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麽都沒說，只悶聲的道歉，仿佛他從一開始就清楚——有些事，解釋是徒勞，傷害了，就是傷害了，無法改變。

然而沈安卻看著他，眼裏的痛楚更甚。

她寧可簡星皓張口解釋，解釋那是因為簡銳逸，因為她保護了他，因為簡星皓要殺了他，所以他才會毫不顧忌額傷害她！

這樣她就可以認清他的真面目，知道他眼裏只有覆仇，知道他是為了覆仇才做到這些。

那樣她就可以順理成章的痛罵他，吼他，沖他發脾氣，然後說出這一切，最後——恨他。

……

可他什麽都沒說，也什麽都沒解釋，只道歉。

他清楚傷害過的事實無法改變，他也為傷害過她而痛苦。

他做出了那些事是事實，可他為傷害她而痛苦，也是事實。

這比他直接當個殘忍而沒有感情的覆仇者更要殘酷，這比揭開真相更叫她覺得殘酷，因為這只說明一件事。

他害了她是真的。

可……他愛她，也是真的。

唰——

“呵！”沈安不知道哪裏豁出來的力氣，狠狠的抽出了自己的手，踉蹌的退了兩步，諷刺的笑了起來，她聲音沙啞：“簡星皓，你知道嗎？”

她的手上，淌下的血絲，順著手臂留下，她卻神色冰冷的望著眼前的男人，眼裏冰冷的蔓延著痛苦。

“有那麽一瞬間，真想和你一起死了算了。”她擡起手，按住自己的傷口，讓血更兇狠的湧了出來：“那樣，大概痛的就不止我一個了吧？”

“安安？”簡星皓望著她的傷口，懵了一瞬，可皺起眉，卻很快上前想要阻止她。

“算了，算了。”然而沈安卻搖搖頭，連退好幾步，深吸一口氣，木然的望著他，仿佛洩氣般終於緩緩道出：“簡星皓，我問你——”

她的聲音，平靜而涼薄。

“指使謝柳兒害死我父母的，是你嗎。”

那一刻，簡星皓的腦袋一片空白，望著站在那冷冷看著他的少女，她的臉上平靜而鎮定，只有那雙眼，空洞的幾近絕望，黯然的等待著他的答案。

她怎麽會知道？

她為什麽這個反應？

接連幾個問題，他全都顧不上了。

沈安在遭遇過剛剛的試探後，看到了簡星皓的反應那一刻，她就明白，就算委婉的和他說再多，男人也只會沈默的道歉。

他或許有不同的一面是真的，或許兇殘和報覆也是真的，但他對待她的溫柔，只有她一個人不同，她面前恨不得將全世界都送到她面前愛著她的星星——也是真的。

那麽，再問他簡銳逸和覆仇的事情也是徒勞了，不重要了。

算了，算了。

她望著他，直白的拋出那個問題後，便站在那，安靜的等待著答案。

她洩氣般的放棄了所有的掙紮，血淋淋的親手揭開了傷口坦蕩蕩的表露在他面前，問他。

“星星。”她重新念出這個稱呼，望著他，“你說過不會騙我，所以……說吧。”

她定定的望著他，滿臉悲涼。

“指使謝柳兒，讓我沒了家，沒了父母，落到這地步的……”她沙啞的執著於他親口道出的答案：“是不是你。”

面前的簡星皓臉色變換了好幾回，最後望著她手上的傷口，才閉了閉眼。

“我……曾經夢到過這個畫面。”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垂著眉眼，輕輕開口：“我抱著你，你倒在我懷裏，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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