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酪掛了電話後，先是給黃暮去了一個電話。

黃暮一直在等著酥酪的消息, 幾乎電話鈴聲響的一剎那, 他就接了電話, 旋即迫不及待開口問道，“怎麽樣？三水同意了沒有？”

雖然這麽問, 可黃暮心中篤定三水會同意, 畢竟4%的版稅、6W冊的首印，對於一個新人來說，著實算得上非常優越的條件。

如今有不少作者, 只要你願意給她出版，她甚至分文不要。

黃暮想不通對方會有什麽拒絕的理由。

酥酪聽著對方急切的聲音，為難道，“三水還真沒同意，她要求把版稅上調到5%，對方主意已定, 我根本勸不了。”

雖說4%、5%看著差得並不多, 可實際操作起來, 一個百分點也是一個驚人的數字。

黃暮眉頭蹙起。

其實作為綠江的版權編輯，他要做的應當是為作者爭取更大的權益，畢竟為作者爭取利益，也是為了綠江爭取利益。

可因為餘棠棠給的條件已經很優渥, 所以他從未考慮過這些。

“行了，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再去和嘉瑞談談，至於三水那裏, 等談成了再去找她。”

酥酪松了一口氣，“好的，那沒什麽事我就先去忙了。”

黃暮直接給餘棠棠回了電話。

餘棠棠如同黃暮般，一直在等回覆，如今得了回電，心情頗好地問道，“三水同意了？”

黃暮整張臉都皺巴巴的，可語氣中絲毫沒有帶出這些情緒，“三水的意思，如果能把版稅上調一個百分點，她就同意。”

餘棠棠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了三水的小說，腦海中幻想出三水的模樣，優雅、知性、睿智、充滿風韻。

思維一發散，餘棠棠就忘記了回覆。

黃暮聽對方長久不說話，還以為對方不同意，只得無奈開口道，“如今的年輕人心高氣傲，可作品是她的，我們也不好太過幹預，餘編輯，你覺得我說的可行嗎？”

“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可以再談談？”

餘棠棠雖然有些恍惚，但她立刻抓住了重點，語帶詫異，“年輕人？你說三水是一個年輕人？”

黃暮被對方突如其來的驚訝弄得有些懵，這和年輕人有什麽關系，可還是認真回答道，“沒錯，三水如今才十八歲，剛剛高考畢業。”

十八……歲，餘棠棠更加恍惚，十八歲的時候她在幹些什麽？

恐怕正和一群同學們瘋玩。

略微思索了一會兒，餘棠棠直接答應，“5%我答應了，盡快簽合同吧。”

若是先前還要仔細斟酌一下，可如今，十八歲的青年作家，第一本小說就寫的如此感人肺腑。

多大的爆點，完全夠一個百分點。

他們不虧。

黃暮覺得更加不可思議，第一次覺得嘉瑞如此好說話，當然他也不會表現出來，心中感慨三水的運氣，口中接話道，“我會盡快讓公司的法務部把合同打印出來。”

這合同必須要有顧渺親自簽名才會生效。

餘棠棠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

雙方皆大歡喜。

而另一邊，與黃暮交流完畢的酥酪點開與三水聊天的企鵝界面，發現三水果真給她發了一個文檔，文檔的名字就叫/春雨。

點開一看，大約有兩千字左右。

只看了幾段，酥酪心中便充滿了震撼。

三水說的果真沒錯，風格、寫法的確不像是同一個人的手筆，這文檔的內容更大氣一些。

而且這春雨寫的是二十世紀三十年代的故事，若是不沈下心看，發到網站上，也的確是無人問津的那種。

酥酪不由自主地把這兩千字的文檔看完，心中突然升起了些許的敬佩之意，她能夠看得出來，這些內容特別難寫。

果真是小才女。

酥酪連忙給三水發了企鵝消息：放心吧，我會好好地幫你溝通。

發完消息後，酥酪連忙把這兩千字的文檔打印下來，直接去找了現言編輯組組長。

到了對方的辦公室後，見組長忙忙碌碌的，酥酪連忙直接交代，“組長，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說一下，我手頭有一個作者，她寫了幾萬字的小短篇，想要投別的出版社，不走綠江。”

“這是她發給我的開頭，你看一下。”

組長神情有些冷淡，她粗粗看了一眼這個稿子，直接拒絕道，“網站的規矩你又不是不清楚，哪怕她寫的是火星文，超過三萬字以上也必須首發綠江。”

“這點事情還要來問我嗎？”

酥酪面色有些不好看，不由自主地替對方講話，“可是她有一本小說即將出版，還在談判時期，如果她有了情緒？”組長輕笑，不置可否，“任何人都得遵守綠江的規矩，否則隨隨便便一個人就想要把稿子投到別的地方去，那綠江還要不要經營下去？”

“至於出版，我不信哪個作者不想要出版，你放心吧，她不會拒絕的。”

酥酪連忙開口道，“可是她……”剛拒絕了4%的版稅。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組長打斷。

組長揮了揮手，“如果沒什麽事情的話，你就先出去吧，這件事情綠江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酥酪只得離開。

其實酥酪覺得顧渺太實誠，若是用上她爸媽的身份證，直接投稿不就完了嗎？何必非得光明正大地提出這些？

她的心中嘆了一口氣。

雖然與顧渺接觸不久，可顧渺做事的風格她略知一二，為了讀者可以親自去碧水討個公道，版稅說擡就擡，主意極正。

綠江不同意，顧渺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酥酪怕企鵝說不清楚，再度給顧渺打了一個電話，把方才組長的意思委婉地組織了語言，覆述了一遍。

顧渺輕輕吐出一口氣，然後輕聲道，“謝謝編輯，我知道了。”

她的語氣平靜，似乎這件事情根本沒有讓她起任何的波瀾。

酥酪不知為何，心中有些不忍。

能寫出那麽大氣磅礴的文章來，這顧渺的心思並不單純在網文上，顯然有更大的抱負。

如今第一步就邁的如此艱難。

可如今與綠江的五年約確是束縛住了她。

酥酪眼神閃了閃，然後隱晦道，“只要不用你本人的名義，其他的綠江也只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顧渺頓時露出一抹笑意，明艷動人。

她知道如今綠江不少寫手，除了在綠江寫文外，還在外接買斷、續寫，換個身份證什麽都不是問題，就算被人逮到了也沒有槽點。

可是顧渺根本不想用別人的名字，只想用自己的，因為顧渺是獨一無二的。

顧渺開口回答，“還是要謝謝編輯。”言下之意就是拒絕的意思。

結束通話後，顧渺就陷入了沈思。

網文是她的興趣愛好，可諾貝爾獎項是她的終極目標，依靠網文絕對不會達成這樣的成就，所以她是不會放棄春雨霏霏的。

視線落在電腦屏幕上，顧渺眸色暗沈，旋即回覆了姜南的信息。

三水：如果我有幾萬字、但並不適合走網文路線的稿子，可以自己投稿給出版社嗎？首發不是雲空，這樣的情況雲空能接受嗎？

姜南原本就是雲空高層，見到這樣的回覆，他猶豫了一下，旋即回覆道：可以接受，但前提是稿子十分不適合走網文路線。

既然不適合走網文路線，雲空也沒必要拘著。

顧渺沒有回覆對方，直接截圖打碼發送給了酥酪，意思不言而喻。

三水：編輯，實不相瞞，雲空的編輯遞給我了橄欖枝，我非常喜歡綠江的氛圍以及編輯，但是你也能看得出來我對這篇文章有多上心，若是小短篇的情況無法得到解決，那我選擇離開綠江。

三水：在結果出來之前，我就暫時不更新了。

三水：當然，綠江若是能夠滿足我這個請求，我願意把五年合約改成十年。

說完後，顧渺就關閉了聊天界面。

顧渺發完這些消息後，心中毫無波動。

她是不會離開綠江的，這裏有她一點一滴累積出來的書粉，她根本舍不得，至於這麽說，也只是為了能夠達到自己的目的而已。

綠江爸爸怎麽可能在出書的當口，把一個有潛力的新人放跑呢？這根本不符合綠江爸爸往日的作風與行為。

而且她願意把合約提升到十年，對方更加不會讓她走。

她的行為與綠江的規矩沒有太大的沖突，好好協調一下便可以。

至於更新，顧渺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氣，還有大半天的時間給綠江做個決定，完全來得及，不會耽誤讀者追更新。

酥酪才剛坐下、喝了口水，轉頭就收到了三水的消息。

她原以為是什麽重要的消息，可見到消息的具體內容時差點把口中的水噴了出來。

無奈地回覆消息：我馬上把你的反應告訴綠江高層，先別沖動。

酥酪就知道三水是個不安分的主，做了三水的編輯，雖然有時候覺得幸福的很，但有時候，也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搖頭嘆了口氣，酥酪再度從位置上離開，這些事情簡直比排榜還要忙。

顧渺點開與姜南的聊天窗口。

三水：抱歉，深思熟慮後，我還是覺得綠江這個平臺最適合我，暫時沒有轉站的想法，謝謝你的賞識。

坐在電腦另一頭的姜南嘆了一口氣，連忙回覆：不需要這麽快給我答案，雲空永遠歡迎你。

顧渺並不說話，直接關閉了聊天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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