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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一口氣，悶悶地坐下來，自覺已經有點飽了。暗想，可能是剛才在廚房聞菜味就聞飽了吧？
楊格誠忍著笑，主動盛了兩碗粥，每人面前放了一碗。
☆、第 96 章
南瓜粥很香甜，熱天喝這個最好了。南瓜餅外表香脆，內裏軟糯。南瓜盅裏頭的南瓜飽吸了香菇、肉和黃花菜的香味，吃得人滿嘴纏綿。
神從穎喝了兩碗粥，楊格誠喝了五碗。自從神媽媽替女兒的廚房補足了碗碟之後，楊格誠終於有了正常的小碗使用，而不是再捧著面盆似的大碗喝稀飯。
桌上的菜一掃而光，剩下的一點邊邊角角的殘渣也被有著男人的胃的楊格誠給打掃幹凈了。
吃完飯，神從穎感覺自己太飽了。飽意熏得人好困，恨不能現在就去床上躺一躺。
楊格誠看她沒什麽精力的樣子，便勸她去休息下，他來洗碗。神從穎拒絕了。她認為像這種時候，正是該站起來走走動動的時候。
楊格誠幫忙將碗筷收拾進廚房，轉身來到客廳，在沙發床前不停打量。
這張沙發床他上次就見過了，可是那會兒沒放在心上。現在一想，呵呵，晚上不如睡這裏！
神從穎洗完碗出來，就見到客廳的沙發又被攤開成床了，好奇地問：“你把它攤開幹嘛？”客廳面積不大，床一攤開更顯得局促。
楊格誠神秘一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催她去洗澡。
“洗澡？晚點再洗吧。我想出去走走？吃得太撐了。”
“不用，先洗澡。等下就不撐了。”楊格誠受不了她的磨蹭，把她推進了洗手間。雙手爽快地將自己的上衣一脫，露出壯碩的胸膛。
神從穎被迫看了個滿眼，臉微微有點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要先洗呢，這麽急迫！
她不敢再看這個半&裸的男人，趕緊溜進洗手間內室。
楊格誠咧著嘴角笑了下，大步走到臥室，從她的衣櫃裏翻出幹凈的床單，麻利地將沙發床鋪好了。
原本應該是飯後去體育館散步的時間，他們兩人卻在床上“散步”。真的是在床上散步，神從穎被他撞得用膝蓋來回幾次地丈量沙發床的長度。
“你……你輕點！”神從穎氣喘籲籲，雙手緊緊攥住沙發床的一角，細嫩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可惜力氣不敵，沒幾下，她就被迫松開了手，人又搖搖晃晃起來。
楊格誠像是沒聽見她的話，喘著氣，額頭上一片汗濕。臥室裏吹過來的冷氣有限，更何況他這樣高強度的運動。
“你現在知道我的辛苦了？”他問她。
“你——”她猛然間失了聲。很想問問他，你有什麽辛苦的？今晚的飯是她做的，碗也是她洗的。
“你，你不知道你那張床有多硬！你那床多少錢買的？”
“四，四百……”
“嘁！像這種奸商，你，你那床，能有一百塊的進貨價都是好的了。”他一邊喘著氣動，一邊回道。
神從穎沒出聲，只是在心裏暗罵，說得好像你不是商人似的！
“那床太硬，每次，我膝蓋都痛得很。”
“……”難怪他以前老是換姿勢，原來是床太硬膝蓋受不了的原因？
看她沒回話，楊格誠懲罰性地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發出清脆的聲音。“這張沙發床不錯，比你臥室那張好多了，以後我們就在這。”
“你！這床是……是準備給我爸媽……過來時睡的！”神從穎快哭了。感覺來得太強烈，好像有人拿把扇子鉆進她的胸腔，沖著她的心臟扇風一樣。她也不知道他今晚發什麽神經，非要在這裏。如果爸媽知道了，再睡這張床估計得有心理障礙吧？
“那我明天給你換張床，反正裏面那張床墊不能再用了！”
時間進入九月，彤彤已經上學。神陽是在開學前的一個星期就先回了安市，因為他媽媽楊慧說，馬上要開學了，早點回來收收心。這個理由很正當，神爸神媽不好阻攔孫子，畢竟楊慧一直在念叨要他考重點初中。
神陽走的那天，神爸神媽將他送上從家門口經過的直達安市的班車。那一頭神從松會來接。
神媽媽自孫子走後，一直坐立不安，不停地看著表。
彤彤正在乖乖地看動畫片，神媽媽只好去屋後的菜園子裏找到了神爸爸，朝他抱怨道：“我們應該親自把他送回去的。他才多大呀？就你犯懶，非說在家門口攔一輛直達安市的班車就行了。唉！也不知道車上有沒有人欺負他？從松等下能接到他嗎？萬一陽陽亂跑呢？那可怎麽辦？”
神媽媽越說越心焦，仿佛已經看到了一大家子正在街頭焦急地尋找呼喚神陽的情景。
神爸爸正在拔園子裏的野草，手裏已經積了一大把。他把大把的野草用一根草條捆了，往外一扔，拍拍手說道：“你看你，神陽都十歲了，怎麽不能獨自坐車？他一下車，他爸就在那頭接他。人怎麽可能會丟？你不要小瞧現在的十歲小孩，和我們那個年代的十歲小孩可不一樣！”
“唉！”神媽媽嘆了口氣。她知道老伴說得有道理，可她就是放心不下，車上又沒個熟人。“算了，和你說不通，我還是回去看著時間。”
神媽媽說完，又回到客廳，直楞楞地盯著墻上的時鐘，數著分秒度過。
終於，指針指向了神陽乘坐的那趟班車預定的到達時間。神媽媽立刻抓起電話，打給神從松。
“從松，接到陽陽沒？”她語氣焦急，生怕聽到什麽壞消息。
“還沒呢。我到了十分鐘了，你別焦心，我一直看著的。”
“行，那我等會兒再打給你。”班車在一般情況下，是會準點進站的。但偶爾遇到特殊情況，也會晚幾分鐘才進站，比如途中上下客的次數較多，比如堵車……這些都不是人力可估計的。
神媽媽抱著彤彤，心不在焉地陪她看動畫片。
當她的耐性到達頂點，正要再次打給兒子時，手機卻先響了。
“媽，接到陽陽了。陽陽，來和奶奶說幾句。”神從松把手機遞給陽陽。
“奶奶，我到了。下回我還來玩啊，你記得跟彤彤說，我下回帶玩具給她。”陽陽像個小大人似的，說得正正經經。
“哎喲！你到了我就放心了！你自己和彤彤說呀，我把手機給她。”神媽媽臉上笑開了花，把手機遞給彤彤，看兩個小孩子已經聊上了，她去到屋後，給神爸爸通報這個好消息。
“我就說嘛，就你一驚一乍的，害得我草都沒拔好！”神爸爸也笑了。剛才雖然嘴上說不擔心，其實心裏也是惦記著的。
神從松接了兒子回家，就讓他自己看書，或者看會兒電視也行。他倒不擔心神陽會偷偷開電腦玩游戲，因為電腦設了密碼，而密碼一直掌握在他和楊慧的手裏。交待完，便急匆匆地趕回去上班。
神從松剛回到辦公室，同一個辦公室的老王見了他就問道：“兒子接到啦？”
“嗯，接到了。把他送回家，我就趕緊回來了。”
“嗯。”老王點點頭，挺著啤酒肚又跟別人聊起來。
“哎呀，我最近運氣背啊！”老王嘆息一聲，引起眾人對他的註意。
“老王，怎麽了？”
“王哥，出什麽事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展示著自己的關心。
老王滿意地看著大家對自己的註目，清清嗓子，狀似悲痛地說道：“前年，我借給我一個朋友80萬。結果他做生意失敗，虧得一分不剩。還不出錢，就說抵兩套房給我。唉！”
“抵兩套房？王哥，那你現在不是有四套房了嗎？”其中一人馬上拍起了馬屁。
“哎呀，我們能有一套就高興壞了，老王這都有了四套。嘖嘖！”另一人不甘落後，緊接著拍上。
老王很滿意大家的反應，挺挺腰，原本只有五個月的啤酒肚像吃了特效增肥激素一樣，瞬間變成了六個月。他搖搖頭佯怒道：“我又不是狡兔！再說了，狡兔都才三窟呢！”我這都有四窟了！
“哎呀，能收回房子也不錯啊！總好過血本無歸。”又有人奉承。
“是，能收回兩套房子比一分也拿不回來的強。”老實不善言辭的神從松，這時才找到機會插了句話。
“唉！有房子有什麽用？又賣不出去！”老王這時的悲痛顯得真切了一些。
他說的倒也是實話，做為一個能排到20線開外的安市，估計大部分中國人一聽到這地名，第一時間都是茫然：雲市聽說過，安市在哪？新疆？西藏？
如果他這兩套房是在一二線的大城市，估計他能樂開了花。問題是，在全國房價一直處於穩定上升的時候，安市的房價快五年沒漲過了。神從松之前買的那套學區房，去年甚至還降了兩百塊！
這讓老王如何能不操&心？
老王的心情越發沈痛，環視一圈，慎重說道：“我把話放這了，只要有人肯買我的房，全款，現金，那套110平的，30萬我就賣了！另外一套150平的，價錢也好商量，絕對比你們去買新房子便宜！房子已經簡裝好了，買些家具都能馬上入住。雖然房子已經轉了一手，但保證是全新的，沒人住過！”
“這麽好？”
“挺便宜呀！”
……
辦公室又掀起一股議論熱潮。神從松聽了也在心裏暗暗算了算，那個小區現在的價格是差不多四千一平，老王出的這個價格的確很吸引人。不過，有些講究的人，是不樂意買個轉了兩次手的房子的，哪怕是新的。
“老王，你說的是真的？110平的30萬？哪天有空我去看看，我妹妹還沒買房呢。”神從松問了一句。
老王頓時精神一振，幾個大步來到神從松的辦公桌前，用比售樓部的小姐還熱情的笑容說：“真的，當然真！我們做同事這麽多年了，我還能騙人？你哪天有空？我帶你去看看。”
這兩套多出來的房子是老王最近的一塊心病。他老婆在自己的單位也大肆宣傳了，可一直無人問津。至於他這邊，每個同事幾乎都有房。再說了，那個小區稍偏僻，人家再一講究，他這房子還真不好脫手。要不是逼急了，他也不舍得降這麽多啊！
“我是幫妹妹看的。我妹妹在雲市，一時也回不來。等我先看看，看好了再跟她提。”神從松被他的熱情嚇住了，生怕萬一這單生意做不成，豈不是辜負了他的熱情？那又添仇了。
“沒事，買房子畢竟是大事。慢慢看，仔細看，應該的！”老王樂呵呵的，完全不見當年一起出去公辦時，在酒店裏訓神從松的模樣。
“那就好，那就好。”神從松放了心。
“對了，聽說你那個妹妹離婚了？”老王多嘴問了一句。
“是啊。前頭那個愛賭，家不成家。離了好。”神從松說到這就搖搖頭。這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畢竟在同一個辦公室，有時候也常會聊些各自家裏的事情。
“那你妹妹有沒有再找一個？”
“沒呢，不好找。我最近就愁這事。”神從松一臉愁眉不展。
“哎呀，真是巧！你要是不介意，我介紹一個人給你？”也許是因為賣房有望，老王起了投桃報李的心思。反正他只負責介紹一下，至於成不成，這不關他的事。這個好人做得多麽順風又順水呀，還不費自己什麽力氣。
“真的？是誰啊？”神從松眼睛一亮，滿含期待地看著老王。
老王得意地挺挺肚子：“市水電局的，也是公務員。往常也來我們這辦過事，不過你可能沒註意到。40歲了，前妻生病死了。有一個兒子，在讀初中，平時住校。如果真成了，這兒子也挺大了，平時一般在學校呆著，也礙不著小兩口什麽事，就是將來他結婚的時候，該給兒子的肯定會給。”
“嗯。”神從松邊聽邊點頭。雖然對方有一個兒子，不過這兒子也挺大了，妹妹就算做了後媽，也不像帶一個兩三歲的奶娃娃那樣勞心勞力還容易討不了好。這麽大的男孩子，一般就是督促讀書，這個他自己的爸爸和學校的老師就能搞定。至於，將來小孩結婚的事，畢竟是前妻留下的，在妹妹和他結婚之前，人家奮鬥出來的當然得有這孩子一份。
“他這個人怎麽樣？”神從松又問道。比起經濟條件，他更看中人品。有了人品，才會有其他的。沒有人品做支撐，就像用沙子建的城堡，一個浪頭就沒了。
“模樣一般，個子……不是那麽高，但他人老實啊，有房有車，兒子也大了不需要後媽操&心。他又是公務員，這個條件多好啊。聽說最近好多人正在給他介紹呢。”
神從松邊聽邊沈思，這個條件聽著的確是好。妹妹雖說目前賺得不錯，但差在不穩定，正應該找個有穩定工作的對象。如果非要往未婚的男人裏找，在他看來，就是純屬浪費光陰。等妹妹蹉跎到35歲或40歲，就更不好找了。不如趁著目前還年輕，降低要求，集中往容易成功的離異這波人裏找，至少勝算大些。
“條件是挺好，就是……我還沒見過呢。”神從松有點猶豫，他想先考察下人品的。
☆、第 97 章
“王哥，你們說的是不是方國強？”辦公室的人幾乎都豎起耳朵在聽這裏，這時有人插話了。
“是啊，就是他。”老王扭頭回道。
“小方啊？我見過幾次，看著憨厚又老實，挺有禮貌的，是個過日子的對象。”一位大媽開口了。這位大媽快到退休的年齡，生活閱歷豐富，眼睛偏利。
神從松一下就被征服了。有了其他人做證，仿佛“是個過日子的好對象”的標簽已經釘在了方國強的身上。
神從松不再猶豫，笑著對老王說：“真是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還發愁呢。我爸媽最近就心焦這事。你看……”
“先給個電話號碼讓他倆自己聊一下，看合不合得來。年輕人嘛，和我們這些老古董不一樣，現在不流行包辦婚姻了，還得兩位主角都願意才成！”
“行，我把我妹妹的電話號碼抄給你。”神從松從桌上找了張白紙，一筆一劃地將妹妹的手機號碼抄上去，抄完了又仔細檢查了兩遍，確定沒有寫錯任何一個數字，這才慎重地交給老王。
老王樂呵呵地接了，保證道：“晚一點我就把這號碼發給小方，讓年輕人自己先聊一聊。”
“好的，好的。真是麻煩你了，太謝謝你了！”神從松搓著手，堆了滿臉的笑。
“對了，有沒有你妹妹的照片啊？最好是給我一張照片，我也才好向小方介紹。”老王轉身要走之前，忽然想起了這事。
“照片？對的，對的！應該先給張照片。你等等，我找找。”神從松哪裏有妹妹的照片，只好往微信朋友圈裏找。
神從穎是個不愛發朋友圈的人，基本上只保持每月更新一條，提醒諸位我還沒死呢。在那少得可憐的朋友圈裏，自拍照為0。
神從松急急地在妹妹的朋友圈裏找了一通，最當先的就是前段時間妹妹帶爸媽去玩的照片。照片裏全家人都出鏡了，除了妹妹——她是負責拍照的。神從松只好再往前翻，幸好妹妹發的朋友圈不多，他翻了六十多條的朋友圈，好容易在彤彤一歲那年，找到了一張妹妹和彤彤的他拍合照，也不知是誰替她拍的。
照片沒有濾鏡，沒有PS，沒有打光。那張照片裏妹妹抱著彤彤，一身寬松的運動服，神色憔悴，眉眼不展，臉上既沒有化妝，頭發也沒怎麽打理，只在腦後隨意一挽。
神從松看得直皺眉，不管他怎麽美化自己的妹妹，都不覺得這張照片可以拿出去相親。但這也沒辦法了，除了這張再也找不到第二張。他想，回頭得讓妹妹重新拍一張現在的照片，沒照片多耽誤事啊！
神從松無奈之下，只好將這張照片發到老王的微信裏。擡頭歉意地笑著說：“這是妹妹快三年前的照片了。那時她過得不好，一個人帶孩子，孩子又小，整夜整夜地鬧騰，所以人被折騰得很憔悴。現在她看起來好多了！真的！可惜，她不愛照相，沒有最近的照片。”
老王拿起手機欣賞了一下神從松妹妹的照片，臉上還是掛著笑，用多年積攢的油滑誇讚道：“是個好姑娘！一看就是個老實過日子的，一點也不花俏。這小女孩也挺可愛的！”
“我也是這樣想的。我妹妹人挺好的！”神從松完全沒聽出老王的話外之音，喜滋滋應道。
老王回到自己的座位，隔著辦公桌的屏風看了神從松一眼，見對方正在埋頭發短信。他拿出手機，對著剛才收到的照片皺了皺眉。眉頭松開後，點開聯系人，將這張照片發給方國強，並附上簡短說明：我辦公室的同事神從松的妹妹，神從穎，32歲，有一個四歲女兒。你看看。
發送完畢，老王自覺已辦成了一件大事，暢快呼出口氣，端著茶杯微笑起來。
神從松正忙著發短信給妹妹，說自己介紹了一個條件很不錯的對象給她，她的照片和電話號碼已經發給那邊了，讓她今天註意著點手機，不要太晚回別人信息，免得沒禮貌。至於那人本身性格怎麽樣，還得他們自己接觸看看。他說他也會多方面打聽的。
發完短信，又等了五分鐘，還沒收到妹妹的回覆，心想她也許正在忙。神從松笑了笑，總算有了一個開始。
神從穎正在忙著做事。直到11點多，上午的活忙得差不多了，才從桌子上擡起頭來，扭了扭酸痛的脖子，拿起水杯喝水，發現杯子裏沒水了。將空杯子放下，彎腰取出隔欄裏的包包，找出手機看了看，發現有哥哥的短信。
神從穎一邊看短信，一邊拿著水杯往茶水間走。
她在飲水機上接了一杯溫溫的熱水，小口喝著。心想，那人40歲，豈不是比自己大了八歲？哥哥怎麽沒經過自己同意就把照片和號碼發給別人了呢？況且，以他的工作條件，估計也不會看上她這種沒正式工的人吧？對了，哥哥哪裏來的照片？難道是她未婚前拍的那些？
一口氣將小半杯水喝盡，不再去想這些。重又接了半杯水，往辦公室走去。來到走廊時，忽然轉頭看了一眼楊格誠的辦公室，心裏一陣煩亂。片刻後，收回目光回辦公室去了。
這一整天，神從穎辦公時都將手機放在手邊，就擔心會錯過來電或微信添加好友的請求。不管怎麽樣，該有的禮貌得有，免得哥哥不好做人。可惜一直到下午下班，她也沒收到任何電話，倒是收到了一條楊格誠問“今晚去哪吃飯”的短信。
下班後，老王和方國強約好了一起去吃飯。兩人選了一家常去的飯館，進了包間，點了菜，又叫了六瓶啤酒。
這兩人都有好酒量。他倆除了有不相上下的酒量之外，還有不相上下的啤酒肚。
方國強是水電局的正式員工，臉大如盆，可能是脂肪過多的原因，臉上倒沒什麽皺紋。單眼皮下是一對不算小的眼睛，只可惜臉太大，反而給襯小了，看起來像未下鍋的燒餅上嵌了兩顆西瓜籽。他身高不足一米七，加上顯眼的啤酒肚，顯得他更加矮了。
老王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下杯，笑著問道：“最近還忙著相親哪？”
“是啊！”方國強露出一個老實人的憨厚笑容，可惜他嘴裏說出來的話卻不像他的外表那樣老實，“我媽這一年就操心這事了。七大姑八大姨的，介紹了一串串。周末是不用提了，我現在能和你坐一起吃飯，都是偷來的。那些小姑娘，人小小，要求倒不小。動不動就要求彩禮10萬，還問我房子怎麽辦。”說到這，他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我的房子，要怎麽辦？為什麽要怎麽辦？現在這樣不是剛剛好嗎？唉！”搖搖頭，“我看不上那些咋咋呼呼、胃口奇大的小女孩。”
“那你往年紀大點的找唄！年紀大的應該好溝通。那些剩女都急著結婚，只要條件過硬，還是容易談成的。”
“27、8的？也不好找。”方國強嘆了口氣，“工作了幾年的女孩子和談過幾年戀愛的女孩子一樣，離開了她們最愛的男人，對別的男人都像嚴酷的寒冬。想結婚？人家把條條款款講得清清楚楚。彩禮高就不說了，房子還要加名，甚至有幾個還提到了婚後工資的支配。我看那意思，是叫我結婚後就把工資卡交給她呢！她們是不是以為我很傻？”
接著又是一陣搖頭嘆氣，也不知是為了他自己，還是為了別人。
“呵呵。”老王笑了，“有得選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
“不是這麽說。你看我都四十歲了吧？生活閱歷不說多，但絕不會為了什麽愛情拋家棄子吧？她們以為她們年輕漂亮，就能讓我不顧一切！”方國強一口氣幹了杯裏的啤酒，老王迅速又給他滿上一杯。
方國強敲敲桌子，以示謝意，接著說道：“就算要對她們好，那也得我心甘情願才行。這樣強壓著我去做，真是不爽。算了，反正我也這樣了，不著急，兒子已經有了，我慢慢找唄，不必急於一時。”
“你想得開就好。”老王微笑著咂了一口酒，提醒他道，“對了，我下午發給你的，你看了沒？人家還等著我回話呢。”
“看了。”方國強不滿地看了他一眼，抱怨道，“王哥，我沒得罪你吧？不管怎麽樣，你也不能給我介紹這樣的啊？那麽老，還有個孩子，條件又差。這不是明擺著等跟我結了婚，好啃我的肉、吸我的血去養大她女兒麽！”
“哈哈！”老王聽得哈哈大笑，笑完了才想起人應該日行一善，“也不用這樣說。人家也是有工作的，哪裏需要你養了？”
“她那能叫工作？臨時工算什麽工作！吃了這頓，下頓還不知在哪呢！”方國強沒和神從松打過交道，不需要像老王那樣維持那點面子上的同事之情。喝多了兩杯酒，微微有點紅臉，膽子大了，說話越來越順嘴，“那麽老，那麽醜！你信不信，我要是和她相親，她肯定也得問我房子的事。唉！我知道，這些年輕姑娘就是看中我的工作，以及我有房有車。可是……我不介意共同使用，但絕不願意加名過戶。”
“哎，對了！”老王悶了一口酒，“她哥哥神從松，今天在辦公室問我房子的事了。我看他那意思，他妹妹應該也會買房，估計就不會打你房子的主意了。”
“是嗎？”方國強擡起小眼睛看了他一眼，也沒放在心上。就他看到的那張照片，哪怕女方肯賠嫁房和車他也不樂意啊！
老王看他這副樣子，就知道他對這事不滿意，也沒有多勸，只說了一句：“反正我把照片和號碼都發給你了，你不樂意就算了，我也能交差了。”
“嗯。”方國強含糊應了，沒說他一看完照片就順手把那條信息刪除了。
第二天上班，神從松見到老王格外熱情地問：“怎麽樣？你跟方國強說了嗎？”按照年齡算，他和方國強差不多大，所以直呼名字也是可以的。
“說了。不過他最近忙，又不是周末，對吧？我看他也挺放在心上的。我們做好介紹就算功成身退了，其他的留給年輕人自己談啊！”老王拍拍神從松的肩膀回道。
“對，說得也是。主要還得他倆自己談！”神從松樂呵呵地應了。打定主意不去問妹妹後續怎麽樣，免得妹妹不好意思。
神從穎倒是老老實實地將手機一直帶在手邊，她知道自己平時愛把手機扔在包裏，容易錯過一些電話，比如楊格誠，這家夥之前強硬地替她換手機，就是因為她好幾次沒有接到他的電話。神從穎又不是低頭族，誰時時刻刻把手機握在手裏啊！
就這樣過了兩天，還沒有收到任何來電和短信。她沒有去問神從松，只當作沒有這回事一樣，拋開手機，繼續過自己的日子。
☆、第 98 章
楊格誠正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桌面上放著許多文件。他態度認真，面容冷峻，一件件地處理著。成堆的文件慢慢癟塌下去，終於露出了最下面的上月賬單明細。
他把賬單拿在手裏，心裏松了口氣，終於忙得差不多了。端著茶杯，一邊喝茶，一邊翻看賬單明細。賬單十天前就送來了，只是他一直太忙，所以才壓到了現在。
這一看，才發現他送給神從穎的那張百貨購物卡，她根本就沒使用過。
他皺皺眉，想了想，中午有一個飯局，不能陪她吃飯了，不然也能當面問問，她這又是在搞什麽別扭。
相互拍馬吹噓的飯局結束，楊格誠因為喝了點白酒，身體微微發熱，頭有點重，不想坐車，吩咐男秘書將車開回公司，他自己則沿著馬路慢慢走回去。
快到九月半的天氣，艷陽依然高照，熱度卻降了好幾度。兩點多鐘的時候，正是最曬的時候，該上班的已經上班了，該上學的也坐在了課堂上，就連一兩歲還不夠資格進幼兒園的小朋友也被照看他們的大人給約束在家裏。
街道上很冷清，安靜的環境讓他的頭舒服了一些。他不怕曬，正想出出汗呢，每每喝醉之後，如果能出汗，酒就散得特別快。
剛走過這條街道，那邊傳來一陣招徠客人的嘈雜聲音。
擡頭一看，只見前面不遠處的馬路上，站著三個身穿旅行社工服的員工正在向路人派發傳單。他們戴著印有旅行社標志的太陽帽，滿臉冒汗。這時候的人流很少，偶爾有人路過他們身邊，他們就像春節兜售黃牛票的票販一樣熱情地沖上去，三個人群起而攻之，一位姑娘趕緊將傳單塞到路人手裏，另一位男員工嘴皮翻飛，快速介紹本旅行社最近的優惠活動……
原來，剛才聽到的嘈雜聲音就是他發出來的。楊格誠忍不住停下腳，想自己是不是應該換條路。
這時，那位熱情的男員工不經意看到了十步外的楊格誠，眼睛一亮，丟下已經在竭力掙紮的路人，一個箭步跨出包圍圈，三步並作兩步地沖到了楊格誠面前。
三人制造出來的包圍圈因為這位男員工的缺席而露出一條大口子，剩下的兩位姑娘臉皮稍薄，路人趕緊趁機溜走了。
“先生，您看看，這是我們旅行社最近的活動。秋高氣爽，正是出門游玩的好季節啊！”男員工利眼如刀，一下就分析出這是個不缺錢的客人，只要打動了他的心，自己的業績又可以增加了。
被路人撇下、無所事事的兩位女員工，見到這邊又來了一個新的潛在客人，趕緊圍上來。
楊格誠本來想轉身就走，可是看到他們滿頭滿臉的汗，心裏為他們的敬業感到佩服，便接過男員工手上的宣傳單看起來。
“先生，要不您進我們旅行社坐著看？這裏太曬了，公司裏面有空調呢！”男員工笑臉如菊，滿臉的汗水也擋不住菊花的盛開。
楊格誠擡頭看他一眼。
男員工馬上機靈地朝街邊一指：“就是那！”他們就是在公司門口的街道上派發傳單的。
楊格誠看並不遠，兩根手指捏著宣傳單粗粗看了看，想起上午看到的賬單明細，便擡腳走了過去。
男員工興高采烈地跟在他身後，同時示意那兩位女同事繼續留守在街邊接著派發傳單。
這間旅行社很大，窗明幾凈，大廳亮堂，角落處有一個大花盆，裏面種著發財樹。正對著門口的客服臺裏坐著五位著裝統一的女客服，有的正在電腦上查詢，有的正在接電話，看起來一派忙碌。
“你們生意挺好啊！”楊格誠在待客沙發上坐下來，他已經認出這是本省排名靠前的一家旅行社。
男員工動作飛快地替他倒了杯水，同時掏出自己的名片雙手遞給他，笑道：“生意是不嫌多的嘛！多多益善！”
楊格誠接了名片，翻著手裏的宣傳單，簡單看了看，心裏比較中意長沙五日游，既可以去主&席的故鄉看看，路線上又包括天門山這一類著名景點。上次神從穎的爸媽來了，他也沒能盡盡心意，不如給他們報個旅行團。老一輩人嘛，都比較向往能去主&席的故鄉看看。
大廳裏空調正勁，男員工臉上的汗漬已經幹了，仍然留著被曬過的微紅。他見客人的目光停留在長沙五日游上，便介紹起來：“這一款，每位3388。住星級酒店，來回都是機票。最近這條線主要做老人團，所以景點沒有安排太多，行程不那麽趕，免得老人受不了。您要是願意，我給您介紹點別的？”
“不用，就這一款。兩個名額吧！”他要的就是老人團。
“那行，麻煩您來這邊付款，然後把身份證號碼留給我，因為我這邊要提前訂機票。”
楊格誠跟著他來到客服臺前，掏出□□正打算付賬，聽了他的話，動作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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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格誠忍著笑，主動盛了兩碗粥，每人面前放了一碗。
☆、第 96 章
南瓜粥很香甜，熱天喝這個最好了。南瓜餅外表香脆，內裏軟糯。南瓜盅裏頭的南瓜飽吸了香菇、肉和黃花菜的香味，吃得人滿嘴纏綿。
神從穎喝了兩碗粥，楊格誠喝了五碗。自從神媽媽替女兒的廚房補足了碗碟之後，楊格誠終於有了正常的小碗使用，而不是再捧著面盆似的大碗喝稀飯。
桌上的菜一掃而光，剩下的一點邊邊角角的殘渣也被有著男人的胃的楊格誠給打掃幹凈了。
吃完飯，神從穎感覺自己太飽了。飽意熏得人好困，恨不能現在就去床上躺一躺。
楊格誠看她沒什麽精力的樣子，便勸她去休息下，他來洗碗。神從穎拒絕了。她認為像這種時候，正是該站起來走走動動的時候。
楊格誠幫忙將碗筷收拾進廚房，轉身來到客廳，在沙發床前不停打量。
這張沙發床他上次就見過了，可是那會兒沒放在心上。現在一想，呵呵，晚上不如睡這裏！
神從穎洗完碗出來，就見到客廳的沙發又被攤開成床了，好奇地問：“你把它攤開幹嘛？”客廳面積不大，床一攤開更顯得局促。
楊格誠神秘一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催她去洗澡。
“洗澡？晚點再洗吧。我想出去走走？吃得太撐了。”
“不用，先洗澡。等下就不撐了。”楊格誠受不了她的磨蹭，把她推進了洗手間。雙手爽快地將自己的上衣一脫，露出壯碩的胸膛。
神從穎被迫看了個滿眼，臉微微有點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要先洗呢，這麽急迫！
她不敢再看這個半&裸的男人，趕緊溜進洗手間內室。
楊格誠咧著嘴角笑了下，大步走到臥室，從她的衣櫃裏翻出幹凈的床單，麻利地將沙發床鋪好了。
原本應該是飯後去體育館散步的時間，他們兩人卻在床上“散步”。真的是在床上散步，神從穎被他撞得用膝蓋來回幾次地丈量沙發床的長度。
“你……你輕點！”神從穎氣喘籲籲，雙手緊緊攥住沙發床的一角，細嫩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可惜力氣不敵，沒幾下，她就被迫松開了手，人又搖搖晃晃起來。
楊格誠像是沒聽見她的話，喘著氣，額頭上一片汗濕。臥室裏吹過來的冷氣有限，更何況他這樣高強度的運動。
“你現在知道我的辛苦了？”他問她。
“你——”她猛然間失了聲。很想問問他，你有什麽辛苦的？今晚的飯是她做的，碗也是她洗的。
“你，你不知道你那張床有多硬！你那床多少錢買的？”
“四，四百……”
“嘁！像這種奸商，你，你那床，能有一百塊的進貨價都是好的了。”他一邊喘著氣動，一邊回道。
神從穎沒出聲，只是在心裏暗罵，說得好像你不是商人似的！
“那床太硬，每次，我膝蓋都痛得很。”
“……”難怪他以前老是換姿勢，原來是床太硬膝蓋受不了的原因？
看她沒回話，楊格誠懲罰性地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發出清脆的聲音。“這張沙發床不錯，比你臥室那張好多了，以後我們就在這。”
“你！這床是……是準備給我爸媽……過來時睡的！”神從穎快哭了。感覺來得太強烈，好像有人拿把扇子鉆進她的胸腔，沖著她的心臟扇風一樣。她也不知道他今晚發什麽神經，非要在這裏。如果爸媽知道了，再睡這張床估計得有心理障礙吧？
“那我明天給你換張床，反正裏面那張床墊不能再用了！”
時間進入九月，彤彤已經上學。神陽是在開學前的一個星期就先回了安市，因為他媽媽楊慧說，馬上要開學了，早點回來收收心。這個理由很正當，神爸神媽不好阻攔孫子，畢竟楊慧一直在念叨要他考重點初中。
神陽走的那天，神爸神媽將他送上從家門口經過的直達安市的班車。那一頭神從松會來接。
神媽媽自孫子走後，一直坐立不安，不停地看著表。
彤彤正在乖乖地看動畫片，神媽媽只好去屋後的菜園子裏找到了神爸爸，朝他抱怨道：“我們應該親自把他送回去的。他才多大呀？就你犯懶，非說在家門口攔一輛直達安市的班車就行了。唉！也不知道車上有沒有人欺負他？從松等下能接到他嗎？萬一陽陽亂跑呢？那可怎麽辦？”
神媽媽越說越心焦，仿佛已經看到了一大家子正在街頭焦急地尋找呼喚神陽的情景。
神爸爸正在拔園子裏的野草，手裏已經積了一大把。他把大把的野草用一根草條捆了，往外一扔，拍拍手說道：“你看你，神陽都十歲了，怎麽不能獨自坐車？他一下車，他爸就在那頭接他。人怎麽可能會丟？你不要小瞧現在的十歲小孩，和我們那個年代的十歲小孩可不一樣！”
“唉！”神媽媽嘆了口氣。她知道老伴說得有道理，可她就是放心不下，車上又沒個熟人。“算了，和你說不通，我還是回去看著時間。”
神媽媽說完，又回到客廳，直楞楞地盯著墻上的時鐘，數著分秒度過。
終於，指針指向了神陽乘坐的那趟班車預定的到達時間。神媽媽立刻抓起電話，打給神從松。
“從松，接到陽陽沒？”她語氣焦急，生怕聽到什麽壞消息。
“還沒呢。我到了十分鐘了，你別焦心，我一直看著的。”
“行，那我等會兒再打給你。”班車在一般情況下，是會準點進站的。但偶爾遇到特殊情況，也會晚幾分鐘才進站，比如途中上下客的次數較多，比如堵車……這些都不是人力可估計的。
神媽媽抱著彤彤，心不在焉地陪她看動畫片。
當她的耐性到達頂點，正要再次打給兒子時，手機卻先響了。
“媽，接到陽陽了。陽陽，來和奶奶說幾句。”神從松把手機遞給陽陽。
“奶奶，我到了。下回我還來玩啊，你記得跟彤彤說，我下回帶玩具給她。”陽陽像個小大人似的，說得正正經經。
“哎喲！你到了我就放心了！你自己和彤彤說呀，我把手機給她。”神媽媽臉上笑開了花，把手機遞給彤彤，看兩個小孩子已經聊上了，她去到屋後，給神爸爸通報這個好消息。
“我就說嘛，就你一驚一乍的，害得我草都沒拔好！”神爸爸也笑了。剛才雖然嘴上說不擔心，其實心裏也是惦記著的。
神從松接了兒子回家，就讓他自己看書，或者看會兒電視也行。他倒不擔心神陽會偷偷開電腦玩游戲，因為電腦設了密碼，而密碼一直掌握在他和楊慧的手裏。交待完，便急匆匆地趕回去上班。
神從松剛回到辦公室，同一個辦公室的老王見了他就問道：“兒子接到啦？”
“嗯，接到了。把他送回家，我就趕緊回來了。”
“嗯。”老王點點頭，挺著啤酒肚又跟別人聊起來。
“哎呀，我最近運氣背啊！”老王嘆息一聲，引起眾人對他的註意。
“老王，怎麽了？”
“王哥，出什麽事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展示著自己的關心。
老王滿意地看著大家對自己的註目，清清嗓子，狀似悲痛地說道：“前年，我借給我一個朋友80萬。結果他做生意失敗，虧得一分不剩。還不出錢，就說抵兩套房給我。唉！”
“抵兩套房？王哥，那你現在不是有四套房了嗎？”其中一人馬上拍起了馬屁。
“哎呀，我們能有一套就高興壞了，老王這都有了四套。嘖嘖！”另一人不甘落後，緊接著拍上。
老王很滿意大家的反應，挺挺腰，原本只有五個月的啤酒肚像吃了特效增肥激素一樣，瞬間變成了六個月。他搖搖頭佯怒道：“我又不是狡兔！再說了，狡兔都才三窟呢！”我這都有四窟了！
“哎呀，能收回房子也不錯啊！總好過血本無歸。”又有人奉承。
“是，能收回兩套房子比一分也拿不回來的強。”老實不善言辭的神從松，這時才找到機會插了句話。
“唉！有房子有什麽用？又賣不出去！”老王這時的悲痛顯得真切了一些。
他說的倒也是實話，做為一個能排到20線開外的安市，估計大部分中國人一聽到這地名，第一時間都是茫然：雲市聽說過，安市在哪？新疆？西藏？
如果他這兩套房是在一二線的大城市，估計他能樂開了花。問題是，在全國房價一直處於穩定上升的時候，安市的房價快五年沒漲過了。神從松之前買的那套學區房，去年甚至還降了兩百塊！
這讓老王如何能不操&心？
老王的心情越發沈痛，環視一圈，慎重說道：“我把話放這了，只要有人肯買我的房，全款，現金，那套110平的，30萬我就賣了！另外一套150平的，價錢也好商量，絕對比你們去買新房子便宜！房子已經簡裝好了，買些家具都能馬上入住。雖然房子已經轉了一手，但保證是全新的，沒人住過！”
“這麽好？”
“挺便宜呀！”
……
辦公室又掀起一股議論熱潮。神從松聽了也在心裏暗暗算了算，那個小區現在的價格是差不多四千一平，老王出的這個價格的確很吸引人。不過，有些講究的人，是不樂意買個轉了兩次手的房子的，哪怕是新的。
“老王，你說的是真的？110平的30萬？哪天有空我去看看，我妹妹還沒買房呢。”神從松問了一句。
老王頓時精神一振，幾個大步來到神從松的辦公桌前，用比售樓部的小姐還熱情的笑容說：“真的，當然真！我們做同事這麽多年了，我還能騙人？你哪天有空？我帶你去看看。”
這兩套多出來的房子是老王最近的一塊心病。他老婆在自己的單位也大肆宣傳了，可一直無人問津。至於他這邊，每個同事幾乎都有房。再說了，那個小區稍偏僻，人家再一講究，他這房子還真不好脫手。要不是逼急了，他也不舍得降這麽多啊！
“我是幫妹妹看的。我妹妹在雲市，一時也回不來。等我先看看，看好了再跟她提。”神從松被他的熱情嚇住了，生怕萬一這單生意做不成，豈不是辜負了他的熱情？那又添仇了。
“沒事，買房子畢竟是大事。慢慢看，仔細看，應該的！”老王樂呵呵的，完全不見當年一起出去公辦時，在酒店裏訓神從松的模樣。
“那就好，那就好。”神從松放了心。
“對了，聽說你那個妹妹離婚了？”老王多嘴問了一句。
“是啊。前頭那個愛賭，家不成家。離了好。”神從松說到這就搖搖頭。這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畢竟在同一個辦公室，有時候也常會聊些各自家裏的事情。
“那你妹妹有沒有再找一個？”
“沒呢，不好找。我最近就愁這事。”神從松一臉愁眉不展。
“哎呀，真是巧！你要是不介意，我介紹一個人給你？”也許是因為賣房有望，老王起了投桃報李的心思。反正他只負責介紹一下，至於成不成，這不關他的事。這個好人做得多麽順風又順水呀，還不費自己什麽力氣。
“真的？是誰啊？”神從松眼睛一亮，滿含期待地看著老王。
老王得意地挺挺肚子：“市水電局的，也是公務員。往常也來我們這辦過事，不過你可能沒註意到。40歲了，前妻生病死了。有一個兒子，在讀初中，平時住校。如果真成了，這兒子也挺大了，平時一般在學校呆著，也礙不著小兩口什麽事，就是將來他結婚的時候，該給兒子的肯定會給。”
“嗯。”神從松邊聽邊點頭。雖然對方有一個兒子，不過這兒子也挺大了，妹妹就算做了後媽，也不像帶一個兩三歲的奶娃娃那樣勞心勞力還容易討不了好。這麽大的男孩子，一般就是督促讀書，這個他自己的爸爸和學校的老師就能搞定。至於，將來小孩結婚的事，畢竟是前妻留下的，在妹妹和他結婚之前，人家奮鬥出來的當然得有這孩子一份。
“他這個人怎麽樣？”神從松又問道。比起經濟條件，他更看中人品。有了人品，才會有其他的。沒有人品做支撐，就像用沙子建的城堡，一個浪頭就沒了。
“模樣一般，個子……不是那麽高，但他人老實啊，有房有車，兒子也大了不需要後媽操&心。他又是公務員，這個條件多好啊。聽說最近好多人正在給他介紹呢。”
神從松邊聽邊沈思，這個條件聽著的確是好。妹妹雖說目前賺得不錯，但差在不穩定，正應該找個有穩定工作的對象。如果非要往未婚的男人裏找，在他看來，就是純屬浪費光陰。等妹妹蹉跎到35歲或40歲，就更不好找了。不如趁著目前還年輕，降低要求，集中往容易成功的離異這波人裏找，至少勝算大些。
“條件是挺好，就是……我還沒見過呢。”神從松有點猶豫，他想先考察下人品的。
☆、第 97 章
“王哥，你們說的是不是方國強？”辦公室的人幾乎都豎起耳朵在聽這裏，這時有人插話了。
“是啊，就是他。”老王扭頭回道。
“小方啊？我見過幾次，看著憨厚又老實，挺有禮貌的，是個過日子的對象。”一位大媽開口了。這位大媽快到退休的年齡，生活閱歷豐富，眼睛偏利。
神從松一下就被征服了。有了其他人做證，仿佛“是個過日子的好對象”的標簽已經釘在了方國強的身上。
神從松不再猶豫，笑著對老王說：“真是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還發愁呢。我爸媽最近就心焦這事。你看……”
“先給個電話號碼讓他倆自己聊一下，看合不合得來。年輕人嘛，和我們這些老古董不一樣，現在不流行包辦婚姻了，還得兩位主角都願意才成！”
“行，我把我妹妹的電話號碼抄給你。”神從松從桌上找了張白紙，一筆一劃地將妹妹的手機號碼抄上去，抄完了又仔細檢查了兩遍，確定沒有寫錯任何一個數字，這才慎重地交給老王。
老王樂呵呵地接了，保證道：“晚一點我就把這號碼發給小方，讓年輕人自己先聊一聊。”
“好的，好的。真是麻煩你了，太謝謝你了！”神從松搓著手，堆了滿臉的笑。
“對了，有沒有你妹妹的照片啊？最好是給我一張照片，我也才好向小方介紹。”老王轉身要走之前，忽然想起了這事。
“照片？對的，對的！應該先給張照片。你等等，我找找。”神從松哪裏有妹妹的照片，只好往微信朋友圈裏找。
神從穎是個不愛發朋友圈的人，基本上只保持每月更新一條，提醒諸位我還沒死呢。在那少得可憐的朋友圈裏，自拍照為0。
神從松急急地在妹妹的朋友圈裏找了一通，最當先的就是前段時間妹妹帶爸媽去玩的照片。照片裏全家人都出鏡了，除了妹妹——她是負責拍照的。神從松只好再往前翻，幸好妹妹發的朋友圈不多，他翻了六十多條的朋友圈，好容易在彤彤一歲那年，找到了一張妹妹和彤彤的他拍合照，也不知是誰替她拍的。
照片沒有濾鏡，沒有PS，沒有打光。那張照片裏妹妹抱著彤彤，一身寬松的運動服，神色憔悴，眉眼不展，臉上既沒有化妝，頭發也沒怎麽打理，只在腦後隨意一挽。
神從松看得直皺眉，不管他怎麽美化自己的妹妹，都不覺得這張照片可以拿出去相親。但這也沒辦法了，除了這張再也找不到第二張。他想，回頭得讓妹妹重新拍一張現在的照片，沒照片多耽誤事啊！
神從松無奈之下，只好將這張照片發到老王的微信裏。擡頭歉意地笑著說：“這是妹妹快三年前的照片了。那時她過得不好，一個人帶孩子，孩子又小，整夜整夜地鬧騰，所以人被折騰得很憔悴。現在她看起來好多了！真的！可惜，她不愛照相，沒有最近的照片。”
老王拿起手機欣賞了一下神從松妹妹的照片，臉上還是掛著笑，用多年積攢的油滑誇讚道：“是個好姑娘！一看就是個老實過日子的，一點也不花俏。這小女孩也挺可愛的！”
“我也是這樣想的。我妹妹人挺好的！”神從松完全沒聽出老王的話外之音，喜滋滋應道。
老王回到自己的座位，隔著辦公桌的屏風看了神從松一眼，見對方正在埋頭發短信。他拿出手機，對著剛才收到的照片皺了皺眉。眉頭松開後，點開聯系人，將這張照片發給方國強，並附上簡短說明：我辦公室的同事神從松的妹妹，神從穎，32歲，有一個四歲女兒。你看看。
發送完畢，老王自覺已辦成了一件大事，暢快呼出口氣，端著茶杯微笑起來。
神從松正忙著發短信給妹妹，說自己介紹了一個條件很不錯的對象給她，她的照片和電話號碼已經發給那邊了，讓她今天註意著點手機，不要太晚回別人信息，免得沒禮貌。至於那人本身性格怎麽樣，還得他們自己接觸看看。他說他也會多方面打聽的。
發完短信，又等了五分鐘，還沒收到妹妹的回覆，心想她也許正在忙。神從松笑了笑，總算有了一個開始。
神從穎正在忙著做事。直到11點多，上午的活忙得差不多了，才從桌子上擡起頭來，扭了扭酸痛的脖子，拿起水杯喝水，發現杯子裏沒水了。將空杯子放下，彎腰取出隔欄裏的包包，找出手機看了看，發現有哥哥的短信。
神從穎一邊看短信，一邊拿著水杯往茶水間走。
她在飲水機上接了一杯溫溫的熱水，小口喝著。心想，那人40歲，豈不是比自己大了八歲？哥哥怎麽沒經過自己同意就把照片和號碼發給別人了呢？況且，以他的工作條件，估計也不會看上她這種沒正式工的人吧？對了，哥哥哪裏來的照片？難道是她未婚前拍的那些？
一口氣將小半杯水喝盡，不再去想這些。重又接了半杯水，往辦公室走去。來到走廊時，忽然轉頭看了一眼楊格誠的辦公室，心裏一陣煩亂。片刻後，收回目光回辦公室去了。
這一整天，神從穎辦公時都將手機放在手邊，就擔心會錯過來電或微信添加好友的請求。不管怎麽樣，該有的禮貌得有，免得哥哥不好做人。可惜一直到下午下班，她也沒收到任何電話，倒是收到了一條楊格誠問“今晚去哪吃飯”的短信。
下班後，老王和方國強約好了一起去吃飯。兩人選了一家常去的飯館，進了包間，點了菜，又叫了六瓶啤酒。
這兩人都有好酒量。他倆除了有不相上下的酒量之外，還有不相上下的啤酒肚。
方國強是水電局的正式員工，臉大如盆，可能是脂肪過多的原因，臉上倒沒什麽皺紋。單眼皮下是一對不算小的眼睛，只可惜臉太大，反而給襯小了，看起來像未下鍋的燒餅上嵌了兩顆西瓜籽。他身高不足一米七，加上顯眼的啤酒肚，顯得他更加矮了。
老王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下杯，笑著問道：“最近還忙著相親哪？”
“是啊！”方國強露出一個老實人的憨厚笑容，可惜他嘴裏說出來的話卻不像他的外表那樣老實，“我媽這一年就操心這事了。七大姑八大姨的，介紹了一串串。周末是不用提了，我現在能和你坐一起吃飯，都是偷來的。那些小姑娘，人小小，要求倒不小。動不動就要求彩禮10萬，還問我房子怎麽辦。”說到這，他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我的房子，要怎麽辦？為什麽要怎麽辦？現在這樣不是剛剛好嗎？唉！”搖搖頭，“我看不上那些咋咋呼呼、胃口奇大的小女孩。”
“那你往年紀大點的找唄！年紀大的應該好溝通。那些剩女都急著結婚，只要條件過硬，還是容易談成的。”
“27、8的？也不好找。”方國強嘆了口氣，“工作了幾年的女孩子和談過幾年戀愛的女孩子一樣，離開了她們最愛的男人，對別的男人都像嚴酷的寒冬。想結婚？人家把條條款款講得清清楚楚。彩禮高就不說了，房子還要加名，甚至有幾個還提到了婚後工資的支配。我看那意思，是叫我結婚後就把工資卡交給她呢！她們是不是以為我很傻？”
接著又是一陣搖頭嘆氣，也不知是為了他自己，還是為了別人。
“呵呵。”老王笑了，“有得選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
“不是這麽說。你看我都四十歲了吧？生活閱歷不說多，但絕不會為了什麽愛情拋家棄子吧？她們以為她們年輕漂亮，就能讓我不顧一切！”方國強一口氣幹了杯裏的啤酒，老王迅速又給他滿上一杯。
方國強敲敲桌子，以示謝意，接著說道：“就算要對她們好，那也得我心甘情願才行。這樣強壓著我去做，真是不爽。算了，反正我也這樣了，不著急，兒子已經有了，我慢慢找唄，不必急於一時。”
“你想得開就好。”老王微笑著咂了一口酒，提醒他道，“對了，我下午發給你的，你看了沒？人家還等著我回話呢。”
“看了。”方國強不滿地看了他一眼，抱怨道，“王哥，我沒得罪你吧？不管怎麽樣，你也不能給我介紹這樣的啊？那麽老，還有個孩子，條件又差。這不是明擺著等跟我結了婚，好啃我的肉、吸我的血去養大她女兒麽！”
“哈哈！”老王聽得哈哈大笑，笑完了才想起人應該日行一善，“也不用這樣說。人家也是有工作的，哪裏需要你養了？”
“她那能叫工作？臨時工算什麽工作！吃了這頓，下頓還不知在哪呢！”方國強沒和神從松打過交道，不需要像老王那樣維持那點面子上的同事之情。喝多了兩杯酒，微微有點紅臉，膽子大了，說話越來越順嘴，“那麽老，那麽醜！你信不信，我要是和她相親，她肯定也得問我房子的事。唉！我知道，這些年輕姑娘就是看中我的工作，以及我有房有車。可是……我不介意共同使用，但絕不願意加名過戶。”
“哎，對了！”老王悶了一口酒，“她哥哥神從松，今天在辦公室問我房子的事了。我看他那意思，他妹妹應該也會買房，估計就不會打你房子的主意了。”
“是嗎？”方國強擡起小眼睛看了他一眼，也沒放在心上。就他看到的那張照片，哪怕女方肯賠嫁房和車他也不樂意啊！
老王看他這副樣子，就知道他對這事不滿意，也沒有多勸，只說了一句：“反正我把照片和號碼都發給你了，你不樂意就算了，我也能交差了。”
“嗯。”方國強含糊應了，沒說他一看完照片就順手把那條信息刪除了。
第二天上班，神從松見到老王格外熱情地問：“怎麽樣？你跟方國強說了嗎？”按照年齡算，他和方國強差不多大，所以直呼名字也是可以的。
“說了。不過他最近忙，又不是周末，對吧？我看他也挺放在心上的。我們做好介紹就算功成身退了，其他的留給年輕人自己談啊！”老王拍拍神從松的肩膀回道。
“對，說得也是。主要還得他倆自己談！”神從松樂呵呵地應了。打定主意不去問妹妹後續怎麽樣，免得妹妹不好意思。
神從穎倒是老老實實地將手機一直帶在手邊，她知道自己平時愛把手機扔在包裏，容易錯過一些電話，比如楊格誠，這家夥之前強硬地替她換手機，就是因為她好幾次沒有接到他的電話。神從穎又不是低頭族，誰時時刻刻把手機握在手裏啊！
就這樣過了兩天，還沒有收到任何來電和短信。她沒有去問神從松，只當作沒有這回事一樣，拋開手機，繼續過自己的日子。
☆、第 98 章
楊格誠正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桌面上放著許多文件。他態度認真，面容冷峻，一件件地處理著。成堆的文件慢慢癟塌下去，終於露出了最下面的上月賬單明細。
他把賬單拿在手裏，心裏松了口氣，終於忙得差不多了。端著茶杯，一邊喝茶，一邊翻看賬單明細。賬單十天前就送來了，只是他一直太忙，所以才壓到了現在。
這一看，才發現他送給神從穎的那張百貨購物卡，她根本就沒使用過。
他皺皺眉，想了想，中午有一個飯局，不能陪她吃飯了，不然也能當面問問，她這又是在搞什麽別扭。
相互拍馬吹噓的飯局結束，楊格誠因為喝了點白酒，身體微微發熱，頭有點重，不想坐車，吩咐男秘書將車開回公司，他自己則沿著馬路慢慢走回去。
快到九月半的天氣，艷陽依然高照，熱度卻降了好幾度。兩點多鐘的時候，正是最曬的時候，該上班的已經上班了，該上學的也坐在了課堂上，就連一兩歲還不夠資格進幼兒園的小朋友也被照看他們的大人給約束在家裏。
街道上很冷清，安靜的環境讓他的頭舒服了一些。他不怕曬，正想出出汗呢，每每喝醉之後，如果能出汗，酒就散得特別快。
剛走過這條街道，那邊傳來一陣招徠客人的嘈雜聲音。
擡頭一看，只見前面不遠處的馬路上，站著三個身穿旅行社工服的員工正在向路人派發傳單。他們戴著印有旅行社標志的太陽帽，滿臉冒汗。這時候的人流很少，偶爾有人路過他們身邊，他們就像春節兜售黃牛票的票販一樣熱情地沖上去，三個人群起而攻之，一位姑娘趕緊將傳單塞到路人手裏，另一位男員工嘴皮翻飛，快速介紹本旅行社最近的優惠活動……
原來，剛才聽到的嘈雜聲音就是他發出來的。楊格誠忍不住停下腳，想自己是不是應該換條路。
這時，那位熱情的男員工不經意看到了十步外的楊格誠，眼睛一亮，丟下已經在竭力掙紮的路人，一個箭步跨出包圍圈，三步並作兩步地沖到了楊格誠面前。
三人制造出來的包圍圈因為這位男員工的缺席而露出一條大口子，剩下的兩位姑娘臉皮稍薄，路人趕緊趁機溜走了。
“先生，您看看，這是我們旅行社最近的活動。秋高氣爽，正是出門游玩的好季節啊！”男員工利眼如刀，一下就分析出這是個不缺錢的客人，只要打動了他的心，自己的業績又可以增加了。
被路人撇下、無所事事的兩位女員工，見到這邊又來了一個新的潛在客人，趕緊圍上來。
楊格誠本來想轉身就走，可是看到他們滿頭滿臉的汗，心裏為他們的敬業感到佩服，便接過男員工手上的宣傳單看起來。
“先生，要不您進我們旅行社坐著看？這裏太曬了，公司裏面有空調呢！”男員工笑臉如菊，滿臉的汗水也擋不住菊花的盛開。
楊格誠擡頭看他一眼。
男員工馬上機靈地朝街邊一指：“就是那！”他們就是在公司門口的街道上派發傳單的。
楊格誠看並不遠，兩根手指捏著宣傳單粗粗看了看，想起上午看到的賬單明細，便擡腳走了過去。
男員工興高采烈地跟在他身後，同時示意那兩位女同事繼續留守在街邊接著派發傳單。
這間旅行社很大，窗明幾凈，大廳亮堂，角落處有一個大花盆，裏面種著發財樹。正對著門口的客服臺裏坐著五位著裝統一的女客服，有的正在電腦上查詢，有的正在接電話，看起來一派忙碌。
“你們生意挺好啊！”楊格誠在待客沙發上坐下來，他已經認出這是本省排名靠前的一家旅行社。
男員工動作飛快地替他倒了杯水，同時掏出自己的名片雙手遞給他，笑道：“生意是不嫌多的嘛！多多益善！”
楊格誠接了名片，翻著手裏的宣傳單，簡單看了看，心裏比較中意長沙五日游，既可以去主&席的故鄉看看，路線上又包括天門山這一類著名景點。上次神從穎的爸媽來了，他也沒能盡盡心意，不如給他們報個旅行團。老一輩人嘛，都比較向往能去主&席的故鄉看看。
大廳裏空調正勁，男員工臉上的汗漬已經幹了，仍然留著被曬過的微紅。他見客人的目光停留在長沙五日游上，便介紹起來：“這一款，每位3388。住星級酒店，來回都是機票。最近這條線主要做老人團，所以景點沒有安排太多，行程不那麽趕，免得老人受不了。您要是願意，我給您介紹點別的？”
“不用，就這一款。兩個名額吧！”他要的就是老人團。
“那行，麻煩您來這邊付款，然後把身份證號碼留給我，因為我這邊要提前訂機票。”
楊格誠跟著他來到客服臺前，掏出□□正打算付賬，聽了他的話，動作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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