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我可有緣分與那位屏風後面的美人見上一面呢？”佘小路雙手攏在袖子裏面盤算著自己身上究竟有多少錢, 然後對在身旁的老鴇問道。

“我們那位寧姑娘和花樓裏面的尋常女子不一樣，可不是隨便見得的。”老鴇滿臉堆笑。

周聞宴, 他, 的確和女子是不一樣的。

“要是不合我們寧姑娘的眼緣，就是再多錢, 我們寧姑娘也是不見的。”老鴇繼續說道，然後沖著佘小路比了個手勢“不過, 就算我們寧姑娘同意, 也起碼要這個數。”

過幾日就是花魁大賽，她指望在那一天把寧姬賣個好價錢, 所以在那之前, 便也任著這位寧姑娘任性胡來了。

“不知道這塊玉佩值多少錢？”佘小路說著把一塊玉佩遞給老鴇。

那玉佩色澤玲瓏, 隱隱有水光在其間流動, 看上去確實是一塊美玉。

這是她全身上下看上去最值錢的東西了。

老鴇看得眼睛都直了，一疊聲答應“我去問問我們姑娘。吳公子你風流俊俏，我想她必定是同意的。”

老鴇拿了玉佩把他們帶到一處雅間後便離開了, 讓她等著自己的消息。

周圍同僚見她出手如此闊綽，一時之間都哄笑起來。

“千金求美人一笑啊。”

“吳麟你真是大手筆。”

“這玉看上去成色真好，只怕能在京中換一棟宅子呢。”

這塊玉竟然這麽值錢麽？不過花給周聞宴倒也並不讓她覺得心疼。

佘小路的同僚們在雅間內看著胡姬跳著胡旋舞，喝著美人倒的花酒。

只有她單手支頤, 心裏面惦記著周聞宴, 有些心不在焉。

不多時，雅間的門便被人拉開，花樓的侍女握著那塊玉佩進來了, 似乎打算原物奉還。

佘小路楞了一楞，周聞宴這家夥剛剛明明應該看到了自己。此刻竟然不想見自己麽？

侍女把玉佩遞回道佘小路手中，恭恭敬敬繼續說道“我們姑娘說了，公子溫其如玉，所以她分文不收。”

一時之間同僚們又哄笑起來，推搡著佘小路，讓她趕緊去見美人，別讓美人等急了呢。

越過層層屏風，有美人半抱琵琶端坐其間。

那人十指纖長瑩白、塗滿蔻丹，他垂首低眉正在撥弄琵琶。

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

一弦一音全是成疾的相思情緒。

佘小路走近他，在他面前安靜地坐下來。

那撥弄琵琶的手指略微頓了一頓，曲子便也略微亂了一些。

佘小路看到他緩緩擡起頭來，黑眸中被燭火映出一片織金的光芒。那雙眸子此刻正一錯不錯地看著自己“小郎君，妾身彈得可好？”

佘小路覺得周聞宴這家夥一定又是一時之間來了興致開始演了起來，便也十分配合，走到周聞宴的面前，擡起他的下巴，逼迫他看著自己。

“不錯，不錯，小娘子長得甚合我心，來和小爺親近親近吧。”她故意笑得惡劣又流氓，臉離他離得越來越近。

周聞宴睫羽輕顫，眸中織金光芒被攪得破碎。塗著妃紅色口脂的唇晶瑩剔透、艷如桃花，看上去十分誘人。

佘小路的臉離他離得更近了幾分，兩個人呼吸都快交融在一起。

然後她發現自己被周聞宴準確無誤地在後腦勺敲了一下。

“就沒想過萬一我是什麽壞人麽？還敢隨隨便便就湊那麽近。真是不懂得辨別危險的家夥，該打。”周聞宴終於恢覆正常表情，冷哼一聲。

真是糟糕，差點就又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這家夥生性隨意，對於那方面的危機向來毫無所覺，真是令人頭疼。

佘小路立刻放棄調戲他的想法，在他對面小學生一般乖乖坐好。

“那是因為只憑一個眼神，我就可以從千萬人中準確無誤辨認出幫主大人。幫主大人日月之輝，豈是其他人可以隨意模仿的？”佘小路對於如何避開周聞宴的說教，自有一套十分狗腿的方法論。

周聞宴聞言嗤笑一聲，果然不再說她。

“周聞宴，你是想要找那把朱雀扇子麽？有什麽線索？我或許可以幫得上你呢。”佘小路又繼續說道。“不過你要那把扇子幹什麽？”

周聞宴： “那個人毀掉了游戲所有的正常出口，卻還是會給自己留下後路的。游戲中有象征著四方神的四把鑰匙，或許可以打開那個出口，讓玩家們回到現實世界。但是那四把鑰匙具體是什麽樣子的還沒人知道，我只知道朱雀扇或許是那四把鑰匙的其中之一。”

他說著把關於四方神之鑰的已知信息發送給了佘小路。

佘小路認真看著他發送過來的信息。

周聞宴看著她一臉認真的表情，略略皺了皺眉。

也許以後很難再在她面前保持這般清醒，也不知道該如何保護她。

燭火煌煌閃了一閃，外面傳來煙花炸開在半空中的盛大聲響。

“今天先到這裏吧。我累了，明天再來找我。”他說著起身告辭。

最近狀態不好，總是時好時壞。不清醒的時候，就會做出糟糕的事情。

佘小路聞言也點點頭。

是呀，太晚了 。佘小路想著自己身為公務員明天天不亮的時候還要去鎮撫司上班呢。

苦矣。

明晚再來找他也不遲的。

佘小路和同僚一道出了花樓，在花樓門口看到了花魁大賽的布告。

得到賞銀最多的人，便能拿到花魁的稱號。而花錢最多的恩客自然能得到一夜魚水之歡作為報答。

她站在布告牌前看了許久，然後開始思考一個問題“究竟要花多少錢才能給周聞宴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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