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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撒嬌,難眠,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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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沒得選擇。

這是件讓人無奈的事情, 有怨出不得, 有氣撒不得,沒處去說, 就成了無奈。

等他們從電梯裏上了樓, 回到頂層他們的家裏,舒望好像這才舒坦了, 先進門的他聽見關門的響動,一回身就把傅知非抱住。

傅知非拍了拍他:“剛回家,撒什麽嬌?”

舒望低沈地笑了兩笑:“我才沒有撒嬌。”

傅知非把他抱起來摘掉他的鞋子, 把他放到沙發上, 又去給他拿棉拖鞋,舒望問他:“桑野和林烝到底怎麽回事?”

傅知非聞言嘆了口氣, 揉揉他說:“你大概知道就行了,別問,問了糟心。”

“糟心的事情還挺多的,”舒望往背後沙發上躺靠, “哪能誰家都像白耀那樣好啊……”

“家家都有難念的經。”傅知非往茶幾上摸了打火機要去抽煙, 舒望抱住他:“別抽煙,煙盒上都寫了, 吸煙有害健康。”

傅知非頓住腳步,把打火機放下了。

舒望笑說:“這要換了桑爺,肯定就不管不顧了。”

“是, 他……”傅知非停住話題, 搖了搖頭, “他也是真的沒心肝。”

舒望明白他的意思,沒來由淡淡笑了笑。

桑野什麽都清楚,也明白,知道林烝對他的感情並非全然和他說的那樣絕對,但是他不接受。

不接受把兩個人捆綁在一起的愛情,更不接受林烝那種偏執又絕對的占有欲。

所以把林烝血淋淋的一顆心剝開,染黑了往外嘲諷。

都不是好人,太薄情了。

他們不是戀人,只是情人,來去皆可的情人。

付出了自以為寡淡的情義,最後卻在喊著“我不會愛上你”的謊言裏深種生根,連根拔起,不痛才假。

偏偏那兩個人都能忍,一個風雲不驚,一個浪蕩無型,隔著厚厚的防火墻,背後都是一敗塗地。

“有點可怕。”舒望籲了口氣。

傅知非摸摸他後頸安撫,給了他一個擁抱。

舒望的臉擠在他胸口上:“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最後桑野為什麽同意不轉院?”

傅知非抿了下嘴唇:“互相逼迫而已。”

“都是狠角色,”舒望從他懷抱裏掙出來,拍拍他的手臂,“走吧,去洗澡吧叔叔。”

傅知非淡笑了聲。

水流沖洗過發絲,毛巾墊在浴缸旁邊,傅知非仰枕在上面,頂上的燈有些太亮了,他幹脆閉上眼睛。

舒望在給他洗頭。

傅知非光著身子,脖頸上的玉佩沒有摘,舒望指尖上沾了泡沫,撚它一下,光溜溜的滑手。

“傅老師,你這墜子有什麽特別的含義嗎?戴著沒見你摘過。”

傅知非撩起眼皮說:“我姥姥給我的。”

舒望順口就問:“你怎麽都不回去看看她?”

傅知非看著頂燈,太晃眼,晃得他都覺得此刻像幻覺。

舒望看他久久沒有回應,捧著他的臉,這麽倒著親了他一口。

傅知非這才回神說:“這是遺物。”

舒望的手頓住,氣氛沈悶,他說了句抱歉。

傅知非臉上的神情略淡,不知道在想什麽。

事情發生得太多,糟心的事情也越多,兩個人都沒有什麽親熱的意圖,抱在床上的時候,傅知非從他身後搭過手臂,包住他的身體,捏著他的手擺弄。

指腹觸碰到的地方並不柔軟,傅知非捋開他的手指和他交纏相握。

貼得近了,卻並不旖旎,溫馨的、親密的,幹凈又平和。

傅知非貼著他腦後的頭發,嗅了嗅,讓舒望隱隱覺得舒適又不好意思。

“頭發長了。”傅知非說。

舒望想摸一摸頭發卻被他握著手沒掙脫開,舒望:“還會紮紮的嗎?”

有一回他們這麽抱著的時候,傅知非就說他的頭發有些太短了,紮人。

“不會,”傅知非蹭了下,“軟軟的。”

舒望“嗯”了聲,傅知非感受到他有些疲憊的心情,於是問他:“方廉他為什麽會那麽問桑野的事情?”

舒望大概和傅知非說了一遍,讓傅知非嘆了口氣,愈發把舒望抱緊了。

傅知非親親他的後腦勺:“睡了。”

舒望說不來心裏的意味,突然的有些不安。

他背對著傅知非,卻一直沒閉上眼睛好好睡覺,不知道在想什麽。

身後傅知非的呼吸平緩,舒望想轉過身去看他,又怕擾了他睡眠,想動又不敢動,身體一時間僵硬,心裏不知道怎麽的哽著難受。

忽而傅知非和他交握的手松開,叫舒望心裏一個咯噔,他的手卻搭在了他的眼睛上,舒望呆楞著,感覺到睫毛眨在他手心受阻微微彎曲的弧度。

傅知非沒有多問,溫熱的手心輕輕搭著他,讓他的心一下子跳得很快。

舒望僵著身體,緩慢地轉過去,傅知非的眼睛半瞇著,似睡要睡。

兩人也沒多說話,舒望抱住他的腰,往他胸口上蹭了蹭腦袋。

他的頭發比之前短短的時候要柔軟很多,但還算不上柔順,讓傅知非有些癢,又有些剮蹭的感覺,像是安撫小棉花糖那樣捏了捏他的後頸。

黑暗裏幾不可見,靜謐和安穩環繞在他們的臥室裏,讓人不忍打破寧靜。

心跳也要舒緩到同步,生怕不一致了會擾亂他們之間的氛圍。

那塊玉墜耷拉在枕頭上,傅知非睡覺也不摘。舒望稍稍和他分開一點,看著他的玉墜,想問,不敢。

或許是像之前意識到他沒睡著那樣,傅知非感受到舒望的視線,拂了拂他的眼睛,低沈的聲音打破了此刻的靜謐,卻並不突兀,好像終於而至、姍姍來遲:“哥哥結婚得早,結婚第二年就生了瑤瑤,家庭美滿。”

“那時候我在還和爸媽作對,改專業去學了國畫。”

舒望靜靜的聽著他緩慢說來的“難念的經”,沈默又乖巧。

傅知非的聲音裏有些懷念,淡淡氳著一點難過:“那時候家裏還不知道我的性向,我沒敢說,也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可以。畢竟他們都知道桑野的事情,但沒有異議。我只是不敢和姥姥說,那時候老人家身體已經不太好。”

“她希望我能成家,像我知禮一樣,能得個美滿。躺在病床上的時候,堅持著,希望能看見我結婚。可我不能。”

舒望抿住嘴唇。

傅知非嘆了一聲:“所以至今,我媽都不能接受我這樣子,她覺得我沒能達到姥姥的遺願,讓她去得有遺憾。”

舒望摸了摸那塊玉,傅知非告訴他:“這個原本是要傳給她外孫媳婦的東西。”

舒望一時啞然,尷尬地摸了摸心口。

被他紋身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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