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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鐵血戰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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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六二毫米口徑重機槍不停掃射,幾名受過軍事訓練的宗教狂熱份子,只是在腰上綁了一根天知道能不能為他們有效提供生命保障的繩子,站在不斷晃動的直升飛機機艙口,將他們身上什麽火箭炮炮彈、手雷、手榴彈甚至是具有“東突解放組織”特色的土制炸彈,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狠狠傾倒出去。

重機槍子彈一遍遍從頭頂掠過,子彈打到足有碗口粗的白樺樹樹幹,在轟然巨響聲中,白樺樹被成片成片的打倒,望著那棵帶著“轟轟”巨響,直直向自己腦袋砸過來的那棵十二三米高的大樹,戰俠歌兩手一撐,從自己隱敝的位置跳起來,整個人在地上迅速翻滾,還沒有脫離這棵大樹的攻擊範圍,只聽“當”得一聲脆響,也不知道是一個什麽玩藝砸到了他的頭盔上。一顆手榴彈從戰俠歌的鋼盔上反彈起而,在空中翻著快樂的小跟頭,又斜斜跳出兩三米後,正好又落在戰俠歌面前。望著那顆不停冒出白煙的俄羅斯高爆防禦手榴彈,戰俠歌飛起一腳,用類似足球運動員鏟球的動作,將那顆手榴彈狠狠踢出去。

那顆七秒延時防禦型高爆手榴彈緊貼著地面又翻又滾又彈又跳的飛出去,戰俠歌只來及轉過身體,那顆手榴彈只飛出去七八米就猛然爆炸。一團硝煙就在戰俠歌附近騰起,幾十塊彈片“嗚嗚”狂嘯的從他頭頂身邊掠過,戰俠歌裝滿各種子彈和手榴彈的背包裏猛然傳出一陣猶如爆豆的聲響。戰俠歌不由在心中暗叫了一聲“我的娘啊”,假如這些彈片引爆了他身上的子彈和手榴彈,那他戰俠歌可真的是死得壯烈,死得光榮,死得化身千萬無所不在了!

還沒有來得及擦掉自己額頭上瞬間狂湧出來的冷汗,“啪”得一聲,又有一只足足六七斤重的炸藥包落到了戰俠歌的面前,在這個綁得看起來就象是一包糕點的炸藥包上,一根導火索上的小火苗正在“吱吱啦啦”歡快的跳躍著,眼看著馬上就要燒進炸藥包裏。戰俠歌瞪大了眼睛,他不假思索的張大嘴巴,對準這根導火索一口狠狠咬下去。

“滋啦……”

戰俠歌嘴裏傳來一陣又苦、又澀、又辣、又麻、又澀的感覺。

躲在三四十米外的趙海平急叫道:“師父,你怎麽樣?”

“死不了,我呸!”

戰俠歌狠狠吐掉一口含著太多火藥的口水,可是他又忍不住舔了舔了嘴唇,因為在這個時候,他突然在嘴裏嘗到了一股,自從他進入這片群山和敵人打游擊戰以來,就再沒有機會品嘗到的肉味,那是一股……燒肉的香味!

突然間戰俠歌再次瞪大了眼睛,他用口水生生淹滅了炸藥包上的引火索,總算是撿回了一條小命,可是這無異已經告訴直升飛機上的敵人,他就躲在這裏!戰俠歌甩掉身上的背包,猛的跳起來,拼盡全力在叢林中全力狂奔。

就在他象一只獵豹般傾盡全力激射而出的時候,什麽重機槍、什麽火箭炮、什麽手榴彈、什麽炸藥包、什麽AK步槍,直升飛機上所有的武器一起對著他剛才潛伏的位置一起狠砸過來。

“啪!”

腳下突然一緊,戰俠歌不由在心中狂叫了一聲“糟糕”,一股沛不可擋的力量從右腿上傳過來,戰俠歌只覺得身體一輕,竟然被一根繩子鎖緊右腿,倒拉起來。

這可是他老人家自己親手制做,本來是為追兵準備的大禮,在這棵樹的上方,他留下了一根削尖的樹枝,一旦有人踏中陷阱,就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直撞到那根樹枝上。誰想到面對直升飛機的突襲,他避無可避的情況下,竟然一腳套進了自己精心設計的必殺死局當中。

戰俠歌猛的拔出虎牙格鬥軍刀,一刀狠狠刺進堅硬的樹身,虎牙格鬥軍刀深深沒入樹身足有十公分,白樺樹樹幹和虎牙軍刀一起發出令人牙酸的可怕聲響,在此同時戰俠歌抽出自己身上的自衛速射手槍,對著吊起自己的繩索就是一槍。

繩索被居中射斷,戰俠歌的身體在空中做出零點一秒鐘的短暫停頓後,開始向下飛墜,在這一刻戰俠歌的嘴裏滿是苦澀的滋味。他從踏上陷阱到脫困,全部過程只用了一點五秒鐘,當真是稱得上訓練有素反應敏捷,但是就是這一點五秒鐘時間,已經足夠讓直升飛機上的重機槍追掃到他的面前。

“噠噠噠……”

輕脆的AK自動步槍掃射聲就在三十多米外的地方響起,把彈匣中所有子彈打完,趙海平幹脆丟掉手中的自動步槍,抓起他們那面已經沾了幾十名恐怖份子鮮血的戰旗,跳到一個醒目的地方,一邊拼命搖動手中的戰旗,一邊伸直了脖子狂叫道:“老子在這兒呢,你們這群龜兒子來打我啊,來殺我啊!”

直直摔落在地上還沒有來得及跳起來的戰俠歌,拍著身下堅硬的土地,嘶聲狂叫道:“趙海平你他媽的犯什麽傻呢,快跑啊!”

馬上就要把戰俠歌生生撕成兩半的重機槍掃射突然停止了射擊,在經過不到兩秒鐘的停歇後,七點六二毫米口徑機載重機槍掃射特有的轟鳴又在他們的頭頂響起,趙平海扛起那面半紅半白的戰旗抱頭鼠竄,在他的身後,重機槍密不透風的子彈在地上拉起一道肉眼可見的長龍,在樹林折斷倒崩的可怕轟響中,向趙海平狠狠斬過去。

戰俠歌抓起自己甩在大樹下的自動步槍,對著頭頂幾乎被樹葉和枝條徹底覆蓋,根本不可能看到目標,更不可能對敵人做出有效狙擊的天空狠狠扣動扳機。在輕脆的槍聲中,一串串子彈,帶著中國軍人的憤怒,中國軍人的友情,中國軍人那種比血源更親密的友誼,狠狠彈射向他們頭頂那片廣闊無垠的天空,劃出一道道筆直的、燦爛的、無悔的彈痕。

在這架直升飛機腳下的密林中,一個位置響起了AK自動步槍連續掃射的聲響,一個位置卻有一面紅旗迎風不斷飄揚,縱然是在茂密的叢要中,那遍布全山的綠色枝葉,也無法遮住那面紅白相間的戰旗上,那火一樣的顏色與激情!

戰俠歌一邊拼命對天掃射,一邊狂吼:“來打我啊,來殺我啊,我就是戰俠歌,我才是你們的目標啊!那個玩重機槍的爛貨,你快調轉槍口啊,你們阿米拉力老大的弟弟,就是哥哥我一槍打爆腦袋的啊!”

趙海平一邊拼命拼動手中的紅旗,一邊幹脆舉起自己從戰場上繳獲的自衛手槍對天發射,這個老實巴結,平時很少說話的男人,在這一刻伸直了脖子,跳著腳狂叫道:“戰旗在我的手裏,你們不會都是瞎子吧,不要告訴我這麽醒目的目標你們竟然看不到!”

兩個人都在拼命暴露自己的位置,兩個人都在拼命顯示自己的重要性,想讓重機槍向自己掃射,因為他們都明白,只要能把重機槍火力吸引到自己這邊來,他的兄弟他的戰友他的夥伴,就是安全的!

直升飛機上的重機槍手已經傻眼了,他已經不只一次執行這種高空攻擊任務,他見慣了抱頭鼠竄的平民,見慣了趴在地上跟本不敢擡頭,更不敢舉槍還擊的職業軍人,用步槍和直升飛機上的重機槍對射,本來就是一種自尋死路的行為。但是在他的生命中,在他經歷的戰場上,什麽時候見過這種一心想要找死,玩了命去暴露自己位置的人?

密林裏AK自動步槍掃射的聲音突然停止了,緊接著一枚中國特種部隊專用手持單發式信號彈沖天而起,這種信號彈可以直直射起三百米高,直升機上的重機槍手真的被嚇了一跳,他下意識的調轉槍口放棄了馬上就要被他打中的趙海平,對著戰俠歌藏身的位置再次開火。

戰俠歌甩掉手中已經成為廢物的信號彈發射器,在放聲狂笑中抱頭鼠竄,重機槍子彈射在他的前後左右,堅硬的地面上濺起一叢叢小小的泥浪,戰俠歌放聲的笑,用力的叫,他舉起自己的手槍到處亂射,他抓起身上的手雷胡亂丟在地上,在跑出十幾二十米後再反手一槍,他就是要想盡辦法告訴敵人他的位置!

戰俠歌突然身體一偏,在他的左肩上,一條被子彈犁出來的血溝上鮮血狂湧而出。

趙海平急了,他拋掉手中的那面紅旗,瞪著眼睛狂叫道:“就你有信號彈?我也有啊!”

在尖銳的呼嘯聲中,一紅一綠兩發信號彈升空而起,已經被這兩個中國軍人徹底弄暈的重機槍手,就像是一只傻鳥般,竟然真的又調轉了重機槍,大量的重機槍子彈再次狂風驟雨般的射向趙海平。

“卡卡卡……”

在直升飛機裏,傳來一陣輕微的手指骨節爆響,雖然在發動機的轟鳴中,這輕微的聲音瞬間就被徹底淹沒,但是阿米拉力仍然奇跡的感受到陪伴在自己身邊足足五年時間的保鏢隊長,兼直升飛機駕駛員馬石介的異樣,他瞄了一眼臉色漲紅,眼睛裏噴出一縷幾乎可以分石碎金熾烈火焰的馬石介,再看看他捏在直升飛機操縱桿上,因為過度用力已經指節發白的雙手,阿米拉力戴上機載通訊器,問道:“怎麽了?”

“他們是真正的男人,我想親自去和他們戰鬥,而不是在直升飛機上居高臨下,看著別人用重機槍向他們掃射!”

“哦?”阿拉米力拉著眉毛,問道:“他們比你曾經擔過的法國雇傭軍,和其他自由雇傭兵團來說,如何?”

“沒有真正交手,我無法確定他們的單兵戰鬥力。但是……”馬石介老老實實的道:“在人數相等的群體特種作戰中,我們雇傭兵真要和這樣的中國軍人交手,必死無疑!我們雇傭兵在一起相處時間長了,是可以相互信任,成為無話不談的兄弟。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把負傷的同伴背出戰場,但是我們絕對不會為了對方,而引火燒身的去拼命!我們更不敢頂著直升飛機上重機槍和火箭炮的轟擊,為了自己的兄弟而暴露目標!我可以說,正在我們腳下遭受攻擊的中國軍人,他們已經不是戰鬥的夥伴,而是兄弟,比親兄弟更親的兄弟,是死了一個,其他人都會徹底發瘋的兄弟!這樣的軍隊,在戰場上,只會越戰越瘋,越戰越狂!當他們真正見了血,真正死了人的時候,就是他們敵人最恐怖的開始!”

馬石介最後做出一個結論:“只是看著他們這樣做,我的心裏就會忍不住湧起強烈的戰意,更不要說是他們自己了,這樣的中國軍人,在武器和訓練等同的情況下,他們就是天下無敵!”

阿米拉力看了一眼已經被眼前的一切弄得目瞪口呆,抓著話筒卻什麽也說不出來的“戰地金毛犬”約翰米切爾,還有那位一直用攝像機通過衛星頻道向全世界轉播這場戰鬥的記者,他嘴皮動了動,卻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事已至此,阿米拉力真的無話可說。

事已至此,阿米拉力才真的明白,為什麽中國陸軍可以天下無敵!

就算他能成功的殺掉這兩個中國軍人又能怎麽樣?他們已經將中國的軍魂,中國的鬥志,通過那臺攝像機,通過衛星頻道,向全世界最少五億人傳送出去!

而且現在阿米拉力已經隱隱明白,他根本沒有虐殺這兩個中國軍人的機會,因為他們會為了自己並肩作戰的兄弟而……拼死一戰!沒有身臨其境的人,絕對不會明白這種熾烈得無法摻雜一分雜質的感情,更不會明白,在這些鐵血軍人心裏,“同在一口鍋裏吃飯的兄弟”這句話的真正含義與重量!

直升飛機上那挺七點六二毫米口徑重機槍終於停止了轟鳴,重機槍手坐在滿地的子彈殼中,放聲叫道:“機槍的子彈已經打光了!”

扛著火箭炮的宗教狂熱份子也報告道:“我的火箭炮炮彈也用完了!”

王牌戰地記者約翰米切爾直到這個時候才終於回過神來,他抓著話筒,望著自己腳下那一片片被三千發重機槍子彈打得東倒西歪的樹林,放眼望去到處都是裊裊升起的白煙,那是火箭炮留下的印痕,他不確定的道:“那些中國軍人,可能,大概已經死了吧!”

攝影記者猛然發出一聲驚叫:“你們快看啊!”

在一片被重機槍子彈掃倒,已經露出山脊的位置上,在裊裊騰起的輕煙掩映中,一面帶著四五個彈洞,紅白相間的鐵血戰旗,又豎起來了!

趙海平伸手扯開自己軍裝的衣領,任由自己的胸膛暴露在還有些冷意的山風中,他雙手將那面屬於戰俠歌和他的戰旗高高舉起。就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註視中,在山林另外一個沒有樹林遮蔽的位置上,突然響起了自動步槍有節奏的雙連發點射聲。

“噠噠……”

重機槍手第一個中彈,他打著旋帶著從身上噴濺出來的鮮血,一頭栽下直升飛機,在空中做出一段符合牛頓地心萬有引力的下沈飛行後,重重砸在一棵白樺樹上,當他終於滾落的摔到堅硬的地面上時,他全身的肋骨都全部折斷,從他的前胸後背刺出來。

“噠噠……”

第二個中彈的是那名扛著火箭炮的宗教狂熱份子,這名在出發前曾經拿著一把軍刀,對著攝像機得意洋洋的宣言要將中國軍人的喉嚨慢慢割斷的男人,不敢置信的望著自己被子彈打穿的喉嚨,他的兩顆兩珠子瞪得就象是金魚的眼睛,帶著不敢置信的痛苦與絕望,在啷啷嗆嗆的掙紮了幾下後,他也一頭栽下了直升飛機。

“就屬你們兩個雜碎最他媽的討厭!”

在喃喃自語中戰俠歌又將槍口調轉向直升飛機的駕駛艙,馬石介狠狠一拉操縱桿,直升飛機迅速拔高,戰俠歌射出的第五第六發子彈,只是打在直升飛機堅固的起落架上,徒勞的濺起兩點亮麗的火花。

如果戰俠歌知道直升機裏有阿米拉力親自坐鎮的話,打死他他也會直接開槍擊斃這架直升飛機的駕駛員,然後再對著直升飛機發動機的位置,狠狠補上二十來顆子彈!

在叢林中傳來密集的槍響,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激戰,一直緊追在戰俠歌他們身後的兩百多名聯合部隊,已經距離戰俠歌他們不足五百米遠了。望著那面迅速向前飄逸的紅白相間的戰旗,阿米拉力臉色鐵青的下令道:“飛到前面把飛機裏的兄弟們放下去,前後夾擊,把那兩個混帳小子徹底包圍,我就不相信他們真的有三頭六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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