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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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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得到世間最真摯的愛, 即使安守成說出“你這輩子永遠都別回來”這樣的狠話,他也不會害怕。

林佳樹安靜的想著, 握著手機, 等待安守成的回答。

電話那一邊, 是長久的沈默以及——

嘆息。

林佳樹不知道安守成的嘆氣是什麽意思,但他知道, 安守成在猶豫。

在安守成的心裏,安若樂比妻子和兩個兒子加起來還要重, 他因為父親的權威被徹底否定而仿徨不安,卻並未因此意識到錯誤。

林佳樹決定放棄。

他拿開手機, 準備按鍵的時候, 揚聲器裏傳出一句話。

(“或許你是對的,我確實不配愛你。”)

隨即,電話被單方面掛斷。

林佳樹擡頭, 看到正在奶孩子的段翊。

從林佳樹拿起手機那一刻開始, 段翊便一直在關註他, 不漏過他的任何一個小表情。

現在,他放下手機, 男人也忍不住:“怎麽?他說了難聽話?”

“沒有。”

林佳樹捏了捏眉心,說:“安守成已經沒有能力讓我受傷了。”

“別說了……”

段翊疼惜地抱住林佳樹:“你沒必要這麽堅強。”

“可我不能總是依靠著別人,我必須學會自己面對。”

林佳樹靜靜地說著。

段翊:“我不是別人, 我是和你約定一生一世的人。”

“……謝謝,但是我……”

“你要再敢拒絕,我就讓你再生一個寶寶!”

段翊甩狠話。

林佳樹這回真的被嚇住, 抖了抖脖子,說:“一胎就夠了,生孩子真的太痛了,雖然果果很可愛。”

“那你還胡思亂想!”

段翊寵溺地彈了下林佳樹的額頭,說:“從現在開始,你只有一個工作,安靜養好身體,和寶寶一起出席滿月酒。”

“嗯。”

林佳樹答應一聲,靠在段翊的肩上。

男人待會奶完孩子後多半會安排人報覆安守成,但他不想阻止。

……

和安夫人交班的時候,段翊特意把林佳樹和安守成通電話的事情告訴了安夫人。

安夫人得知兒子已經徹底放下對父親的期待,難免面色沈痛:“是我的錯,如果我當年沒有——”

“如果岳母當年沒有和安守成結婚,我又去哪裏找我可愛的小樹?”

段翊的話讓安夫人略感寬慰,嘆息著說:“你說的很對,安守成雖然不是東西,但音音和小樹都是可愛的孩子,哪怕是為了他們,我也不該為當年的決定感到後悔……”

“媽能這樣想,就最好不過。”

段翊拍了拍岳母的肩膀:“我臨時有事要出去,一個小時後回來,小樹就暫時麻煩你了。”

“你忙你的吧。”

安夫人心領神會的說著。

段翊走出病房,掏出手機:“霍七,聽說你想進書法協會當副會長?”

……

……

霍七在A市是個臭名遠揚的人物。

他從小不學好,初中的時候就因為混社會打群架被退學,二十歲不到已經三進宮,老警察提起他的名字都是搖頭。

三十歲後,走到哪裏都會被尊一聲“七爺”的霍七開始該換路線,投房產、開公司、做慈善……儼然一個浪子回頭金不換。

然而,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霍七還是那個霍七,只是過去的霍七親自上陣揮刀子砍人,現在的霍七指揮小弟揮刀砍人。

他的房產公司成立至今沒幹過一樁正經的房產開發,掛牌買賣的都是放高利貸得來的抵押房;他的娛樂營銷公司是名副其實的水軍公司,兼職線下打人砍人……

甚至,連慈善公司也只是霍七撈錢的幌子。

他打著慈善的旗號,獲得政府的免稅優惠政策、愛心人士的大筆錢財,卻把捐贈所得的不足百分之一送到真正需要救助的窮苦孩童手中,剩下的全進了自己的口袋。

因此,在A市,稍有點頭面的人都不想和霍七做朋友,大家對他是避之不及。

霍七卻想進入上流社會的圈子,就像土豪發家致富後會和作家畫家做朋友、給書架添置《二十四史》之類附庸風雅。

因此,接了段翊的電話後,霍七雖將信將疑,卻是立刻派人調查了安守成和安若樂。

得知安若樂是個無藥可救的癮君子並且已經感染艾滋後,霍七大笑,親自開車把安若樂接到公寓,一通好吃好喝還給他滿滿一包粉。

安若樂頓時受寵若驚,問都不問就把霍七帶到安守成處。

此時,安守成正坐在客廳生悶氣,看到安若樂回家,喜上眉梢:“樂樂!你……你們是誰!”

“老東西,說話客氣點!他們是我的朋友!”

安若樂破口大罵。

在他眼裏,免費給他最好的粉的霍七是他的再生父母,不肯給他買粉錢的安守成是個老東西。

安守成沒想到從小乖巧的安若樂會這樣對自己,氣得要把開了一條縫的門關上,然而霍七本不是省油的燈,門既然開了一條縫,就沒有合上的道理!

轟!

霍七用力擠開門,力度之大差點把門後的安守成壓在墻上。

安若樂帶頭,一行人趾高氣昂地走進房間。

安若樂:“爸,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城南的霍七爺!他想和你做個朋友。”

安守成聞言,渾身一震:“霍七……”

“是霍七爺!”

安若樂和霍七的狗腿們憤怒地更正說。

霍七假惺惺地笑著說:“不許對安先生無禮!”

他走上前,輕拍安守成的肩膀:“安先生,久仰!久仰啊!”

“我可不想——”

安守成試圖甩開霍七的手。

無奈霍七是個練家子,手掌落在安守成的肩膀上就跟生了根一樣,不僅甩不下來,肩膀處還隱約感覺——

“安先生,我來你家是為了和你做朋友,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你想幹什麽!”

安守成意識到威脅,聲音難免發抖。

霍七微微一笑,目光掃過客廳:“安先生是我市的書法協會會長,書香門第,德高望重,霍七卻是一介草莽,就算口袋裏裝滿了錢,也還是難免被人笑話沒文化。”

“你到底想說什麽!不許亂來!小心我報警!”

安守成慌得聲音都發抖。

霍七知道他害怕,游刃有餘地表示:“我要是想對安先生亂來,就不會親自登門拜訪,更不會送還安先生的小公子。”

“……你……你……”

安守成越發地害怕。

“我來安家,是想請安先生為我做一件事情,”霍七說,“我年輕的時候不喜歡學習,成天打打殺殺,沒有文化,被很多人看不起。現在,我上了年紀,殺不動也砍不動,只想修身養性,但是看不起我的那些人不相信我已經悔改,不願意接納我,讓我做個好人。”

“這不是你——”

“閉嘴!聽七爺把話說完!”

安若樂訓斥安守成。

他如今是霍七的一條舔狗,霍七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霍七讓他舔鞋底他不敢舔屁股。

安守成看到疼愛的安若樂變成這般模樣,心痛之餘更是無限懊悔,垂頭喪氣地聽霍七把話說下去。

“……你是書法協會會長,在文藝圈很有些地位,由你出面為我背書,文藝圈的那些人一定會愉快地接受我。我的要求不高,只想做個書法協會的副會長,以安會長的威望,這事想必是小菜一碟。”

“……你做夢!”

安守成憤怒的說著。

霍七笑了笑,按著安守成肩膀的手猛然用力——

哢嚓!

脫臼了!

安守成痛得面色慘白,青筋暴起。

“安會長,請你再回答我一次,能辦到嗎?”

“我……我就是……就是……啊!”

話音未落,霍七一腳拐中安守成的膝蓋內側,痛得安守成現場跪下來。

“安會長真是太客氣了。”

霍七假惺惺地說著,示意安若樂扶安守成起來。

安守成此時已經痛得額頭全是冷汗,脫臼的胳膊如面條一樣垂下來,卻在被安若樂扶起的時候遭遇惡意按揉,痛得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

“樂樂,我對你這麽好,為什麽你……”

“聽過蛇與農夫的故事嗎?”

霍七說:“農夫救了凍僵的蛇,蛇卻咬傷了農夫,人們都說蛇沒良心。然而蛇並沒有錯,錯的是農夫那一廂情願的偽善。”

“……你的意思是說,我很偽善?”

安守成被霍七的歪理邪說弄得徹底說不出話。

霍七卻很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難道不是嗎?寵愛親子,是人的本性,包容養子,是人的善心。把養子的利益淩駕於親子之上,就是偽善。我做了這麽多年的假慈善,見多了偽君子,你的手段比我遇上過的那些真正的偽善還是差遠了。”

“……”

安守成雖然偶有心術不正,但本質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普通男人,如今對上真正的流氓惡人,竟連招架之力都沒有。

好在霍七這次上門是為了讓安守成為他開道、引他進文藝圈,倒也沒有過分為難他,一番恐嚇威脅後,笑著說:“安會長,只要你聽我的勸,和我做朋友,把我變成體面人,我保證讓你的後半輩子都舒舒服服,你的小兒子也可以有一輩子都吃不完的粉,拋棄你的前妻……”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你前妻既然已經離婚,那就隨她去吧!我身邊多的是漂亮小姑娘,有活潑的,有溫婉的,有可愛的……只要你願意和我混,什麽樣的小姑娘都有機會睡!”

“……我……我不會……不會……”

“不會什麽?”

霍七點燃一支煙,裊裊青煙中,有暗紅色的光隱約閃爍。

他將這支煙湊近安守成的手,說:“安會長,你知道我是個粗人,粗人做事難免粗魯,如果你再敢惹怒我,我就用這支煙燙傷你的手,讓安會長再也寫不出人人稱道的好字!”

說話時,煙頭逐步接近,越來越近,手背皮膚能感受到火焰的滾燙。

“怎麽樣?是堅貞不屈還是——”

霍七持續威脅。

安守成痛苦地看著安若樂:“樂樂,你就這樣——”

“七爺對我很好,他是我的再生父母。”

安若樂面無表情地說著。

話音未落,霍七彈了彈香煙,尚未燃盡的煙灰落在安守成的手背上,激起——

“……不!”

……

……

開刀半個月後,林佳樹的傷口已經愈合,雖然離消疤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大清早,段翊親自給媳婦辦出院手續,段家人也全員出動,浩浩蕩蕩的一大群,弄得同樓層的病人都羨慕不已。

真是好福氣啊!

段翊卻只恨自己不能對林佳樹更好一些。

出醫院的時候,凡是需要走路的地方,林佳樹都是坐在輪椅上,輪椅不能用的時候,段翊會主動把他抱在懷中。

如此一路呵護難免引來關註,但當路人們發現主人公竟然是段總和他媳婦後,卻是無不露出“果然”的笑容。

不少人還趁機拍了照片,放在圍脖,配上羨慕的話語。

不過這些都和段翊、林佳樹他們沒有關系。

出了醫院大門,段翊將林佳樹抱上豪華房車後,對媳婦說:“這次我們不回別墅,回老宅住一段時間。”

“為什麽?”林佳樹問。

段翊說:“果果是段家的長子長孫,滿月酒後要去列祖列宗面前磕頭,把名字登入族譜。他還小,不宜奔波。”

“……原來如此,是我太無知。”

林佳樹抱歉地說著。

段翊順了順他的頭發,又逗了下寶寶,說:“不,是現在已經很少有家族還保留族譜的傳統了。”

……

林佳樹在段翊的別墅住了將近一年,對段家的情況有一定的了解,期間偶爾也會來段家老宅陪老爺子打屁吹牛,算得上老宅的常客。

然而,即使對段家老宅有了足夠的了解,看到段家為迎接寶寶準備的東西時,林佳樹還是震驚了。

居然……

光房間就準備了三個!

一個房間用於擺放寶寶的玩具、供寶寶玩耍做游戲;一個房間裏堆滿寶寶的衣服、物品、專屬清洗消毒設備;還有一個房間則是給照顧寶寶起居的月嫂。

三個房間的面積加起來超過兩百平米,裝修用的全是健康無汙染材質,連給月嫂的房間都精致得讓人懷疑是段家的客房。

不僅如此,為了讓小小天使能夠健康快樂地長大,段家特意買了個農場,養了一大群雞、鴨、牛、羊、豬、魚……純天然綠色餵養的家禽家畜會源源不斷地做成肉糜端上餐桌。等寶寶滿五歲後,他還會得到一匹純正的汗血寶馬。

“每個男孩都該有一匹屬於自己的小馬駒。”

段家老爺子如是說。

同樣是男孩子卻從小到大連馬都沒有摸過的林佳樹聽到這句話,決定放棄思考。

段翊看出媳婦的不自在,帶林佳樹草草見過賀喜的親戚們後,便迫不及待的抱著他回到大臥室,說:“等你傷口完全愈合,我帶你去馬場學騎馬。”

“我的運動能力很垃圾,還是別浪費時間了。”

林佳樹嘟囔著。

“沒關系,我們可以現在就練習……騎馬的感覺……”

段翊壞心眼的說著,試圖和媳婦在床上做一點禽獸的事情——考慮到媳婦的L2T4身體狀況,他暫時打算親親揉揉過個癮。

林佳樹知道段翊憋了大半年,再憋下去會生病,正是半推半就時,突然發現大臥室的房間布置從豪奢宮廷風變成了溫馨治愈風:

粉綠色的墻面,淺藍色的天花板,粉黃色的床幔會在強光下閃爍金色……連水晶吊燈的水晶都從透明無暇的白水晶變成了溫情的粉水晶!

“突然把屋子改得粉粉嫩嫩,我看著都有些不習慣了。”

“專家說,粉色能營造溫馨感,讓寶寶心情愉悅。”

段翊指了指床邊,是一張象牙色的嬰兒床!

“……乍一看,我只會覺得是你的審美出了問題。”林佳樹說。

“話說回來,嬰兒床擱在臥室裏,也就是說月嫂晚上不守夜,我們親自照顧寶寶?”

“我知道你有心病,怕寶寶像你那樣被人偷走或是掉包,所以決定親力親為,不讓寶寶離開我們的視線。”

“你對我真好……”

林佳樹感動地靠在段翊懷中。

他現在確信,段翊的肩膀是可以供他依靠一輩子的堅實。

……

段翊和林佳樹才把寶寶安頓好,閔世傑就過來打秋風了。

“瞧這孝子的模樣,真是羨慕死人啊。”

閔世傑酸溜溜的說著,他磨安若音磨了大半年,除了磨大安若音的肚子,其他一無所獲。

好在安若音已經為寶寶停了所有工作,只要閔世傑堅持不懈地努力,必定會在未來的某一天成功上位。

看到閔世傑和安若音的感情正逐步升溫,林佳樹也是心情大好,安慰說:“閔哥,你別著急,我哥願意給你生寶寶,說明他正逐步接受你,不會一直拒絕你的。”

“借你吉言,希望早日——”

“早日什麽?我似乎聽到有人在議論我的事情?”

安若音的聲音突然響起,嚇得閔世傑趕緊化身小李子貼上去,討好地說:“音音,你怎麽出門都不和我說一聲,小心點,千萬別磕著碰著……”

作者有話要說:  惡人還需惡人磨~O(∩_∩)O哈哈~~

不過老段對渣岳父的報覆不會就此結束啦~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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