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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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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自從那晚小桃發光後,所有人對這件事都很上心。好奇的人有,煩惱的人有,期待的人也有。

這一日,風和日麗,鳥語花香,大家閑來無事,便組織去玉山以東的東韌山郊游。空庭本就喜天上地下的游覽;宋玉最喜歡湊熱鬧,哪有熱鬧那就有他;銀月寒月三百年很少出門,兩顆心早就蠢蠢欲動起來。唯獨青晚,他們組織這事的時候沒跟她說,畢竟她三百年不出門,大家怕她不去也就算了,最後連他們四個也不讓去,那豈不是白白掃興。

此刻宋玉在院中磨拳擦掌深呼吸,大家這麽信任他,無論如何也得把青晚那尊大神請動。

“宋玉,別磨蹭了,快去。一會日頭毒起來,我們就不好爬山了!”空庭催促道。

宋玉幹咳兩聲,舉步向青晚的臥房走去。走了兩三步,就聽她臥房的門吱呀一聲,青晚提著一把長劍走了出來。宋玉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青晚,問道:“你不會要動武吧?”

空庭幹笑兩聲:“那個那個啥,我們就是想給殿下說一聲,今天天氣挺好,我們打算出趟遠門,殿下不用理我們,您忙您忙,呵呵呵。”

寒月低著頭後退幾步,戰戰兢兢道:“殿下,我跟他們不是一夥的,我這就去給小桃澆水。”說著迅速向後退去。

“等等。”青晚清冽的聲音喊道,“我這副裝備很嚇人嗎?”

宋玉搖搖頭,“哪裏哪裏,簡直英姿颯爽。”空庭銀月寒月隨聲附和。

“那就好!”接著她從衣袋裏取出一個小瓷瓶,遞到宋玉手中,“擦到臉上和手上。”

宋玉以為是毒藥,嚇得一哆嗉,雙手一抖,幸虧青晚手快,不然瓷瓶早碎了。

“這可是智鳶上神送我的好東西,凡界喚做防曬霜的,摔碎了你賠我啊!我已經擦過了,你們看著辦吧,回來曬成黑炭別後悔。”說完,提著劍向門口走去。

走了幾步,就聽得身後一片呼喚聲。一種久違的歡快感襲上心頭,她扯開嘴角,笑了。

東韌山乃仙界景色一絕之名山,山高水遠,綠障如屏,飛禽走獸,應有盡有。一行人往西直爬山頂,在翡翠湖畔野營休息。宋玉手藝了得,做了烤魚烤兔子烤玉米,空庭隨身帶了壇女兒紅。他們在湖畔喝著酒,吹著涼風,欣賞湖景,好不愜意。

酒足飯飽後,一行人商量著下山。因為那晚宋玉輸了半張床給空庭的緣故,青晚便許了空庭暫住,故此大家依舊步行同回玉山。自然,大家走的都有些困了,回來後誰都沒註意到家裏發生的巨大變化。

後來,半夜裏,宋玉起床找水喝,因為廚房和園子挨得近,他不小心瞥了一眼園子。

寂靜的黑夜,只聽一聲驚恐的尖叫劃破夜空。宋玉不可置信的驚恐的看著園中原本應該栽著小桃,但此刻空空蕩蕩只餘一片夜色的地方。捂著心口,顫聲道:“宋玉,你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

大家被那一聲殺豬一樣的尖叫驚醒,披上衣服往門外跑,還以為真有人被砍了。跑出去一看,宋玉正呆呆站在院子裏,整個人像石化了一樣,一動不動。不過,所有人的視線,皆是透過他看向了空空也的那一片地方,就好像他是透明的。

寒月先驚叫了一聲:“小桃被偷了!”

銀月長長出了口氣,看向青晚,試探道:“小桃,莫不是......”青晚神情肅穆,對她點點頭。

突然,站在一旁的空庭倒抽了口冷氣,青晚銀月寒月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此時,正值深夜,清風徐徐,月影婆娑,皎潔朦朧的月光下,站著一位身著白色衣衫的青年,周身霧霭朦朦,似夢似幻。

空庭道:“殿下,他是你認識的人?”

青晚機械的搖搖頭,“我認識的都是你們這般模樣的人,這麽好看紮眼的人,真心不認識。”

空庭哈哈哈幹笑兩聲,“殿下,小仙自認為小仙長得也很帥氣。”

“哎呀,起開起開,一邊自戀去。”寒月一個手指撥他到一邊。於是大家眼巴巴望著門口那人。那人輕起步伐,款款而來。近了,道:“想不到大家這麽熱情,為了迎接我,半夜起床......哈,哈,哈,其實,我只是出去轉了轉,打算......”他用手指向園子,“回去的,卻不想驚動了大家。”

寒月一驚,“你果真是小桃?既然都化成人形了,幹嘛還要回樹坑裏去?”

小桃微微一笑,面向青晚拱手做了揖,“這麽久了,才對你說感謝的話,實在抱歉。”他頓了頓,“謝謝你渡我神澤!”

青晚也向他微微一笑,轉身背對著他,道:“既然化出人形了,就不必再化回去了,這裏有的是房子,讓銀月給你收拾出來一間吧。”她語氣表面上平靜又客氣,誰也沒聽出來裏面藏著的失望。轉身進房,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來,沒回頭,只低聲說道:“以後,就別叫小桃了,叫肅草吧!”

小桃應了聲是,這才將自始至終未曾離開過青晚的視線移過來看向銀月,“有勞仙子了!”

“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跟我不用客氣。”銀月說著招手叫寒月,兩人一起去收拾空屋子了。

空庭和他打招呼,“在下蘇雨,祝賀仙友修行增進化成人形。”

“多謝多謝。仙友請便,不必在次陪我。”

“我叫上宋玉一起回房。”

宋玉像是被人遺忘在角落在的什麽東西,一直一臉幽怨的直直盯著肅草。空庭走過去拍拍他的肩,“宋玉,咱們回房了,走啊!”說著,拉起宋玉的手往房間的方向走,經過肅草面前時,宋玉挑釁的哼了一聲,肅草倒是微微一笑,對他點了點頭,像是根本沒聽到他挑釁之聲。

終於,這個一波三折的夜晚過去了。

翌日,最早起床的宋玉早早將早飯擺上了桌。接著空庭打著哈欠來了,再然後,是肅草。空庭招呼他坐,宋玉很主動的將一杯茶遞給他,然後眼睛不眨一下的盯著肅草,那表情,眼睛要能吃人,他早就將肅草啃的連骨頭渣滓都不剩了。

肅草掀開杯蓋,不動聲色看了一眼茶水,沒喝,又將茶杯放回到桌上,再往宋玉面前一推,笑道:“大廚勞苦功高,這第一晚茶,理應你來喝。”

宋玉別過頭去,“我要喝自己倒,又不是沒手。”

“這杯茶是我敬你的,喝了才有個上仙的風度嘛!”

宋玉聽著這話怪怪的,總覺得哪裏不對,前思後想一陣後,猛的問道:“你怎麽知道我的階品?”

肅草笑的一派雲淡風輕:“猜的!”

空庭在一旁中和:“好啦好啦,你們就別爭了,我來喝,正好口渴了。”

宋玉一驚,正要去搶茶杯,空庭已經端起來看都沒看就送到嘴邊,咕咚,一口茶下肚,接著,就看到他的臉由粉紅變成大紅再到紫紅,最後連脖子都紅的像是要燒起來了。他伸著舌頭問宋玉:“你,你給仄沓隨裏放嘞甚麽動斯?”

宋玉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低著頭囁嚅道:“是辣椒粉。”

空庭撫著胸口暗暗說了句“我忍”,就向廚房跑去。宋玉立刻起身去追,沖他喊道:“這裏有涼水,千萬不可用熱水漱口。”

肅草看著這幕鬧劇,聲色不動,端起茶壺,斟了杯茶,自顧自的喝起來。一盞茶畢,就看到青晚並銀月寒月走了過來。他起身笑道:“早!”

青晚沒說什麽,只點了點頭。肅草坐下來拿起茶壺到了杯茶遞到青晚面前,“趁熱喝,涼了不好。”目光一直處於游離狀態的青晚聽到這句話,怔了怔,擡起眼眸去看他,半晌,才將目光移開,端起茶杯,將一杯茶一飲而盡。

空庭和蘇雨回來後大家用早飯,用完後,青晚一言不發去了靜室,肅草跟著也回房去了,空庭腮幫子還在火辣辣疼,也回房去了。餘下宋玉銀月寒月,大眼瞪小眼幹坐著,都在心裏嘀咕,今天這氣氛怎麽總覺著怪怪的呢?

一直到晚飯青晚也沒露面,因為靜室中奉著葉蕭仙帝那半副血袍,因此禁止任何人踏進一步,所以大家也都不清楚她在靜室裏做什麽。晚飯時,肅草倒是露過一次面,不過不是吃飯,而是囑咐銀月他要出門一趟,晚上若是回不來就不要等他,最遲明天黃昏就回。因為不熟的緣故,不曉得他的脾性喜好,銀月也不好多問,只叮囑他一路小心,早去早回。

總之,這一天的氣氛奇怪的憋悶,一向話多的宋玉和一向問題最多的寒月都不怎麽發言。大家就這樣一言不發的渡過了這奇怪的一天。到第二天早上,原本以為又是奇怪的一天的眾人像是餓了十天半個月的凡人一樣,渾身無力並無精打采的坐下來吃早飯時,卻被一陣急切的腳步激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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