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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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食，填填肚子，或者去村裏轉一轉也行。我先去洗個澡。”
“好，叔叔，你快去洗澡吧。”
等神爸爸進了洗手間，神從穎悄悄問他：“你累不累？”
“不累。”他笑看著她。
“真的？我哥可是好些年沒幹過農活了，偶爾幹一下就叫天喊地的。你要是累著了就跟我說，別強撐著啊？”
“真的。我有那麽弱嗎？”他斜起了眼睛。
“好好，你不弱，你很強，你很棒！”她笑瞇瞇地挨近他。
“我們去村子裏走走吧？現在也沒太陽了，一會兒就天黑了。”他提議道。雖然有點累，但還不至於需要癱在沙發上，他更想趁著沒太陽出去走走，看看，四處認識一下。
“好，我陪你去。”
五月的鄉村，天黑的早，六點半左右就完全黑了。此時，天色已經變麻發白，白天的熱氣隨著太陽的落下而消散。在田地裏幹活的人們，都急著收拾東西回家去。隨著打工人流的湧出，村裏又恢覆了往日的寧靜。家家都冒起了炊煙，外面已沒什麽人。
神從穎看四周圍沒什麽人，天色漸暗，終於肯挽著他的胳膊走了。
楊格誠把手蓋上她的手上，兩人緊靠著，慢慢在村裏閑逛。
順著小路往前走，來到那條汩汩流淌的小河旁，河水看起來很清，微微透著一股魚蝦的腥味。
楊格誠深吸一口氣，空氣涼涼的，胸腔一陣清涼。在微弱的腥味裏面，更多的則是從四面八面湧來的成熟的麥子香味。這味道他很熟悉，畢竟專註地聞了一個下午。
這是不同於城市的味道，在城裏難得一見。既清洌，又有收獲的甘醇。他多吸了幾口空氣，雖然身體有點疲憊，精神卻有一絲絲的亢奮。他拉著神從穎，沿著小河信步走著。
這時，他才體會到肩膀開始慢慢刺痛起來。
他動了動肩膀，身旁的神從穎察覺到了，問：“怎麽了？是不是肩膀痛？”
“沒事，還好。”他不肯說。
“肯定有事。給我看看！”神從穎伸手扒開他的衣領，只見肩膀又紅又腫。
“天啦！都這樣了，你怎麽不跟我說？也好給你抹點藥啊！”她大驚，又氣又心疼。
“沒事，不要大驚小怪的！”他拉好衣領，“休息一晚就好了。也不是很痛，可能是以前沒做過，所以第一次才這樣的。叔叔常年在家做農活，也沒見他怎麽了，你不要亂叫。”
“給我看看，剛才沒看清楚。我看看破皮沒？”神從穎又伸手去扒他的衣服。
“沒破皮，就是腫了。歇一晚就好了。”
神從穎不聽他的，強硬地扒開他的衣領，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又伸手摸了摸，只見肩膀處又紅又腫，活像被人抽了兩鞭似的。萬幸的是，真的沒破皮。
“下次再來，你別幹農活了。你哪裏會習慣這個？”她看得好心疼，“晚上給你抹點藥，家裏有藥。”
“別把我說的那麽嬌氣！下回遇上了，還要幫叔叔的。”
“你別逞強！”神從穎氣得忍不住拍了他一下，顧忌著他受傷的肩膀，只拍在他的小手臂上。
“這是逞強嗎？我全身有的是力氣！”說著，他比了比自己手臂上的肌肉，像健美先生一樣展示著。
“走，回家！快回去抹藥！”她拉著他想往回走。
“不要急，再逛逛吧！晚上臨睡前你再給我抹藥就行了。要我說，抹不抹都行。不信你明早來看，肯定消了。”
“唉！你可真是……背麥十捆，功莫大焉！”她感嘆著。
“才十捆？你確定沒數錯？是十背吧？”他好笑的斜眼看她。
“差不多吧？我也沒仔細數。”她眨著眼，心裏暖暖的。
☆、142
楊格誠不肯現在回去，神從穎拿他沒辦法，兩人只好接著往前走。
不一會兒，來到村尾處的一棵大槐樹前。
這是一株經年老槐樹，誰也說不清它到底多少歲了。神從穎自記事起，它就穩穩地呆在村尾了。樹桿粗大，枝葉繁茂，遠看像一朵巨型的蘑菇。
此時，正是槐樹開花的季節。白色的槐花絲絲縷縷地墜在綠葉之間，孜孜不倦地向四面八方散發著濃烈的花香味。仔細聞，還有一股甜絲絲的味道在其中。
楊格誠對這棵槐樹很感興趣。
他繞著樹身轉了好幾圈，擡頭看著頭頂的槐花，咂咂嘴道：“這個東西好吃啊！”
神從穎離他有五六步遠，她不敢靠近正在開花的槐樹。聽見他的話，她笑道：“你就站那，把嘴張開，等下就會有蛋白質含量豐富的大青蟲掉進你嘴裏！”
小時候，村裏的男孩子調皮。最喜歡在槐樹上找大青蟲，然後塞進女同學的書包或書桌的抽屜。
神從穎小的時候，有一件連帽春衣，村裏的小男孩最喜歡用兩根樹枝夾著大青蟲，然後扔進她的帽子裏，嚇得她又哭又叫又跳。她想把青蟲跳得掉出帽子，可惜帽子太大，底部太深。
猛然間被換了個環境的大青蟲，同樣也很擔驚受怕，慌張的程度絕不亞於神從穎。它們驚慌地蠕動著。春衣很薄，神從穎甚至能從背部感受到青蟲的蠕動。
身後的男孩子們拍著手大笑：“你們看！蟲子扭得多利害！”
神從穎氣死了，不敢脫衣服，也不敢徒手去抓，只好一邊哭喊，一邊跑回家找媽媽……
這給她造成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楊格誠瞪了她一眼：“我說的是槐花，誰要吃大青蟲？”
神從穎站得遠遠的，指著樹上，說：“這時候，樹上的大青蟲最多！比花還多！”
“這種蟲沒毒的，又不咬人，你怕什麽？過來，我們摘點槐花回去吃！”他朝她招招手。
“不來！槐花不能吃的，我們村裏沒人吃這個。”她站在原地不動。
“能吃！”他說得很篤定。
神從穎想了想，恍然大悟道：“你說的是榆錢樹吧？那個是能吃，不過我們村裏沒有。槐花是不能吃的，你弄錯了！”
“我說能吃就能吃，不信你回去問阿姨。”
“那好，走吧。我們現在就去問。”她想趕緊離開這個布滿了大青蟲的地方。
“等下，等我爬上樹摘點槐花。”他躍躍欲試。
“走啦！天都要黑了，看都看不清。等下抓一手蟲！”看他不肯動，她又勸，“明天早上再來摘吧？就算不能吃，我也陪你來摘。早上有露水，花朵才清亮，晚上的都焉了！”
“好吧，明早再來。”他一臉可惜。
“你的肩膀還痛嗎？”說著，她看了一眼他的肩。
他聳聳肩膀：“好多了，現在已經不痛了。”他一邊說，一邊拉著她往回家走，“都知道幹農活辛苦，沒親身試驗過，不知道原來這樣辛苦。你爸爸這些年是怎麽熬下來的？”
“熬？”神從穎吃了一驚，想了想，笑著說，“不算熬吧？可能我爸從小做習慣了。我家還算好的呢，畢竟爸媽有一份收入，做不做農活都無所謂，所以種的地很少。村裏有些人家，一種就是二十幾畝，那才叫辛苦。”
楊格誠聽的心臟一動，他下午做的那點地，估計還沒到一畝吧？
“有沒有想過，讓你父母也搬到城裏去？不要再做農活了，畢竟上了年紀，吃不消的。”他問。
“有啊。我哥哥早幾年前，他買了第二套房的時候，就說過這話了。不過爸媽不肯，說不習慣在城裏閑呆著。他們覺得那樣才難熬。”
“唉，”他吐出一口長長的氣，“彤彤應該換個好點的學校，不如把彤彤送到城裏去，和我們住一起。做留守兒童不好。”
彤彤，彤彤現在去了她爸爸那邊呢，也不知今天她玩的怎麽樣了，等下睡覺前記得一定要跟彤彤通電話，神從穎心想。
“看看再說吧。像我爸現在這樣，種一點點地，當做打發時間，附近又都是熟識的人，也過得挺開心的。”她擡頭，在夜色裏朝他笑了一下。
他看清了，也回了一個笑臉。
“你想讓彤彤和我們住一起啊？我還以為你更喜歡就我們倆單獨住呢！”
“沒辦法，彤彤畢竟是你的孩子。我接受了你，就得接受你的全部，總不能拋開彤彤不管吧？再說，彤彤挺可愛的，也很懂事。”他笑道。
“看看再說。”她想和彤彤在一起，想時時刻刻都在一起。但如果和他結婚，他肯定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神從穎不敢確定，自己一個人是否能帶得了兩個孩子。把兩個孩子都帶得好好的，不僅僅是只供他們吃飽穿暖。
“沒事，你放心吧。我不是連著買了兩套別墅嗎？那套小的，只寫了你一個人的名字，讓你爸媽帶著彤彤去住。這樣離我們家也近，走不了十步路就到了，在院子裏喊一聲，大家都能聽到，多好！”
“原來，你當初就是考慮到這一點，才買兩套的？我還以為你是錢多得沒地方花呢！”
“那當然，我考慮得可是很周到的。”他有些自豪。
“你真好。”她挽緊了他的胳膊。
能為她想到這一步，做到這一步，這樣的男人，還不夠好嗎？
當然是很好了。
一來，爸媽和彤彤住得也舒心，不用擔心和年輕人脾性不合。二來大家又能時時見面，一日三餐都能一起吃。晚上也不用落下彤彤的功課輔導。等彤彤睡了，他們再回隔壁自己的新房，小夫妻倆也有了自己的天地。多麽好！
回到家，神媽媽已經將飯菜準備好了。她熬了蝦粥，幾樣大菜，以及幾樣清涼爽口的涼拌小菜。
神爸爸一手拿著酒瓶，另一手拿著兩只酒盅，樂呵呵地讓楊格誠陪他喝酒。
楊格誠笑著應了，坐下來，主動倒了兩杯酒。
神媽媽一邊添飯，一邊笑著說老伴：“你別老是灌小楊喝酒！酒又不是什麽好東西。”
“沒事，我今天高興，喝一點怕什麽！”神爸爸反駁道。
“嗯，阿姨，你別擔心。喝一點沒事的。”楊格誠說。
經過下午的農作，神爸神媽對楊格誠的印象更加好了。別看他是城裏長大的，人家一點也不嫌棄農村呢！
神爸爸熱情地勸他喝酒，還說醉了也不怕，醉了直接睡就好了。
神媽媽拼命給楊格誠夾菜，說今天辛苦他了，得好好補補。
神從穎含笑看著這一切，忽然想起來，問媽媽：“媽，村尾的槐樹開花了。那個花能吃嗎？”
“能吃。我小的時候，那些年大家的條件都不好，餓肚子的人多呢！槐花也被人摘下來吃了。”神媽媽看著眼前菜品豐盛的飯桌，想起了當年的苦窮，忍不住唏噓一聲，“槐花在當時算好東西了，聽說有人餓得連樹皮都啃！”
神爸爸“哧溜”一聲，喝光杯裏的酒，附和道：“能吃，我也吃過。這些年國家好了，大家的生活都好了，早沒人去摘槐花來吃了。我記得小時候，你奶奶把槐花摘下來，用開水燙燙，再扔幾粒鹽拌拌，也挺好吃的，甜滋滋的呢！如果家裏有玉米面，用玉米面做疙瘩的時候，在中間塞一點槐花進去，更甜！”
楊格誠聽到這裏，臉上帶著得意的笑：“阿姨，剛才我跟從穎說，槐花能吃，她還不信呢！”
“她沒經歷過那個年代，能知道什麽？”神媽媽笑著說，“小楊，你是不是想吃？城裏人沒吃過，就喜歡新鮮的東西。你要是想吃的話，等下讓你神叔叔去摘一點，我用水泡泡，明早做包子給你吃！”
“行！等下吃完飯，我去摘一點。好多年沒吃過了，還真有點想，哈哈！”神爸爸答應了。
“天黑了，怎麽摘啊？”神從穎問。
“打著電筒就行了，你別管了。等下你們吃了就去休息，我去弄好，明早保證讓你們能嘗到鮮！”神爸爸揮揮手，其實不用電筒也行。外面有月亮，只要有一絲微弱的月光，憑著他對村子的熟悉，哪有做不成的事？
“不用，不用。叔叔你更累，早點休息吧！明天睡醒了，我去摘！”楊格誠勸道。
“我去就行了，保證給你們摘最新鮮的！”
“爸，今晚別去了。明天早上我和他去。”神從穎也勸。黑燈瞎火的，又喝了酒，萬一從樹上摔下來，可怎麽辦？
“好吧，我不去了，明天你倆去。城裏人來了農村，樣樣都新鮮。神陽每次回來，不是上樹摘水果就是下河摸魚，你要是幫他，他還不肯呢！哈哈！”神爸爸仰頭一陣大笑。
楊格誠喝了三碗粥，吃了很多菜。農村的飯碗比城裏的稍大一些，他的飯量讓神媽媽很滿意。都說一個女婿半個兒，神媽媽現在已經將他當成整個兒的了。
神爸爸因為農活已經幹完，心裏輕松，瞇眼看著準女婿，也是越看越高興。在高興之下，酒就多喝了幾杯，喝得臉色通紅，說話都要大舌頭了。
吃完飯，神媽媽趕著老伴去洗漱，又催他快去睡，別老拉著小楊說東說西，人家也要休息呢！
神爸爸紅著臉，大聲說：“小楊，那我先去睡了。你也早點睡，房間裏要是缺什麽，就跟你阿姨說，千萬別客氣啊！”
“什麽都不缺，叔叔您快去休息吧！”
神爸爸點點頭，樂呵呵地先去隔壁房間休息了。
神媽媽收拾碗筷，神從穎和楊格誠先去洗漱。
洗漱好，神從穎帶著他上樓。在房間裏，她又看了看他的肩膀，仍然紅腫著。
“你等下，我去找我媽拿點藥。”她說。
“不用了，你陪陪我。”他仰面躺在床上，去拉她的手。
“我很快就來，先等下。”神從穎不聽他的，轉身下了樓。
神從穎在廚房找到了神媽媽，把事情說了說。神媽媽一聽，先“哎呀”地叫了一聲：“下午就說讓他少幹一點，他哪裏做得了這個？小楊真是太實誠了！等下，我去找藥，家裏有呢！”
神媽媽在圍裙在擦了擦手，快步走到客廳，翻出了藥箱。
這個藥箱是嫂子楊慧準備的，裏面有紗布、酒精、以及一些常用藥。
神媽媽在裏面翻了翻，找出一瓶紅花油：“把這個拿去，給他擦擦，再好好揉揉，明早就好了。”
“好。”神從穎接了藥就要走。
“要不要我去幫忙？”神媽媽在身後問了一句，忽然又想到，傷在肩膀上，得脫衣服，還是算了，讓女兒去吧，“算了，你好好給他揉揉。我去洗碗。”
神從穎上了二樓的客房，楊格誠正仰頭盯著天花板發楞。
“很疼嗎？”她走進來。
“不疼。”他偏頭看她，提醒道，“把門鎖上。”
在農村裏，幾乎沒有鎖門的習慣，除了院子大門。一般人的家裏，連關門都很少，除非是小夫妻的房間。
神從穎瞪他一眼，想了想，還是倒退幾步，把敞開的房間門關上，鎖好。
門鎖清脆地響了一聲，好像碰到了楊格誠的開關一樣，他從床上一躍而起，走了幾步，拉住她的手，一起坐到床上。
他抱著她，這才像活過來一樣。
神從穎一回到老家，好像變成修女了，不許他靠太近，就連偷偷拉個手，也得趁著夜色才行，這讓他很不習慣。
☆、143
“來，抱抱。一天沒抱你了。”楊格誠說著，緊緊抱住了她。
門被鎖上，平時極少使用的客房就像被黑夜隔絕出來的一塊小天地。
“嗯。”神從穎用手輕拍著他的背，好像在哄小孩子。
今天他累了，做了他平生從未做過的農活，的確值得表揚，值得當成小孩子來哄一哄，她哄得心甘情願。
“唔。”他舒服地嘆了口氣。可能是早年離家獨居的原因，又或者是媽媽不在了，他很享受這種溫情。
過了一會兒，她掙開他：“把衣服脫了，我看看你的肩膀。先抹藥。”她晃晃手裏的藥瓶。
“都說了不用抹了。”話雖然這樣說，他還是乖乖地脫下了上衣。
肩膀上的紅腫已經消散了一些，不像下午那麽嚇人，但還是印跡明顯。
她把紅花油倒進手心，揉開，再將手掌放到他的肩膀，一邊抹，一邊打圈按揉。
“嘶！”他吸了口氣。這藥有點刺激，原本已經變成鈍痛的神經瞬間清醒過來，齊齊叫囂著“痛，痛！”
“忍忍，忍忍，馬上就好了。”她輕聲哄著他，手下不停。
“當我是小孩子呢？這點痛都受不了？你放心揉！”除了最初的那一下強烈刺激之外，身體逐漸接受了這種感覺，他笑道。
紅花油的味道聞起來很辛辣，整個屋子都是這種味道。
揉了大概有五分鐘，他捉住她的手腕：“不用再揉了，可以了。現在很舒服了。”他動了動肩膀。
“好。”她的手上全是紅花油，辛辣刺鼻，“我去洗下手，你的肩膀就不能洗了。”她眨眨眼，站起身正要走，他拉住她，說：“先別走。用紙擦擦吧！等下你出去了，再進來就難了。”
她笑了：“我家有這麽可怕嗎？又不是銀河。”
他笑著不答話，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好吧，先不走。等下我還得給彤彤打電話呢！”她從床頭櫃上的紙巾盒裏抽出兩張紙巾，擦著手，提醒著自己千萬別忘了打電話。
“還早，等下再打吧。”
“嗯，我就是怕自己忘了。”她又抽出一張紙巾，繼續擦手。
他把她手上的紙巾奪過來，握著她的手，狠狠擦了兩把，把紙巾團成團，隨手一扔，進了垃圾桶。他抱著她躺下來，感慨地說：“終於躺下來了。真是實踐強於理論，幹了才知道農活有多累。”
兩人雙雙躺在床上。她躺在他的懷裏，他握著她沾滿紅花油的手。
“嗯，所以吃飯不可以挑食。”
“你爸媽真沒想過出去？他們年紀大了，不要再做農活了。以後把隔壁你的那棟小別墅給他們住，我們每月給他們生活費。讓他們不要擔心。”他又重提這個話題。
“不是生活費的問題，他們自己的養老金就夠用了。是他們不喜歡城裏，偶爾住一住還行，時間久了我爸熬不住。”神從穎用了一個“熬”字，神爸爸的確這樣說過。
他說，城裏人住的就像鴿子籠，哪裏有鄉下大院子寬敞？一出門，誰也不認識誰。除了看電視，就找不到別的事情可做。太無聊了，時間太難熬了！
“你爸會不會下棋？或者去打打太極拳也行。讓你媽媽去跳廣場舞，這樣就不無聊了。”楊格誠說。
“不會，我爸不會，我媽也不會。”
楊格誠皺眉思索了一下。城裏老頭玩的這些，神爸爸都不會。的確是個麻煩事。
“那以後彤彤怎麽辦？她跟著我們，萬一我們晚上有事回不來，誰去接她？誰陪著她？”他問。
神從穎不吭聲。
幼兒園放學都早，一般四點多就放了，包括小學也是。雖然有晚托，可總不如自己人盡心。要是爸媽肯跟著一起去就好了。
“小別墅前面不是有個花園嗎？現在種著花的，可以把花拔掉，開辟出來，讓叔叔阿姨種點菜。這樣他們就有事做了！”他一拍手，感覺自己替神爸爸找到了如何在城裏生活的新方向。
神從穎想了想，那個花園差不多有家裏的半個院子這麽大，的確可以種點瓜菜。平時讓爸媽再帶帶彤彤，接送一下小孩，閑了就弄弄瓜苗，這樣應該不無聊了吧？沒準，他們呆久了，認識多點人，也有了新的朋友，新的玩法。
“下次我跟他們提提。不急，彤彤這學期還有半學期呢！”她想說的是，他倆還沒領證呢！商量的再好，也得先領了證，才名正言順。
“嗯，那你記得跟他們好好說一說。盡量勸他們來。”他動了動腿，側著身，上上下下摩擦著神從穎的小腿。
“你不是累了嗎？”她抿著嘴看他。
兩人挨得太近，就像綁在一起要沈塘的□□一樣，他身體的變化太清晰了，很容易就讓她察覺到。
“不累，下面不累。”他小聲地暧昧地說著，又蹭了蹭她的腿，那根硬綁綁的東西緊緊抵著她。
“走開，走開！”神從穎趕緊推他。她還沒忘了這是在老家呢！媽媽還沒睡呢！
“不走，不走。”他撒嬌，緊緊抱著她，嘴唇找到她的嘴唇，親了上去。
兩人纏纏綿綿地來了個長吻。
他親著她的嘴，她的臉，她的脖子。要不是她制止，估計他連她沾染了紅花油的手心也想親一親。
氣氛正膠著難耐的時候，神媽媽煞風景的在院子裏輕聲朝樓上喊：“從穎，從穎。小楊的藥擦好沒？好了就下來一下，我有點事找你。讓小楊好好休息！”
鄉間安靜，特別是吃過晚飯以後，大家都睡得早。神媽媽再如何輕聲，聽起來也格外清晰。
神媽媽的聲音像一道魔咒，輕易分開了激&情中的男女。
神從穎一把攤開楊格誠：“你睡覺吧，我下去了。”
“唉！”楊格誠嘆了口氣，把頭埋進被子裏。所以，在新房隔壁買多一套房是多麽的重要！多麽的正確！
他拉著她的手，不舍得松開，就像口香糖一樣，不用狠力，必定會緊緊纏住你。
神從穎拍開他的手，毫不留戀地說：“快睡吧，明天一早我們去摘槐花！沾著晨露的槐花看起來可漂亮了！”
“好，明天早上你醒了就叫我。”到底不是小孩子，他松開她的手。
“嗯。”
看見女兒從客房裏走出來，神媽媽站在院子裏暗暗松了口氣。
還沒結婚呢，怎麽能住到一起？那還不被人閑話說死啊？年輕人不懂事，這種時候，就得像她這樣的老人替他們看著點。
“媽，什麽事？爸睡了呀？”神從穎下了樓。
“你爸早睡著了，呼嚕都打起來了。”神媽媽進了客廳，“小楊睡了？肩膀傷得重不重？”
神從穎跟著進了客廳：“睡了，不重，沒破皮。”
“那就好。要是傷得重，我們怎麽好意思？”神媽媽在沙發上坐下來，拿起遙控器隨手亂換著電視頻道，隨口問道，“你們什麽時候結婚？彩禮怎麽給？”
神從穎瞪大眼，感覺一門婚事最重要的關口來了：“爸睡了呢，哥哥也還沒回來。”
“你哥明天下午就能到家了。等你爸醒了，你哥回來了，我們重新商量下。現在，你先跟我說說，讓我心裏有個底。”
“我不知道啊。現在彩禮的行情是多少？我周圍還沒人結婚。”她和陳志宏結婚的時候，壓根兒沒提彩禮的事。回來一年，不論是親人還是同事，也沒個結婚的，實在找不到可供參考的對象。
“城裏我不清楚，你哥和楊慧可能知道。我們這裏，現在的彩禮是15萬。”神媽媽道。
“這麽多？”小半套房子了啊，難怪她會吃驚。
“哪裏會多？家家都是這個行價。你又不是缺胳膊少腿。再說了，彩禮又不是給女方父母的，是給女兒帶到小家去的。給的再多，還不是兩個孩子的？”頓了頓，神媽媽有點為難，又有點不好意思，“女方一般是買家電，或者同樣陪嫁一些錢，一起交給女兒帶到小家去。不用像彩禮那麽多，陪個一半或再少一點，畢竟是男方娶。上次你買房，我們給了你五萬。所以……我想先跟你商量下。你和小楊說過這些事沒？”
神媽媽的擔憂是，上次從穎買房，家裏的存款幾乎都拿出來了，現在只剩下一萬多。萬一男方給的彩禮太多，她們陪的太少，那就不好看了。
神媽媽想過了，從穎是二婚，不敢比照人家頭婚的姑娘，大開口要15萬。10萬總可以吧？如果小楊給十萬彩禮，她打算給女兒陪嫁三萬或四萬。這樣，她還得去借錢。
不管怎麽借，找誰借，總得先心裏有了數，才好向別人張口，所以她才私下悄悄地先問女兒的口風。
神從穎楞住了，心思轉動間，她就明白了媽媽未說完的話。
想想也知道，爸媽這些年種的地不多，每月就那麽兩千多的養老金。現在又幫她帶著彤彤，直到現在，彤彤的學費和生活費，他們沒收過她的一分錢。上次給了她五萬之後，家裏應該沒多少錢了。
她擺擺手：“不用安排陪嫁了，我讓他也不要給彩禮。”
他已經送了她一套半的別墅，還在乎什麽彩禮呢？這些面子工程就不必了。
“誰說的？”神媽媽狠狠瞪她一眼，“你上次……”神媽媽猶豫了一下，換了措辭，“上次就沒聽我們的，這次必需聽我們的。每個女孩子都收彩禮，就你不收，你是有哪裏不好還是身體有殘疾？必需收！”
唉，人生在世，總會被這樣那樣的框架約束住。你以為你是這樣的，可是在別人的口中，也許就是那樣的。特別是在農村這樣的地方。
“你們不用去借錢了，我給你們錢。”她決定退一步，這次就好好滿足媽媽的願望吧。畢竟媽媽只有她這麽一個女兒，這也許是她這輩子最後一次結婚了，神媽媽能收彩禮的機會，僅僅只有這麽一次。讓媽媽高興一點，何樂而不為呢？就當她出錢，買父母高興。
神媽媽笑了：“哪裏要你出錢？你上次剛買了房，錢也花光了吧？你放心，我們有錢呢！”說完，拍拍胸脯。
“你們能有多少錢啊？還不是背著我去找人借。我拿給你們。”
“看你說的什麽話！我們把你生出來，你結婚了，父母還給不起陪嫁？這事你別管了，我和你爸心裏有數，早準備好了。”神媽媽說得信誓旦旦。
“你別跟我客氣，家裏的情況我還不知道嗎？我給的，你們就拿著。”
“你也不要跟我們客氣。這差不多是我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大事了，讓你自己出了錢，我們羞都羞死了！”神媽媽很固執，硬是不同意。
神從穎拿她沒辦法，只好說：“那我跟他說一下，讓他給五萬彩禮就行了。這樣你們也少出點。”過後她再補貼爸媽就行了。老人的面子也得照顧到。
“五萬……會不會太少了？”神媽媽面有難色。這個數字還沒有別人的一半，她的女兒又不是跳樓大甩賣！
“不少了，這只是一種形式，有這麽個意思就行了。你們陪一萬吧？一萬就夠了。”
神媽媽不出聲。心裏不太滿意五萬這個數字。同時，又想到，如果小楊真的只給五萬，那他們無論如何也得陪嫁給女兒二萬才行。
“媽，真的可以了。你不知道，他又買了新房，兩套，挨在一起的。一套大一點，我們婚後住。另外一套小的，留給你們的。”為了安慰神媽媽，神從穎這才吐口說了房子的事。
“真的？”神媽媽驚訝地張大了嘴。
“我騙你幹嘛？房產證都在我那兒呢！”
神媽媽笑瞇了眼：“我們不用去住，在老家住慣了，不想搬。只要你們過得好就行了！哎呀！”神媽媽一拍大腿，“他之前不是有他爸媽留下來的房子嗎？怎麽又買兩套這麽多？多浪費錢啊！”神媽媽想了想，自問自答道，“可能是買著等升值？城裏好多人都這樣。”
神從穎看著神媽媽哭笑不得。
過了一會兒，神媽媽小聲問：“新房寫的是誰的名字？”
“我倆的。那套小的就寫了我一個人的名字。”
“哎呀！”神媽媽快樂得像春天的小鳥兒一樣，“他對你真好！以後好好和他過，這樣的好男人不多的！那彩禮……要不，就意思意思，讓他出兩萬就行了。這樣說出去，我們也是收了彩禮的。”
神從穎繼續哭笑不得地看著神媽媽，看著她把彩禮的標準一降再降。
“兩套房很貴吧？我估計著，一套怎麽也得要個四五十萬。兩套嘛，那得□□十萬了啊？他手上還有錢不？要不，我讓你爸先拿兩萬給他，讓他把這個當作給你的彩禮。”
很好，現在神媽媽要倒貼彩禮了。
“媽，睡覺，我困了。等哥哥回來了我們再商量這個事情。”神從穎沒告訴媽媽那兩新房的價格，說出來，會嚇壞她的。她打算帶他們看過之後，如果他們問，她再說。
☆、144
神從穎回到二樓，先走到客房門口聽了聽，裏面悄無聲息。楊格誠應該已經睡著了，畢竟今天他那麽累，晚上又陪神爸爸喝了這麽多酒。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看看時間，才八點半。
不知道彤彤睡覺了沒，不知陳志宏是否在家。
想了想，她還是打了電話過去。
電話很快就通了，陳志宏接起電話，那頭有些吵。
“從穎？”他在那頭喊。
“嗯。我想跟彤彤說會兒話。她睡了沒？你們在哪呢？”
“呵呵，沒睡，還在外面，你等一下。”陳志宏笑了一聲，喊彤彤接電話。
彤彤拿起手機，奶聲奶氣地喊了一聲媽媽，聽到神從穎的應聲之後，她極度興奮地哇啦說起來：“媽媽，我們今天出去玩了，在公園裏玩，很大的一個公園，還放了風箏！晚上吃了肯德基！雞翅好好吃！”
“玩得這麽開心呀？想不想媽媽呀？想不想外公外婆？”神從穎有點好笑，她也帶彤彤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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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叔叔，你快去洗澡吧。”
等神爸爸進了洗手間，神從穎悄悄問他：“你累不累？”
“不累。”他笑看著她。
“真的？我哥可是好些年沒幹過農活了，偶爾幹一下就叫天喊地的。你要是累著了就跟我說，別強撐著啊？”
“真的。我有那麽弱嗎？”他斜起了眼睛。
“好好，你不弱，你很強，你很棒！”她笑瞇瞇地挨近他。
“我們去村子裏走走吧？現在也沒太陽了，一會兒就天黑了。”他提議道。雖然有點累，但還不至於需要癱在沙發上，他更想趁著沒太陽出去走走，看看，四處認識一下。
“好，我陪你去。”
五月的鄉村，天黑的早，六點半左右就完全黑了。此時，天色已經變麻發白，白天的熱氣隨著太陽的落下而消散。在田地裏幹活的人們，都急著收拾東西回家去。隨著打工人流的湧出，村裏又恢覆了往日的寧靜。家家都冒起了炊煙，外面已沒什麽人。
神從穎看四周圍沒什麽人，天色漸暗，終於肯挽著他的胳膊走了。
楊格誠把手蓋上她的手上，兩人緊靠著，慢慢在村裏閑逛。
順著小路往前走，來到那條汩汩流淌的小河旁，河水看起來很清，微微透著一股魚蝦的腥味。
楊格誠深吸一口氣，空氣涼涼的，胸腔一陣清涼。在微弱的腥味裏面，更多的則是從四面八面湧來的成熟的麥子香味。這味道他很熟悉，畢竟專註地聞了一個下午。
這是不同於城市的味道，在城裏難得一見。既清洌，又有收獲的甘醇。他多吸了幾口空氣，雖然身體有點疲憊，精神卻有一絲絲的亢奮。他拉著神從穎，沿著小河信步走著。
這時，他才體會到肩膀開始慢慢刺痛起來。
他動了動肩膀，身旁的神從穎察覺到了，問：“怎麽了？是不是肩膀痛？”
“沒事，還好。”他不肯說。
“肯定有事。給我看看！”神從穎伸手扒開他的衣領，只見肩膀又紅又腫。
“天啦！都這樣了，你怎麽不跟我說？也好給你抹點藥啊！”她大驚，又氣又心疼。
“沒事，不要大驚小怪的！”他拉好衣領，“休息一晚就好了。也不是很痛，可能是以前沒做過，所以第一次才這樣的。叔叔常年在家做農活，也沒見他怎麽了，你不要亂叫。”
“給我看看，剛才沒看清楚。我看看破皮沒？”神從穎又伸手去扒他的衣服。
“沒破皮，就是腫了。歇一晚就好了。”
神從穎不聽他的，強硬地扒開他的衣領，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又伸手摸了摸，只見肩膀處又紅又腫，活像被人抽了兩鞭似的。萬幸的是，真的沒破皮。
“下次再來，你別幹農活了。你哪裏會習慣這個？”她看得好心疼，“晚上給你抹點藥，家裏有藥。”
“別把我說的那麽嬌氣！下回遇上了，還要幫叔叔的。”
“你別逞強！”神從穎氣得忍不住拍了他一下，顧忌著他受傷的肩膀，只拍在他的小手臂上。
“這是逞強嗎？我全身有的是力氣！”說著，他比了比自己手臂上的肌肉，像健美先生一樣展示著。
“走，回家！快回去抹藥！”她拉著他想往回走。
“不要急，再逛逛吧！晚上臨睡前你再給我抹藥就行了。要我說，抹不抹都行。不信你明早來看，肯定消了。”
“唉！你可真是……背麥十捆，功莫大焉！”她感嘆著。
“才十捆？你確定沒數錯？是十背吧？”他好笑的斜眼看她。
“差不多吧？我也沒仔細數。”她眨著眼，心裏暖暖的。
☆、142
楊格誠不肯現在回去，神從穎拿他沒辦法，兩人只好接著往前走。
不一會兒，來到村尾處的一棵大槐樹前。
這是一株經年老槐樹，誰也說不清它到底多少歲了。神從穎自記事起，它就穩穩地呆在村尾了。樹桿粗大，枝葉繁茂，遠看像一朵巨型的蘑菇。
此時，正是槐樹開花的季節。白色的槐花絲絲縷縷地墜在綠葉之間，孜孜不倦地向四面八方散發著濃烈的花香味。仔細聞，還有一股甜絲絲的味道在其中。
楊格誠對這棵槐樹很感興趣。
他繞著樹身轉了好幾圈，擡頭看著頭頂的槐花，咂咂嘴道：“這個東西好吃啊！”
神從穎離他有五六步遠，她不敢靠近正在開花的槐樹。聽見他的話，她笑道：“你就站那，把嘴張開，等下就會有蛋白質含量豐富的大青蟲掉進你嘴裏！”
小時候，村裏的男孩子調皮。最喜歡在槐樹上找大青蟲，然後塞進女同學的書包或書桌的抽屜。
神從穎小的時候，有一件連帽春衣，村裏的小男孩最喜歡用兩根樹枝夾著大青蟲，然後扔進她的帽子裏，嚇得她又哭又叫又跳。她想把青蟲跳得掉出帽子，可惜帽子太大，底部太深。
猛然間被換了個環境的大青蟲，同樣也很擔驚受怕，慌張的程度絕不亞於神從穎。它們驚慌地蠕動著。春衣很薄，神從穎甚至能從背部感受到青蟲的蠕動。
身後的男孩子們拍著手大笑：“你們看！蟲子扭得多利害！”
神從穎氣死了，不敢脫衣服，也不敢徒手去抓，只好一邊哭喊，一邊跑回家找媽媽……
這給她造成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楊格誠瞪了她一眼：“我說的是槐花，誰要吃大青蟲？”
神從穎站得遠遠的，指著樹上，說：“這時候，樹上的大青蟲最多！比花還多！”
“這種蟲沒毒的，又不咬人，你怕什麽？過來，我們摘點槐花回去吃！”他朝她招招手。
“不來！槐花不能吃的，我們村裏沒人吃這個。”她站在原地不動。
“能吃！”他說得很篤定。
神從穎想了想，恍然大悟道：“你說的是榆錢樹吧？那個是能吃，不過我們村裏沒有。槐花是不能吃的，你弄錯了！”
“我說能吃就能吃，不信你回去問阿姨。”
“那好，走吧。我們現在就去問。”她想趕緊離開這個布滿了大青蟲的地方。
“等下，等我爬上樹摘點槐花。”他躍躍欲試。
“走啦！天都要黑了，看都看不清。等下抓一手蟲！”看他不肯動，她又勸，“明天早上再來摘吧？就算不能吃，我也陪你來摘。早上有露水，花朵才清亮，晚上的都焉了！”
“好吧，明早再來。”他一臉可惜。
“你的肩膀還痛嗎？”說著，她看了一眼他的肩。
他聳聳肩膀：“好多了，現在已經不痛了。”他一邊說，一邊拉著她往回家走，“都知道幹農活辛苦，沒親身試驗過，不知道原來這樣辛苦。你爸爸這些年是怎麽熬下來的？”
“熬？”神從穎吃了一驚，想了想，笑著說，“不算熬吧？可能我爸從小做習慣了。我家還算好的呢，畢竟爸媽有一份收入，做不做農活都無所謂，所以種的地很少。村裏有些人家，一種就是二十幾畝，那才叫辛苦。”
楊格誠聽的心臟一動，他下午做的那點地，估計還沒到一畝吧？
“有沒有想過，讓你父母也搬到城裏去？不要再做農活了，畢竟上了年紀，吃不消的。”他問。
“有啊。我哥哥早幾年前，他買了第二套房的時候，就說過這話了。不過爸媽不肯，說不習慣在城裏閑呆著。他們覺得那樣才難熬。”
“唉，”他吐出一口長長的氣，“彤彤應該換個好點的學校，不如把彤彤送到城裏去，和我們住一起。做留守兒童不好。”
彤彤，彤彤現在去了她爸爸那邊呢，也不知今天她玩的怎麽樣了，等下睡覺前記得一定要跟彤彤通電話，神從穎心想。
“看看再說吧。像我爸現在這樣，種一點點地，當做打發時間，附近又都是熟識的人，也過得挺開心的。”她擡頭，在夜色裏朝他笑了一下。
他看清了，也回了一個笑臉。
“你想讓彤彤和我們住一起啊？我還以為你更喜歡就我們倆單獨住呢！”
“沒辦法，彤彤畢竟是你的孩子。我接受了你，就得接受你的全部，總不能拋開彤彤不管吧？再說，彤彤挺可愛的，也很懂事。”他笑道。
“看看再說。”她想和彤彤在一起，想時時刻刻都在一起。但如果和他結婚，他肯定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神從穎不敢確定，自己一個人是否能帶得了兩個孩子。把兩個孩子都帶得好好的，不僅僅是只供他們吃飽穿暖。
“沒事，你放心吧。我不是連著買了兩套別墅嗎？那套小的，只寫了你一個人的名字，讓你爸媽帶著彤彤去住。這樣離我們家也近，走不了十步路就到了，在院子裏喊一聲，大家都能聽到，多好！”
“原來，你當初就是考慮到這一點，才買兩套的？我還以為你是錢多得沒地方花呢！”
“那當然，我考慮得可是很周到的。”他有些自豪。
“你真好。”她挽緊了他的胳膊。
能為她想到這一步，做到這一步，這樣的男人，還不夠好嗎？
當然是很好了。
一來，爸媽和彤彤住得也舒心，不用擔心和年輕人脾性不合。二來大家又能時時見面，一日三餐都能一起吃。晚上也不用落下彤彤的功課輔導。等彤彤睡了，他們再回隔壁自己的新房，小夫妻倆也有了自己的天地。多麽好！
回到家，神媽媽已經將飯菜準備好了。她熬了蝦粥，幾樣大菜，以及幾樣清涼爽口的涼拌小菜。
神爸爸一手拿著酒瓶，另一手拿著兩只酒盅，樂呵呵地讓楊格誠陪他喝酒。
楊格誠笑著應了，坐下來，主動倒了兩杯酒。
神媽媽一邊添飯，一邊笑著說老伴：“你別老是灌小楊喝酒！酒又不是什麽好東西。”
“沒事，我今天高興，喝一點怕什麽！”神爸爸反駁道。
“嗯，阿姨，你別擔心。喝一點沒事的。”楊格誠說。
經過下午的農作，神爸神媽對楊格誠的印象更加好了。別看他是城裏長大的，人家一點也不嫌棄農村呢！
神爸爸熱情地勸他喝酒，還說醉了也不怕，醉了直接睡就好了。
神媽媽拼命給楊格誠夾菜，說今天辛苦他了，得好好補補。
神從穎含笑看著這一切，忽然想起來，問媽媽：“媽，村尾的槐樹開花了。那個花能吃嗎？”
“能吃。我小的時候，那些年大家的條件都不好，餓肚子的人多呢！槐花也被人摘下來吃了。”神媽媽看著眼前菜品豐盛的飯桌，想起了當年的苦窮，忍不住唏噓一聲，“槐花在當時算好東西了，聽說有人餓得連樹皮都啃！”
神爸爸“哧溜”一聲，喝光杯裏的酒，附和道：“能吃，我也吃過。這些年國家好了，大家的生活都好了，早沒人去摘槐花來吃了。我記得小時候，你奶奶把槐花摘下來，用開水燙燙，再扔幾粒鹽拌拌，也挺好吃的，甜滋滋的呢！如果家裏有玉米面，用玉米面做疙瘩的時候，在中間塞一點槐花進去，更甜！”
楊格誠聽到這裏，臉上帶著得意的笑：“阿姨，剛才我跟從穎說，槐花能吃，她還不信呢！”
“她沒經歷過那個年代，能知道什麽？”神媽媽笑著說，“小楊，你是不是想吃？城裏人沒吃過，就喜歡新鮮的東西。你要是想吃的話，等下讓你神叔叔去摘一點，我用水泡泡，明早做包子給你吃！”
“行！等下吃完飯，我去摘一點。好多年沒吃過了，還真有點想，哈哈！”神爸爸答應了。
“天黑了，怎麽摘啊？”神從穎問。
“打著電筒就行了，你別管了。等下你們吃了就去休息，我去弄好，明早保證讓你們能嘗到鮮！”神爸爸揮揮手，其實不用電筒也行。外面有月亮，只要有一絲微弱的月光，憑著他對村子的熟悉，哪有做不成的事？
“不用，不用。叔叔你更累，早點休息吧！明天睡醒了，我去摘！”楊格誠勸道。
“我去就行了，保證給你們摘最新鮮的！”
“爸，今晚別去了。明天早上我和他去。”神從穎也勸。黑燈瞎火的，又喝了酒，萬一從樹上摔下來，可怎麽辦？
“好吧，我不去了，明天你倆去。城裏人來了農村，樣樣都新鮮。神陽每次回來，不是上樹摘水果就是下河摸魚，你要是幫他，他還不肯呢！哈哈！”神爸爸仰頭一陣大笑。
楊格誠喝了三碗粥，吃了很多菜。農村的飯碗比城裏的稍大一些，他的飯量讓神媽媽很滿意。都說一個女婿半個兒，神媽媽現在已經將他當成整個兒的了。
神爸爸因為農活已經幹完，心裏輕松，瞇眼看著準女婿，也是越看越高興。在高興之下，酒就多喝了幾杯，喝得臉色通紅，說話都要大舌頭了。
吃完飯，神媽媽趕著老伴去洗漱，又催他快去睡，別老拉著小楊說東說西，人家也要休息呢！
神爸爸紅著臉，大聲說：“小楊，那我先去睡了。你也早點睡，房間裏要是缺什麽，就跟你阿姨說，千萬別客氣啊！”
“什麽都不缺，叔叔您快去休息吧！”
神爸爸點點頭，樂呵呵地先去隔壁房間休息了。
神媽媽收拾碗筷，神從穎和楊格誠先去洗漱。
洗漱好，神從穎帶著他上樓。在房間裏，她又看了看他的肩膀，仍然紅腫著。
“你等下，我去找我媽拿點藥。”她說。
“不用了，你陪陪我。”他仰面躺在床上，去拉她的手。
“我很快就來，先等下。”神從穎不聽他的，轉身下了樓。
神從穎在廚房找到了神媽媽，把事情說了說。神媽媽一聽，先“哎呀”地叫了一聲：“下午就說讓他少幹一點，他哪裏做得了這個？小楊真是太實誠了！等下，我去找藥，家裏有呢！”
神媽媽在圍裙在擦了擦手，快步走到客廳，翻出了藥箱。
這個藥箱是嫂子楊慧準備的，裏面有紗布、酒精、以及一些常用藥。
神媽媽在裏面翻了翻，找出一瓶紅花油：“把這個拿去，給他擦擦，再好好揉揉，明早就好了。”
“好。”神從穎接了藥就要走。
“要不要我去幫忙？”神媽媽在身後問了一句，忽然又想到，傷在肩膀上，得脫衣服，還是算了，讓女兒去吧，“算了，你好好給他揉揉。我去洗碗。”
神從穎上了二樓的客房，楊格誠正仰頭盯著天花板發楞。
“很疼嗎？”她走進來。
“不疼。”他偏頭看她，提醒道，“把門鎖上。”
在農村裏，幾乎沒有鎖門的習慣，除了院子大門。一般人的家裏，連關門都很少，除非是小夫妻的房間。
神從穎瞪他一眼，想了想，還是倒退幾步，把敞開的房間門關上，鎖好。
門鎖清脆地響了一聲，好像碰到了楊格誠的開關一樣，他從床上一躍而起，走了幾步，拉住她的手，一起坐到床上。
他抱著她，這才像活過來一樣。
神從穎一回到老家，好像變成修女了，不許他靠太近，就連偷偷拉個手，也得趁著夜色才行，這讓他很不習慣。
☆、143
“來，抱抱。一天沒抱你了。”楊格誠說著，緊緊抱住了她。
門被鎖上，平時極少使用的客房就像被黑夜隔絕出來的一塊小天地。
“嗯。”神從穎用手輕拍著他的背，好像在哄小孩子。
今天他累了，做了他平生從未做過的農活，的確值得表揚，值得當成小孩子來哄一哄，她哄得心甘情願。
“唔。”他舒服地嘆了口氣。可能是早年離家獨居的原因，又或者是媽媽不在了，他很享受這種溫情。
過了一會兒，她掙開他：“把衣服脫了，我看看你的肩膀。先抹藥。”她晃晃手裏的藥瓶。
“都說了不用抹了。”話雖然這樣說，他還是乖乖地脫下了上衣。
肩膀上的紅腫已經消散了一些，不像下午那麽嚇人，但還是印跡明顯。
她把紅花油倒進手心，揉開，再將手掌放到他的肩膀，一邊抹，一邊打圈按揉。
“嘶！”他吸了口氣。這藥有點刺激，原本已經變成鈍痛的神經瞬間清醒過來，齊齊叫囂著“痛，痛！”
“忍忍，忍忍，馬上就好了。”她輕聲哄著他，手下不停。
“當我是小孩子呢？這點痛都受不了？你放心揉！”除了最初的那一下強烈刺激之外，身體逐漸接受了這種感覺，他笑道。
紅花油的味道聞起來很辛辣，整個屋子都是這種味道。
揉了大概有五分鐘，他捉住她的手腕：“不用再揉了，可以了。現在很舒服了。”他動了動肩膀。
“好。”她的手上全是紅花油，辛辣刺鼻，“我去洗下手，你的肩膀就不能洗了。”她眨眨眼，站起身正要走，他拉住她，說：“先別走。用紙擦擦吧！等下你出去了，再進來就難了。”
她笑了：“我家有這麽可怕嗎？又不是銀河。”
他笑著不答話，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好吧，先不走。等下我還得給彤彤打電話呢！”她從床頭櫃上的紙巾盒裏抽出兩張紙巾，擦著手，提醒著自己千萬別忘了打電話。
“還早，等下再打吧。”
“嗯，我就是怕自己忘了。”她又抽出一張紙巾，繼續擦手。
他把她手上的紙巾奪過來，握著她的手，狠狠擦了兩把，把紙巾團成團，隨手一扔，進了垃圾桶。他抱著她躺下來，感慨地說：“終於躺下來了。真是實踐強於理論，幹了才知道農活有多累。”
兩人雙雙躺在床上。她躺在他的懷裏，他握著她沾滿紅花油的手。
“嗯，所以吃飯不可以挑食。”
“你爸媽真沒想過出去？他們年紀大了，不要再做農活了。以後把隔壁你的那棟小別墅給他們住，我們每月給他們生活費。讓他們不要擔心。”他又重提這個話題。
“不是生活費的問題，他們自己的養老金就夠用了。是他們不喜歡城裏，偶爾住一住還行，時間久了我爸熬不住。”神從穎用了一個“熬”字，神爸爸的確這樣說過。
他說，城裏人住的就像鴿子籠，哪裏有鄉下大院子寬敞？一出門，誰也不認識誰。除了看電視，就找不到別的事情可做。太無聊了，時間太難熬了！
“你爸會不會下棋？或者去打打太極拳也行。讓你媽媽去跳廣場舞，這樣就不無聊了。”楊格誠說。
“不會，我爸不會，我媽也不會。”
楊格誠皺眉思索了一下。城裏老頭玩的這些，神爸爸都不會。的確是個麻煩事。
“那以後彤彤怎麽辦？她跟著我們，萬一我們晚上有事回不來，誰去接她？誰陪著她？”他問。
神從穎不吭聲。
幼兒園放學都早，一般四點多就放了，包括小學也是。雖然有晚托，可總不如自己人盡心。要是爸媽肯跟著一起去就好了。
“小別墅前面不是有個花園嗎？現在種著花的，可以把花拔掉，開辟出來，讓叔叔阿姨種點菜。這樣他們就有事做了！”他一拍手，感覺自己替神爸爸找到了如何在城裏生活的新方向。
神從穎想了想，那個花園差不多有家裏的半個院子這麽大，的確可以種點瓜菜。平時讓爸媽再帶帶彤彤，接送一下小孩，閑了就弄弄瓜苗，這樣應該不無聊了吧？沒準，他們呆久了，認識多點人，也有了新的朋友，新的玩法。
“下次我跟他們提提。不急，彤彤這學期還有半學期呢！”她想說的是，他倆還沒領證呢！商量的再好，也得先領了證，才名正言順。
“嗯，那你記得跟他們好好說一說。盡量勸他們來。”他動了動腿，側著身，上上下下摩擦著神從穎的小腿。
“你不是累了嗎？”她抿著嘴看他。
兩人挨得太近，就像綁在一起要沈塘的□□一樣，他身體的變化太清晰了，很容易就讓她察覺到。
“不累，下面不累。”他小聲地暧昧地說著，又蹭了蹭她的腿，那根硬綁綁的東西緊緊抵著她。
“走開，走開！”神從穎趕緊推他。她還沒忘了這是在老家呢！媽媽還沒睡呢！
“不走，不走。”他撒嬌，緊緊抱著她，嘴唇找到她的嘴唇，親了上去。
兩人纏纏綿綿地來了個長吻。
他親著她的嘴，她的臉，她的脖子。要不是她制止，估計他連她沾染了紅花油的手心也想親一親。
氣氛正膠著難耐的時候，神媽媽煞風景的在院子裏輕聲朝樓上喊：“從穎，從穎。小楊的藥擦好沒？好了就下來一下，我有點事找你。讓小楊好好休息！”
鄉間安靜，特別是吃過晚飯以後，大家都睡得早。神媽媽再如何輕聲，聽起來也格外清晰。
神媽媽的聲音像一道魔咒，輕易分開了激&情中的男女。
神從穎一把攤開楊格誠：“你睡覺吧，我下去了。”
“唉！”楊格誠嘆了口氣，把頭埋進被子裏。所以，在新房隔壁買多一套房是多麽的重要！多麽的正確！
他拉著她的手，不舍得松開，就像口香糖一樣，不用狠力，必定會緊緊纏住你。
神從穎拍開他的手，毫不留戀地說：“快睡吧，明天一早我們去摘槐花！沾著晨露的槐花看起來可漂亮了！”
“好，明天早上你醒了就叫我。”到底不是小孩子，他松開她的手。
“嗯。”
看見女兒從客房裏走出來，神媽媽站在院子裏暗暗松了口氣。
還沒結婚呢，怎麽能住到一起？那還不被人閑話說死啊？年輕人不懂事，這種時候，就得像她這樣的老人替他們看著點。
“媽，什麽事？爸睡了呀？”神從穎下了樓。
“你爸早睡著了，呼嚕都打起來了。”神媽媽進了客廳，“小楊睡了？肩膀傷得重不重？”
神從穎跟著進了客廳：“睡了，不重，沒破皮。”
“那就好。要是傷得重，我們怎麽好意思？”神媽媽在沙發上坐下來，拿起遙控器隨手亂換著電視頻道，隨口問道，“你們什麽時候結婚？彩禮怎麽給？”
神從穎瞪大眼，感覺一門婚事最重要的關口來了：“爸睡了呢，哥哥也還沒回來。”
“你哥明天下午就能到家了。等你爸醒了，你哥回來了，我們重新商量下。現在，你先跟我說說，讓我心裏有個底。”
“我不知道啊。現在彩禮的行情是多少？我周圍還沒人結婚。”她和陳志宏結婚的時候，壓根兒沒提彩禮的事。回來一年，不論是親人還是同事，也沒個結婚的，實在找不到可供參考的對象。
“城裏我不清楚，你哥和楊慧可能知道。我們這裏，現在的彩禮是15萬。”神媽媽道。
“這麽多？”小半套房子了啊，難怪她會吃驚。
“哪裏會多？家家都是這個行價。你又不是缺胳膊少腿。再說了，彩禮又不是給女方父母的，是給女兒帶到小家去的。給的再多，還不是兩個孩子的？”頓了頓，神媽媽有點為難，又有點不好意思，“女方一般是買家電，或者同樣陪嫁一些錢，一起交給女兒帶到小家去。不用像彩禮那麽多，陪個一半或再少一點，畢竟是男方娶。上次你買房，我們給了你五萬。所以……我想先跟你商量下。你和小楊說過這些事沒？”
神媽媽的擔憂是，上次從穎買房，家裏的存款幾乎都拿出來了，現在只剩下一萬多。萬一男方給的彩禮太多，她們陪的太少，那就不好看了。
神媽媽想過了，從穎是二婚，不敢比照人家頭婚的姑娘，大開口要15萬。10萬總可以吧？如果小楊給十萬彩禮，她打算給女兒陪嫁三萬或四萬。這樣，她還得去借錢。
不管怎麽借，找誰借，總得先心裏有了數，才好向別人張口，所以她才私下悄悄地先問女兒的口風。
神從穎楞住了，心思轉動間，她就明白了媽媽未說完的話。
想想也知道，爸媽這些年種的地不多，每月就那麽兩千多的養老金。現在又幫她帶著彤彤，直到現在，彤彤的學費和生活費，他們沒收過她的一分錢。上次給了她五萬之後，家裏應該沒多少錢了。
她擺擺手：“不用安排陪嫁了，我讓他也不要給彩禮。”
他已經送了她一套半的別墅，還在乎什麽彩禮呢？這些面子工程就不必了。
“誰說的？”神媽媽狠狠瞪她一眼，“你上次……”神媽媽猶豫了一下，換了措辭，“上次就沒聽我們的，這次必需聽我們的。每個女孩子都收彩禮，就你不收，你是有哪裏不好還是身體有殘疾？必需收！”
唉，人生在世，總會被這樣那樣的框架約束住。你以為你是這樣的，可是在別人的口中，也許就是那樣的。特別是在農村這樣的地方。
“你們不用去借錢了，我給你們錢。”她決定退一步，這次就好好滿足媽媽的願望吧。畢竟媽媽只有她這麽一個女兒，這也許是她這輩子最後一次結婚了，神媽媽能收彩禮的機會，僅僅只有這麽一次。讓媽媽高興一點，何樂而不為呢？就當她出錢，買父母高興。
神媽媽笑了：“哪裏要你出錢？你上次剛買了房，錢也花光了吧？你放心，我們有錢呢！”說完，拍拍胸脯。
“你們能有多少錢啊？還不是背著我去找人借。我拿給你們。”
“看你說的什麽話！我們把你生出來，你結婚了，父母還給不起陪嫁？這事你別管了，我和你爸心裏有數，早準備好了。”神媽媽說得信誓旦旦。
“你別跟我客氣，家裏的情況我還不知道嗎？我給的，你們就拿著。”
“你也不要跟我們客氣。這差不多是我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大事了，讓你自己出了錢，我們羞都羞死了！”神媽媽很固執，硬是不同意。
神從穎拿她沒辦法，只好說：“那我跟他說一下，讓他給五萬彩禮就行了。這樣你們也少出點。”過後她再補貼爸媽就行了。老人的面子也得照顧到。
“五萬……會不會太少了？”神媽媽面有難色。這個數字還沒有別人的一半，她的女兒又不是跳樓大甩賣！
“不少了，這只是一種形式，有這麽個意思就行了。你們陪一萬吧？一萬就夠了。”
神媽媽不出聲。心裏不太滿意五萬這個數字。同時，又想到，如果小楊真的只給五萬，那他們無論如何也得陪嫁給女兒二萬才行。
“媽，真的可以了。你不知道，他又買了新房，兩套，挨在一起的。一套大一點，我們婚後住。另外一套小的，留給你們的。”為了安慰神媽媽，神從穎這才吐口說了房子的事。
“真的？”神媽媽驚訝地張大了嘴。
“我騙你幹嘛？房產證都在我那兒呢！”
神媽媽笑瞇了眼：“我們不用去住，在老家住慣了，不想搬。只要你們過得好就行了！哎呀！”神媽媽一拍大腿，“他之前不是有他爸媽留下來的房子嗎？怎麽又買兩套這麽多？多浪費錢啊！”神媽媽想了想，自問自答道，“可能是買著等升值？城裏好多人都這樣。”
神從穎看著神媽媽哭笑不得。
過了一會兒，神媽媽小聲問：“新房寫的是誰的名字？”
“我倆的。那套小的就寫了我一個人的名字。”
“哎呀！”神媽媽快樂得像春天的小鳥兒一樣，“他對你真好！以後好好和他過，這樣的好男人不多的！那彩禮……要不，就意思意思，讓他出兩萬就行了。這樣說出去，我們也是收了彩禮的。”
神從穎繼續哭笑不得地看著神媽媽，看著她把彩禮的標準一降再降。
“兩套房很貴吧？我估計著，一套怎麽也得要個四五十萬。兩套嘛，那得□□十萬了啊？他手上還有錢不？要不，我讓你爸先拿兩萬給他，讓他把這個當作給你的彩禮。”
很好，現在神媽媽要倒貼彩禮了。
“媽，睡覺，我困了。等哥哥回來了我們再商量這個事情。”神從穎沒告訴媽媽那兩新房的價格，說出來，會嚇壞她的。她打算帶他們看過之後，如果他們問，她再說。
☆、144
神從穎回到二樓，先走到客房門口聽了聽，裏面悄無聲息。楊格誠應該已經睡著了，畢竟今天他那麽累，晚上又陪神爸爸喝了這麽多酒。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看看時間，才八點半。
不知道彤彤睡覺了沒，不知陳志宏是否在家。
想了想，她還是打了電話過去。
電話很快就通了，陳志宏接起電話，那頭有些吵。
“從穎？”他在那頭喊。
“嗯。我想跟彤彤說會兒話。她睡了沒？你們在哪呢？”
“呵呵，沒睡，還在外面，你等一下。”陳志宏笑了一聲，喊彤彤接電話。
彤彤拿起手機，奶聲奶氣地喊了一聲媽媽，聽到神從穎的應聲之後，她極度興奮地哇啦說起來：“媽媽，我們今天出去玩了，在公園裏玩，很大的一個公園，還放了風箏！晚上吃了肯德基！雞翅好好吃！”
“玩得這麽開心呀？想不想媽媽呀？想不想外公外婆？”神從穎有點好笑，她也帶彤彤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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