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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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朔萬萬沒想到半路會殺出這麽一位壯士。他看著一身黑衣, 級別中等, 游戲名為一堆亂碼的救命恩人, 感覺像是看到了上帝。
王文虞在話筒裏喊：“什麽情況啊童童, 你請來的救兵嗎？”
童朔心道要是自己請來的就好了, 這人他根本就不認識，而且就算級別比自己高，但跟王文虞他二大爺這種大佬級別的比起來還是差了一大截。這位壯士來的突然，二大爺應該是沒反應過來才被撂倒的。
對面王文虞臥槽一聲後發來一條鏈接, 童朔動動手指點開，發現是游戲論壇裏的一條帖子——神秘玩家sdfdfsds時隔兩周終於上線，主動約戰魚爸。
魚爸自然是二大爺，可這個亂碼兄到底是誰, 很知名嗎？
這麽想著童朔便在游戲搜索框輸入了這堆亂碼，結果足足出來好幾頁。童朔頗感意外，瀏覽片刻後點開了一條名為“起底神秘玩家s大”的帖子……
帖子是半年前開的, 現在還在持續更新, 裏面細數了s大的成名史——新手村越級對壘，一戰成名、超難任務全身而退並成功開啟隱藏地圖、全國聯賽前十後急流勇退……當然還有一些跟他相關的女玩家, 暧昧的、表白的、送花的……多不勝數。
據了解此人背景神秘, 性格張揚，一般有仇當場就報。童朔把目光投向屏幕, 心道二大爺該不會是得罪這位神秘玩家了吧。
這樣也好, 童朔翻了個身趴在床上, 神仙打架, 他這個小鬼剛好圍觀。
此刻屏幕裏的董承已經滿血覆活，跟那位神秘S大面對面站著，童朔猜測他們可能是在私聊，當然也可能是私罵。
悄咪咪退出廣場，童朔打算找個僻靜的地方給自己療療傷，順便總結一下被人打死的經驗教訓。
結果剛轉身走了兩步，就被S大一個炫酷的閃身擋在了面前。
對方一身如墨黑衣，邊緣繡著閃光的金色流雲，單手背在身後的樣子瀟灑飄逸。襯得粗布短衣小童裝扮的童朔宛若村口乞討的小叫花子。
小叫花子童朔有些無地自容，早知道就跟王文虞一起當人民幣玩家了，也不知道為什麽，這會兒站在對方面前他總覺得自己有些相形見絀。
屏幕裏的小童歪著腦袋看擋在自己身前的人，屏幕外的童朔也睜著大眼睛十分好奇。
神秘玩家S大現身新手村的消息很快傳播開，同頻道的人都趕過來看。小小的一個廣場，片刻功夫便裏裏外外聚集起了好幾圈的人，天上飛的，地上躺的，樹梢坐的……好不熱鬧。
……這下更走不了了，童朔有些囧，人家一個top10，一個神秘高手被人圍觀，自己個小菜雞出現在這裏，怎麽看怎麽像是來搞笑的啊。
他想問問S大有什麽事情，可沒有添加對方好友沒法兒私聊，如果公聊對方不理自己的話就會很尷尬。而且以他對S大僅有的一丁點兒了解，這人理自己的可能性相當小。
對方剛剛拔刀相助可能真的就只是看二大爺不爽。童朔左思右想，最後幹脆盤腿坐在地上撐著下巴看神秘高手，並且認真思考待會兒這兩個大佬要是打起來自己會死幾次這個十分嚴肅的問題。
“大佬跟你說什麽呢？”王文虞在話筒裏問童朔，他此刻也是圍觀群眾的一員。
“沒什麽啊。”童朔又看了一眼屏幕裏站在自己對面的人：“我總覺得他下一秒會出手弄死我。”
王文虞嚴肅道：“你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也用女號騙過人。”
童朔：……“你可以滾了謝謝。”雖然這麽說，但他還真在腦海裏回想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曾與這位大佬有過交集……
結果自然是沒有的，童朔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右下角的通知提醒開始閃爍，童朔點開，是S大的好友添加申請。
看著那個小喇叭一閃一閃的，童朔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是眼花了。這特麽可是S大——金庸武俠裏黃衫少女般的存在，額……雖然這個形容聽起來怪怪的，但S大真的就很牛逼啊。
童朔受寵若驚，趕忙點擊了同意。
圍觀群眾見臺上兩位大佬遲遲沒有動手，就把目光轉移到了童朔的身上。
見他跟S大一站一坐的“深情”對視，紛紛猜測起這人與S大的關系來。莫非這是S大的兄弟？兒子？
但是，為什麽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啊。
S大伸出手，俯下身做出了一個摸腦袋的動作。由於童朔的形象是個小正太，被高大的S大這麽做，竟然讓人覺出幾分寵溺來。
屏幕外的童朔有些囧，不知怎麽的，腦海裏就回想起那天國旗下檢討開始前謝知行摸自己腦袋的樣子。
“不喜歡被人圍觀？”對面發來消息。
童朔反應半天，搖搖頭把謝知行從自己腦袋裏驅逐出去，才磕磕絆絆打出一個：“大神好。”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謝謝。”
“客氣。”對方問：“你喜歡玩這個游戲？”
童朔：“還……還好吧。”大神突然跟自己聊天，總感覺像是老師在檢查作業，十分緊張。
S大：“我可以帶你刷怪升級。”
童朔：“啊！”他問對方：“現在拔刀相助都助得這麽到位嗎？”說好的獨來獨往，高冷傲嬌呢，這怕不是個假的大神。
對方沈默片刻，發過來一個：“你很有趣。”
童朔窘迫的境況稍微好一點，又切換到了自己BB機的模式：“大神你別這樣，我有點黃。”
對面的謝知行差點噴鼻血，有點黃是什麽意思，網絡上的童童這麽開放的嗎？他一臉淡定回覆：“沒關系，我hold住。”
童朔：“這該死的輸入法，我是說我有點慌。”
謝知行：……“嗯，我剛剛在跟你開玩笑。”
“大神大神。”童朔問他：“你跟魚爹有仇啊？”
謝知行看了旁邊的董承一眼：“對。”
童朔松了一口氣：“我就說。”自己這種小嘍啰怎麽可能入得了大神的眼。
S大：“所以我很欣賞你剛剛百折不撓的精神和嫉惡如仇的品質。”
童朔撇嘴：“就是打不死的小強唄。”
“也可以這麽說。”對方道：“考慮好跟我嗎？我可以保證以後會讓你死在我後面，當然，我死的情況並不多。”
童朔：“為什麽啊？”
S大：“因為如果我培養出的徒弟能搞死魚爹，我心情會很好。”
菜鳥童朔：“大神您可真看得起我。”
S大：“不要有壓力，我就是這麽一說，打游戲最重要的是開心。”
童朔一聽這話感覺像是碰到了知音，但他還是多嘴問了一句：“那……我未來的師父有師娘嗎？”
S大：“這要看你了。”
童朔：“啊？”
S大：“沒什麽，我可以保證在收你為徒的期間不會有師娘。”畢竟徒弟跟師娘是一個人，這個難度有點大。
童朔又問：“那我坑隊友的時候你罵我嗎？”
S大：“不罵，而且誰罵你我揍誰。”他說：“考慮好了就在公屏上喊我師父。”
這就很寵溺了，童朔覺得自己今天死來死去那波折騰果然還是有用的。
被魚爹狂揍的時候他就在想，要是自己也有個師父就好了，這樣被欺負了還能有地方告狀，有人給自己出氣。
結果真的就出現了這麽一個人，雖然級別沒有魚爸高，但也還是很厲害啊。
那人就在他對面靜靜站著，也不著急催。童朔不得不承認，他從天而降的那一刻自己內心是充滿感激的，當時不還在想有人拔刀相助他能當場管人叫爸爸嗎？
現在不用叫爸爸還多出個護犢子的師父，何樂而不為。
童朔回滿了血從地上站起來，痛痛快快在公屏上叫了句師父，
S大回了個“乖。”，手臂一揮召出自己的坐騎，帶著童朔一起在眾人面前顯示了。
圍觀群眾：“啊啊啊啊啊啊啊！大型拜師現場，我特麽竟然沒有合影。”
“大神那句乖真的好寵溺啊。”
“實不相瞞，我想給那位大齡兒童當師娘。”
“那你得先問問我同不同意。”
…………
童朔第一次在游戲裏乘坐高等級坐騎，整個人還有點飄，他閑不住，一激動就變小話嘮：
“師父，這個就是傳說中的神獸畢方嗎？你在隱藏任務裏收服的坐騎？”
“嗯，喜歡可以給你玩兒幾天。”
“不用啦，我等級這麽低，招搖過市會被揍的。”
“沒關系，他們知道你是我的徒弟，不會輕易動手。”
童朔看著身下的流雲，這才明白剛剛大神讓他在公屏上叫師父的原因。
有師父可真好啊。
兩人騎著坐騎在新手村裏轉了一圈。
S大問他：“還想去哪兒看看嗎？”
“不用啦師父。”童朔從坐騎上跳下來，“我習還沒學完呢。”
“行。”對方道：“那你趕緊去學吧，沈迷游戲可不對。”
童朔看過這位大神的背景介紹，認知裏這人應該是個有為青年或者社會精英。對方現在又勸他好好學習，童朔自覺的就把這人當成了長輩：“知道啦師父，那我下次玩游戲怎麽約你啊。”
對方甩過來一個社交賬號：“你加我吧。”
童朔按照賬號添加了對方好友，雙方確定了彼此的空閑時間，約定好下次一起刷怪才下線。
攤開練習冊，童朔心想師父的空閑時間是周六周天，習慣性熬夜早起……大概是個很忙的上班族吧，不然以師父的水平，級別早就上去了。
新拜的師父不但會幫自己練級漲經驗，而且還會講數學題。那些看似覆雜的題目，師父總有一些討巧的解答方式。
這可太驚喜了，童朔一個周末連刷了三張卷子，心情陽光明媚的同時，捎帶著連不靠譜的王文虞也給原諒了。
“沒事兒讓大神也帶帶我啊。”王文虞在電話裏跟他哭訴：“我現在只要上線就活不過三分鐘。”跟二大爺的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你這是活該。”童朔毫無同情心：“人家一個純情少男被你那麽欺騙感情容易嗎？要我也特麽見你一次打一次。”
“哪個游戲裏還沒幾個人妖號了。”王文虞一點兒也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自己還納悶：“再說我也沒騙他什麽啊。還給他買過裝備呢。”
童朔完全不想參與王文虞跟他二大爺之間的感情糾葛，並且十分慶幸自己跟師父之間沒有這樣的矛盾。
他誠懇建議：“要我說你就真誠的跟人道個歉，態度慫一點，挨打挨罵都受著，咱二大爺應該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
王文虞不樂意了：“我憑什麽啊，他現在天涯海角追殺我跟我道歉了嗎？一點大神級玩家的覺悟都沒有。”
童朔徹底不想跟這條魚說話了：“我明天早起呢，掛了啊，你也別總熬夜。”
掛完電話，童朔把書桌上的東西都收進包裏後便爬上了床。他今天有點累，眼睛澀澀的，躺在床上就不願意動，臨睡的時候瞇著眼睛看了看手機，謝知行依然雷打不動的十一點跟他道晚安。
放下手機嘆了口氣，童朔心裏有些感慨。那天談完後謝知行有一段日子沒跟他一起上學，有時候兩人在路上遇到，也是隔著一段距離一前一後走著。
謝知行不會在下課的時候跑來找他，桌子上也不會每天早上都出現小零食，連宋凡都好奇問他倆是不是因為什麽吵架了。
他們當然沒有吵架，童朔其實很喜歡這樣的距離感，這樣很好。可是每天的晚安還是會讓他平靜的心緒稍起波瀾。
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就像他現在每晚睡前都要看到謝知行的晚安短信一樣。
可他心裏清楚，這樣的問候又能持續多久呢？如果他一直不回應，對方也會煩了，累了……
抱著玩偶翻了個身，童朔覺得煩躁又惆悵，這難道就是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他不是不想跟謝知行交朋友，他只是害怕了，慫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十分郁悶的踢了兩下腿，童朔揪著玩偶憤憤想，要是能像王文虞那樣活的沒心沒肺該多好啊。
……
事實證明，雖然沒能在情感上跟王文虞一樣過得傻白，可學習上他確實挺沒心沒肺。
周一早上第三節是英語，前面的數學課李軍拖了堂，下課時間短，童朔匆忙忙從廁所跑到門口的時候上課鈴就已經響了。
英語老師是個威嚴的中年女性，眼睛很大，常年戴眼鏡的原因使得眼球有些突出。明明是個挺有氣質的人，可瞪起人來還是讓他心裏有些發虛。
童朔扛著英語老師威嚴的註視回到座位，感覺自己壓力山大。
他現在還一個人坐，書包在原來謝知行的抽屜裏放著，英語老師在電腦上找ppt，童朔則低著頭在書包裏翻書。
“大家把課本打開，今天我們開始學習unit4的內容。”老師尖細而有穿透力的聲音從講臺上傳到教室最後。
童朔把話聽進耳朵裏，心裏有點著急——他找不到英語課本了。
書包被翻了個遍，可依然沒有找到。奇怪，放假的時候明明帶回家了啊，他還記得自己昨晚拿出來看了呢。
估計十有八/九是落家裏了，童朔開始有點慌——這要是別的課也就算了，可偏偏就是英語。
九班英語老師是出了名的兇殘，別的老師對於九班的態度是上課不調皮搗蛋，相安無事到下課就算完事兒。
可這位不行。
上她的課不能開小差打盹睡覺，你就是走個神看窗外都得被懟，更別提沒帶書這種原則性錯誤。
老師已經放好了ppt讓人讀第一篇短文了，她喜歡按座位的順序從前往後叫人，好死不死這次挑的還是童朔所在的這排。
心臟開始怦怦亂跳，嗓子也變得幹啞起來，眼看著前面的同學一個個站起來讀完坐下，很快就輪到了他前面的宋凡，童朔開始慌了……
他是真有點怕這位曾在課堂上把男同學罵哭的女中豪傑，童朔雖然平日裏嘻嘻哈哈的，但其實臉皮挺薄，如果老師真放開了罵他自己肯定扛不住。
真要在全班同學面前哭鼻子，那得多丟臉啊，童朔恨不得穿越回去揪著自己耳朵喊，你特麽怎麽就把英語給忘了呢！就算是忘了數學也比這個強啊……
“Most……most……people around the……world now ……greet each other by……by……shaking hands， but ………………prefer to bow.”宋凡在同桌的提醒下磕磕絆絆讀完了一小段，整個人像條脫水的魚一樣坐回座位，學習真的是太費勁兒了。
“童朔，到你了。”英語老師出聲提醒。上次月考童朔的英語成績是兩個班裏最高的，這段時間課堂表現也不錯，英語老師其實挺喜歡這個學生，叫他時語氣不自覺都緩和了幾分。
可惜童朔此刻正擔驚受怕，完全沒有聽出老師話語裏的特別，他從座位上站起來，想管宋凡要書又不敢，只能耷拉著腦袋慫噠噠道：“老師，我課本……找不到了。”他不敢說自己忘帶了，總感覺那樣會死的更慘。
說完這句話他就漲紅著臉站著等宣判，並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告誡自己，待會兒老師罵你你特麽可挺住別哭啊，周光和陳峰那倆傻逼等著看你笑話呢。
心裏建設完後童朔就開始盯著自己桌上的橡皮發呆，準備迎接接下來的淒風苦雨。
豈料英語老師並沒有現場發作，她盯著童朔看了一會兒，開口道：“把書包拿到外面去找吧，什麽時候找到了什麽時候進來。”
童朔拎著書包從後門出了教室，他把書包放在旁邊，從裏面找了本練習冊出來看。
老師說找到了就進去，他能找到才怪了，剛才李軍上完數學課說政治老師不在，接下來兩節都是英語。童朔無語望天，幾乎要流下兩根寬面條淚來，這特麽是要在外面站兩節課的節奏啊！
…………
十班第三節是語文課，孫登科讓同學上黑板寫古詩詞時發現粉筆不夠用，剛好謝知行在靠後門的位置坐著，孫登科便讓謝知行下一樓去領幾盒回來。
從教室出來，本來直接走左邊的樓梯是最近的，謝知行卻繞遠路走了右邊——他有些日子沒找童朔了，每晚按時發送的晚安短信也始終沒有回應，雖然記著童朔說滾動到火箭班就跟他做朋友的話，可心裏的想念是止不住的。
即使前後加起來有二十五六的年紀，可在面對自己喜歡的人時依然會像青春期那般惶恐不安。他想離童朔近一點，再近一點，哪怕是在他方圓幾米的距離，跟他呼吸著同樣的空氣也是好的……
這大概就是年少時期的愛戀，單純幼稚又讓人欲罷不能。
下學期開始才會分班，要想再次接近童朔，謝知行不但要挨過這段時日，還得盡最大努力提升成績。
理科火箭班只要年級前五十，他第一次月考八百多名，這意味著接下來的三次考試他必須得沖進前五十才有可能在下學期一分班就進入火箭班，也只有這樣才能再次跟童朔親近。
謝知行心裏盤算著，童童那麽優秀，他也不能差，期中考試一定要努力沖進前一百才行，他的心中充滿了想要奮發向上的蓬勃力量，每天都鬥志昂揚，為喜歡的人變得更優秀，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這麽想著，謝知行大步跨下了樓梯，九班教室就在樓梯邊，童朔在最後一排坐著，他這個角度其實根本看不到，可謝知行還是下意識的轉頭……
然後就看到了站在後門拿廢紙折“東南西北”玩兒的童朔——這是他上課無聊時的必備項目，把一張紙折成四個角，每一個面上寫上相應的內容，然後想一個數字，兩只手的拇指和食指夾著前後左右動，數夠數字就停下來看裏面的內容，童朔經常用這種方法來決定中午要吃什麽。
想到這裏謝知行不禁有些懷念，原來一起做同桌的時候是有那麽多的美好值得回憶，可惜……
童朔似有所覺，拿著折到一半的東南西北轉頭就正好對上了謝知行的覆雜的目光。
四目相對，場面突然變得有些尷尬。
童朔行動大於意識，“咻”的把手背到身後，將他那個折到一半的東南西北藏起來——他不想讓謝知行看到這樣的自己，總覺得……有點丟人。該死的謝知行什麽時候來不好，早幾分鐘還能看到他背書呢。
他有些窘迫，但依然強裝鎮定，一雙大眼睛與謝知行對視，看起來淡定極了。只是心裏在感嘆謝知行特喵的怎麽今天又帥了呢？這真是一點都不科學。
謝知行看著毫無表情站在那裏的童朔，心裏難免失落，以前哪次看對方不是笑意盈盈的呢。
側頭往教室看了一眼，裏面英語老師正在講語法，謝知行在九班待過，自然知道這位的脾氣。
他快步走到童朔面前，掃了他書包一眼，問：“沒帶書？”
童朔大眼睛忽閃了半天，尷尬道：“奧。”
他的表情委屈又憋悶，像只犯了錯誤的小土撥鼠，一只手還背在身後，藏著他那只還沒有完工的東南西北。
明明是不怎麽愉快的事情，謝知行卻莫名的有點想笑，他發現，無論童童的什麽樣子，真的都很喜歡啊。
童朔剛剛還有些憋屈的表情變得幽怨：“你笑什麽？”
“沒什麽。”謝知行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真的沒忍住笑了出來。孫登科還在等他的粉筆，可不能耽誤，他屈指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留下一句“你等一下。”便快步繞過樓梯離開了。
童朔遭受到謝知行推眼鏡動作的暴擊，腦海裏已經開始刷起了彈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謝知行怎麽長得這麽想讓人犯罪啊。
同樣都是青春期，這家夥為什麽連一顆痘痘都不冒。
明明就不近視，幹嘛要戴眼鏡耍帥，真是個完蛋的人，不過戴眼鏡還真挺好看……
他七想八想，一會兒花癡一會惆悵，至於謝知行那句“你等我一下。”早已經被他自動屏蔽了。
謝知行去一樓領了三盒粉筆回教室，剛坐下沒一會兒就舉手跟孫登科示意自己要去廁所。
出了教室直奔樓下，童朔這會兒倒是不折他的手工了，此刻正靠在墻上望著天上的流雲裝他的憂郁boy。
他看的很認真，直到謝知行走到身邊才反應過來。
一雙大眼睛疑惑的盯著謝知行，意思是你怎麽又來了。
謝知行笑笑，把手裏的英語書塞給他：“快進去吧，外面怪冷的。”
……
抱著書望著謝知行離開的背影，童朔楞了半天才拎著書包走到門口打報告：“老師，我課本找到了。”
回到自己座位，童朔把課本翻到老師正在講的那一頁。集中精神聽了大半節課，思想又開始天馬行空東奔西跑，忍不住在書上寫寫畫畫。
“糟，傻了。”這特喵不是自己的書啊。
思考半天，又在自己靈魂塗鴉的後面寫了個sorry。
拿著謝知行的課本，總覺得聽課都不得勁兒，一會兒看看表，一會兒看看窗，英語老師盯了他幾次都沒發作。
英語課上完就直接放學吃飯了，下午一到學校童朔就去樓上十班還書。謝知行今天讓他免於連站兩節課的慘劇，所以很有必要當面跟人家說一聲謝謝
第五節課還沒上，同學們陸陸續續從家或宿舍到教室，童朔走到前門，一眼就看到教室後面被幾個女生團團圍著的謝知行。
他拿著筆，正在給人講題，幾個妹子聽得很認真，還時不時有人點頭，至於是不是真的聽懂了，那就不得而知。
該死的謝知行，真特麽的……，童朔心裏不舒坦，叫住一個準備進教室的人把手裏的書遞過去：“同學，麻煩你把這個給謝知行可以嗎？謝謝。”
被叫住的男同學一楞，看了他兩眼，問：“你是童朔吧？”
童朔：……“啊？你認識我？”
“當然。”男同學自來熟：“你現在可有名，你自己不知道嗎？”
童朔：“我不知道啊。”
“這不重要。”男同學一揮手：“總之你好好學習就對啦。”
童朔有點蒙，同學們現在都這麽善良友好的嗎？鼓勵彼此好好學習努力奮進什麽的，他竟然……還有點感動。
把書遞過去，童朔目光灼灼道：“我會好好學習的，你也是啊。”
豈料那同學擺了擺手，無所謂道：“我就不用了，重點是你啊，我在群裏壓了二十塊你考九班第一呢。”
童朔：“壓什麽？”這個走向，他有點搞不懂。
“賭註啊。”男同學驚訝於他的反應，再三確認發現童朔竟然是真的不知道，他把童朔叫到一邊，宛若地下黨接頭般悄咪咪解釋：“這不是快期中考了嗎？有人在論壇猜你跟你班那周光誰能考第一……”
一開始只是個普通的帖子，結果後來跟帖的人越來越多，有人就幹脆就拉了個群開盤賭，進群至少需要三個熟人介紹，十塊打底，二百封頂，內容就是九班的童朔和周光哪個能在期中考試中名列前茅。
童朔聽這位同學介紹完震驚的嘴巴都合不上，他沈默半晌，憋出一句：“你們城裏人可真會玩兒。”
“這不是倡導要快樂學習嘛。”男同學看著過往的學生裝模作樣嘆了口氣：“生活這麽無聊，學習這麽枯燥，總得給自己找點樂子才行啊。”
童朔：……“你們確實挺會找樂子的。”
“還行吧。”男同學謙虛道：“總之你好好考試就對啦，賠率可大呢。”
這句話成功勾起了童朔的好奇心，他眨眨眼睛，問：“有多大？”
男同學警惕的朝四周掃了一眼，轉過頭來看童朔，手指在虛空中晃了晃，“一比十，厲害吧。”
“厲害。”童朔配合：“那周光呢？”
男同學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語重心長道：“這個你就別問了，好好努力啊。”
他越是不說童朔越好奇，從十班回來就拿筆戳宋凡後背：“飯飯飯飯飯飯飯飯……”
“你別喊。”宋凡無奈轉頭：“喊得我都餓了。”
“你不剛吃過嗎？”童朔伸出手招呼宋凡靠近一點，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問：“論壇裏開賭局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
“啊？”宋凡聽完連連搖頭：“不知道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童朔盯著他看了幾秒，篤定道：“你果然知道。”
宋凡：“……”我什麽都沒有說啊。
“你的眼神出賣了你。”童朔笑的像小狐貍，如果有尾巴的話肯定早就翹起來了：“說吧，周光的賠率多大？”
周光一雙小眼睛瞥童朔一眼，低頭，再偷偷瞥童朔一眼，再低頭。
童朔敲著桌子看他：“坦白從寬啊。”
“我這不是怕你難過嘛。”宋凡小聲嘟囔。
童朔：“所以到底是多少？”
宋凡小心翼翼看他一眼，聲若蚊蠅：“一比一。”
聲音雖然不大，童朔卻聽清楚了。下了晚自習回家，他特意登上論壇去看了一眼。期中考試將近，那條帖子始終熱度不減。
最開始就是有人提了一嘴童朔在月考中的傲人成績，表示了一下羨慕嫉妒，誰知道評論區裏突然冒出一個知情人士，直言童朔這次成績之所以會突飛猛進，是因為他提前做到了原題。
這次月考的題也確實出的比較玄，數學三道大題在參考資料上出過，還有一道甚至直接就是課本上的原題——敘述並證明餘弦定理。
餘弦定理大家都知道怎麽用，可突然上來讓證明，一些火箭班的同學都抓了瞎，童朔這道題卻拿到了滿分，而且英語的一道完型也是學生們訂閱的英語報紙上的原題。
老師們對此的解釋是希望通過這次考試讓大家對基礎知識重視起來，題做過一遍不代表就是會了，且不說融會貫通，最起碼在下次碰到的時候你得保證自己不會出錯。
這確實給很多同學上了深刻的一課，但某知情人士卻以此為理由，直言童朔這次之所以能考好，運氣占了很大的一部分，下面還有不少人附和：
“是啊，那些題都做出來就很多分了吧，真不明白有什麽好得意的。”
“火箭班隨便拉出一個人成績都吊打童朔的好嗎？無腦吹收斂一下吧。”
“他的成績也就在八班九班能看了，拉到全年級還真是一般。”
……
當然也有持反對意見的：
“年級七十多名你們說一般，多嘴問一句，樓上考多少啊這麽牛逼？”
“運氣怎麽了，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人家就算提前做過怎麽了？考試能寫出來也是本事。”
“就是，餘弦定理我上課還學過呢，照樣不會證明啊。”
“承認吧，童朔確實是黑馬，怎麽的，後進班不能出學霸啊？”
…………
看到這裏童朔大概知道那個賭局是怎麽搞起來的了，可是一比十和一比一的賠率……
童朔切換到QQ敲宋凡：“你有門路啵，我要進那個群。”
對方回的很快：“！，你不是已經在那個群裏了嗎？”
童朔一臉懵：“我沒有啊大兄dei。”
宋凡很受傷：“這種事情有什麽好瞞我的，你不剛給自己壓了200嗎？”
童朔：“！”
童朔（無辜臉）：“我沒有啊。”雖然剛剛確實是想給自己壓點錢，可他還沒來得及動手呢。
宋凡直接上圖：“你敢說這個海綿寶寶頭像的不是你。”
童朔點開看了兩眼：“不是。”
宋凡：“……”
宋凡：“童則成，你別跟我倆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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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虞在話筒裏喊：“什麽情況啊童童, 你請來的救兵嗎？”
童朔心道要是自己請來的就好了, 這人他根本就不認識，而且就算級別比自己高，但跟王文虞他二大爺這種大佬級別的比起來還是差了一大截。這位壯士來的突然，二大爺應該是沒反應過來才被撂倒的。
對面王文虞臥槽一聲後發來一條鏈接, 童朔動動手指點開，發現是游戲論壇裏的一條帖子——神秘玩家sdfdfsds時隔兩周終於上線，主動約戰魚爸。
魚爸自然是二大爺，可這個亂碼兄到底是誰, 很知名嗎？
這麽想著童朔便在游戲搜索框輸入了這堆亂碼，結果足足出來好幾頁。童朔頗感意外，瀏覽片刻後點開了一條名為“起底神秘玩家s大”的帖子……
帖子是半年前開的, 現在還在持續更新, 裏面細數了s大的成名史——新手村越級對壘，一戰成名、超難任務全身而退並成功開啟隱藏地圖、全國聯賽前十後急流勇退……當然還有一些跟他相關的女玩家, 暧昧的、表白的、送花的……多不勝數。
據了解此人背景神秘, 性格張揚，一般有仇當場就報。童朔把目光投向屏幕, 心道二大爺該不會是得罪這位神秘玩家了吧。
這樣也好, 童朔翻了個身趴在床上, 神仙打架, 他這個小鬼剛好圍觀。
此刻屏幕裏的董承已經滿血覆活，跟那位神秘S大面對面站著，童朔猜測他們可能是在私聊，當然也可能是私罵。
悄咪咪退出廣場，童朔打算找個僻靜的地方給自己療療傷，順便總結一下被人打死的經驗教訓。
結果剛轉身走了兩步，就被S大一個炫酷的閃身擋在了面前。
對方一身如墨黑衣，邊緣繡著閃光的金色流雲，單手背在身後的樣子瀟灑飄逸。襯得粗布短衣小童裝扮的童朔宛若村口乞討的小叫花子。
小叫花子童朔有些無地自容，早知道就跟王文虞一起當人民幣玩家了，也不知道為什麽，這會兒站在對方面前他總覺得自己有些相形見絀。
屏幕裏的小童歪著腦袋看擋在自己身前的人，屏幕外的童朔也睜著大眼睛十分好奇。
神秘玩家S大現身新手村的消息很快傳播開，同頻道的人都趕過來看。小小的一個廣場，片刻功夫便裏裏外外聚集起了好幾圈的人，天上飛的，地上躺的，樹梢坐的……好不熱鬧。
……這下更走不了了，童朔有些囧，人家一個top10，一個神秘高手被人圍觀，自己個小菜雞出現在這裏，怎麽看怎麽像是來搞笑的啊。
他想問問S大有什麽事情，可沒有添加對方好友沒法兒私聊，如果公聊對方不理自己的話就會很尷尬。而且以他對S大僅有的一丁點兒了解，這人理自己的可能性相當小。
對方剛剛拔刀相助可能真的就只是看二大爺不爽。童朔左思右想，最後幹脆盤腿坐在地上撐著下巴看神秘高手，並且認真思考待會兒這兩個大佬要是打起來自己會死幾次這個十分嚴肅的問題。
“大佬跟你說什麽呢？”王文虞在話筒裏問童朔，他此刻也是圍觀群眾的一員。
“沒什麽啊。”童朔又看了一眼屏幕裏站在自己對面的人：“我總覺得他下一秒會出手弄死我。”
王文虞嚴肅道：“你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也用女號騙過人。”
童朔：……“你可以滾了謝謝。”雖然這麽說，但他還真在腦海裏回想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曾與這位大佬有過交集……
結果自然是沒有的，童朔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右下角的通知提醒開始閃爍，童朔點開，是S大的好友添加申請。
看著那個小喇叭一閃一閃的，童朔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是眼花了。這特麽可是S大——金庸武俠裏黃衫少女般的存在，額……雖然這個形容聽起來怪怪的，但S大真的就很牛逼啊。
童朔受寵若驚，趕忙點擊了同意。
圍觀群眾見臺上兩位大佬遲遲沒有動手，就把目光轉移到了童朔的身上。
見他跟S大一站一坐的“深情”對視，紛紛猜測起這人與S大的關系來。莫非這是S大的兄弟？兒子？
但是，為什麽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啊。
S大伸出手，俯下身做出了一個摸腦袋的動作。由於童朔的形象是個小正太，被高大的S大這麽做，竟然讓人覺出幾分寵溺來。
屏幕外的童朔有些囧，不知怎麽的，腦海裏就回想起那天國旗下檢討開始前謝知行摸自己腦袋的樣子。
“不喜歡被人圍觀？”對面發來消息。
童朔反應半天，搖搖頭把謝知行從自己腦袋裏驅逐出去，才磕磕絆絆打出一個：“大神好。”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謝謝。”
“客氣。”對方問：“你喜歡玩這個游戲？”
童朔：“還……還好吧。”大神突然跟自己聊天，總感覺像是老師在檢查作業，十分緊張。
S大：“我可以帶你刷怪升級。”
童朔：“啊！”他問對方：“現在拔刀相助都助得這麽到位嗎？”說好的獨來獨往，高冷傲嬌呢，這怕不是個假的大神。
對方沈默片刻，發過來一個：“你很有趣。”
童朔窘迫的境況稍微好一點，又切換到了自己BB機的模式：“大神你別這樣，我有點黃。”
對面的謝知行差點噴鼻血，有點黃是什麽意思，網絡上的童童這麽開放的嗎？他一臉淡定回覆：“沒關系，我hold住。”
童朔：“這該死的輸入法，我是說我有點慌。”
謝知行：……“嗯，我剛剛在跟你開玩笑。”
“大神大神。”童朔問他：“你跟魚爹有仇啊？”
謝知行看了旁邊的董承一眼：“對。”
童朔松了一口氣：“我就說。”自己這種小嘍啰怎麽可能入得了大神的眼。
S大：“所以我很欣賞你剛剛百折不撓的精神和嫉惡如仇的品質。”
童朔撇嘴：“就是打不死的小強唄。”
“也可以這麽說。”對方道：“考慮好跟我嗎？我可以保證以後會讓你死在我後面，當然，我死的情況並不多。”
童朔：“為什麽啊？”
S大：“因為如果我培養出的徒弟能搞死魚爹，我心情會很好。”
菜鳥童朔：“大神您可真看得起我。”
S大：“不要有壓力，我就是這麽一說，打游戲最重要的是開心。”
童朔一聽這話感覺像是碰到了知音，但他還是多嘴問了一句：“那……我未來的師父有師娘嗎？”
S大：“這要看你了。”
童朔：“啊？”
S大：“沒什麽，我可以保證在收你為徒的期間不會有師娘。”畢竟徒弟跟師娘是一個人，這個難度有點大。
童朔又問：“那我坑隊友的時候你罵我嗎？”
S大：“不罵，而且誰罵你我揍誰。”他說：“考慮好了就在公屏上喊我師父。”
這就很寵溺了，童朔覺得自己今天死來死去那波折騰果然還是有用的。
被魚爹狂揍的時候他就在想，要是自己也有個師父就好了，這樣被欺負了還能有地方告狀，有人給自己出氣。
結果真的就出現了這麽一個人，雖然級別沒有魚爸高，但也還是很厲害啊。
那人就在他對面靜靜站著，也不著急催。童朔不得不承認，他從天而降的那一刻自己內心是充滿感激的，當時不還在想有人拔刀相助他能當場管人叫爸爸嗎？
現在不用叫爸爸還多出個護犢子的師父，何樂而不為。
童朔回滿了血從地上站起來，痛痛快快在公屏上叫了句師父，
S大回了個“乖。”，手臂一揮召出自己的坐騎，帶著童朔一起在眾人面前顯示了。
圍觀群眾：“啊啊啊啊啊啊啊！大型拜師現場，我特麽竟然沒有合影。”
“大神那句乖真的好寵溺啊。”
“實不相瞞，我想給那位大齡兒童當師娘。”
“那你得先問問我同不同意。”
…………
童朔第一次在游戲裏乘坐高等級坐騎，整個人還有點飄，他閑不住，一激動就變小話嘮：
“師父，這個就是傳說中的神獸畢方嗎？你在隱藏任務裏收服的坐騎？”
“嗯，喜歡可以給你玩兒幾天。”
“不用啦，我等級這麽低，招搖過市會被揍的。”
“沒關系，他們知道你是我的徒弟，不會輕易動手。”
童朔看著身下的流雲，這才明白剛剛大神讓他在公屏上叫師父的原因。
有師父可真好啊。
兩人騎著坐騎在新手村裏轉了一圈。
S大問他：“還想去哪兒看看嗎？”
“不用啦師父。”童朔從坐騎上跳下來，“我習還沒學完呢。”
“行。”對方道：“那你趕緊去學吧，沈迷游戲可不對。”
童朔看過這位大神的背景介紹，認知裏這人應該是個有為青年或者社會精英。對方現在又勸他好好學習，童朔自覺的就把這人當成了長輩：“知道啦師父，那我下次玩游戲怎麽約你啊。”
對方甩過來一個社交賬號：“你加我吧。”
童朔按照賬號添加了對方好友，雙方確定了彼此的空閑時間，約定好下次一起刷怪才下線。
攤開練習冊，童朔心想師父的空閑時間是周六周天，習慣性熬夜早起……大概是個很忙的上班族吧，不然以師父的水平，級別早就上去了。
新拜的師父不但會幫自己練級漲經驗，而且還會講數學題。那些看似覆雜的題目，師父總有一些討巧的解答方式。
這可太驚喜了，童朔一個周末連刷了三張卷子，心情陽光明媚的同時，捎帶著連不靠譜的王文虞也給原諒了。
“沒事兒讓大神也帶帶我啊。”王文虞在電話裏跟他哭訴：“我現在只要上線就活不過三分鐘。”跟二大爺的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你這是活該。”童朔毫無同情心：“人家一個純情少男被你那麽欺騙感情容易嗎？要我也特麽見你一次打一次。”
“哪個游戲裏還沒幾個人妖號了。”王文虞一點兒也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自己還納悶：“再說我也沒騙他什麽啊。還給他買過裝備呢。”
童朔完全不想參與王文虞跟他二大爺之間的感情糾葛，並且十分慶幸自己跟師父之間沒有這樣的矛盾。
他誠懇建議：“要我說你就真誠的跟人道個歉，態度慫一點，挨打挨罵都受著，咱二大爺應該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
王文虞不樂意了：“我憑什麽啊，他現在天涯海角追殺我跟我道歉了嗎？一點大神級玩家的覺悟都沒有。”
童朔徹底不想跟這條魚說話了：“我明天早起呢，掛了啊，你也別總熬夜。”
掛完電話，童朔把書桌上的東西都收進包裏後便爬上了床。他今天有點累，眼睛澀澀的，躺在床上就不願意動，臨睡的時候瞇著眼睛看了看手機，謝知行依然雷打不動的十一點跟他道晚安。
放下手機嘆了口氣，童朔心裏有些感慨。那天談完後謝知行有一段日子沒跟他一起上學，有時候兩人在路上遇到，也是隔著一段距離一前一後走著。
謝知行不會在下課的時候跑來找他，桌子上也不會每天早上都出現小零食，連宋凡都好奇問他倆是不是因為什麽吵架了。
他們當然沒有吵架，童朔其實很喜歡這樣的距離感，這樣很好。可是每天的晚安還是會讓他平靜的心緒稍起波瀾。
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就像他現在每晚睡前都要看到謝知行的晚安短信一樣。
可他心裏清楚，這樣的問候又能持續多久呢？如果他一直不回應，對方也會煩了，累了……
抱著玩偶翻了個身，童朔覺得煩躁又惆悵，這難道就是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他不是不想跟謝知行交朋友，他只是害怕了，慫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十分郁悶的踢了兩下腿，童朔揪著玩偶憤憤想，要是能像王文虞那樣活的沒心沒肺該多好啊。
……
事實證明，雖然沒能在情感上跟王文虞一樣過得傻白，可學習上他確實挺沒心沒肺。
周一早上第三節是英語，前面的數學課李軍拖了堂，下課時間短，童朔匆忙忙從廁所跑到門口的時候上課鈴就已經響了。
英語老師是個威嚴的中年女性，眼睛很大，常年戴眼鏡的原因使得眼球有些突出。明明是個挺有氣質的人，可瞪起人來還是讓他心裏有些發虛。
童朔扛著英語老師威嚴的註視回到座位，感覺自己壓力山大。
他現在還一個人坐，書包在原來謝知行的抽屜裏放著，英語老師在電腦上找ppt，童朔則低著頭在書包裏翻書。
“大家把課本打開，今天我們開始學習unit4的內容。”老師尖細而有穿透力的聲音從講臺上傳到教室最後。
童朔把話聽進耳朵裏，心裏有點著急——他找不到英語課本了。
書包被翻了個遍，可依然沒有找到。奇怪，放假的時候明明帶回家了啊，他還記得自己昨晚拿出來看了呢。
估計十有八/九是落家裏了，童朔開始有點慌——這要是別的課也就算了，可偏偏就是英語。
九班英語老師是出了名的兇殘，別的老師對於九班的態度是上課不調皮搗蛋，相安無事到下課就算完事兒。
可這位不行。
上她的課不能開小差打盹睡覺，你就是走個神看窗外都得被懟，更別提沒帶書這種原則性錯誤。
老師已經放好了ppt讓人讀第一篇短文了，她喜歡按座位的順序從前往後叫人，好死不死這次挑的還是童朔所在的這排。
心臟開始怦怦亂跳，嗓子也變得幹啞起來，眼看著前面的同學一個個站起來讀完坐下，很快就輪到了他前面的宋凡，童朔開始慌了……
他是真有點怕這位曾在課堂上把男同學罵哭的女中豪傑，童朔雖然平日裏嘻嘻哈哈的，但其實臉皮挺薄，如果老師真放開了罵他自己肯定扛不住。
真要在全班同學面前哭鼻子，那得多丟臉啊，童朔恨不得穿越回去揪著自己耳朵喊，你特麽怎麽就把英語給忘了呢！就算是忘了數學也比這個強啊……
“Most……most……people around the……world now ……greet each other by……by……shaking hands， but ………………prefer to bow.”宋凡在同桌的提醒下磕磕絆絆讀完了一小段，整個人像條脫水的魚一樣坐回座位，學習真的是太費勁兒了。
“童朔，到你了。”英語老師出聲提醒。上次月考童朔的英語成績是兩個班裏最高的，這段時間課堂表現也不錯，英語老師其實挺喜歡這個學生，叫他時語氣不自覺都緩和了幾分。
可惜童朔此刻正擔驚受怕，完全沒有聽出老師話語裏的特別，他從座位上站起來，想管宋凡要書又不敢，只能耷拉著腦袋慫噠噠道：“老師，我課本……找不到了。”他不敢說自己忘帶了，總感覺那樣會死的更慘。
說完這句話他就漲紅著臉站著等宣判，並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告誡自己，待會兒老師罵你你特麽可挺住別哭啊，周光和陳峰那倆傻逼等著看你笑話呢。
心裏建設完後童朔就開始盯著自己桌上的橡皮發呆，準備迎接接下來的淒風苦雨。
豈料英語老師並沒有現場發作，她盯著童朔看了一會兒，開口道：“把書包拿到外面去找吧，什麽時候找到了什麽時候進來。”
童朔拎著書包從後門出了教室，他把書包放在旁邊，從裏面找了本練習冊出來看。
老師說找到了就進去，他能找到才怪了，剛才李軍上完數學課說政治老師不在，接下來兩節都是英語。童朔無語望天，幾乎要流下兩根寬面條淚來，這特麽是要在外面站兩節課的節奏啊！
…………
十班第三節是語文課，孫登科讓同學上黑板寫古詩詞時發現粉筆不夠用，剛好謝知行在靠後門的位置坐著，孫登科便讓謝知行下一樓去領幾盒回來。
從教室出來，本來直接走左邊的樓梯是最近的，謝知行卻繞遠路走了右邊——他有些日子沒找童朔了，每晚按時發送的晚安短信也始終沒有回應，雖然記著童朔說滾動到火箭班就跟他做朋友的話，可心裏的想念是止不住的。
即使前後加起來有二十五六的年紀，可在面對自己喜歡的人時依然會像青春期那般惶恐不安。他想離童朔近一點，再近一點，哪怕是在他方圓幾米的距離，跟他呼吸著同樣的空氣也是好的……
這大概就是年少時期的愛戀，單純幼稚又讓人欲罷不能。
下學期開始才會分班，要想再次接近童朔，謝知行不但要挨過這段時日，還得盡最大努力提升成績。
理科火箭班只要年級前五十，他第一次月考八百多名，這意味著接下來的三次考試他必須得沖進前五十才有可能在下學期一分班就進入火箭班，也只有這樣才能再次跟童朔親近。
謝知行心裏盤算著，童童那麽優秀，他也不能差，期中考試一定要努力沖進前一百才行，他的心中充滿了想要奮發向上的蓬勃力量，每天都鬥志昂揚，為喜歡的人變得更優秀，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這麽想著，謝知行大步跨下了樓梯，九班教室就在樓梯邊，童朔在最後一排坐著，他這個角度其實根本看不到，可謝知行還是下意識的轉頭……
然後就看到了站在後門拿廢紙折“東南西北”玩兒的童朔——這是他上課無聊時的必備項目，把一張紙折成四個角，每一個面上寫上相應的內容，然後想一個數字，兩只手的拇指和食指夾著前後左右動，數夠數字就停下來看裏面的內容，童朔經常用這種方法來決定中午要吃什麽。
想到這裏謝知行不禁有些懷念，原來一起做同桌的時候是有那麽多的美好值得回憶，可惜……
童朔似有所覺，拿著折到一半的東南西北轉頭就正好對上了謝知行的覆雜的目光。
四目相對，場面突然變得有些尷尬。
童朔行動大於意識，“咻”的把手背到身後，將他那個折到一半的東南西北藏起來——他不想讓謝知行看到這樣的自己，總覺得……有點丟人。該死的謝知行什麽時候來不好，早幾分鐘還能看到他背書呢。
他有些窘迫，但依然強裝鎮定，一雙大眼睛與謝知行對視，看起來淡定極了。只是心裏在感嘆謝知行特喵的怎麽今天又帥了呢？這真是一點都不科學。
謝知行看著毫無表情站在那裏的童朔，心裏難免失落，以前哪次看對方不是笑意盈盈的呢。
側頭往教室看了一眼，裏面英語老師正在講語法，謝知行在九班待過，自然知道這位的脾氣。
他快步走到童朔面前，掃了他書包一眼，問：“沒帶書？”
童朔大眼睛忽閃了半天，尷尬道：“奧。”
他的表情委屈又憋悶，像只犯了錯誤的小土撥鼠，一只手還背在身後，藏著他那只還沒有完工的東南西北。
明明是不怎麽愉快的事情，謝知行卻莫名的有點想笑，他發現，無論童童的什麽樣子，真的都很喜歡啊。
童朔剛剛還有些憋屈的表情變得幽怨：“你笑什麽？”
“沒什麽。”謝知行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真的沒忍住笑了出來。孫登科還在等他的粉筆，可不能耽誤，他屈指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留下一句“你等一下。”便快步繞過樓梯離開了。
童朔遭受到謝知行推眼鏡動作的暴擊，腦海裏已經開始刷起了彈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謝知行怎麽長得這麽想讓人犯罪啊。
同樣都是青春期，這家夥為什麽連一顆痘痘都不冒。
明明就不近視，幹嘛要戴眼鏡耍帥，真是個完蛋的人，不過戴眼鏡還真挺好看……
他七想八想，一會兒花癡一會惆悵，至於謝知行那句“你等我一下。”早已經被他自動屏蔽了。
謝知行去一樓領了三盒粉筆回教室，剛坐下沒一會兒就舉手跟孫登科示意自己要去廁所。
出了教室直奔樓下，童朔這會兒倒是不折他的手工了，此刻正靠在墻上望著天上的流雲裝他的憂郁boy。
他看的很認真，直到謝知行走到身邊才反應過來。
一雙大眼睛疑惑的盯著謝知行，意思是你怎麽又來了。
謝知行笑笑，把手裏的英語書塞給他：“快進去吧，外面怪冷的。”
……
抱著書望著謝知行離開的背影，童朔楞了半天才拎著書包走到門口打報告：“老師，我課本找到了。”
回到自己座位，童朔把課本翻到老師正在講的那一頁。集中精神聽了大半節課，思想又開始天馬行空東奔西跑，忍不住在書上寫寫畫畫。
“糟，傻了。”這特喵不是自己的書啊。
思考半天，又在自己靈魂塗鴉的後面寫了個sorry。
拿著謝知行的課本，總覺得聽課都不得勁兒，一會兒看看表，一會兒看看窗，英語老師盯了他幾次都沒發作。
英語課上完就直接放學吃飯了，下午一到學校童朔就去樓上十班還書。謝知行今天讓他免於連站兩節課的慘劇，所以很有必要當面跟人家說一聲謝謝
第五節課還沒上，同學們陸陸續續從家或宿舍到教室，童朔走到前門，一眼就看到教室後面被幾個女生團團圍著的謝知行。
他拿著筆，正在給人講題，幾個妹子聽得很認真，還時不時有人點頭，至於是不是真的聽懂了，那就不得而知。
該死的謝知行，真特麽的……，童朔心裏不舒坦，叫住一個準備進教室的人把手裏的書遞過去：“同學，麻煩你把這個給謝知行可以嗎？謝謝。”
被叫住的男同學一楞，看了他兩眼，問：“你是童朔吧？”
童朔：……“啊？你認識我？”
“當然。”男同學自來熟：“你現在可有名，你自己不知道嗎？”
童朔：“我不知道啊。”
“這不重要。”男同學一揮手：“總之你好好學習就對啦。”
童朔有點蒙，同學們現在都這麽善良友好的嗎？鼓勵彼此好好學習努力奮進什麽的，他竟然……還有點感動。
把書遞過去，童朔目光灼灼道：“我會好好學習的，你也是啊。”
豈料那同學擺了擺手，無所謂道：“我就不用了，重點是你啊，我在群裏壓了二十塊你考九班第一呢。”
童朔：“壓什麽？”這個走向，他有點搞不懂。
“賭註啊。”男同學驚訝於他的反應，再三確認發現童朔竟然是真的不知道，他把童朔叫到一邊，宛若地下黨接頭般悄咪咪解釋：“這不是快期中考了嗎？有人在論壇猜你跟你班那周光誰能考第一……”
一開始只是個普通的帖子，結果後來跟帖的人越來越多，有人就幹脆就拉了個群開盤賭，進群至少需要三個熟人介紹，十塊打底，二百封頂，內容就是九班的童朔和周光哪個能在期中考試中名列前茅。
童朔聽這位同學介紹完震驚的嘴巴都合不上，他沈默半晌，憋出一句：“你們城裏人可真會玩兒。”
“這不是倡導要快樂學習嘛。”男同學看著過往的學生裝模作樣嘆了口氣：“生活這麽無聊，學習這麽枯燥，總得給自己找點樂子才行啊。”
童朔：……“你們確實挺會找樂子的。”
“還行吧。”男同學謙虛道：“總之你好好考試就對啦，賠率可大呢。”
這句話成功勾起了童朔的好奇心，他眨眨眼睛，問：“有多大？”
男同學警惕的朝四周掃了一眼，轉過頭來看童朔，手指在虛空中晃了晃，“一比十，厲害吧。”
“厲害。”童朔配合：“那周光呢？”
男同學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語重心長道：“這個你就別問了，好好努力啊。”
他越是不說童朔越好奇，從十班回來就拿筆戳宋凡後背：“飯飯飯飯飯飯飯飯……”
“你別喊。”宋凡無奈轉頭：“喊得我都餓了。”
“你不剛吃過嗎？”童朔伸出手招呼宋凡靠近一點，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問：“論壇裏開賭局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
“啊？”宋凡聽完連連搖頭：“不知道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童朔盯著他看了幾秒，篤定道：“你果然知道。”
宋凡：“……”我什麽都沒有說啊。
“你的眼神出賣了你。”童朔笑的像小狐貍，如果有尾巴的話肯定早就翹起來了：“說吧，周光的賠率多大？”
周光一雙小眼睛瞥童朔一眼，低頭，再偷偷瞥童朔一眼，再低頭。
童朔敲著桌子看他：“坦白從寬啊。”
“我這不是怕你難過嘛。”宋凡小聲嘟囔。
童朔：“所以到底是多少？”
宋凡小心翼翼看他一眼，聲若蚊蠅：“一比一。”
聲音雖然不大，童朔卻聽清楚了。下了晚自習回家，他特意登上論壇去看了一眼。期中考試將近，那條帖子始終熱度不減。
最開始就是有人提了一嘴童朔在月考中的傲人成績，表示了一下羨慕嫉妒，誰知道評論區裏突然冒出一個知情人士，直言童朔這次成績之所以會突飛猛進，是因為他提前做到了原題。
這次月考的題也確實出的比較玄，數學三道大題在參考資料上出過，還有一道甚至直接就是課本上的原題——敘述並證明餘弦定理。
餘弦定理大家都知道怎麽用，可突然上來讓證明，一些火箭班的同學都抓了瞎，童朔這道題卻拿到了滿分，而且英語的一道完型也是學生們訂閱的英語報紙上的原題。
老師們對此的解釋是希望通過這次考試讓大家對基礎知識重視起來，題做過一遍不代表就是會了，且不說融會貫通，最起碼在下次碰到的時候你得保證自己不會出錯。
這確實給很多同學上了深刻的一課，但某知情人士卻以此為理由，直言童朔這次之所以能考好，運氣占了很大的一部分，下面還有不少人附和：
“是啊，那些題都做出來就很多分了吧，真不明白有什麽好得意的。”
“火箭班隨便拉出一個人成績都吊打童朔的好嗎？無腦吹收斂一下吧。”
“他的成績也就在八班九班能看了，拉到全年級還真是一般。”
……
當然也有持反對意見的：
“年級七十多名你們說一般，多嘴問一句，樓上考多少啊這麽牛逼？”
“運氣怎麽了，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人家就算提前做過怎麽了？考試能寫出來也是本事。”
“就是，餘弦定理我上課還學過呢，照樣不會證明啊。”
“承認吧，童朔確實是黑馬，怎麽的，後進班不能出學霸啊？”
…………
看到這裏童朔大概知道那個賭局是怎麽搞起來的了，可是一比十和一比一的賠率……
童朔切換到QQ敲宋凡：“你有門路啵，我要進那個群。”
對方回的很快：“！，你不是已經在那個群裏了嗎？”
童朔一臉懵：“我沒有啊大兄dei。”
宋凡很受傷：“這種事情有什麽好瞞我的，你不剛給自己壓了200嗎？”
童朔：“！”
童朔（無辜臉）：“我沒有啊。”雖然剛剛確實是想給自己壓點錢，可他還沒來得及動手呢。
宋凡直接上圖：“你敢說這個海綿寶寶頭像的不是你。”
童朔點開看了兩眼：“不是。”
宋凡：“……”
宋凡：“童則成，你別跟我倆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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