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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重返天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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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偶遇協助龍王施雲布雨的玉竹,得知離火被天帝軟禁於長清宮,加快速度往天宮趕去。行至南天門,出示了通行令,初七匆匆趕往長清宮。柳楊子見她形色匆忙,眼神略有疑惑,正要喚她,但她已遠去。

前往長清宮的路上,卻被其他仙人認出,並將此消息稟告於天帝。天帝喚人將初七押往上清殿。離火趕到南天門時,兩人卻已錯過。

等待許久,終不見初七的身影,後向柳楊子詢問,方得知初七已經回去。離火折返回去繼續尋找,後從一口中議論的仙娥處得知了初七的去向,匆匆趕往上清殿。

上清殿內,初七正身而跪。天帝神色肅穆,看著初七問道,“此前,可是你將離火帶下凡間的?”

“是的,天帝。”初七垂首答道,模樣甚是乖巧。

“汝可知,汝犯了大錯!”

“我知道,上神體帶煞氣,將他帶下凡間,肯定會傷及凡人,但是上神下凡之前,身上佩戴了太古晶石,因此上神在凡間之時,和凡人並無二樣。”

“可是這仍有傷及無辜的風險。汝可知,若是凡人,沾染到離火身上的煞氣,會立即身亡。”

“我當時並未思量太多,這是我的不是。可是,我見上神一人獨在長清宮,孤冷淒清,想帶他到人間感受一下人世的溫暖與繁華。如此有大錯,請天帝寬恕。”初七磕頭道。

“你記住!”天帝加重說出嘴裏吐出來的每一個字,“離火獨守長清宮,不需要任何溫暖和陪護!你需要做的,就只是照顧好他的飲食起居,並和他保持距離!”

“可是天帝,離火上神他是你的兒子,你如何忍心如此對他。將他放在被黑暗籠罩的長清宮,對他不聞不問,讓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待著……”

“放肆!”天帝怒道,其聲震耳欲聾,甚至搖動了整個天界。聞此聲音,離火更是心急,加快步伐踏至殿門。

“他是神子,生來就是為蒼生著想。哪裏能和普通人相比。受其身份,擔其責任,這和你們凡間的皇子公主,是一樣的!”

“可是皇子公主能得到很多優待啊!”初七鼓起勇氣反駁,“錦衣玉食,萬千寵愛,但上神得到了什麽,上神自出生就被你們扔在長清宮,一人獨居至此,甚至還要受到其他神仙的畏懼和疏遠。生來就體帶煞氣,是他想要的嗎?他並不想這樣啊,並不想傷害其他人!他竭盡全力變得冷漠,變得不近人情,避開所有的神仙,不讓任何人靠近自己,不和任何人建立感情,他已經盡力避開去傷害旁人了,他已經努力去做了,做得很好了。可是他得到什麽了?有任何人為他想過嗎?他沒有任何錯,卻得到如此多的懲罰,這委實不公平。天帝您作為他的父帝,如何會這樣對待自己的親生……”

“夠了!”天帝大手一揮,初七挨了一掌神力,重重地倒在地上。雖未見鮮血,但初七只覺胸口壓痛,難以呼吸。

離火大步邁進殿內,初七委屈地噙著眼淚,用盡所有力氣喊到,“他可是你親兒子,這不公平。”

“你懂什麽!”天帝怒道。

離火將初七從地上扶起來,擡起眼瞼,冷笑著瞪著天帝。此時,他已未再將天帝當做父親。以前,他認為,父帝沒錯,要怪就怪自己這一身煞氣,才讓所有人疏遠自己。可是自從感受到初七給予他的溫暖之後,他才發現這個父帝對他,有多麽涼薄。

初七看見離火,所有的情緒在此時爆發。沒了方才在天帝面前的囂張和跋扈,倒是多了幾分小女孩的軟弱和無助。她趴在離火懷裏,輕聲說了句對不起,終忍不住哭了出來。她只是為離火鳴不平,但又怪自己在給離火添亂。

“來人啊!給我將晏初七拉入謫仙殿!”天帝喊道。

天兵天將悉數進殿,將離火和初七圍作一團。離火抱著初七,斜眼睨視著他們。初七略有害怕,她緊緊地抓住他的衣服,擡起眼瞼看向他的臉。

或許是因受了人間的陽光,他的皮膚再無以前那樣蒼白。濃密的睫毛低垂著,細長的眼睛中透出兩分堅毅和威勇。表情堅定,無顯懼色,那股魄力,如龍吟虎嘯,來勢甚猛。

他回頭看向天帝,說道,“父帝果真是要擒拿初七?”

“此女對天威不敬,理當罰入謫仙殿!”

“那父帝試試,是我的煞氣厲害!還是父帝的天兵天將厲害。”離火推開初七,伸出右手,紅潤的掌心逐漸青黑,一股濃重的黑氣匯聚其中。

“放肆!你竟敢為那一介仙娥冒犯天威!”天帝怒道。

離火微微瞥了天帝一眼,將黑氣推向那些天兵。瞬間,那股煞氣分成八股游動的巨蟒,將所有天兵盡數吞噬幹凈。待煞氣散去,天兵悉數倒地,哀痛不起。天帝盛怒,伸出右手,一掌朝離火拍去。離火轉身,接住天帝的掌力,兩神對峙,離火身上煞氣沸騰,但手心的黑氣還是逐漸被天帝吞噬。

初七心中驚惶,擔心離火承受不住,立即跪地求情,願天帝饒過離火,自己受罰。天帝雖看起來像是占了上風,但煞氣穿過他的神力,像千萬根滾燙的絲線似的,緊緊地纏繞住他的心口。

見初七求情,他借勢用盡全力,將離火擊倒在地。煞氣褪去,天帝松了口氣,但胸口仍然憋悶難忍。他故作鎮靜,不過緊握龍椅的手卻爆出了青筋。

離火趴在地上,但並未受傷,用力喘了幾口氣之後,又恢覆如常。只是後頸的胎記像被紅鐵烙燒一般,瘋狂的跳動著。他握住頸部,只覺一股強大的力量湧向他的右手。初七立即將離火從地上扶起,見他皺眉的模樣,再次跪地向天帝求饒。

天帝見他後頸的黑氣,竟一陣頭皮發麻。他緊握龍椅,身子微微擡起。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既然汝等已經知錯,吾暫且饒過你們。晏初七,你先扶離火上神回宮休息!今日的事,我以後再行追究。”

初七對於天帝突如其來的寬容感到十分訝異,但又不敢多問,只能謝過天帝,扶著離火離開。行至殿外,初七一臉擔憂地看著離火的頸部問道,“上神,還疼嗎?是傷到了嗎?”

“不是,是以前胎記的地方……莫名……”

初七輕輕地撩開離火後頸上的頭發,只見其中央有一塊烏青色的記號。這記號的形狀像蛇、像龍,又像一個符文。記號上飄散著一些淺淡的黑氣,應該是煞氣。

“這裏疼嗎?”初七問道。

“嗯,有些奇怪。”

“是不是受傷了?”

“父帝的神力,未能傷我。”

“沒受傷就好。”初七松了口氣,抓著他繼續前行。只是胸口的憋悶,逐漸演變成疼痛。就好似一股鋼針插進心裏,但未免離火擔心,初七用力強忍,並未表露出來。

“你為何還會回來?”離火問道。

“哦,我是回來將上神留在人間的東西給你的。”初七笑著將包裹遞給離火。

離火拿著包裹,隨意翻看了兩下。他停下腳步,一臉認真地看著初七說道,“你還是回去吧。”

“不過……”初七低垂著腦袋,勉強笑著說道,“我一時沖動無腦,觸犯了天帝,也不知道天帝會如何責罰我。在天帝還未處置我之前,我是不能走的。”

雖是想走,但心中卻略有牽掛和不舍。

“我送你去南天門。”離火抓住初七的手,大步往前。

“我不能走啊,即便我走了,天帝肯定還會派人抓我回來的。我也不想到時候爹娘看見這一幕,為我操心。”

離火站在原地,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強顏歡笑的臉,不明白為何方才她還嚇得淚眼通紅,現在竟然又表現得像個沒事人似的。

“害怕嗎?萬一他真對你做出什麽重罰,萬一他真讓你去了謫仙殿。”

“怕啊!”初七鼻子一酸,眼睛瞬間通紅,但她還是一直努力保持著微笑,“但怕有什麽用嘛,怕還不是會發生了。再說了,我必須得為我的沖動負責啊,我不該如此沖撞天帝的,我就是一時……哎,算了,不想了。不過,也沒事,其他皮肉之痛,我都能受,畢竟我晏初七什麽事沒挨過。大不了就是去謫仙殿。萬一我真去了,還請上神找個機會告訴一聲我爹娘……這件事上,我做的確實很對不起他們。”

離火嘆了口氣,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說道,“你放心,我會護你周全的,不管他如何罰你,我都不會讓這個結果發生的。”

“那你是想和天帝作對?”

“又如何?”離火輕描淡寫地說道。

“可是你們是父子,俗話說家和萬事興,一個人的家庭對他影響是很大的,我還是希望……”

離火回頭,快步往前,幾乎是拖著初七走的,導致初七沒有說完剩下的話。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前方,說道,“人間常有俗語,知恩圖報,投桃報李,雖然你對我的不是恩,是情,但對我好的,唯有你。因此現在對於我來說,你是最重要的。可是……等這一切過去之後,你還是回去找你的家人。他們能給你幸福,我也會在天上,一直看著你的。”

“可是上神你呢?”

“我一個人,還是可以過得很好的。”

“有沒有辦法,可以削除你身上的煞氣?”初七激動地跑到離火的身前。

“如是有,父帝就不會將我放在長清宮了。”

“那上神且要一輩子如此?”

“大概如此。”

初七聞此,竟有些難過。她低垂著腦袋,看著地面。鼻子發酸,眼睛通紅。她吸了口氣,擡起腦袋看向離火,“要不上神也去了那謫仙殿!再世為人。我一定會想方設法拿到你出生的時辰和地點,會在你身邊一直守護著你。”

離火看著她,微微一笑,眼神雖有無奈,但溢滿感動和感激。她的每一句話,都關乎他,都像暖陽融冰,讓他覺得被在意,覺得溫暖和幸福。謫仙殿,謫仙謫仙,是貶謫仙人的地方。像他此類上神去了,也只會天降異象,最後逐漸恢覆神力。神出生便是神,不像仙人,乃下界眾生修煉而成,是可以接受貶謫的。

見離火一直沒有說話,初七轉念一想,說道,“當人確實苦,若出生不好,便會接受命運的擺布和捉弄,身不由己,如縛鐵鎖,還要忍受生老病死帶來的折磨,著實也不太好。我也不想看著上神受苦。”

離火無奈一笑,大步往前。初七提著裙子,快步跟在離火的身後,說道,“只要我在上神身邊一天,我都會盡力讓上神覺得開心喜樂的。”

離火回頭看向初七,眼神中蒙上幾分傷感和擔憂,他勉強一笑,說道,“時日長了,留不住,舍不得,更是一種痛苦。”

初七臉上的笑容慢慢僵硬,她垂首看著手中緊抓的包裹,最後還是擡起頭笑著看著離火說道,“那還是得珍惜和離火上神在一起的每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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