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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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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拿起來一看,原來是陸少陽不知道什麽時候塞進自己手裏的紅包。

她好奇裏面裝了多少壓歲錢,於是坐起身來把紅包打開。

然而,裏面並沒有裝錢,而是裝了一封情書。

將手中的信紙看了兩遍,江夏眼裏含著淚水。原來他昨天晚上在書桌面前就是在寫這個?

江夏記不清楚陸少陽給自己寫過多少信,那時候他們分居兩地,他幾乎每個月都會寫信回來,除非在外面執行任務。她積攢信紙的盒子早就換了一個大的。

珍重地把這封信放回紅包裏,江夏在紅包背面寫下一行字。

初一這天的安排是一早就定下的,上午去潭拓寺上香,下午把兒童福利院的孩子們帶到安享山莊去拜年。

潭拓寺中,江夏再次見到了住持,他依然保持著打坐的姿勢,跟上一次的好奇相比,江夏這次看住持的目光帶著一絲虔誠。

“施主的眉宇間有些憂慮?”

住持緩緩地睜開眼睛,他的眼神很是通透,雖然上了年紀,但是絲毫沒有尋常老年人的渾濁。

“我可能太追求完美了!”

娘家的事情江夏早就放下了,不過通過這件事,江夏發現了自己性格當中執著的那一部分。她是有些偏執的,固執地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

住持慈祥地點了點頭,“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煩惱並不是什麽壞事情,如果沒有煩惱,人的心是空的。”

江夏這次來,也就是看望一下住持,聊了兩句之後,江夏起身告辭。

就在這個時候,住持開口了。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有時候表面上的失去,並不是真的失去。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你會發現柳暗花明又一村。”

在江夏跟住持聊天這個間隙,陸少陽帶著孩子們在寺廟中最大的古樹下許願,然後把後紅綢掛在樹上。陸少陽是無神論者,但是他並不反對家人信佛。

因為還要去兒童福利院,他們今天沒能在寺廟裏吃到齋飯,三個孩子都有些遺憾。

不過,想到下午的安排,這些遺憾也都不算什麽。

兒童福利院現在已經安排了三批孩子入住,所有的孩子加起來一共有六十六個。

兩輛客車停在兒童福利院門口,在出發之前,負責人一再跟孩子們強調出行的安全。

“記住你們的分組,大的哥哥姐姐一定要保護好身邊的弟弟妹妹。在車上不能嬉戲打鬧,到了地方一切行動聽指揮。”

孩子們興高采烈地答應了。

這是他們來到福利院之後的第一次集體活動,孩子們的快樂十分簡單,不一定是要吃好吃的、穿好看的才會開心。

兒童福利院距離安享養老院大約有半個小時的車程,江夏帶著安安坐在其中一輛大巴車上;陸少陽則帶著阿阮和海銘坐在另外一輛大巴車上。

為了預防孩子們暈車,江夏提前準備了酸酸甜甜的糖果和橘子皮。

一路上,安安興奮極了,他口中哼唱著江夏從來沒有聽過的歌。

“安安,你為什麽這麽高興?”

聽了江夏的問話,安安的嘴角依然保持著上揚的姿勢,“媽媽,我從來沒有參加過這麽多人一起出游的集體活動。跟大家在一起,我就是開心的。”

江夏摸了摸安安的頭,看來以後得多帶他體驗這樣的活動。

安享山莊門口,養老院的老人們早就得知今天會有孩子們來拜訪。他們把自己收拾得幹幹凈凈的,站在門口盼望著。

老人們時不時摸一摸自己口袋裏的糖果,他們會喜歡的吧?

嘀嘀嘀的喇叭聲傳來,老人們的背都挺直了些。他們的視力隨著年齡的增加變差,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們臉上掛著的熱情笑容。

孩子們下車之後整齊地列隊走進安享山莊,他們看到大門口的老人們,紛紛笑著問好。

“爺爺,奶奶,新年好!”

“好,好,小朋友們新年好!”

美好的下午,從一個帶著笑的問好開始。

孩子們為養老院的老人們準備了精彩的文藝節目,老人們則是把自己積攢下來的糖果都送給了孩子們。

李定坤和邵儀婷也在,他們兩人精心為所有的孩子和老人們都準備了福袋。

當喜慶的福袋發放到所有的孩子和老人們的手中,他們發出了開心的笑聲。試問,又有誰不喜歡收到禮物?

福袋裏裝了一塊錢的紅包,還裝了花生瓜子以及糖果和紅棗。

大家一起享用了一頓美食後,孩子們便要搭乘客車離開。他們整整齊齊地站在山莊門口,向對面的爺爺奶奶們敬禮。

“爺爺奶奶,我們走了,再次我們還來!”

晚上,劉阮在自己的日記裏寫道:“我曾經以為自己是個倒黴的孩子,爸爸走了,媽媽也不要我了。顧爸爸的出現,讓我看到了一線希望。顧家的所有的人都對我很好,我本來應該感恩,可是那時候的我貪婪的想要霸占他們所有的愛。我還怕新媽媽的到來,會搶走爸爸的關註,會讓爺爺奶奶忽略我。”

所以,她往江夏的床上放瘌-蛤-蟆,她想要刺激江夏,讓她表現出人性中壞的那一面。

果然,江夏跟爸爸吵架,甚至鬧離婚。

那時候的她有些後悔,但是內心深處更多的是竊喜。

你們看吧,她就是跟傳聞中的一樣,是個壞女人。她怎麽配得上爸爸,她當不了這個家裏的女主人。

很快,劉阮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得特別離譜。

她不應該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去試探一個人,就像是用謊言去檢測另外一個人是不是真誠一樣。

“現在我才知道,我是多麽的幸運。我遇到了顧爸爸,還遇到了夏夏。他們用自己的言行教會了我,要用什麽樣的態度來面對自己,面對生活。”

陸海銘和安安的年紀還小,他們的感觸都刻在腦海裏。

正月初二,絕大部分出嫁的女人都會選擇在這天回娘家。江夏難得早早地起了床,她在選衣服的時候陷入了糾結,不知道自己應該穿得正式一些,還是舒適一些。

陸少陽從背後抱住江夏的腰,“怎麽了?”

江夏嘆了一口氣,“我心裏還是會覺得有些不太舒服。”

吻了吻江夏的側臉,陸少陽把懷裏的人轉過來面對自己。

“我覺得這樣挺好的,你不用覺得愧疚,或者說失望。你大哥和你二哥早就應該為他們自己的行為負責,而不是一直靠著你的幫扶。就算是失敗,對他們而言也是一次很好的經歷。”

陸少陽並不討厭江家人,他見過他們一起面對困難時候的團結,也知道他們並不壞。

可是,這個世界上的絕大部分人都會同情弱者,覺得他們應該是被照顧的。

陸少陽不這麽認為,誰弱誰有理嗎?

如果連自己的情況都不能正視,如何能夠成為孩子們的榜樣?

江夏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糾結的人,哪怕到了現在,她也不後悔把盛夏服飾獨立出去。只是想到要回去面對大哥和二哥,她沒必要強裝自己很開心的樣子。

“嗯,你說得對。我應該把過去丟開,不要一直記在心裏。拋開工作上的事情,大哥和二哥還是挺好的。”

當他們乘坐飛機抵達廣州的時候,已經是正午十一點鐘。

江瑞清和江瑞福早早地等在機場出口,他們非常積極主動地提出要來接機。半年沒有見到夏夏,兩位哥哥踮著腳尖往通道裏看去。

遠遠地,江夏看到了身材微微發福的大哥和二哥。

她鼻頭一酸,眼裏閃過熱熱的淚水。

“夏夏,這裏!”江家大哥和二哥揮了揮手,他們看到了妹妹一家人。

許久沒見,夏夏還是記憶裏的模樣。她看他們的眼神一點都沒變,江家大哥和二哥心底舒了一口氣,原本自己的擔心全都是多餘的。

走出機場出口,江夏和陸少陽帶著劉阮坐上了大哥江瑞清所開的車;陳淑芬和陸友德則帶著安安和陸海銘登上二哥江瑞福的車。

兩輛車一前一後朝江夏他們習慣住的酒店開去。

“套房我已經提前定好了,待會兒我們過去直接辦理入住就行。你兩個嫂子天不見亮就起床了,說是要親自給你們弄點好吃的。對了,爸媽最近身體一直很好,夏夏你寄過來的鈣片他們每天都有吃。”

江瑞清的口中不停地說著話,仿佛只要他停下來,車裏的氣氛就會陷入尷尬一般。

陸少陽坐在副駕駛席位上,他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江瑞清。

大冬天的,他的額頭上竟然冒出了細密的汗水,顯然是緊張得冒汗了。

面對這樣的大舅哥,陸少陽心底嘆了一口氣。他的局限說到底也不完全都是他的錯,生長在農村,直到五年前江夏開始創業,江瑞清才被迫開始接受新的知識,新的理念,甚至是新的生活方式。

追不上江夏的腳步,想要停下來緩一緩,或者說想要表現出自己當大哥的能力,都不是江瑞清本性壞了,而是他太在乎江家,太在乎自己在江夏心中的印象。

因為,江瑞清知道,集團發展得越大,他的能力弱就越明顯。

到時候,別人提到他就會說:那個人呀,他怎麽配當江夏的哥哥,他可真是愚蠢。

“大哥,你過得好嗎?”坐在後排的江夏在等紅燈的時候開口問道。

江瑞清沒想到妹妹會開口關心自己,他忽然有些想哭,“好,好的,夏夏,你放心,盛夏服裝廠不會在我手裏垮掉的。”

聽到江瑞清的話,江夏忽然笑了。

壓在她心底的心結徹底解開,眼前的交通信號燈變成了綠燈,江夏也就沒有繼續開口跟大哥說話。

把陸家人順利送到酒店之後,江瑞清和江瑞福讓他們先休息休息,晚點他們再來酒店接他們回家吃飯。

江家,胡小蘭和譚亞紅正系著圍裙在廚房裏張羅。

譚亞紅把烤好的蛋糕從烤箱裏拿出來,她看了一眼正在炸酥肉的大嫂。

“大哥真的跟你說他要主動去接夏夏?”

真要論起來,大哥和夏夏的矛盾是最明顯的,他們兄妹楞是半年沒聯系。倒是江家二哥扛不住,在夏夏離開廣州沒多久,就打電話給夏夏說了自己的想法。

期間,布料廠遇到問題,江瑞福也都直接打電話向妹妹求助。

只有江瑞清一個人硬扛著,哪怕晚上著急上火睡不著覺,他也堅持不跟江夏聯系。

江家人知道江瑞清別扭的個性,所以大家也都這麽幹看著,希望他自己早點從迷糊中走出來。

“可不是嗎,早上五點鐘就起床了,抽了好幾根煙。”胡小蘭把炸好的酥肉用長筷子夾起來,回頭看了一眼弟妹手中的蛋糕,“你做的蛋糕味道真香,難怪你們蛋糕店生意這麽好。”

譚亞紅也不謙虛,直接拿了一塊蛋糕餵到大嫂口中。

江家的兩位嫂子是難得的通透之人,丈夫做錯了事,她們沒有直接去戳他們的痛處,而是讓他們自己體會。從艱難的日子裏一起熬過來的兩對夫妻從來沒有因為變有錢而有了別的心思。

江家大哥和二哥無論在外面應酬多晚,一定是要回家的。

他們心裏始終裝著愛人,裝著孩子和家裏的老人。

也不是沒有年輕漂亮的姑娘主動貼上來,可是他們都一直堅持著作為丈夫和父親的底線,尤其他們不能讓妹妹看不起他們。

胡小蘭和譚亞紅相視一笑,然後聽到了客廳裏傳來各自丈夫的聲音。

“夏夏他們到酒店了?”胡小蘭的聲音還是那樣渾厚。

“嗯,我讓他們在酒店休息一會兒。坐飛機挺累人的,我看孩子們的精神狀態都不是太好。”江瑞清說完,給自己倒了一大杯水,然後咕嚕嚕地灌了下去。

譚亞紅和江瑞福對視一眼,江瑞福主動走過來,“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下午六點,在江家人的盼望中,江夏帶著孩子和丈夫走進江家。

“夏夏,你公公婆婆呢?”江母吳秀群朝女兒的身後看了看,沒有看到親家的身影。

江夏笑著給江母一個擁抱,“我婆婆也回娘家去了,媽,我好想你!”

客廳的餐桌上擺了滿滿兩大桌好吃的,孩子們許久沒有見面,客廳裏充斥著孩子們的歡笑聲,還有大人們聊天的聲音。

“新年快樂!”餐桌面前,所有的人一起舉杯。

這個新年過得不太一樣,雖然中間經歷了一些波折,但是家裏的氣氛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從廣州離開的時候,江夏透過飛機窗戶看向下面越來越渺小的建築。

學會放手,學會舍棄,這是她過去一年最大的收獲。

新年的假期很快結束,孩子們已經重新回到學校。

通過李定坤,江夏了解到黃天睿的家庭環境。他爸媽都在政府部門上班,而且職位不低。他自閉大概是因為從小跟著爺爺奶奶長大,爸媽因為工作忙的關系,一年相處的時間沒有幾天。

等他爺爺奶奶走後,他剛被爸媽接過來沒多久,他媽媽又懷孕了。家裏人把註意力放在了小兒子身上,對他的關註也越來越小。

黃天睿半歲的時候開始跟著爺爺奶奶,他對爸爸媽媽是沒有期待的。

所以,他並沒有因為弟弟分走了爸媽的關註而產生什麽過激行為,他早已經習慣了被忽略。

直到他上次犯下大錯,差點被關進監獄,他才意識到自己是不被歡迎的存在。

“他過年期間一直一個人呆在辦公室裏研究代碼。我擔心如果繼續這麽下去的話,他可能心理的問題會越來越嚴重。”江夏找到李定坤,想要跟他說說黃天睿的問題。

天才大多是有性格缺陷的,他們的精力過分集中往往是由於某些方面的缺失導致的。

想到黃天睿,李定坤也頗為頭疼。

“你看這樣行不行?我發現他對安安的耐性還是很好的,不如讓他教安安學習計算機。不用很長的時間,每天一個小時就行。”李定坤靈機一動,想起了前幾天他的發現。

江夏想了想,決定先問問安安和黃天睿的意見。

“真的嗎?天睿哥哥願意當我的老師?”安安聽說了之後,差點高興得跳起來。

黃天睿則是微微一楞,想到安安那張天真的笑臉,他認真地點了點頭。

於是,安安多了一個比他大十三歲的老師黃天睿。每天司機會去淩雲集團的計算機研究中心把黃天睿接到陸家,又或者是把安安送到計算機研究中心去。

後來,劉阮和陸海銘也加入了進來,他們對計算機也十分感興趣。

這樣的活動等於是增加了黃天睿接觸外界的機會,他開始有了正常的社交,臉上也不再是一片麻木。他的笑容不再別扭,就連設計代碼的靈感也多了很多。

“真的嗎?我馬上過來!”江夏掛掉辦公室的電話,然後對小趙說道:“我們馬上去一趟計算機研究中心,剛剛組長打電話過來,說他們成功研發了監控設備。”

小趙聽了臉上露出喜色,“好的,我馬上去把工作交代一下。”

淩雲集團的計算機研究中心,組長激動地把黃天睿抱了起來。

“你就是天才!天才!”

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圍在一個電視機的顯示器面前,通過這個屏幕他們可以清晰地看到大門口的場景。

“你們看,趙特助和夏董來了!”

在顯示器中,大家可以清楚地看到江夏和小趙的表情,他們的步伐有些著急,看樣子是接到電話之後立刻趕了過來。

很快,實驗室的大門被小趙推開,大家讓出顯示器的位置,讓組長給夏董介紹他們的研究成果。

“夏董,你看!”組長指著桌上的電視機顯示器,通過它,計算機研究中心大門口發生的所有畫面都會被記錄下來。

江夏讚許地擡起頭,“你們做得很好,畫質很清晰,必須重獎!”

此時,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黃天睿的身上。

組長把身後的黃天睿拉了過來,“夏董,全靠天睿幫我們解決了研發過程中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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