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怎麽做？”

飛鷹王的聲音響起，這位曾經的煉神境大修士輕笑了一聲，說道：“突破了碎滅境固然是好事，但你也知道了此處只是那個人類小子和祁清眠結識的地方，沒有什麽通往人類修行界的空間裂隙。”

“沿著蘇不悔之前走過的路再走一遍。”周越心中一動，沈吟道：“蘇不悔想要找到空間裂隙有兩個主要途徑，一是依靠命牌自己發現，二是由那位織絲宮宮主告知。”

正如當初周越在靠近遏流地區的古代水脈時可以與今夕短暫連接一樣，蘇不悔的命牌應該也可以通過空間裂隙傳遞消息，通過這種方法可以找出附近的空間裂隙。當然，織絲宮宮主作為煉神境的大修士，應該也可以發現空間裂隙的存在。

除此之外蘇不悔也有從其他途徑獲得消息的可能性，但那種太過低概率的事情周越選擇暫時不考慮。

“祁清眠沒那個能耐。”飛鷹王沈默了片刻，淡淡地說道：“祁清眠……雖然也算是有些本事，但她不是專攻空間的煉神境修士，除了那種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的空間裂隙，她也不會比那個有命牌的人類小子強到哪去。”

周越聞言若有所思，除去不確定的奇遇，蘇不悔應該是在遇到織絲宮宮主之前就找到了返回人類修行界的空間裂隙，周越頓時一揮手招出了真氣地圖，仔細比對起蘇不悔抵達沈浮山之前的路線圖。

因為這張路線圖實際上記載的是蘇不悔遭遇妖類修士，發生戰鬥的位置，同時周越沒有發現任何“停留”標記，這說明蘇不悔應當沒有在戰鬥的現場停留。

但如果蘇不悔發現空間裂隙的話，他斷然不會轉頭離去，而是應該會用命牌感知那道空間裂隙，以謀求返回人類修行界或者聯絡宗門，這種行為絕對會花費大量的時間。

周越心中一動，也就是說蘇不悔應該是在未發生戰鬥，隱匿起來的時候發現了那道空間裂隙。想到此處，周越立刻將目光轉向了線路圖上那幾個較為明顯的空白處——

按照線路圖上的標示，蘇不悔一共有十六次脫離了妖類的追蹤，至少是脫離了與情報來源者有關的妖類的追蹤。這十六處空白中，蘇不悔連續消失一天以上的地方一共有六處，兩天以上的只有三處。

周越沈吟片刻，伸出手指在那三個漫長的空白處輕輕一劃，問道：“前輩！這三處你可曾路過？”

“固林一帶我也不是很熟悉，沒怎麽註意就橫穿過去了。”飛鷹王略微一頓，接著說道：“你指出這三處我並沒有去過，甚至沒有靠近那附近。”

周越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隨即一揮手收起了真氣地圖。

既然飛鷹王沒有探索過那片地區，那就只好用笨辦法一個一個試了。在周越看來，這三處的嫌疑絕對是最大的，當然也不能排除空間裂隙位於其他位置的可能性。

想到此處，周越當即深吸了一口氣，足尖在地面上輕輕一點，突破了那層詭異的彩色光輝，朝著雲端飛去。

……

……

距離離開沈浮山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三天。

“轟！”

周越一拳轟出，他的身後陡然出現了一片海浪虛影，附近的雲層竟然被抽幹了水屬天地靈氣，直接消散得無影無蹤！

“叮！叮！叮！”

三根藤蔓角度刁鉆地咬在周越的手腕之上，將他這一拳的力道卸去，仔細看去，藤蔓之後卻站立著一位面容與周越有八九成相似的少女，正是化為人形的鈴鐺。

想要熟悉碎滅境的力量，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找一個碎滅境修士戰上一場。周越為了趕路，索性就拉上鈴鐺演練起來，兩人一路飛行一路戰鬥，待到真氣消耗得差不多便落下休息，一路上倒也不枯燥。

“嗡！”

一聲神識層面的響聲在周越心底綻開，他當即輕喝一聲，霧化神識裹挾著七彩蜃氣向著侵入體內的黑色霧氣纏去！

突破碎滅境之後帶來的最直接的戰力提升便是神識攻擊開始可以離體施展，此時周越和鈴鐺即使不接觸對方也可以發動自己的神識攻擊。雖然威力會有所減弱，但勝在突然性，猝不及防之下就算是碎滅境中期的修士也不見得能將他們的神識攻擊擋在腦海世界之外。

當然周越和鈴鐺彼此都已經熟悉到了一定境界，兩人你來我往足足戰鬥了三天，神識攻擊也使用了不下百次，還沒有誰被對方攻破了防禦。

“呼……”

周越舒了一口氣，將真氣散去，微微一笑道：“休息一下吧，再過大概半個時辰就會到達第一個地點了。”

“嗯！”

鈴鐺點了點頭，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她身體一旋便化為了本體，隨即扭動著滲入周越的眉心當中。

周越閉上了雙眼，隨即伸手在蜃之眼上一按，附近的水網當即在他的心中顯現出來，這也是他突破到碎滅境之後掌握的蜃之眼的新用途，此後不需要再依附於水的視角，只需要輕輕一按就能看到水屬性匯聚之處。

他隨意挑選了一條山泉，一閃身便落入了山泉之中，開始恢覆飛行和戰鬥所損耗的真氣。雖然周越很想直接前往那片可疑的區域探索，但時刻維持真氣在六成以上還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突破了碎滅境一層之後，周越的真氣儲量儼然已經可以和碎滅境巔峰的修士持平，雖說修為層次越高初期與巔峰的差距越大，但修為層次提高後應龍鱗蓄水的能力也會相應增強，以至於一些真氣儲量較少的碎滅境巔峰修士也不如周越。

不過決定修士戰力的根本並非是真氣儲量，如果真讓周越和碎滅境巔峰的修士戰鬥，恐怕還是敗多勝少。

很快周越便來到了蘇不悔第一次消失了兩天之久的位置，從此處開始，蘇不悔的路線無法再預計，只能憑借經驗來猜測了。

周越望著眼前的山林，一時間陷入了迷茫。

他不清楚蘇不悔究竟會選擇什麽路線，這一段消失之後蘇不悔的行進方向與原本的方向出現了逆轉，完全可以說是背道而馳，也不知為何蘇不悔的目的地會發生如此劇烈的改變。

不過越是反常的舉動越是有可能另有內情，如果是那種平平淡淡前後方向完全一致的淡出才沒有什麽意義。

想到此處，周越微微一笑，一閃身向著那片廣袤的山林飛去。碎滅境的感知範圍極大，只要周越沈下心來感知範圍幾乎相當於金丹境巔峰修士感知範圍的三倍大小，想要搜索這片蘇不悔隱去行蹤的區域倒也不是什麽難事。

況且，搜尋空間裂隙一事出力的也不是周越，有飛鷹王這位對空間熟悉到極點的大修士出手，周越根本不需要仔細探查，只需要維持飛行防範透析機就可以了。

“此處的空間極為穩定，你要找那道通往人類修行界的空間裂隙的話不妨向西飛行。”飛鷹王的聲音在周越心底響起，他淡淡地說道：“當然，也只是有可能罷了。”

任何與空間有關的手段都會造成當地的空間波動，造成空間波動最常見的情況便是有空間裂隙生成，除此之外，元嬰境以上的修士使用空間亂流制作成的兵刃也是空間波動的主要成因。

之所以飛鷹王說“有可能”，是因為產生空間波動的行為實際上多達上百種，打開空間裂隙只是其中比較常見的。並且大荒的空間裂隙可不止那一道通往人類修行界的，許多坊市之間都有人為布置的傳送通道，就連之前周越去過的劍脊峽都有一道天然形成的空間裂隙。

周越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隨即一閃身向著西方探去，因為有飛鷹王的警告，周越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所以他始終維持著一顆平常心。

“是空間波動，雖然很微弱，但的確存在著。”

當周越飛行了兩個時辰之後，飛鷹王終於再次開口，傳音道：“這一次向北，南方的空間太過穩定了。”

周越聞言頓時一楞，蘇不悔再一次出現的位置在他現在所處位置的南方，沒想到竟然是北方傳來了空間波動。

不過蘇不悔在此處消失了足足兩天，確實是有向著北方前進的時間。周越沈吟片刻，頓時改變了自己的飛行方向，朝著北方探去。

當周越再次飛行了一個時辰之後，飛鷹王忽然開口道：“停，原路返回。”

“嗯？”周越聞言心中一訝，低聲問道：“前輩？前方的空間波動……有什麽問題嗎？”

“是個有主人的傳送通道。”飛鷹王有些郁悶地嘆了一聲，解釋道：“我察覺到了北地燕族的某個駐地，看樣子那股微弱的空間波動應該就是這個駐地當中傳出來的。”

“原來如此……”

周越聞言深吸了一口氣，隨即一閃身沿著原路返回了一開始的位置，接著按照自己的猜測的路線向著下一個蘇不悔出現的位置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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