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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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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傍晚時分,黃家二少爺黃一虎果然準時出現在飯館門口,身後跟著六七個彪形大漢,銅棍成天也在其中。由於臥龍嶺之戰時,方臘、韓明、韓亮等人並沒有和成天照面,因此方臘也不擔心成天發現自己這幫人的真實身份。

黃一虎一步三搖地走進店裏,四處打量了一下,囂張地叫囔道:“薛老頭,本公子來了,也不出來迎接一下。”

知道今天黃一虎要過來,方臘早已將薛定山爺倆安排到了丁家客棧休息,由潘慶照看。此刻站在櫃臺後面的掌櫃是方臘,而並不是薛定山。

方臘聽到叫嚷聲,淡然地看了黃一虎一眼,平靜地說道:“這位客官,本店備有各種南北小菜,若有需要,可直接點菜。若要找人,請到別家去。”

“小子,你是誰?為什麽薛老頭不在店裏?”黃一虎沖著方臘吼道。

方臘悠哉悠哉走出櫃臺,來到黃一虎面前,說道:“在下方十三,是這家飯店的老板。不知客官還有什麽吩咐。”

黃一虎一楞,盯著方臘看了一會,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這個薛老頭,真是個老狐貍,找了你這個冤大頭來接盤。”方臘並沒有搭腔,而是平靜地看著黃一虎。

笑了一會之後,黃一虎對方臘開口說道:“既然現在你是這家飯館的老板,那我告訴你,今天本少爺來,就是要買下這家店。”

方臘面無表情地回答道:“客官想買我這家店,不是不行,只要出價合適,我當然會賣,就不知客官願意出多少錢?”

“少在這裏給我裝蒜,本少爺給你一兩銀子,快點收拾東西走人,要是不答應的話,信不信本少爺揍死你。”黃一虎惡狠狠地說道。

“客官,你這就不厚道了,這店我剛花了一百兩銀子買過來的,怎麽能一兩銀子就賣給你呢?再說,歷來商家買賣都是賣家開價在先,這樣吧,我吃點虧,這店便宜點賣給你,一百二十兩白銀,一口價,不還價。”方臘很淡然。

“什麽,這樣一個破店要一百二十兩銀子,臭小子,你是不是想錢想瘋了?”

“這位客官,自古以來做買賣都是願者成交,既然你嫌價格高,那你可以不買啊。”

“臭小子,你知道不知道本少爺是誰,竟敢和我討價還價。告訴你,今天你這飯館我是買定了,價格就是一兩白銀。”黃一虎吼道。

“這位客官,你這不是強買強賣嗎?和硬搶又有什麽差別?”方臘依然不緊不慢地說道。

“怎麽啦,本少爺這次就是硬搶,你能把我怎麽著?臭小子,本來我還想可憐你,給你一兩白銀的,現在我看你很不順眼,一文錢都不給了,還想揍你一頓。”黃一虎說罷,一個巴掌就向方臘搧去。

方臘身形一閃,躲過這一巴掌,面色隨即一變,冷冷地說道:“這位客官,光天化日之下,你莫非真想動手硬搶?你眼裏還有沒有王法?”

黃一虎放肆地大笑起來:“王法?在這睦州境內,我就是王法。臭小子,你和我黃家作對,就是目無王法,今天休怪本少爺不客氣了。”

狂笑聲中,黃一虎扭頭對身後的一幫彪形大漢喊道:“還楞著幹什麽,給我砸了這家店,順便好好修理一下這個臭小子,盡管修理就是,出了人命我來負責。”

一幫彪形大漢聽見主人下令,頓時來了精神,餓虎般向方臘圍了過來。方臘冷眼看著這些狗仗人勢的黃家爪牙,並沒有挪地方。

一個彪形大漢沖到方臘面前,飛起右腿,直踹向方臘腹部,方臘並沒有躲閃,暗運真氣護住腹部。再看那彪形大漢可就慘了,右腿剛挨上方臘的腹部,還沒有來得及用勁,只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倏地從右腿處傳來,頓時身不由己,整個身體騰空飛起,撞出了飯館,重重地摔在青石路面上。

張牙舞爪的一幫彪形大漢,看到方臘手腳未動,就將自己的一個同伴給擊飛了出去,立時都傻了,其中有見多識廣的,如銅棍成天之流的,知道今天遇到高手了。

黃一虎一介公子哥兒,整天游手好閑,不學無術,哪裏知道其中的玄機,看到手下都楞住了不動,頓時火冒三丈,厲聲訓斥道:“一幫廢物,還楞著幹什麽,還不給我上,給我狠狠地揍那臭小子。”

彪形大漢們知道主人口中的“臭小子”必定是一個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但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主人都發話了,做為手下的,不能不聽啊。一幫彪形大漢只得硬著頭皮沖向方臘。

接下來的結果可想而知,這些平庸之輩哪是方臘的對手,不過十幾個會合,跟隨黃一虎而來的七八名彪形大漢,都哎喲哎喲地躺在了地上,這還是方臘手下留情,只是傷了這些人的筋骨,若不然,這些黃家的爪牙估計下半輩子就廢了,

此刻,黃一虎已經徹底地呆住了,看著滿地打滾的一幫手下,不知該怎麽辦了。在他印象中,只要他扛出建德黃家的招牌,哪個人不是戰戰兢兢,對自己恭恭敬敬,阿諛奉承,唯恐怠慢了自己。而今天,竟有人敢當著自己的面,將自己的手下打得一敗塗地,這種情況是從來也沒有發生過的,此刻的黃一虎已經驚得手足無措,跑也不是,繼續呆在這裏也不是。

方臘看著這個草包公子黃一虎,輕蔑地笑道:“這位客官,方才是你的手下先動的手,在下迫於無奈,只能出手還擊。只不過沒有想到你這幫手下實在是不濟,我還沒有怎麽動手,他們就紛紛趴下了。”

黃一虎驚恐地看著方臘,不知道這個“臭小子”接下來要做什麽。方臘繼續說道:“這位客官,你如果還想買小店,隨時歡迎過來。不過你的手下剛剛砸壞了小店的諸多物件,這價格嘛,得稍微上漲一些,一百五十兩白銀。”

說完此話,方臘背起雙手,悠閑地向櫃臺走去,丟下一句話給黃一虎:“小店今天有事,要打烊了,客官要是沒有其他事情的話,請及早回家吧。”

黃一虎此時才如夢初醒,跳起來,指著方臘的背影罵道:“臭小子,你等著,我會要你好看的。”

方臘沒有回頭,手指輕彈,一道紅光直奔黃一虎面門而去,黃一虎一驚,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覺得頭皮一涼,自己的碧玉發簪已被擊得粉碎。

黃一虎低頭一看,發現擊碎自己發簪的竟然是一粒小小的花生米,不禁嚇得渾身冒汗,暗想要是這花生米擊在自己的腦袋上,自己豈不是早就完蛋了。此時的黃一虎再也不敢大放厥詞了,掉轉屁股拔腿就跑。躺在地上的七八名彪形大漢見主人一個人先跑了,只得相互攙扶著,爬了起來,一瘸一拐地回黃府交差去了。

方臘冷冷地看著灰頭土臉的一行人,知道黃家必然不會善罷甘休,自己和黃家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果然不出方臘所料,次日天剛蒙蒙亮,一隊手持雪亮長槍的官兵就氣勢洶洶地來到了運河畔,將方臘的飯館緊緊地包圍了起來。帶隊的一名軍官,騎著一匹高頭大馬,三十多歲年紀,身形高瘦,臉色冰冷,背負一柄九節銅鞭。

帶隊的軍官看著飯館緊閉的大門,眉頭一皺,方待吩咐手下上去叫門,大門嘎吱一聲,自己打了開來,從裏面飄然走出一人,年約二十三、四歲,皮膚黝黑,身形矯健,面龐棱角分明,雙眼之中流露出一絲攝人的氣勢。

走出的此人正是方臘,方臘在店內聽到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已經猜測到來得必是大宋朝駐守在睦州的廂軍(廂軍為宋朝駐紮在府州從事修城、屯田、巡防等事務的地方駐軍),暗忖這黃家的權勢果然夠大的,居然連當地的軍隊都調遣得動。方臘決定先發制人,看看這帶隊的軍官有什麽說辭,這才打開大門,迎了出來。

方臘擡眼望向帶隊的軍官,不禁一楞;對面的軍官看到出來的是方臘,神色也不由得一變。兩人都是精明人,並沒有開口說話,互相遞了一個眼神後,那軍官翻身下馬,將韁繩交給自己的親兵,對身後的官兵吩咐道:“你們先在這裏等候,沒有我的命令絕對不能動手。我和這位年輕人有點重要事情要談。”說完與方臘並肩走進了飯館,並順手帶上了大門。

剛走進飯館,那軍官就撲通一聲給方臘跪了下來,激動地說道:“恩公,高某那日不辭而別,沒有當面向您謝恩,實在是有苦衷,還請恩公海涵。高某還不知恩公尊姓大名呢?”

方臘忙扶起那軍官,懇切地說道:“在下青溪縣方十三。高將軍,你我均武林中人,自當快意恩仇,笑傲江湖,何必拘泥於尋常人的那般繁瑣禮節呢。來,高將軍,我們坐著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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