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翊怕自己會忍不住現場爆打林家明, 壓了壓鴨舌帽，轉身下樓。

和段翊擦肩而過的時候, 林佳樹感覺莫名的熟悉, 卻也沒有想, 走到林佳樹身邊，搭訕說：“佳樹, 聽說齊總對你很滿意，讓你下午陪他一起下車間？”

“齊總只是想聽聽局外人的想法, 並不是真的看重我。”

說完，林佳樹反問林家明：“秦主管讓我練酒量, 是不是做這行的人都必須酒量很好？”

“談生意是一門藝術, 可不是酒量好就一定能出業績。”

林家明露出優等生的姿態。

林佳樹知道林家明不會對自己說實話，裝作受教的模樣：“家明，你能多教我一點東西嗎？”

林家明看他一如既往的好忽悠, 於是隨便扯了點成功學的餿雞湯, 把林佳樹哄得連連點頭, 好像劉姥姥初進大觀園。

毒雞湯灌完，林家明也累了, 但想到秦主管的叮囑，又趕緊對林佳樹說：“佳樹，告訴你一個秘密, 如果你能幫你主管簽成合同，九成九能下個月就從勞務派遣轉成正式員工，到時工資待遇一個臺階不說, 還可以拿項目提成。”

“項目提成很多嗎？”林佳樹問。

“總金額五千萬的項目，你說提成有多少？”

林家明引誘林佳樹：“主管級通常拿五個點的提成，普通員工是三個點，當然，試用期是沒有提成的。”

“那我還費什麽力氣！”

林佳樹假裝被金錢蒙蔽了眼睛，一臉懈怠。

林家明嘴角一抽搐，說：“你都有能力簽下五千萬的合同了，你的主管怎麽可能沒有任何表示？首先，他會找HR談給你提前轉正的事情，其次，他會給你加工資，最後，他還會從自己的項目提成裏面拿出一部分給你做獎金……”

“聽著確實有點心動……”

林家明大喜，蠱惑說：“心動不如行動，佳樹，你要趕緊抓住機會，爭取一飛沖天！”

“可是……”

“別再‘可是’什麽‘可是’……趕緊行動吧！”

林家明拼命給林佳樹鼓勁，試圖把他騙上賊船。

而林佳樹也因此越發確定林家明心懷不軌，假意附和，仿佛真被他的花言巧語迷得心智。

……

忽悠完林佳樹，林家明返回辦公室，發了條消息給秦主管：老秦，他信了我的洗腦，現在一心做著轉正發財夢，等會兒不管向他提什麽要求應該都不會當面拒絕。

老秦：辛苦了，家明。

林家明：為了公司，辛苦也是應該的。

老秦：謝天謝地，林佳樹不像你這麽虛偽。

林家明：他如果不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傻子，我也不會把他推薦給你。對了，他曾經告訴爸媽說他喜歡男人，有個大四歲的海龜對象，要是逼得太緊沒準會出事。

老秦：放心，我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

發完這句，秦主管擡頭，繼續給已經喝得面紅耳赤的齊總勸酒。

……

……

下午兩點多。

散酒完畢的齊總在秦主管等人的簇擁下走進無塵車間。

林佳樹作為新人，自然是老實聽話地跟在領導們身後，聽齊總、秦主管和車間負責人高談闊論，時不時的“嗯呢啊”的回答幾聲，盡可能地降低存在感。

參觀直到下午五點才結束，齊總對秦主管等人的殷勤接待非常滿意，表示晚上請大家一起喝酒。

林佳樹聞言，腦袋嗡的一聲炸開了，趕緊用不大不小但剛好能讓全場聽到的聲音對秦主管說：“主管，我酒品不太好，晚上會不會誤事？”

“酒品不太好？”

陳女士扶了下眼鏡，對秦主管說了句悄悄話。

秦主管聽完陳女士的悄悄話，對林佳樹說：“酒品不行就喝飲料唄。難得齊總心情好，請大家吃飯，不去可是不給齊總面子！”

“老秦你說得對極了！不去就是不給我齊某人面子！”

齊總一臉老男人的油膩模樣。

林佳樹見酒席無法拒絕，只能低眉順眼的表示：“真是不好意思，主管，我給您丟人了。”

“沒事！一回生二回熟！”

秦主管意有所指的拍了拍林佳樹的肩膀。

林佳樹皺著眉頭忍受。

真惡心！

……

中年男人的酒席永遠充斥著惡臭，何況這位齊總本就不是什麽好人。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他便開始對身旁的陳女士動手動腳，而陳女士顯然對這種酒桌文化是安之若素，不主動也不拒絕，敬酒就喝，偶爾附和男人們說幾個帶顏色的笑話，笑得花枝亂顫，也讓老男人的色膽更加放肆。

“小陳，可惜你已經結婚，不然我可是準備娶你了！”

齊總一臉油膩的說著，又和秦主管碰了一杯。

然後，他看了眼從始至終都安靜坐在秦主管身旁的林佳樹，說：“年輕人光喝果汁怎麽行！又不是不會喝酒！老秦，給他換一杯白的！”

“齊總，我酒品不好，喝多了會發酒瘋打人。”

林佳樹婉轉拒絕。

齊總大笑，遞出一瓶醬香白酒：“什麽酒品不好，都是假的！老秦，來，給他滿上！”

“好嘞！”

秦主管接過白酒，倒了滿滿一玻璃杯，遞給林佳樹：“小林，別矯情，快幹了這杯！”

林佳樹接過滿得快要溢出來的白酒，一臉為難：“主管，我真的……”

“小林，你要能一口氣全喝光，我就給你發個一千塊的紅包！”

齊總紅著脖子許承說。

“……這不是錢的問題，我上個月才因為一氧化碳中毒經過醫院，萬一喝酒上頭又出事……”

“一氧化碳中毒而已，又不是剛吃了感冒藥！找那麽多借口幹嘛！”

齊總已經不耐煩。

秦主管也聲色俱厲地看著林佳樹：“立刻喝！”

林佳樹聞言，把心一橫：“主管，齊總，我如果喝下這一杯發了酒瘋，還請你們千萬不要生氣……我的酒品真的不行……”

“行行行，不怪你，趕緊喝下去吧！”

齊總一臉不耐煩。

秦主管也說：“快喝吧！”

“這可是你們說的。”

林佳樹舉杯，一口氣喝完白酒，然後——

嗙！

玻璃杯摔碎。

林佳樹一臉昏沈沈地表示：“主管，我有點頭暈，能到那邊休息一下嗎？”

“不行，還要再喝一杯！”

秦主管惡意刁難著滿面紅色的林佳樹。

齊總本來只是有點興趣，看到年輕人喝了酒以後面色嬌紅神情羞澀，頓時有幾分心動，也跟著說：“小林，再喝一杯，喝完就放你走。”

“謝謝……我……我……”

林佳樹裝成不勝酒力的模樣，接過酒杯，跌跌撞撞地喝下去，然後——

“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當然……”

齊總看到他的眼角有被白酒辣出的淚水，難免心猿意馬，說：“小林啊，你是不是醉了？我讓秘書給你開個房間，你躺下休息一會……”

秘書心領神會，笑著說：“林先生，你先坐一會，我去樓下給你要個房間。”

“……不……不用……我……我……”

林佳樹裝作醉意朦朧的樣子，在包廂間裏晃了幾下，突然一把撞到椅子，然後抓起桌布下擺，用力一抽——

哐當當！

桌布沒有抽走，但碗筷碟杯已經倒下來，不少甚至砸在地上，盤子裏的菜更是灑得一塌糊塗，各種湯汁在桌上亂爬，有些甚至順著桌沿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齊總第一次見到這麽可怕的“酒瘋”，嚇得連連大叫：“快！快把他送走！”

秦主管也是急了，上前就要給林佳樹兩個耳光“清醒”一下！

可惜，林佳樹根本沒有醉，又怎麽可能被秦主管的巴掌打中，倒是秦主管因為地上滿是湯汁，一不留神就摔個狗吃屎。

“哈哈！這只老狗好好笑！”

林佳樹借酒裝瘋，沖著秦主管就是一通拳打腳踢。

秦主管被打得有苦說不出，只能不停地喊人過來幫忙。

然而齊總的人看到林佳樹發酒瘋這麽可怕，哪還敢上前幫忙，紛紛後退“護”老總，只有陳女士上前幫忙，但也只敢繞著外圍打轉，堅決不靠近。

林佳樹盡情地賞了秦主管一套三十六踢後，故作惶恐的醒過來，看著秦主管被自己揍得好像豬頭一樣的腦袋：“主管，你的臉……誰打的……是誰……”

“你還有臉問！”

秦主管暴怒。

林佳樹趕緊“恍然大悟”：“主管，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我說過我酒品不太好，喝醉酒以後會……會……”

他上前扶著秦主管：“主管，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

“不用了！”

秦主管見他臉色緋紅，顯然還沒有徹底散酒，趕緊推給陳女士：“小陳，你幫我送他回去！”

艹！

陳莉莉在心裏罵了句娘。

礙於上下級，她不得不忍受秦主管的指派，扶著林佳樹才出包廂就給路過的服務員塞了一百塊錢外加一張便簽條：“帥哥，我這個同事身體有些不舒服，你幫我扶他下去，再順便叫輛車送他回家，這是他家的地址——”

“好的。”

服務員接過面色緋紅滿嘴酒氣的林佳樹，扶他下樓。

陳莉莉如釋重負，趕緊回包廂繼續討好客戶。

作者有話要說：  小樹是故意借酒發瘋，揍了姓秦的，順便把自己從酒席老油子手中解救~

（雖然如果他不自強的話，老段也會英雄出場救人，嘿嘿~）

下一章，老段會有點小福利~嘿嘿嘿~

願河蟹之光照亮大地~

發發小紅包~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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