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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頭大的桃子。剛出來的水果總是格外惹人喜愛，價錢也貴些。
神從穎、陸韻和劉玉維三人走在街上。今天是神從穎幾天前就跟他們約好的請吃飯的日子。關於陪吃人員，神從穎想了好幾天，還是決定先不要叫張莉莉了，省得再刺了她的眼。陸韻倒是無所謂，有吃的就行。其實在她內心來講，她也不樂意跟刺猬似的張莉莉一起玩，免得一個不小心她就給你來一下。雖然陸韻臉皮厚，但這樣的災難，能免更好。
劉玉維將車停在食街入口處的停車場，出來後順著大街，一邊走，一邊挑選飯館。賣水果的小販們搶占了這條街道，一眼望去，每隔幾步，就能看到挑擔子賣水果的各色人們。
神從穎看著竹籃裏誘人的櫻桃和桃子，心裏直流口水。如果今天不用請客的話，她倒是願意花個十來塊嘗嘗鮮。現在麽，還是算了，忍一忍，過些天的更便宜呢！
劉玉維一邊走，一邊註意身邊的兩位同伴，特別是神從穎。察覺到她的神色，劉玉維率先站到一個竹籃前，問道：“怎麽賣的？”
“櫻桃十塊一斤，桃子八塊！”賣主是一位老婆婆，瞧著六十歲左右的年紀，滿頭白發，飽經風霜的臉上滿是皺紋。看到有客人詢問，阿婆站起身來，拔弄了兩下蓋在水果最上面的葉子，熱情介紹道，“這是今天剛從樹下摘下來的，可新鮮了！買一點嘗嘗吧！”
劉玉維伸手拿起一個桃子看了看，陸韻趕緊圍上前去。阿婆看陸韻一臉饞相，意識到這生意鐵定能成，笑著拿起幾粒櫻桃，遞給他們，道：“先嘗嘗。覺得好吃就多買點！”
陸韻趕緊接了。劉玉維擺擺手表示不用試吃，從竹籃旁掛著一串塑膠袋裏抽出一個袋子，動手挑起來。
“嗯，好吃！”陸韻嘗了一個，高興地眉開眼笑。
神從穎笑著站在一旁，既不上前，也不發表言論。
不一會兒，劉玉維將桃子和櫻桃各挑了一大袋。阿婆很高興，過了稱，103元，爽快地抹掉了零頭。劉玉維付了一張整鈔，又問阿婆要多了兩個袋子。三個人這才接著找飯館。
劉玉維在雲市多年，每個地方都混熟了，特別是食街這種地方。他做主挑了一家本地中餐館，價格中檔，味道不錯，份量也足。
幾人進去，找了個包間。劉玉維動手將水果分成兩份，遞給她們兩人，道：“拎回家吃。女孩子多吃點水果皮膚好！”
“謝謝劉經理！”陸韻樂呵呵地接過去，放在手邊，也不管櫻桃沒洗，用紙巾稍稍擦了擦，就往嘴裏扔。
“不用了，你拿回去吃吧！男人也要吃水果的，補充維生素。”神從穎沒有接袋子。
劉玉維自作主張，將水果袋放在她面前：“我不愛吃這些。你拿回去！”
神從穎將袋子往中間推了推：“那我們一起吃吧！你出的錢，總不能還不知道是什麽味道。”
陸韻聽了這話，意識到自己太小氣了，正猶豫著要不要把她的那份也推到中間去，就聽見劉玉維喊服務員端點水來，要洗水果。陸韻住了手，想著，反正中間都有一袋了，也不需要她再讓出來了。
服務員很會變通，絲毫沒有因為客人自帶水果進來吃而不高興，相反很快地就用幹凈的湯盆裝了一大半盆清水送進來，還送來一個幹凈的盤子。神從穎挽起袖子，洗了一盤子櫻桃和三個桃子，放在飯桌的正中間。
陸韻抓起一個桃子，咬了一口，聲音脆響，讚嘆道：“好甜！好脆！”
神從穎笑瞇瞇地看著她，也跟著吃起來。劉玉維只淺嘗了幾顆櫻桃，就不再吃了。
☆、第 45 章
最先上來的是一道蜜汁糯米藕，一片片整齊地碼在盤子裏，蓮藕的孔洞處能清晰地看見顆顆糯米，盤子尾端擺放著一朵胡蘿蔔花。蜂蜜紅棗的香氣飄出來，誘得人食指大動。
陸韻率先開動，拿起筷子，高興地說：“吃吧！”
“嗯，都吃。”劉玉維捧著茶杯，喝了口茶，這才慢條斯理地動起筷子。
神從穎也跟著夾了一片，咬一小口，軟糯香甜，真是一道開味好菜！可惜自己不會做，不然可以做給父母和彤彤吃。
緊接著，白灼蝦、清蒸鱸魚、梅菜扣肉也陸續上來了，還有一大缽的豬肚雞，這個湯可以直接喝，所以就不用特意點湯了。最後上來的是一盤當季青菜。
劉玉維夾了一個最大的蝦放進神從穎面前的食碟裏，神從穎道了謝。他又給陸韻夾了一個個頭稍大的蝦，陸韻正忙著吃東西，嘴裏含糊不清地說了聲謝謝。
因為有陸韻在，劉玉維沒有主動提起神從穎的家庭，話題總是圍著陸韻轉。陸韻年輕，心思單純，幾句話下去，就開始倒苦水。諸如什麽嫂子埋怨她不幹活啦、埋怨她回家太晚啦……之類的。
逗得兩人忍俊不禁。
陸韻絲毫沒有因為被戲笑而生氣，反而覺得自己成了話題中心，炒熱了氣氛而感到嬌傲。
白灼蝦才剛吃一半，神從穎說要去一下洗手間。出門後，直接來到收銀臺，把錢付了，然後才慢慢晃回包間，神色自若地陪著大家一起吃。
陸韻嗓門大，不拘小節。有她在，這頓飯倒也吃得熱熱鬧鬧。桌上的菜被吃了個七七八八，陸韻撐得肚皮溜圓。神從穎每樣菜各吃了一些，又喝了一碗雞湯，實在是吃不下了。劉玉維作為一個男人，食量自然是比神從穎大，但也比不過陸韻。
這麽算下來，這餐飯的主力軍還得是陸韻。
飯後，劉玉維打開包間門，朝外喊了一嗓子：“服務員！”然後坐回座位上等待，順便問神從穎要打包嗎？神從穎看看桌面，每樣菜都吃了個七七八八，獨獨那道魚剩得最多，但也被人挑得亂七八糟了，這不適合打包。便搖搖頭，說不用了。
這時，服務員進來。劉玉維拿出錢包，道：“多少錢？”
服務員笑笑：“先生，已經買過單了。”
神從穎剛開始以為他叫服務員是有別的要求，這會兒才醒過神，急忙說道：“不用，不用。說好了我請你們吃的。錢已經給過了，就是怕你會搶著買單，所以我才悄悄付了。”
“和男人一起吃飯，怎麽能讓女人買單？”劉玉維沒辦法，只好收回錢包。
“你太客氣了。一頓飯而已，不值得什麽。”
陸韻在一旁只會陪著傻笑，反正沒她什麽事。
劉玉維去了洗手間，神從穎趁機跟陸韻聊天，說道：“本來也應該叫上張莉莉的，可是……對了，她最近是不是跟張慶在談戀愛？”
陸韻喝著茶：“可能是吧？我看那樣子肯定是了。不叫她也好，有她在，我都放不開，生怕她會罵我。”
神從穎笑笑：“就是因為這個，所以我才想著幹脆不要叫她了。只是不知道明天回去後，她如果知道……我們跟劉經理吃飯，會不會生氣？畢竟她以前喜歡劉經理，是大家都知道的。”
陸韻大咧咧道：“那就不要告訴她。”
“嗯，我不會告訴她的。”
“我也不會。你放心！”陸韻拍著胸脯。
對於陸韻的保證，神從穎還是決定相信她。她並不笨，只是懶，很多事情不喜歡過腦子。再說了，就算她知道也沒事，不是還有個陸韻陪著的麽？唉，看你不順眼的人，無論你做什麽，她都是看不順眼的。
這條食街剛好位於神從穎家到陸韻家的中點處，劉玉維想了想，打趣道：“要不先送陸韻吧？等下回晚了，省得你嫂子又得罵你了！”
“哈哈！”陸韻笑了，“那就先送我。”
陸韻和神從穎坐在後座，劉玉維坐在前面開車。一路上，都是陸韻和劉玉維在聊天，神從穎只負責聽，偶爾附合一聲。大約20鐘後，終於來到陸韻哥哥家所在的小區門口。
這個一個新開發出來的小區，建設得很漂亮，入住率還不錯，遠遠望去，裏面已經亮起了八成的燈光。
“就在這停吧，不用送進去了。”
車子剛滑到路邊，劉玉維正打算拐進門衛，聽到陸韻這樣講，便順勢踩了剎車，問道：“從這進去還有一小截路呢，要不送到樓下？”
“不用。”陸韻搖搖頭，“裏面車多，等下你不好倒車，停在這就行了。”陸韻轉向神從穎，“明天見啊！”
說完，便下了車。剛走了幾步，神從穎突然想起來，搖下車窗，大聲喊道：“陸韻！水果！”
陸韻趕緊跑回來，趴在車窗上，笑瞇瞇的：“對哦，劉經理送的水果我倒忘了！”
神從穎趕緊將她那袋水果遞給她，忍不住叮囑道：“路上小心，別貪玩，直接回家吧。”
“好！”陸韻拿起水果，答應著就走遠了。
“撲哧！”劉玉維笑了，“她又不是你小孩。這都到家門口了，她還跑出去玩不成？”
神從穎搖搖頭：“她玩心重，大大咧咧的。被她嫂子罵了不少。幸虧她心大，不然肯定過不到一塊兒去。”
劉玉維沿著馬路邊慢慢將車往前面開，估計只有20碼的速度，回頭道：“她可以搬出來住。”
“她年紀小，我估計是她哥攔著的，怕她一個人住不安全。”神從穎揣測著。
“那可以住宿舍。宿舍人多，安全。”
“在外面住慣了的，哪裏住得慣宿舍？我剛回來的時候，也沒考慮過住宿舍。”
劉玉維扯開嘴角，無聲笑笑，若無其事地問：“從穎，坐前面來？”
“嗯？”神從穎看著他，片刻後，回道，“不用了，懶得再換。這裏也不好停車吧，小心交警看到了。”
劉玉維將車開得很慢，引誘道：“沒事，你動作快一點就行了。”
神從穎搖搖頭，堅拒道：“不用，就這樣吧。”
劉玉維不再勸她，把車速提到正常，回到了車流中。
車裏的氣氛突然沈默下來，沈默中又透著尷尬。神從穎知道，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有心想說點什麽緩和一下，一時間又想不出該說什麽。
劉玉維沒有打開音響，異常的沈默、詭靜。
過了很久，離神從穎的家只有十分鐘的車程時，劉玉維才打破這份沈默，平靜地問：“你很怕我？”
神從穎怔了怔，慌張地回道：“不是，不能這麽說。”
“那你……”他想問她為什麽不肯坐前面。
“我……”神從穎想了想，鼓起勇氣，帶著魚死網破的心情，“我結了婚的，有小孩，你是知道的。”
“嗯，我知道。我還知道你和老公感情不好。”
“是不好。但，我們這樣也不好。對你不好。”神從穎囁嚅著。
“我不在乎。”劉玉維並沒有看她，他直視著前方的路面，聲音很平靜。
“可是……我在乎。”神從穎停了停，繼續道，“你值得更好的。不應該是我。”
“好不好的，我說了算。別人認為的好，那是別人的，並不是我的。”
面對這宣誓一般的話語，神從穎沒有接話。
又過了一會兒，劉玉維終於笑了，寵溺地說：“真是個傻姑娘！”
又是一片沈默。幸好，豐園小區已經到了。
“就送到這吧。我在這裏下車就可以了。”神從穎看著車外熟悉的景色，她有點狼狽的感覺，迫切地想要下車去，馬上就下車，多一秒也不要呆。
“我送你進去。”劉玉維強勢說道，車子一拐，滑向保安亭，利落地取了進出卡，一路往裏開。
神從穎被迫坐在車裏，如坐針氈。
終於到了樓下，剛剛才停好車，神從穎就趕緊開門，誰知中控鎖將車門控制了，她擰不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神從穎受不了這緊張的氣氛，胡亂開口道：“今晚的菜很好吃，水果也不錯。”屬於她的那一袋水果正放在她手邊呢。
“呵呵。”劉玉維接話，“我得謝謝你今晚請我吃飯。”
“哪裏，平時你也請了不少客了。”
“男人和女人怎麽能一樣呢？我可不好意思讓女人買單！這樣吧，下次我再請回你？”
劉玉維扭轉上半身，目光炯炯地看著神從穎，期待著她的回答。
“要不，我們還叫上陸韻吧。”神從穎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將視線移到車窗上，“有她在，熱鬧些。”
“隨你，都行啊！”劉玉維有點失落。
“那……我該下去了？”神從穎試探著問道。
劉玉維動手打開門鎖。
神從穎下了車，聽見身後車門響，扭頭一看，他也下來了，就跟在她身後。
神從穎被迫停住腳，站在樓道前。
劉玉維看上去並沒有想上去坐一坐的意思，他在神從穎面前站住，輕聲說：“你不要有太大的負擔，我舍不得。我等你。”
等我？等我什麽？離婚還是想開？神從穎亂七八糟地想著。
“行了，回去吧。好好睡一覺！”劉玉維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的小手臂，輕輕拍了拍。
神從穎被嚇了一大跳，又松了一口氣，幸好他抓的不是她的手。
劉玉維松開手，神從穎點點頭，就上樓了。劉玉維停在原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過了一會兒，他倒回到外面，仰頭盯著黑洞洞的四樓。
四樓的燈亮了，劉玉維這才走進車裏，慢慢開出小區……
☆、第 46 章
陳志宏是一個很懶的人。
如果可以，他希望生活不要有太大的變化。他希望客戶們個個都生意興隆，每月按時下訂單給他；他希望老婆不要有怨言，老老實實地跟著他，為什麽別的麻友的老婆都能和老公過下去呢？他還希望同桌的牌友最好不要有變化，最近新來的那個刺頭，他實在是不喜歡……
都說離婚不亞於家庭的一次地震。陳志宏是不喜歡地震這種天災的，但這可由不得他。文詠的肚子慢慢鼓起來，每天在他耳邊敲邊鼓。再加上他對老婆自作主張地跑回老家心裏還有氣，有時候想一想，真就覺得不如離了得了！
嘮叨埋怨他打牌的老婆、顯然易見的兒子、還處於新鮮熱戀期的文詠，他心裏的那桿稱不自覺地就偏了。
只是，一想到要跟神從穎攤牌，他心裏就一陣心虛，接著泛上來一大股的憐憫。
這個可憐的女人，如果知道我要和她離婚，她還不知會怎樣痛苦傷心呢！她一定會大吵大鬧，痛罵他，接著再表態寧死也不會同他離婚的。她以為跑回娘家就能逼迫我就範，沒想到卻等來個離婚的結局。她以後怎麽辦呢？就她那副樣子，現在也只能在超市找份可憐的大媽的工作，將來還會有哪個男人再要她？
陳志宏亂想了一陣，不禁想起他倆剛戀愛時的情景，心裏有點發酸。
文詠卻不給他機會讓他能酸太久。她緊偎著他坐下，柔聲問：“你家的存款，是在你這，還是在她那？”
一提到錢字，陳志宏商人的本色就顯現出來了。他拋開所有的心虛、憐憫、發酸，腦子飛快地轉動起來。神從穎那裏大約只有十一二萬的樣子，這筆錢他是知道的。神從穎一貫節省，但這次不同，她兩手空空地回家，沒準已經把零頭花掉了。
那就算她有十萬吧，這十萬要怎麽分呢？對了，還有彤彤！陳志宏差點把這事兒給忘記了。
彤彤，彤彤。陳志宏扭頭看著文詠，似乎是在評估她能不能是一個合格的後媽。
“你在看什麽？”文詠被他的目光打量得發虛，手不自覺地摸上微凸的肚子。
陳志宏伸出手，按在她的手上，隔著文詠的手掌試圖感受這個即將出世的兒子的心跳。他安撫道：“沒什麽。只是在想……如果離婚的話，彤彤怎麽辦？”
陳志宏話裏的不舍，讓文詠瞬間收緊了脊背。她是想同這個男人結婚，但她絕沒想過要做出力不討好的後媽！
那女孩兒已經三歲多，快四歲了。現在的小孩早慧得很，早就知道誰是親媽，誰是後來的。她養也養不熟，除非她親媽死了。後媽這個職業大概是全天下最難的職業了。好好教吧？小孩會不依，旁邊的大人也會怪你太嚴厲，對小孩過於苛刻。不好好教吧？長歪了的小孩哪裏會體諒大人的苦心？她只是心心念念著是你趕走了她的媽媽。雖然這也是事實。
陳志宏的父母是指望不上的。陳志宏偶爾也會說起他的父母，她對素未謀面的公婆也有個粗略的了解。他們是幫不了帶小孩的，聽說公公嗜好煙酒，高血壓纏身，婆婆就專一照顧他。如果公婆能幫忙帶小孩，那陳志宏的老婆也不至於五年都窩在家裏了。
公婆幫不了，這女孩兒勢必得跟在她們身邊。天天見著前妻的女兒，真像卡在喉嚨深處的魚刺一樣。咽，咽不下去，咳，又咳不出來。更何況，以陳志宏的收入，過個普通日子還行，如果是兩個孩子，那負擔就重了。一是她看顧不過來兩個小孩，二是家裏的條件有限，她當然想把錢全部花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個女孩子踢給她媽媽。每個月付一點撫養費就行了。當然，如果不用付就更好。女兒跟著前妻在老家，與陳志宏的糾葛就少了很多，前妻也不能打著看小孩的幌子天天來礙她的眼。怎麽看這也是一個好主意。
“你家的存款，是在你這，還是在她那？”文詠思考完畢，又重覆一遍剛才的問題。
“我這有一筆。她那也有，不過不多，大概十萬的樣子吧。”陳志宏斜著眼睛看她。文詠也是開過工廠的人，算是生意人。和他有一樣的精明，不像神從穎，除非是逼急了，才會問他要生活費。
“這錢……”文詠的話故意不說完，裏面的含意得陳志宏自己去體會。
“這十萬塊她一直是在存定期，平時拿不出來。”
“要不……”文詠看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試探著問，“要不就把彤彤給她吧。”
“怎麽可能？”陳志宏一瞪眼睛，大怒道。他再怎麽樣，也是一個男人，哪有把自己的小孩交給別人的道理？
“你想想……”文詠反手握住他的手，帶動他的手在自己微鼓的肚皮上慢慢摩挲，“如果你要了彤彤，誰來帶她？我馬上要生了，光是這一個就夠嗆，還哪裏顧得了她？放回你的老家，你父母身體又不好，也是有心無力。萬一再把老人累出病來，又是一樁麻煩事。”
陳志宏皺著眉，仔細聽著。
文詠看他不像剛才那樣暴怒，接著勸道：“再說了，她年紀也不算小了。帶著個女兒多難嫁？老家有句俗話‘寧跟討飯的娘，也不跟當官的爹’。把彤彤給她，反正她一手帶到大的，自己親生的女兒，她難道會不盡心？你擔心什麽！”
陳志宏的眉頭稍微松開了一點點，“帶著女兒不好嫁”這句話打動了他。不管是優秀還是差勁的男人，都有一個通病，哪怕我不要你，你也得苦苦替我守著，想著我，愛著我，哪怕我看也不會看你一眼。他們男子漢的自尊心使他們都喜歡看到這樣的事情。
“如果你想彤彤了，讓她每年寒暑假的時候過來這裏玩一個假期。就算她跟了她媽媽，姓的也是陳！難道就不是你女兒了？”
陳志宏的眉頭又松了一些，心情放松下來，主動摩挲起她的肚皮。
“那我每個月給她匯點生活費。”他已經被打動了。
“每個月寄多麻煩！”文詠不讚成，“要不這十萬塊你就不和她分了，全給她。彤彤在老家，一年能花多少錢？十萬塊足夠了。”
並不是文詠多大方，而是以陳志宏目前的賺錢速度，十萬塊也就兩個月的事情。有時遇上旺季，一個月就賺回來了，這一筆賬她會算。就算陳志宏去分，最多也只能分五萬。用五萬抵消掉女兒的撫養費，怎麽算也是劃算的。
“你倒大方。”陳志宏笑著斜她一眼。
文詠趕緊笑了：“吃虧就吃虧吧，那總是你女兒，難道看著她餓肚子？以後我們好好過就行。”
陳志宏的腹稿打了一篇篇，設想了一遍遍。誰知……
他特意挑在晚上11點給神從穎打電話攤牌。為了這次的會談，他連文詠也避開了。此時，文詠正坐在麻將桌上，玩得不亦樂乎。陳志宏隨口說要去買點零食，便出了麻將館，溜回家，想著神從穎該下班回到家了，這才打過去。
“從穎，要不……我們離婚吧？”陳志宏心情忐忑地說完這句話，生怕接下來會聽到神從穎的大哭大鬧，趕緊將事情推到神從穎的頭上，“你看，你一個人跑回家。我叫你回來，你也不肯。我們現在這樣，還不如離了好，你覺得呢？”
“你覺得呢”這四個字帶著明顯的討好味道。說完，陳志宏就心跳如鼓地等著她的回答。
“哦。”神從穎靜靜聽完，就回了一個哦字。
陳志宏霎時感到很失望。說好的大哭大鬧呢？立誓死也不肯離婚呢？哪怕痛罵他一頓也好啊？這麽輕飄飄的一個“哦”字，讓他感覺自己像個小醜，前些天的內疚全餵了狗了！
失望過後，陳志宏忽地又暴怒起來。
她是什麽意思？難道是趁著離開他的這段時間，找到第二春了？所以才這麽冷靜？陳志宏怒火上頭，痛罵起來：“你MD！是不是背著我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了？不然怎麽答應得這麽痛快……”
神從穎趕緊將手機從耳邊移開，按了免提，放在一旁，走到梳妝臺前開始梳頭。
她下班回到家，剛洗好澡，晾好衣服，還沒來得及梳頭，就接到了這個電話。這個結果不算太出人意料，當初她也這樣設想過。最近陳志宏的苗頭不對，但她離得遠，管不了也不想管。不過，這肯定加速了離婚的進展。要不然，以她的想法，她還以為這離婚最後得由她提出來呢！
像陳志宏那樣的懶人，只要有麻將，其他的事情怎麽會放在心上？他能主動開口說離婚，必然是有新情況。
不過，這一切都不關她的事了。管他是新情況還是舊情況，那都是他的事情。
神從穎梳著頭，神經有些麻木。陳志宏的罵聲從手機裏傳出來。他還是老樣子，一動怒罵人就是粗口連篇。神從穎突然慌亂起來，沒防備手上的動作。突然，她“嘶”的一聲捂住頭皮，頭發被刮扯下來好些根，好疼。
她將梳子扔在桌面上，那把檀木梳竟然斷了一根齒。這把梳子是她和陳志宏戀愛那年——那時候陳志宏還很樂意陪她逛街——逛街時買的，她還記得花了她120塊。用了五年了，一直都好好的，沒想到今天卻斷了。
一聲輕微的細響，在她腳邊響起。神從穎低頭一看，是那根斷齒。大約是剛從頭發上落下來，掉在地板上。
她彎下腰，撿起斷齒及周圍十幾根被扯斷的頭發，揉了揉，扔進了垃圾桶。
在她最傷心、最難熬的時候，曾無次數想過離婚，但這並不是她真的想要離婚。這種想法，與其說是一種態度，不如說是一種鼓勵，一種激勵她斬斷退路、勇敢地面向社會的鼓勵。我不怕，我不怕。我連離婚都不怕，還會怕找工作？這種想法就像保護膜一樣，將她包圍起來，護衛著她走進這個人情冷暖的社會。
可是，等陳志宏主動提出離婚時，她還是慌亂了。叮的一聲，這張保護膜被人撕破了。她真的要離婚了！
不過，此時，她再慌亂也沒用。離婚是陳志宏提出來的，她的異議有什麽用？她能放下新工作，領著彤彤又回到之前的生活嗎？神從穎慢慢吐出一口氣，慶幸自己雖然失婚，好歹還有了一份不錯的工作。
神從梳草草綁好頭發，正好陳志宏的怒罵也告一段落。她走過去，撿起手機，道：“離婚是你提的。現在又想把責任推到我頭上？我知道我不好，你肯定是找著更好的了，不然你這麽急吼吼？”
陳志宏啞巴了，被人說中心事。
“財產怎麽分？你的存款有多少我都不知道呢。你還有一輛車呢！”神從穎這會兒完全冷靜下來。陳志宏的車是在結婚那年買的，車貸還了三年。
“你不是還有十萬塊嗎？”一提起錢，陳志宏格外敏感。
“所以，你打算怎麽辦？”
“彤彤給你，那十萬塊我不要。以後彤彤的撫養費我也不會出了，就算在這十萬塊裏面。”
“呵呵。”神從穎冷笑一聲。他倒是會算賬！不過，她現在想知道的是另外一回事，“你先說說，你新的女朋友叫什麽？”
“哪……哪有這個人！你別瞎想！”陳志宏結結巴巴，同時心情隱隱高興起來。這才和他設想的一樣嘛，神從穎怎麽可能不在乎他呢？
“算了，我沒也興趣她知道叫什麽，又沒打算要認識她。”神從穎放過他，也放過自己。同時勸著自己，事情在向好的一方面發展，至少彤彤是她的，那微薄的一點錢也是她的。至於其他的……他要是有心要瞞她，她上哪裏去查？
☆、第 47 章
神從穎離婚了，離得相當迅速。
陳志宏似乎很急，問她這個月有沒有時間，他倆得趕回他老家一趟。當初就是在他老家的民政局辦理結婚，要離婚，當然也得去那。
神從穎沈默了好幾天，終於找到劉玉維，說要請三天假。至於請假的理由，她原也沒打算瞞著公司的同事，便說了是去辦理離婚。劉玉維很高興，爽快地批了她一個星期的假期。
從雲市去陳志宏的老家，比從蘭市過去要近得多。神從穎在網上訂好了火車票，車程13個鐘。兩人約好時間，在老家的小鎮見面。
火車到達的時候，剛好是早上八點多。這是一個小鎮，火車經過時可停靠兩三分鐘的小鎮。神從穎下了火車，她還沒有給陳志宏打電話。這個小鎮她一共來過五次。最近的一次還是兩年前。
她穿著上回逛街時買的衣服，米色半袖針織衫，黑色緊身彈力九分褲，腳上是一雙釘有珠片的杏色淺口鞋。過肩的黑發披散下來，在清晨的微風中調皮的飛舞。她面容白晳，身材苗條，引得好幾個路人回頭看她。意識到自己有了回頭率，神從穎心裏一陣快慰，抿嘴笑了笑。
陳志宏早她兩天就回了老家。他是帶著文詠一起回來的。因為工作不在老家，他打算離婚結婚一起辦了，省得跑兩趟。
陳志宏帶著文詠回家，差點沒把老兩口嚇死。等到從兒子嘴裏得知整件事情時，兩位老人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了。他媽媽率先責備他：你怎麽能這樣呢？從穎知不知道她懷孕了？他爸爸頭腦清醒一些，趕緊拉住老伴，哪能當著別人的面說這些呢？兒子的新老婆還站在面前呢！
文詠懷著身孕，舟車勞頓，早就累了。陳志宏拉著她上了二樓，讓她躺在床上休息後，這才下樓獨自面對父母。
陳媽媽一肚子的氣，看到兒子下來，那個女人並沒有跟著下來，便罵道：“你做的好事！找的這是什麽人？她是不是比你還大啊？好端端的為什麽要離婚？”
在農村，離婚不是一件好事，不論男女，不論過錯，都會被釘上壞標簽。哪怕兒子已經有了備胎，這也不能阻止在短期內，他家會成為村中人閑話的對象。在神媽媽看來，兒子找的這個新對象，模樣不如神從穎，年紀看上去就比兒子大，真不知兒子看上她哪了？
陳爸爸從桌腳旁的塑膠酒桶裏倒了滿滿一杯白酒。還不到飯點呢，陳媽媽動動嘴唇，想說他兩句，又打住了。陳爸爸在沙發上坐下來，端著酒杯喝了一口，滿足地咂咂嘴，將酒杯放在茶幾上，又點起一支煙，抽了兩口，這才對著兒子說道：“離婚哪有你想的那麽容易？你打算怎麽跟你岳父岳母說？”
陳志宏在沙發對面坐下來，回道：“我沒打算要跟他們交待。神從穎已經答應離婚了。離完婚，要怎麽說就是她的事了。”
陳媽媽抱著雙手坐著，聽了這話，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臉上一片愁苦。她眉頭緊緊皺著，頭頂上已經有了白發，左手腕上套著一個有些發黑的銀手鐲。
陳爸爸又接著喝了一口酒，嘆口氣，道：“唉！你大了，我們管不住你了。”扭頭對陳媽媽道，“你沒看見那姑娘肚子都大了？現在罵他又有什麽用！”
陳媽媽氣鼓鼓的，右手不停地摩挲著左手腕上的銀手鐲：“這事丟人啊，離婚多丟人！你要我怎麽跟親戚們講？”
“那有什麽辦法？”陳爸爸抽口煙，瞪著老伴，“幸好神從穎同意離婚。她要是不同意，這鬧起來……才真的不好看呢！”
陳媽媽氣得半扭轉身，不去看這兩人，只是不停地摩挲著她的銀手鐲。
“爸，媽！我的事你們不用管！親戚們那裏有什麽可說的？為什麽一定要跟他們說？這是我們自己的事，和他們有什麽關系？”陳志宏不耐煩再解釋。
“你當然不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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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從穎、陸韻和劉玉維三人走在街上。今天是神從穎幾天前就跟他們約好的請吃飯的日子。關於陪吃人員，神從穎想了好幾天，還是決定先不要叫張莉莉了，省得再刺了她的眼。陸韻倒是無所謂，有吃的就行。其實在她內心來講，她也不樂意跟刺猬似的張莉莉一起玩，免得一個不小心她就給你來一下。雖然陸韻臉皮厚，但這樣的災難，能免更好。
劉玉維將車停在食街入口處的停車場，出來後順著大街，一邊走，一邊挑選飯館。賣水果的小販們搶占了這條街道，一眼望去，每隔幾步，就能看到挑擔子賣水果的各色人們。
神從穎看著竹籃裏誘人的櫻桃和桃子，心裏直流口水。如果今天不用請客的話，她倒是願意花個十來塊嘗嘗鮮。現在麽，還是算了，忍一忍，過些天的更便宜呢！
劉玉維一邊走，一邊註意身邊的兩位同伴，特別是神從穎。察覺到她的神色，劉玉維率先站到一個竹籃前，問道：“怎麽賣的？”
“櫻桃十塊一斤，桃子八塊！”賣主是一位老婆婆，瞧著六十歲左右的年紀，滿頭白發，飽經風霜的臉上滿是皺紋。看到有客人詢問，阿婆站起身來，拔弄了兩下蓋在水果最上面的葉子，熱情介紹道，“這是今天剛從樹下摘下來的，可新鮮了！買一點嘗嘗吧！”
劉玉維伸手拿起一個桃子看了看，陸韻趕緊圍上前去。阿婆看陸韻一臉饞相，意識到這生意鐵定能成，笑著拿起幾粒櫻桃，遞給他們，道：“先嘗嘗。覺得好吃就多買點！”
陸韻趕緊接了。劉玉維擺擺手表示不用試吃，從竹籃旁掛著一串塑膠袋裏抽出一個袋子，動手挑起來。
“嗯，好吃！”陸韻嘗了一個，高興地眉開眼笑。
神從穎笑著站在一旁，既不上前，也不發表言論。
不一會兒，劉玉維將桃子和櫻桃各挑了一大袋。阿婆很高興，過了稱，103元，爽快地抹掉了零頭。劉玉維付了一張整鈔，又問阿婆要多了兩個袋子。三個人這才接著找飯館。
劉玉維在雲市多年，每個地方都混熟了，特別是食街這種地方。他做主挑了一家本地中餐館，價格中檔，味道不錯，份量也足。
幾人進去，找了個包間。劉玉維動手將水果分成兩份，遞給她們兩人，道：“拎回家吃。女孩子多吃點水果皮膚好！”
“謝謝劉經理！”陸韻樂呵呵地接過去，放在手邊，也不管櫻桃沒洗，用紙巾稍稍擦了擦，就往嘴裏扔。
“不用了，你拿回去吃吧！男人也要吃水果的，補充維生素。”神從穎沒有接袋子。
劉玉維自作主張，將水果袋放在她面前：“我不愛吃這些。你拿回去！”
神從穎將袋子往中間推了推：“那我們一起吃吧！你出的錢，總不能還不知道是什麽味道。”
陸韻聽了這話，意識到自己太小氣了，正猶豫著要不要把她的那份也推到中間去，就聽見劉玉維喊服務員端點水來，要洗水果。陸韻住了手，想著，反正中間都有一袋了，也不需要她再讓出來了。
服務員很會變通，絲毫沒有因為客人自帶水果進來吃而不高興，相反很快地就用幹凈的湯盆裝了一大半盆清水送進來，還送來一個幹凈的盤子。神從穎挽起袖子，洗了一盤子櫻桃和三個桃子，放在飯桌的正中間。
陸韻抓起一個桃子，咬了一口，聲音脆響，讚嘆道：“好甜！好脆！”
神從穎笑瞇瞇地看著她，也跟著吃起來。劉玉維只淺嘗了幾顆櫻桃，就不再吃了。
☆、第 45 章
最先上來的是一道蜜汁糯米藕，一片片整齊地碼在盤子裏，蓮藕的孔洞處能清晰地看見顆顆糯米，盤子尾端擺放著一朵胡蘿蔔花。蜂蜜紅棗的香氣飄出來，誘得人食指大動。
陸韻率先開動，拿起筷子，高興地說：“吃吧！”
“嗯，都吃。”劉玉維捧著茶杯，喝了口茶，這才慢條斯理地動起筷子。
神從穎也跟著夾了一片，咬一小口，軟糯香甜，真是一道開味好菜！可惜自己不會做，不然可以做給父母和彤彤吃。
緊接著，白灼蝦、清蒸鱸魚、梅菜扣肉也陸續上來了，還有一大缽的豬肚雞，這個湯可以直接喝，所以就不用特意點湯了。最後上來的是一盤當季青菜。
劉玉維夾了一個最大的蝦放進神從穎面前的食碟裏，神從穎道了謝。他又給陸韻夾了一個個頭稍大的蝦，陸韻正忙著吃東西，嘴裏含糊不清地說了聲謝謝。
因為有陸韻在，劉玉維沒有主動提起神從穎的家庭，話題總是圍著陸韻轉。陸韻年輕，心思單純，幾句話下去，就開始倒苦水。諸如什麽嫂子埋怨她不幹活啦、埋怨她回家太晚啦……之類的。
逗得兩人忍俊不禁。
陸韻絲毫沒有因為被戲笑而生氣，反而覺得自己成了話題中心，炒熱了氣氛而感到嬌傲。
白灼蝦才剛吃一半，神從穎說要去一下洗手間。出門後，直接來到收銀臺，把錢付了，然後才慢慢晃回包間，神色自若地陪著大家一起吃。
陸韻嗓門大，不拘小節。有她在，這頓飯倒也吃得熱熱鬧鬧。桌上的菜被吃了個七七八八，陸韻撐得肚皮溜圓。神從穎每樣菜各吃了一些，又喝了一碗雞湯，實在是吃不下了。劉玉維作為一個男人，食量自然是比神從穎大，但也比不過陸韻。
這麽算下來，這餐飯的主力軍還得是陸韻。
飯後，劉玉維打開包間門，朝外喊了一嗓子：“服務員！”然後坐回座位上等待，順便問神從穎要打包嗎？神從穎看看桌面，每樣菜都吃了個七七八八，獨獨那道魚剩得最多，但也被人挑得亂七八糟了，這不適合打包。便搖搖頭，說不用了。
這時，服務員進來。劉玉維拿出錢包，道：“多少錢？”
服務員笑笑：“先生，已經買過單了。”
神從穎剛開始以為他叫服務員是有別的要求，這會兒才醒過神，急忙說道：“不用，不用。說好了我請你們吃的。錢已經給過了，就是怕你會搶著買單，所以我才悄悄付了。”
“和男人一起吃飯，怎麽能讓女人買單？”劉玉維沒辦法，只好收回錢包。
“你太客氣了。一頓飯而已，不值得什麽。”
陸韻在一旁只會陪著傻笑，反正沒她什麽事。
劉玉維去了洗手間，神從穎趁機跟陸韻聊天，說道：“本來也應該叫上張莉莉的，可是……對了，她最近是不是跟張慶在談戀愛？”
陸韻喝著茶：“可能是吧？我看那樣子肯定是了。不叫她也好，有她在，我都放不開，生怕她會罵我。”
神從穎笑笑：“就是因為這個，所以我才想著幹脆不要叫她了。只是不知道明天回去後，她如果知道……我們跟劉經理吃飯，會不會生氣？畢竟她以前喜歡劉經理，是大家都知道的。”
陸韻大咧咧道：“那就不要告訴她。”
“嗯，我不會告訴她的。”
“我也不會。你放心！”陸韻拍著胸脯。
對於陸韻的保證，神從穎還是決定相信她。她並不笨，只是懶，很多事情不喜歡過腦子。再說了，就算她知道也沒事，不是還有個陸韻陪著的麽？唉，看你不順眼的人，無論你做什麽，她都是看不順眼的。
這條食街剛好位於神從穎家到陸韻家的中點處，劉玉維想了想，打趣道：“要不先送陸韻吧？等下回晚了，省得你嫂子又得罵你了！”
“哈哈！”陸韻笑了，“那就先送我。”
陸韻和神從穎坐在後座，劉玉維坐在前面開車。一路上，都是陸韻和劉玉維在聊天，神從穎只負責聽，偶爾附合一聲。大約20鐘後，終於來到陸韻哥哥家所在的小區門口。
這個一個新開發出來的小區，建設得很漂亮，入住率還不錯，遠遠望去，裏面已經亮起了八成的燈光。
“就在這停吧，不用送進去了。”
車子剛滑到路邊，劉玉維正打算拐進門衛，聽到陸韻這樣講，便順勢踩了剎車，問道：“從這進去還有一小截路呢，要不送到樓下？”
“不用。”陸韻搖搖頭，“裏面車多，等下你不好倒車，停在這就行了。”陸韻轉向神從穎，“明天見啊！”
說完，便下了車。剛走了幾步，神從穎突然想起來，搖下車窗，大聲喊道：“陸韻！水果！”
陸韻趕緊跑回來，趴在車窗上，笑瞇瞇的：“對哦，劉經理送的水果我倒忘了！”
神從穎趕緊將她那袋水果遞給她，忍不住叮囑道：“路上小心，別貪玩，直接回家吧。”
“好！”陸韻拿起水果，答應著就走遠了。
“撲哧！”劉玉維笑了，“她又不是你小孩。這都到家門口了，她還跑出去玩不成？”
神從穎搖搖頭：“她玩心重，大大咧咧的。被她嫂子罵了不少。幸虧她心大，不然肯定過不到一塊兒去。”
劉玉維沿著馬路邊慢慢將車往前面開，估計只有20碼的速度，回頭道：“她可以搬出來住。”
“她年紀小，我估計是她哥攔著的，怕她一個人住不安全。”神從穎揣測著。
“那可以住宿舍。宿舍人多，安全。”
“在外面住慣了的，哪裏住得慣宿舍？我剛回來的時候，也沒考慮過住宿舍。”
劉玉維扯開嘴角，無聲笑笑，若無其事地問：“從穎，坐前面來？”
“嗯？”神從穎看著他，片刻後，回道，“不用了，懶得再換。這裏也不好停車吧，小心交警看到了。”
劉玉維將車開得很慢，引誘道：“沒事，你動作快一點就行了。”
神從穎搖搖頭，堅拒道：“不用，就這樣吧。”
劉玉維不再勸她，把車速提到正常，回到了車流中。
車裏的氣氛突然沈默下來，沈默中又透著尷尬。神從穎知道，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有心想說點什麽緩和一下，一時間又想不出該說什麽。
劉玉維沒有打開音響，異常的沈默、詭靜。
過了很久，離神從穎的家只有十分鐘的車程時，劉玉維才打破這份沈默，平靜地問：“你很怕我？”
神從穎怔了怔，慌張地回道：“不是，不能這麽說。”
“那你……”他想問她為什麽不肯坐前面。
“我……”神從穎想了想，鼓起勇氣，帶著魚死網破的心情，“我結了婚的，有小孩，你是知道的。”
“嗯，我知道。我還知道你和老公感情不好。”
“是不好。但，我們這樣也不好。對你不好。”神從穎囁嚅著。
“我不在乎。”劉玉維並沒有看她，他直視著前方的路面，聲音很平靜。
“可是……我在乎。”神從穎停了停，繼續道，“你值得更好的。不應該是我。”
“好不好的，我說了算。別人認為的好，那是別人的，並不是我的。”
面對這宣誓一般的話語，神從穎沒有接話。
又過了一會兒，劉玉維終於笑了，寵溺地說：“真是個傻姑娘！”
又是一片沈默。幸好，豐園小區已經到了。
“就送到這吧。我在這裏下車就可以了。”神從穎看著車外熟悉的景色，她有點狼狽的感覺，迫切地想要下車去，馬上就下車，多一秒也不要呆。
“我送你進去。”劉玉維強勢說道，車子一拐，滑向保安亭，利落地取了進出卡，一路往裏開。
神從穎被迫坐在車裏，如坐針氈。
終於到了樓下，剛剛才停好車，神從穎就趕緊開門，誰知中控鎖將車門控制了，她擰不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神從穎受不了這緊張的氣氛，胡亂開口道：“今晚的菜很好吃，水果也不錯。”屬於她的那一袋水果正放在她手邊呢。
“呵呵。”劉玉維接話，“我得謝謝你今晚請我吃飯。”
“哪裏，平時你也請了不少客了。”
“男人和女人怎麽能一樣呢？我可不好意思讓女人買單！這樣吧，下次我再請回你？”
劉玉維扭轉上半身，目光炯炯地看著神從穎，期待著她的回答。
“要不，我們還叫上陸韻吧。”神從穎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將視線移到車窗上，“有她在，熱鬧些。”
“隨你，都行啊！”劉玉維有點失落。
“那……我該下去了？”神從穎試探著問道。
劉玉維動手打開門鎖。
神從穎下了車，聽見身後車門響，扭頭一看，他也下來了，就跟在她身後。
神從穎被迫停住腳，站在樓道前。
劉玉維看上去並沒有想上去坐一坐的意思，他在神從穎面前站住，輕聲說：“你不要有太大的負擔，我舍不得。我等你。”
等我？等我什麽？離婚還是想開？神從穎亂七八糟地想著。
“行了，回去吧。好好睡一覺！”劉玉維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的小手臂，輕輕拍了拍。
神從穎被嚇了一大跳，又松了一口氣，幸好他抓的不是她的手。
劉玉維松開手，神從穎點點頭，就上樓了。劉玉維停在原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過了一會兒，他倒回到外面，仰頭盯著黑洞洞的四樓。
四樓的燈亮了，劉玉維這才走進車裏，慢慢開出小區……
☆、第 46 章
陳志宏是一個很懶的人。
如果可以，他希望生活不要有太大的變化。他希望客戶們個個都生意興隆，每月按時下訂單給他；他希望老婆不要有怨言，老老實實地跟著他，為什麽別的麻友的老婆都能和老公過下去呢？他還希望同桌的牌友最好不要有變化，最近新來的那個刺頭，他實在是不喜歡……
都說離婚不亞於家庭的一次地震。陳志宏是不喜歡地震這種天災的，但這可由不得他。文詠的肚子慢慢鼓起來，每天在他耳邊敲邊鼓。再加上他對老婆自作主張地跑回老家心裏還有氣，有時候想一想，真就覺得不如離了得了！
嘮叨埋怨他打牌的老婆、顯然易見的兒子、還處於新鮮熱戀期的文詠，他心裏的那桿稱不自覺地就偏了。
只是，一想到要跟神從穎攤牌，他心裏就一陣心虛，接著泛上來一大股的憐憫。
這個可憐的女人，如果知道我要和她離婚，她還不知會怎樣痛苦傷心呢！她一定會大吵大鬧，痛罵他，接著再表態寧死也不會同他離婚的。她以為跑回娘家就能逼迫我就範，沒想到卻等來個離婚的結局。她以後怎麽辦呢？就她那副樣子，現在也只能在超市找份可憐的大媽的工作，將來還會有哪個男人再要她？
陳志宏亂想了一陣，不禁想起他倆剛戀愛時的情景，心裏有點發酸。
文詠卻不給他機會讓他能酸太久。她緊偎著他坐下，柔聲問：“你家的存款，是在你這，還是在她那？”
一提到錢字，陳志宏商人的本色就顯現出來了。他拋開所有的心虛、憐憫、發酸，腦子飛快地轉動起來。神從穎那裏大約只有十一二萬的樣子，這筆錢他是知道的。神從穎一貫節省，但這次不同，她兩手空空地回家，沒準已經把零頭花掉了。
那就算她有十萬吧，這十萬要怎麽分呢？對了，還有彤彤！陳志宏差點把這事兒給忘記了。
彤彤，彤彤。陳志宏扭頭看著文詠，似乎是在評估她能不能是一個合格的後媽。
“你在看什麽？”文詠被他的目光打量得發虛，手不自覺地摸上微凸的肚子。
陳志宏伸出手，按在她的手上，隔著文詠的手掌試圖感受這個即將出世的兒子的心跳。他安撫道：“沒什麽。只是在想……如果離婚的話，彤彤怎麽辦？”
陳志宏話裏的不舍，讓文詠瞬間收緊了脊背。她是想同這個男人結婚，但她絕沒想過要做出力不討好的後媽！
那女孩兒已經三歲多，快四歲了。現在的小孩早慧得很，早就知道誰是親媽，誰是後來的。她養也養不熟，除非她親媽死了。後媽這個職業大概是全天下最難的職業了。好好教吧？小孩會不依，旁邊的大人也會怪你太嚴厲，對小孩過於苛刻。不好好教吧？長歪了的小孩哪裏會體諒大人的苦心？她只是心心念念著是你趕走了她的媽媽。雖然這也是事實。
陳志宏的父母是指望不上的。陳志宏偶爾也會說起他的父母，她對素未謀面的公婆也有個粗略的了解。他們是幫不了帶小孩的，聽說公公嗜好煙酒，高血壓纏身，婆婆就專一照顧他。如果公婆能幫忙帶小孩，那陳志宏的老婆也不至於五年都窩在家裏了。
公婆幫不了，這女孩兒勢必得跟在她們身邊。天天見著前妻的女兒，真像卡在喉嚨深處的魚刺一樣。咽，咽不下去，咳，又咳不出來。更何況，以陳志宏的收入，過個普通日子還行，如果是兩個孩子，那負擔就重了。一是她看顧不過來兩個小孩，二是家裏的條件有限，她當然想把錢全部花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個女孩子踢給她媽媽。每個月付一點撫養費就行了。當然，如果不用付就更好。女兒跟著前妻在老家，與陳志宏的糾葛就少了很多，前妻也不能打著看小孩的幌子天天來礙她的眼。怎麽看這也是一個好主意。
“你家的存款，是在你這，還是在她那？”文詠思考完畢，又重覆一遍剛才的問題。
“我這有一筆。她那也有，不過不多，大概十萬的樣子吧。”陳志宏斜著眼睛看她。文詠也是開過工廠的人，算是生意人。和他有一樣的精明，不像神從穎，除非是逼急了，才會問他要生活費。
“這錢……”文詠的話故意不說完，裏面的含意得陳志宏自己去體會。
“這十萬塊她一直是在存定期，平時拿不出來。”
“要不……”文詠看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試探著問，“要不就把彤彤給她吧。”
“怎麽可能？”陳志宏一瞪眼睛，大怒道。他再怎麽樣，也是一個男人，哪有把自己的小孩交給別人的道理？
“你想想……”文詠反手握住他的手，帶動他的手在自己微鼓的肚皮上慢慢摩挲，“如果你要了彤彤，誰來帶她？我馬上要生了，光是這一個就夠嗆，還哪裏顧得了她？放回你的老家，你父母身體又不好，也是有心無力。萬一再把老人累出病來，又是一樁麻煩事。”
陳志宏皺著眉，仔細聽著。
文詠看他不像剛才那樣暴怒，接著勸道：“再說了，她年紀也不算小了。帶著個女兒多難嫁？老家有句俗話‘寧跟討飯的娘，也不跟當官的爹’。把彤彤給她，反正她一手帶到大的，自己親生的女兒，她難道會不盡心？你擔心什麽！”
陳志宏的眉頭稍微松開了一點點，“帶著女兒不好嫁”這句話打動了他。不管是優秀還是差勁的男人，都有一個通病，哪怕我不要你，你也得苦苦替我守著，想著我，愛著我，哪怕我看也不會看你一眼。他們男子漢的自尊心使他們都喜歡看到這樣的事情。
“如果你想彤彤了，讓她每年寒暑假的時候過來這裏玩一個假期。就算她跟了她媽媽，姓的也是陳！難道就不是你女兒了？”
陳志宏的眉頭又松了一些，心情放松下來，主動摩挲起她的肚皮。
“那我每個月給她匯點生活費。”他已經被打動了。
“每個月寄多麻煩！”文詠不讚成，“要不這十萬塊你就不和她分了，全給她。彤彤在老家，一年能花多少錢？十萬塊足夠了。”
並不是文詠多大方，而是以陳志宏目前的賺錢速度，十萬塊也就兩個月的事情。有時遇上旺季，一個月就賺回來了，這一筆賬她會算。就算陳志宏去分，最多也只能分五萬。用五萬抵消掉女兒的撫養費，怎麽算也是劃算的。
“你倒大方。”陳志宏笑著斜她一眼。
文詠趕緊笑了：“吃虧就吃虧吧，那總是你女兒，難道看著她餓肚子？以後我們好好過就行。”
陳志宏的腹稿打了一篇篇，設想了一遍遍。誰知……
他特意挑在晚上11點給神從穎打電話攤牌。為了這次的會談，他連文詠也避開了。此時，文詠正坐在麻將桌上，玩得不亦樂乎。陳志宏隨口說要去買點零食，便出了麻將館，溜回家，想著神從穎該下班回到家了，這才打過去。
“從穎，要不……我們離婚吧？”陳志宏心情忐忑地說完這句話，生怕接下來會聽到神從穎的大哭大鬧，趕緊將事情推到神從穎的頭上，“你看，你一個人跑回家。我叫你回來，你也不肯。我們現在這樣，還不如離了好，你覺得呢？”
“你覺得呢”這四個字帶著明顯的討好味道。說完，陳志宏就心跳如鼓地等著她的回答。
“哦。”神從穎靜靜聽完，就回了一個哦字。
陳志宏霎時感到很失望。說好的大哭大鬧呢？立誓死也不肯離婚呢？哪怕痛罵他一頓也好啊？這麽輕飄飄的一個“哦”字，讓他感覺自己像個小醜，前些天的內疚全餵了狗了！
失望過後，陳志宏忽地又暴怒起來。
她是什麽意思？難道是趁著離開他的這段時間，找到第二春了？所以才這麽冷靜？陳志宏怒火上頭，痛罵起來：“你MD！是不是背著我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了？不然怎麽答應得這麽痛快……”
神從穎趕緊將手機從耳邊移開，按了免提，放在一旁，走到梳妝臺前開始梳頭。
她下班回到家，剛洗好澡，晾好衣服，還沒來得及梳頭，就接到了這個電話。這個結果不算太出人意料，當初她也這樣設想過。最近陳志宏的苗頭不對，但她離得遠，管不了也不想管。不過，這肯定加速了離婚的進展。要不然，以她的想法，她還以為這離婚最後得由她提出來呢！
像陳志宏那樣的懶人，只要有麻將，其他的事情怎麽會放在心上？他能主動開口說離婚，必然是有新情況。
不過，這一切都不關她的事了。管他是新情況還是舊情況，那都是他的事情。
神從穎梳著頭，神經有些麻木。陳志宏的罵聲從手機裏傳出來。他還是老樣子，一動怒罵人就是粗口連篇。神從穎突然慌亂起來，沒防備手上的動作。突然，她“嘶”的一聲捂住頭皮，頭發被刮扯下來好些根，好疼。
她將梳子扔在桌面上，那把檀木梳竟然斷了一根齒。這把梳子是她和陳志宏戀愛那年——那時候陳志宏還很樂意陪她逛街——逛街時買的，她還記得花了她120塊。用了五年了，一直都好好的，沒想到今天卻斷了。
一聲輕微的細響，在她腳邊響起。神從穎低頭一看，是那根斷齒。大約是剛從頭發上落下來，掉在地板上。
她彎下腰，撿起斷齒及周圍十幾根被扯斷的頭發，揉了揉，扔進了垃圾桶。
在她最傷心、最難熬的時候，曾無次數想過離婚，但這並不是她真的想要離婚。這種想法，與其說是一種態度，不如說是一種鼓勵，一種激勵她斬斷退路、勇敢地面向社會的鼓勵。我不怕，我不怕。我連離婚都不怕，還會怕找工作？這種想法就像保護膜一樣，將她包圍起來，護衛著她走進這個人情冷暖的社會。
可是，等陳志宏主動提出離婚時，她還是慌亂了。叮的一聲，這張保護膜被人撕破了。她真的要離婚了！
不過，此時，她再慌亂也沒用。離婚是陳志宏提出來的，她的異議有什麽用？她能放下新工作，領著彤彤又回到之前的生活嗎？神從穎慢慢吐出一口氣，慶幸自己雖然失婚，好歹還有了一份不錯的工作。
神從梳草草綁好頭發，正好陳志宏的怒罵也告一段落。她走過去，撿起手機，道：“離婚是你提的。現在又想把責任推到我頭上？我知道我不好，你肯定是找著更好的了，不然你這麽急吼吼？”
陳志宏啞巴了，被人說中心事。
“財產怎麽分？你的存款有多少我都不知道呢。你還有一輛車呢！”神從穎這會兒完全冷靜下來。陳志宏的車是在結婚那年買的，車貸還了三年。
“你不是還有十萬塊嗎？”一提起錢，陳志宏格外敏感。
“所以，你打算怎麽辦？”
“彤彤給你，那十萬塊我不要。以後彤彤的撫養費我也不會出了，就算在這十萬塊裏面。”
“呵呵。”神從穎冷笑一聲。他倒是會算賬！不過，她現在想知道的是另外一回事，“你先說說，你新的女朋友叫什麽？”
“哪……哪有這個人！你別瞎想！”陳志宏結結巴巴，同時心情隱隱高興起來。這才和他設想的一樣嘛，神從穎怎麽可能不在乎他呢？
“算了，我沒也興趣她知道叫什麽，又沒打算要認識她。”神從穎放過他，也放過自己。同時勸著自己，事情在向好的一方面發展，至少彤彤是她的，那微薄的一點錢也是她的。至於其他的……他要是有心要瞞她，她上哪裏去查？
☆、第 47 章
神從穎離婚了，離得相當迅速。
陳志宏似乎很急，問她這個月有沒有時間，他倆得趕回他老家一趟。當初就是在他老家的民政局辦理結婚，要離婚，當然也得去那。
神從穎沈默了好幾天，終於找到劉玉維，說要請三天假。至於請假的理由，她原也沒打算瞞著公司的同事，便說了是去辦理離婚。劉玉維很高興，爽快地批了她一個星期的假期。
從雲市去陳志宏的老家，比從蘭市過去要近得多。神從穎在網上訂好了火車票，車程13個鐘。兩人約好時間，在老家的小鎮見面。
火車到達的時候，剛好是早上八點多。這是一個小鎮，火車經過時可停靠兩三分鐘的小鎮。神從穎下了火車，她還沒有給陳志宏打電話。這個小鎮她一共來過五次。最近的一次還是兩年前。
她穿著上回逛街時買的衣服，米色半袖針織衫，黑色緊身彈力九分褲，腳上是一雙釘有珠片的杏色淺口鞋。過肩的黑發披散下來，在清晨的微風中調皮的飛舞。她面容白晳，身材苗條，引得好幾個路人回頭看她。意識到自己有了回頭率，神從穎心裏一陣快慰，抿嘴笑了笑。
陳志宏早她兩天就回了老家。他是帶著文詠一起回來的。因為工作不在老家，他打算離婚結婚一起辦了，省得跑兩趟。
陳志宏帶著文詠回家，差點沒把老兩口嚇死。等到從兒子嘴裏得知整件事情時，兩位老人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了。他媽媽率先責備他：你怎麽能這樣呢？從穎知不知道她懷孕了？他爸爸頭腦清醒一些，趕緊拉住老伴，哪能當著別人的面說這些呢？兒子的新老婆還站在面前呢！
文詠懷著身孕，舟車勞頓，早就累了。陳志宏拉著她上了二樓，讓她躺在床上休息後，這才下樓獨自面對父母。
陳媽媽一肚子的氣，看到兒子下來，那個女人並沒有跟著下來，便罵道：“你做的好事！找的這是什麽人？她是不是比你還大啊？好端端的為什麽要離婚？”
在農村，離婚不是一件好事，不論男女，不論過錯，都會被釘上壞標簽。哪怕兒子已經有了備胎，這也不能阻止在短期內，他家會成為村中人閑話的對象。在神媽媽看來，兒子找的這個新對象，模樣不如神從穎，年紀看上去就比兒子大，真不知兒子看上她哪了？
陳爸爸從桌腳旁的塑膠酒桶裏倒了滿滿一杯白酒。還不到飯點呢，陳媽媽動動嘴唇，想說他兩句，又打住了。陳爸爸在沙發上坐下來，端著酒杯喝了一口，滿足地咂咂嘴，將酒杯放在茶幾上，又點起一支煙，抽了兩口，這才對著兒子說道：“離婚哪有你想的那麽容易？你打算怎麽跟你岳父岳母說？”
陳志宏在沙發對面坐下來，回道：“我沒打算要跟他們交待。神從穎已經答應離婚了。離完婚，要怎麽說就是她的事了。”
陳媽媽抱著雙手坐著，聽了這話，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臉上一片愁苦。她眉頭緊緊皺著，頭頂上已經有了白發，左手腕上套著一個有些發黑的銀手鐲。
陳爸爸又接著喝了一口酒，嘆口氣，道：“唉！你大了，我們管不住你了。”扭頭對陳媽媽道，“你沒看見那姑娘肚子都大了？現在罵他又有什麽用！”
陳媽媽氣鼓鼓的，右手不停地摩挲著左手腕上的銀手鐲：“這事丟人啊，離婚多丟人！你要我怎麽跟親戚們講？”
“那有什麽辦法？”陳爸爸抽口煙，瞪著老伴，“幸好神從穎同意離婚。她要是不同意，這鬧起來……才真的不好看呢！”
陳媽媽氣得半扭轉身，不去看這兩人，只是不停地摩挲著她的銀手鐲。
“爸，媽！我的事你們不用管！親戚們那裏有什麽可說的？為什麽一定要跟他們說？這是我們自己的事，和他們有什麽關系？”陳志宏不耐煩再解釋。
“你當然不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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