或許早就已經離開了,至於什麽時候離開的,她一無所知。

回到首輔府,一直待到入夜,祁岐公主都沒等到蘇遇回來。

問起管家,管家答道:“大人約摸,約摸是在公署裏吧。”

祁岐公主氣極,在房裏大摔大砸了一陣,語氣瘋狂道:“我看他是見到了心上人被勾走了魂兒了!衛卿這個賤人狐貍精!我早晚要她不得好死!”

入夜後的首輔公署也冷冷清清,幾盞廊下的燈火在風裏飄零,忽明忽暗。

然而蘇遇並不在這個地方。

眼下,蘇遇正由人引路,帶著穿過庭院,往一處深寂的院落中去。

他站在房門前,沈冷著一張臉,推門而入。

房中光線明暖,案上的瑞獸香爐正幽幽裊裊地散發著燃香的香氣。

簾子背後,一人負著一只手站在書桌前,正頗有興致地提筆練字。

蘇遇在簾前見禮。

簾後人款款停筆,擱筆在筆山上,方才道:“首輔過來了,請坐。”

隨後他又擡手斟茶,推了一盞至簾外蘇遇的手邊上。

蘇遇滴水未碰,直言道:“今日圍獵時暗箭傷人,可是殿下的意思?”

簾後的人飲了一口茶,悠悠把茶杯放下,道:“說來這個衛卿,也是個奇女子。能讓皇上重新啟用繆家,又能得大都督的青睞。可惜,最後你棋差一步,沒能把她納入自己家門中。”

蘇遇問:“是或不是?”

他道:“要想繆家止步於此,又打亂大都督陣腳,此女子是最好的著手點,首輔舍不得?”

蘇遇面色陰沈,他站起來,傾身靠近簾子,低低道:“殿下可以防範利用她,可以威逼利誘她,可以欺瞞蒙蔽她,但是,不可以傷她害她。”

房裏沈寂了一陣,氣氛有種詭異的冷凝。

過後,簾後人嗤笑一聲,道:“首輔,你看清楚,那不過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嫁了人的,一心撲在別的男人身上的女人。你竟還為她考慮?”

蘇遇直直地盯著簾後人,一字一頓道:“再有下次,殿下也別怪我過河拆橋。”

說罷,他直了直身,拂袖離開。

簾後人滯了一瞬,道:“事到如今,你以為你還能全身而退?”

蘇遇道:“今日殿下先下手為強敢殺他夫人,來日恐怕不那麽容易能擺脫他殷璄。殿下以為,殺他夫人便能讓他方寸大亂?那只會讓他猛如厲鬼。”

蘇遇擡步離開時,身後人道:“我看首輔是身在高位已久,得意忘形了。”

蘇遇頭也不回,道:“殿下也該清醒一下,看看我這首輔是該先聽命於殿下,還是該先聽命於皇上。若是前者,皇上估計早讓我下臺了。”

蘇遇從深宅後巷裏出來,一個人游蕩在空曠冷清的街上。

他閉眼時,腦海裏所浮現的便是樹林中衛卿的身影,以及看他時的眼神。

她大概是什麽都想起來了。

即使相見,還不如不見。

***

圍獵回來後,衛卿回了一趟魏國公府。

轉眼間繆謹回來也差不多一個多月了,近來,他應該就得收拾行囊回邊關去。

繆謙當然舍不得他再回邊關風餐露宿,即便他不做武將,從此留在京裏也能衣食無憂。

可繆謹執意要回,繆謙自然也攔不住他。

繆謙想讓衛卿勸勸她這二舅舅,衛卿對此也不多言。既然繆謹選擇了走這條路,她沒有資格去幹涉。

繆家有文臣有武將,將來在朝中的地位,才更讓人多掂量幾分。

衛卿把傷藥送到繆謹這裏來,直接就推門而入道:“靜懿說二舅舅受的傷比她重,讓我給二舅舅送藥。”

繆謹從圍場回來一直跟沒事兒似的,可身上究竟有多少傷只有他自己知道。

彼時繆謹在房裏一驚,立刻把衣衫放下來,哆道:“卿卿?怎麽進來不敲門?要是我正在換衣服怎麽辦?”

衛卿看了他手臂一眼,道:“二舅舅真要是在換衣服,此刻就該躲在屏風後面了。”

她把藥放桌上,過來挽繆謹的衣袖。

繆謹輕巧躲過,衛卿沈聲道:“我都看見了,二舅舅這手肘的血都沁在衣裳上了,還有什麽可藏的。”

衛卿來國公府時,聽繆謙夫婦說,繆謹回來以後就進了房,很久都沒出來。因而她過來刻意不敲門,就是看看能不能看個正著。

結果還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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