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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星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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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到來是被期待和欣喜的。

這是那個生來即不平凡的幼兒所接受的第一個理念。

他, 生而知之。從擁有自我意識形態的第一時間, 他便收斂了自己的精神力, 而後海量地吸納外界的信息, 以做到第一時間構建自己的世界體系與精神理念體系。

他是不同尋常的, 即使他的軀體仍是一個嬰兒,即使他那清澈如海水一樣的眼瞳都是茫然,但是他卻擁有著極高的智商與邏輯分析能力, 沒有人知道他到達了哪一步。唯一能夠確定的是, 他心如赤子,尚且懵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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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那個白發老人說:“孩子,你應該要有一個屬於你的名字。”

代號……?那種東西, 在他真正成為了智慧生命, 在他擁有了獨立的意識形態與人格之後, 就應該被摒棄。

泡在營養液中的嬰兒, 宛如一條屬於海洋的魚兒一樣, 他對於營養液沒有任何的排斥。

那看似是人類的肌膚, 卻隱隱泛著模糊的冰藍光芒,如果將他置於黑暗之中, 那麽無疑,他必定是一個冰藍色彌紅燈一樣的存在。

即使那張稚嫩的小臉的肌膚下層都是密密麻麻的藍色奇異獸紋, 盡管那一雙清澈宛如毫無雜質的寶石一般的藍瞳是冷漠而冰涼的,老人沒有退縮。

他依舊是笑吟吟地看著這個孩子,等待他的決定。

老人知道, 或者說整個實驗室的人都知道,這個孩子生來就是不平凡的,他不是普通的孩子,他可以為自己的一切做下決定。

懵懂卻不無知的孩子,隔著看似不存在實則厚重的晶石打造的圓柱形的營養艙,看向了老人脖子上掛著的那個有著奇異的、溫潤的光暈的……石頭。

“這是玉石。”老人說,“它從人類最初的母星中誕生的,在我先祖的文化中,玉石是非同一般的存在,玉即有君子美德……”

嬰兒看著那個溫潤古拙的玉石,眼神定定的。

大音希聲,明明滅滅之中,嬰兒似乎感應到了蒙昧的呼喚——以它為名……以它為名……

這是嬰兒自己感悟到的信息。

他以腦電波的形式告訴老人:我的名字,要和它一樣。

對於這個身體的潛能未能開發,基因尚且來不及勘測潛能,聲帶都沒有發育的嬰兒,老人的寬容的。

“你的名字要和它一樣?好吧……”冥冥之中,仿佛是註定了一樣,老人只感覺忽然之間靈光一閃,脫口而出:“溫如瑾。”

“就叫溫如瑾吧!溫潤如美玉。”

嬰兒同意了,因為他所聽到的那不知名的存在,就是這樣告訴他的。

溫如瑾。

如美玉般……溫潤。

這可真不像是一個戰士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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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而長的寒刃帶著森冷的寒光,一閃而過。

刺啦,血肉被劃破的聲響,那無情的刀刃帶出了一道猛地飛濺開來的血註,血液噴到了他身後護著的營養艙上,漫開了絕望的痕跡。

這可怕的、刺目的鮮紅色,仿佛要將營養艙內美麗而絢爛的冰藍色給汙染了一樣,還好……這只是錯覺。

白色研究服,黑色靴子的老人再也握不住手中的激/光/槍,武器跌落在地上,他捂著噴血的脖頸,艱難地喘息著。

那雙溫和的、包容的、滄桑的眼眸中,帶上了仇恨與憤怒,他聲音宛如殘破的風箱:“殺、人、者,人、恒殺之!”

他最後看了營養艙內的那泛著藍光的嬰兒一眼,不甘心地斷了氣。

“他剛剛說什麽?”入侵者這樣問自己的同伴,用的是不知道是哪個種族的陌生語言。

她的同伴諷刺地說道:“誰知道呢?或許是他們那個破落星球最初的母語?”

他們不屑地看著那個已經完全死透了的,步入了老年期的智慧生命,為他抹到自己臉上的兩道血痕而感到可笑,不過是一個毫無殺傷力的研究員,不想著逃命,竟然還想攔住他們?

可笑!自不量力!

……

沈眠是深淵巨獸的本能,那個有著一半深淵巨獸血統的嬰兒,也需要沈眠。收斂所有的力量,讓自己處於蒙昧之中,這有利於開發他們本身的潛能,有利於他們身體機能的開發。

或許深淵巨獸的幼獸陷入沈眠的時候,會有成年的深淵巨獸在一旁看護。但是這個嬰兒是不同的,他的身體機能還沒有完全喚醒,尚且不能離開特質的營養艙。他有著新人類的狂戰士血統,在他需要的時候,理所當然地是新人類給他提供一切。

沈眠之前,他告訴了老人。

老人笑得很輕松:“好吧,溫溫。你可以放心的睡過去,等你醒過來,你就會發現我們換地方了。”

他聳了聳肩,站在研究所基地一片淩亂和破敗之中,無辜又無奈地說:“你看,你剛出生,這個基地就無法抗住你的暴擊呢。不過沒關系,狂戰士們很快就會到,他們會護送我們到新基地。”

“溫溫,等你可以離開營養艙的時候,要先去一趟深淵嗎?”老人溫柔地問。

又似乎很擔憂:“可是溫溫,深淵中存在大量的暗物質,可以吞噬掉一切有生命的、無生命的,比黑洞還可怕。深淵巨獸的皮膚可以抵擋這些暗物質,溫溫雖然有巨獸的血統,但是……”

“好吧,我會在你離開營養艙之前,就對這些做出評估的……”

這是這個嬰兒聽到的這位慈祥的老人的,最後一句話。

而後,他陷入了沈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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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食言了。

嬰兒恢覆意識,睜開眼睛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他食言了!

沒有抵達新的基地。

他的營養艙在動,有人企圖要連帶著營養艙一起帶走他。顛簸之中,嬰兒的眼中看到了已經被毀滅成一片廢墟的中轉站,殘破、宛如煉獄。

他看到了,穿著熟悉的狂戰士戰鬥服的新人類的身軀殘破地在四周淩亂地散落在周圍,以及,倒在營養艙不遠處的白發老人……和營養艙上沾染的鮮紅色的血液。

嬰兒看到了老人的臉頰上抹著兩道血痕,他寬厚的聲音又似乎在天邊響起:

“溫溫,你也會成為戰士的一員。雖然目前的測試說明你似乎缺乏感情,但是沒關系,我會教會你的,這很簡單,沒什麽難的……在你的戰友犧牲後,用他的鮮血,畫過自己的臉頰,感受著失去他的痛苦與憤怒,拿起你的武器,為你的戰友覆仇;當那道鮮血滑過你的臉頰,你要感受著生命的可畏與可敬,要讓自己活得更有意義……宇宙中的其他智慧生命,很少像人類這樣有著鮮紅色的血液呢。”

營養艙被粗魯地擱置在一個小型飛行器上,顛簸著……嬰兒對外界似乎無動於衷,他冰冷的藍瞳一如既往地冰冷。

所有的血與火的慘狀,都似乎不能撼動他內心的冷漠一樣。

但是他動了,小小的手還不能完全張開。

那稚嫩的小拳頭,嘗試著要隔著營養艙去觸碰那些鮮紅色。那稚嫩的拳頭,與鮮紅的血液,隔著營養艙,仿佛擁有了某種奇妙的反應。

在你的戰友犧牲後,用他的鮮血,畫過自己的臉頰……

感受著……失去他的痛苦與憤怒……

感受著……生命的可畏與可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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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場有預謀、有準備的行動。

目的很簡單:奪走新人類的最新型“武器”。

至於殺死隨性保護的狂戰士,那是必須的。殺死研究員,那是順便的。炸毀整個交通中轉站,那當然也是必須的,總不能留下證據。

不,一點點痕跡都不能留下!

至於中轉站中來自整個宇宙的不同種族的多樣化的智慧生命,誰在乎?弱者的生命,怎麽能算得上是生命了。

新人類決策的最高層陷入了緊急危機狀態,他們不僅下令封-鎖所有的中轉站,並且嚴格把控新人類控制領域中的飛行器出入口……

但是沒有用,那群星盜的身份很快就被查出來了,是宇宙中臭名昭著的一群高等智慧生命,他們的團體號稱“恒星”。

“恒星”占據了宇宙深處的某個小型星系,而這個小型星系有著亂石帶的天然掩護,而且周圍都是亂七八糟、魚龍混雜的垃圾星球。

任何一方勢力,都沒有辦法可以直接攻打這個遙遠的“恒星”的據點。他們實力強悍,又似乎有著某種強大背景,還占據了易守難攻的星系,以至於他們囂張了那麽久、猖狂了那麽久。

至於“恒星”掠奪那個新生兒的原因,幾乎不用想。宇宙星盜掠奪各大勢力的優秀新生兒幾乎是一件常事,目的無非就是要將這些擁有著優秀基因的新生兒訓練成星盜的殺戮狂魔。

將原本要成為各方勢力的戰士的新生兒,因為這些星盜,他們的命運會遭受戲劇般的顛覆。因為星盜們會硬生生地將這些新生兒經過非人的訓練,扭曲成惡貫滿盈的星盜,將他們原本的使命完全顛覆。

真是,殘忍啊!

由一個既定的守護者,被馴化成毫無底線的屠戮者。

作者有話要說: 愚蠢的星盜,帶走溫溫等於帶走大型殺傷性武器,但是這個武器的屠戮對象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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