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這片生機流失的土地受雨水的滋養，長出短小的芽苗，有的甚至長到半人高。只可惜，這抹嫩綠色沒多少人能看到，特別是已經瞎掉的李婆婆。

為了照顧一老一少，秋月不時飛到鎮裏買些菜。雖說廚藝不咋樣，但勉勉強強過了這一年。在這一年裏，秋月有時淡忘掉自己是鳳凰的事實。

“一加一等於二。”

“一加一等於二。”

“一加二等於三。”

“一加二等於三。”

“那一加一等於幾？”

“那一加一等於幾？”

“小星，我問你話呢！回答姐姐！”已經教了三個星期數數的秋月快要瘋了，就這麽簡單的東西一個七歲孩子竟然不會！

小星眨著仿佛蒙上薄紗的眼，側著小腦袋，嘟著嘴巴想了想，伸出五個手指頭，認認真真地數著。數了老半天都沒給秋月一個準確的答案。七歲的小星已經是個英俊的小公子，眉眼慢慢長開，能看出其父母基因之優秀了。

秋月深深地嘆了口氣。果然，從零開始的學習真是困難啊。

“秋月啊，小星怎樣了。”聞聲而來的李婆婆關心問道。

秋月搖搖頭，“別說了，這教了三個星期的加法，小星到現在都一頭霧水。我快絕望掉了。”

李婆婆許是想到秋月會如此，輕笑著說道：“無礙，耐心些。孩子的成長得要慢慢來。”

秋月微微一笑，上前握著李婆婆的手，一抹金光沒入李婆婆的身體裏。這種天氣對於一個八旬老嫗來講太兇險了，為了給這慈祥的老婆婆延壽，秋月時不時用金光調理李婆婆的身體狀況。

按理來說，獲得鳳翎的秋月沒有必要繼續陪著這一老一少。可每當她舉起離去的翅膀，她都仿佛被什麽拽住似的，總是望著李婆婆和小星，一直扇不動巨大的鳳凰翅膀。第七條鳳翎對小星似乎還有些留戀。秋月仔細想想，也許在這遍地石卵的地方，能撿到月光石呢。

也就這樣，秋月留了下來，開始給小星上學前教育課。

在這一年裏，在她發現小星連數數都不會時，秋月果斷放棄這個教程，幹脆拉著小星去林子裏找月光石，順便教教這小白癡。

“姐姐，我們要幹什麽？”啃著大拇指的小星又一次眨著他可愛的大眼睛背著比自己還大的籮筐。

秋月自然也背了一個，不過就是象征性的小書包。自己有芥子空間，不需要裝東西。要小星背著，只是讓這七歲的小男孩鍛煉鍛煉。“撿石頭。”

“石頭？石頭是什麽東西。”頭發亂纏的小星不知所謂地一頭撞到荊棘林裏，劃得額頭全是血，但傻孩子沒有喊疼，一直呆呆地往前走著。

似乎習慣了這麽個節奏，就在小星劃破額頭的下一秒，秋月身後七翎虛影閃過，小星額頭上的傷口剎那間消失。“石頭就是你腳下的顆粒物體，經常硌你腳的東西。”

小星想了想，脫下鞋子，往滿是碎石的地上一踩，疼痛感隨之而來。小星仿佛醍醐灌頂，“哦！原來這就是石頭啊！”

“別鬧，小星。”秋月皺起眉頭，“我們今天來要找一個名為月光石的石頭。這石頭看上去與普通石頭無差，但質地十分光滑，且被刻著‘月光石’三個字。還有……”

秋月楞了楞，蒙住小星的雙眼，凝了個火球在小星面前，“小星，你能看到什麽？又或者說看到什麽顏色？”

“紅……紅色的。”小星也不怕，只是想了想，認真地回答秋月的問題。

秋月沒有松開手，又取出寒冰珠，“那這次呢？”

“藍色的……嗯，應該是藍色的。”小星有些遲疑。這也不能怪小星，寒冰珠的珠光是冰藍色的，與小星認識中得藍色有些差別。

玫紅色的眼睛輕輕瞇起。也許上帝給小星悲慘的命運，同時給他另一種神奇的天賦——看清法力原色。

秋月松開手，輕輕對小星說：“小星，月光石有柔和的光芒，很淡很淡的。如果你找到這種石頭，趕快告訴姐姐。”

“好的，姐姐！”雖然不懂秋月在說什麽，但是小星依舊答應姐姐。

有了這句話，秋月舒口氣。

“姐姐，這個是什麽？”尋找中的小星抓了根長長的、黃黃的東西。

秋月瞥了一眼，“那只是枯掉的竹子。”

“那這個呢？”小星又找了坨黑乎乎的東西。

“那只是爛泥。”秋月又回頭看了一次。

“還有這個。”小星抓了塊圓圓的東西。

“那是壞掉的鳥蛋。”秋月甩了個白眼。

“這……”完全沒有聽小星說話的意思，秋月低頭尋找。

“小星啊。老老實實在這坐著，等姐姐去找，好不好？”秋月看了一下場面，還是讓小星老實些比較靠譜。

小星聽了以後，點點頭。

誒……

秋月舒口氣，旁若無人地拋出寒冰珠，扔出鳳凰火，又在截獲天上的游雲。這一年的反覆練習，讓秋月不會那麽吃力。這塊地上的生機也算是勉勉強強保住了。

小星在石堆裏翻兩翻便失了興趣。

突然一只黑白蝴蝶從嫩草叢中飛出。那撲扇的漂亮黑白翅膀，瞬間勾起小星濃濃的興趣。然而蝴蝶不會等他，在天空中繞過唯美的幅度，往遠處飛去。

“別走啊！”

小星提著小短腿追去，兩手揮揮，渴望將那漂亮的蝴蝶抓住。

那黑白的小影子落到了懸崖邊……

－－－－－－題外話－－－－－－

孩子你要慢慢來。這還是看龍應臺先生的小說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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