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假的，湯簡是好人，他不會做傷害別人的事，這事一定不怪他！”水水語無倫次的解釋道。

“什麽嗎？看個新聞，你激動什麽？我們說什麽了？”老板娘忿忿的說，狠狠瞪了水水一眼。

“你們不了解情況，不要亂說話！”水水把巧 克力重重摔到收銀臺上。

“喲喲，小丫頭脾氣還不好，你有能耐把別人嘴堵上？自己做了就別怕講嘛。”老板娘過來氣哼哼掃碼。

“你們不懂嗎？舌頭能殺人的！”水水把二十元錢扔到桌上，伸手把巧克力掃進背包，沖出門外。

外面在下雨了，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天地已經一片白。水水把手機放到眼前細看，號碼沒錯，手機都已經發燙了，湯母那邊還是占線，不會出什麽問題吧？

她深吸一口氣，冷冷的空氣直沖心肺，她冷靜了一些。原來她還真查過湯簡的住處，可也只鎖定了大概的小區，也是叫不準的。不行就先到那附近，也許一會兒電話拔通了呢。

水水伸手叫了一輛出租車。車廂裏很溫暖，她把雙肩包抱在懷裏，只是抱了一個地址，就不再說話了，只顧盯著車窗外發呆。

“同學，你就這個學校的？你們學校出了一個名人，你認識不？”司機很健談也很寂寞，馬上就把問題拋了出來。

“他是好人，不是新聞說的那樣。”水水無力的解釋道。

“喲，你認識啊？一個班的？”司機把前面的後視鏡調了一下，小心觀察著水水，似乎發現了什麽。

“是的，一個班的，他真的是好人。”水水知道 他不會相信，可是還是要說。

“好人？唉！這個吧跟好人壞人也沒關系，就是命啊！你說他是不是閑的，沒事爬那個做什麽？”司機重重嘆口氣。

“他不會那樣做的，一定有什麽不對。”水水堅持著。

“你跟他很熟啊，他有沒有女朋友？”司機的好奇心越來越重，開始查根問底。

“停車！”水水忍無可忍大叫一聲。

“沒到呢！”司機沒理會。

“我不管到哪了，你給我停車！”水水用力拍打著前座的後背，司機一個急剎車。

“你瘋了？現在的孩子 怎麽了？都瘋了？”水水掏出錢向司機的臉上砸去，錢並沒有重量，所以砸不下去，它只是自然飄落下來，一點怒氣也沒有發洩出去，倒像是嘲弄，司機的臉上分明也是嘲弄。水水的心被刺的很痛。

外面的雪已經很厚了，她走的很吃力。現在夜已深，街道上幾乎看不到行人，她越走越怕，原來她還沒做過這麽大膽的事，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她必須找到湯簡的家。

湯簡家這片小區很大，走進去半個小時走不到頭兒。水水在樓區裏轉了幾圈，不由得絕望。那些亮燈的或是不亮燈的窗子，不知哪個是她要找的。最讓她難過的是，她要找的是一個死去的人的家。他永遠不會笑著走到她的身邊，從她的耳上摘下耳麥，帶到自己的耳朵上了。

這突如其來的想法，讓水水瞬間崩潰，她慢慢跪在地上，在雪中嚎啕大哭。風聲雪聲把她的哭聲給吞沒了，並沒有人留意到，一個痛苦欲絕的女孩在雪地裏掙紮。

壓抑了幾天的心情，總算慢慢渲洩出去，她覺得身上沒有那麽沈重了，現在需要站起來，繼續走，湯簡的媽媽也需要她，現在就是兩個女人抱在一起取暖的時候，她不能拋下不管。她直起身，把雙肩包重新背好，繼續在小區裏轉。

又不知走了多久，空氣中的一點糊味引起了她的註意。這是燒紙的氣息，難道她真就找到了？

水水停下來辨別一下風向，向迎風的方向跑去。前面的十字路口，火光點點。真的是湯簡的媽媽在燒紙。

“為什麽不接電話？阿姨！”水水責問道。

“我不敢。”湯簡的母親擡頭看了水水半天，好像才認出她來，嘴角哆嗦著說了一句。

“為什麽？”水水吃驚的問。

“不知道為什麽，那麽多人給我打電話，罵我，罵湯簡，我們做了什麽？”湯母想要站起來，不知是腿麻了還是身體發軟，竟倒向雪地。水水急忙伸手去拉，也被帶了一個趔趄。兩個女人都倒在雪地上。水水年輕手腳麻利，爬起來就去攙扶湯母。

“我們在這裏陪著他吧，我不要回家。”湯母向水水哀求著，像一個無助的孩子。

“阿姨，沒事，我陪著你。”水水擡手拍去她身上的雪，見她的手涼冷的像冰塊一般，擔心的說：“我送你回去吧，你這樣，湯簡怎麽安心？”

“我不敢回去。”湯母縮了縮身體，本來水水就很瘦小了，湯母現在倒像更加弱小，水水差不多是盡力抱著她，承受她身體的重量有些吃力，可又不想松手。

“我們在一起，什麽也不怕。”水水的心底還是怕的，可在外面不回去也不是事兒，只能安撫道。湯簡母親在她的勸慰下，只好一步三回頭的往家裏走去。

湯簡的父親已經去世了，和母親相依為命。他的家境還算不錯，父親在世時就買下了100平的覆式房子，只是樓層有些高，湯母爬的很吃力。

她們好容易爬到五樓，湯母開始用手在口袋裏摸鑰匙。

“啊！”水水尖叫一聲，一頭紮進湯母的懷裏。一扇好好的門，被潑 很多鮮血，還有一股惡臭撲鼻，不知是什麽東西。

“這是誰幹的？”湯母弱弱的說。

“我們報警，太可怕了！”水水說著扯著湯母就往樓下去。

“不用了，沒用。”湯母心灰意冷的說道：“下午有人打威脅電話，我報警了，可是沒有用。”

湯母小心繞過地上的汙垢，走到門前，把門打開。水水快步跟了進來。屋子裏很亂，看得出來湯母已經沒有心力好好處理生活上的事了。

她們把門關好，這才算松了口氣。不管怎麽說，屋子裏是相對安全的，至少沒有人能沖進來傷害她們。她們前排坐到沙發上，一動不動，也不想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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