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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狹路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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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雅縱情拍馬飛馳,累得眾人追在馬後,經過了城外的大草原後,趙雅離開了官道,朝東北丘陵起伏處奔去。

地勢開始變化,奇峰異石代替了重重草浪,沿途飛瀑危崖,雲飛霧繞、幽壑流泉,明麗如畫,構成動人心魄,層出不窮的美景。

穿過一座山谷後,來到一個長峽處,兩邊陡壁淩霄,多處只窺見青天一線,形勢險奇。

趙雅在前方放緩下來,項少龍正要趕上她時,滕翼趕到他旁低聲道:“少龍!你若以剛才那種神態和語氣和趙雅說話,遲早會給她看穿底細。”

項少龍大是懍然,知道滕翼是旁觀者清,往後望去,見到烏卓正纏著謝法指點環境,不虞聽到他們的對話,忙虛心求教。

滕翼道:“董匡是出名只懂養馬的人,其他方面則是粗人一個,你自己斟酌點看吧!”

項少龍有會於心,沈默下來。

長峽已盡,眼前豁然開朗,林木插天,陽光由濃葉成蔭的樹頂透射下來,彩光紛呈,美得難以描擬。

樹叢山石間溪流交錯,涓涓細流,潺口靜淌,似若不屬於這世界的仙境,教人心怡神醉。

趙雅似乎對這地方非常熟悉,領著他們來到一個小丘之上,四周景物,立時盡收眼下。

項少龍策馬來到趙雅之旁,環目四顧,看清形勢,始發覺立馬處恰是一幅廣闊盤地的核心處,遠處奇峰峻嶺層層環護,翠色濃重,水草肥茂,山重水覆中地勢開闊,滿眼綠蔭,香飄遠近,禁不住哈哈一笑,道:“他奶奶的兒子,夫人怎知有這麽一處好地方?”

趙雅聽他語氣粗鄙,秀眉大皺,沒有答他。

滕翼等亦來到兩旁,同時讚嘆。謝法道:“這處叫藏軍谷,唯一的入口就是剛才的一線天,當年我大趙的武靈王與戎狄作戰,曾藏軍於此,以奇兵得勝,自此後這處便命名為藏軍谷,董先生認為還可以嗎?”

項少龍暗忖我怎知可不可以,忙向烏卓這畜牧專家打了個眼色。

烏卓略一含頷首,表示同意。

項少龍裝模作樣地看了一番後,讚嘆道:“呀!真是要操他的娘!”

滕翼和烏卓兩人心中好笑,謝法和雅夫人卻是聽得為之側耳。

項少龍忍著笑道:“鄙人一見好東西,便忍不住要說幾句操他娘。這麽美好的地方,不是更要大操他的娘嗎?”

謝法喜道:“如此說,先生是否要選此谷作牧場呢?”

趙雅此時往項少龍望過來。

項少龍故意狠狠在她高挺的胸脯盯了一眼,才點頭道:“唔!這地方甚合鄙人眼緣,由今天開始,這藏軍谷就是本人建立第一個牧場的地方了,他奶奶的!想不到這麽順利便揀到場址。”

趙雅見他語氣神態,都粗鄙不文,以為這才是他的真臉目,心中不喜,冷冷道:“董先生既找到理想的場址,可以回去了嗎?”

項少龍故意色迷迷打量著她,道:“鄙人還要仔細勘察這裏的水源、泥土和草質,奶奶的,夫人這麽急趕著回去作甚?”

趙雅聽他說話粗魯無禮,更是不喜,微怒道:“我還有約會,哪來時間多陪先生呢?”

心中暗責自己定是鬼迷了竅,昨晚回府後,不住念著這個人,夜不能寐,所以天才亮便來找他。不過這也好,此人外形雖有著項少龍的影子,但相去卻是千萬裏之遙,自己可以死心了。自項少龍後,她再不希望有任何感情上的牽纏。

項少龍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絕了趙雅對他的任何念頭,怪笑道:“未知是誰令夫人這麽急著回去呢?”

趙雅再忍不住,怒道:“這是我的事,與先生半點關系都沒有。”一抽馬首,掉頭往原路馳去。嚇得謝法忙分出一半人護送她回城。

項少龍心頭一陣痛快。只要能傷害她,便感快意。雖說她對自己仍有餘情,可是若上次她陷害他成功,他的屍骨早寒,所以兩人間再不存在任何情義了。

◇◇◇◇◇

裝模作樣勘踏一番後,他們在日落時分回到了行館。

趙穆的人早在候他,邀他到侯府赴宴。

項少龍沐浴更衣後,獨自一人隨來人往侯府赴宴。

趙穆見他來到,神情欣喜,趁時間尚早,把他帶入內軒密議,未入正題前,先笑道:“聽說你把趙雅氣得半死,怎麽了?對這蕩婦沒有興趣嗎?現在的她比任何時間更易弄上手呢?”

項少龍心中既罵趙穆,又恨趙雅作踐自己,嘴上應道:“我怕她是孝成王的奸細,哪敢惹她。”

趙穆顯然對他這種審慎態度非常欣賞,拍了他一記肩頭,親切地道:“是否奸細?誰比我更清楚呢?若對她有意,我自會給你安排。”

項少龍暗中叫苦,忙轉話題道:“那件事侯爺想過了沒有?”

趙穆精神大振,哪還記得趙雅,肅容道:“現在邯鄲,誰不是我的親信,只要能除去幾個人,我必可安穩地坐上趙國君主之位。”

項少龍微笑道:“首先要殺的兩個人就是廉頗和李牧吧!”

趙穆讚嘆道:“有你這種人才來助我,何愁大業不成,不過這兩人身旁猛將如雲,恐怕很難下手。”

項少龍淡淡道:“若是容易,侯爺早下手了,這事可包在我身上,只要我能得到他們的精確情報,必能一擊成功。聽說現在他們都不在邯鄲,最好有方法把他們召回來,那我就使人作好埋伏,幹手凈腳把他們幹掉。”

趙穆懷疑地道:“你真的如此有把握?這兩人只是家將親兵便有數千人,相當不易對付呢。”

項少龍道:“沒有人比我更精刺殺之術了,侯爺放心好了。”

趙穆哪會相信他空口說白話,沈聲道:“這事要從詳計議才成,你最好先建牧場,打下根基,這事有我在孝成王跟前說項,定可順利達到。”

項少龍心中好笑,他說這番話,就是要趙穆自己明白到此事不可操之過急,這時見目的已達,自然不會蠢得去迫他,點頭恭敬道:“鄙人全聽侯爺吩咐,這也是君上的指示。”

趙穆見他這麽聽話,心中大悅,微笑道:“孝成王現在對你印象絕佳,但記著牧場的事要加緊進行。哈!你這一招真命中了趙人的要害,沒有比趙人更需要你這救星了。”

項少龍道:“我已選定了場址,明天立即著手進行。”

趙穆長身而起道:“來吧!各人也應來了,今晚請來的除了幾個在邯鄲最有權勢的人外,還有為東周君的事來此的各國使節,趁這機會見見他們吧!”

項少龍知道自己現在成了趙穆的寵信心腹,所以特別得他垂青,站起來隨他往侯府的主宅走去。

兩人並肩在回廊漫步,遇到的家將婢仆,無不跪地施禮。

經過位於侯府正中的大花園時,一群達百人之眾的歌舞姬正在練舞,一時衣香鬢影、嬌聲軟語,教人看得眼花繚亂。

項少龍眼利,一瞥之下便發現指導她們歌舞的導師赫然竟是趙致,不禁呆看了幾眼。

訓練並沒有因趙穆經過而終止,趙致明明看到趙穆,但卻充作視而不見,不住發出命令,使眾美姬翩翩起舞,五光十色的彩衣,在燈火照耀下教人目為之眩。

趙穆湊到項少龍耳旁道:“看上了她嗎?此女叫趙致,父親是趙國有德行學問的大儒,師傅則是劍術大家,我也拿她沒有辦法。”

項少龍不置可否地一聳肩頭,繼續前行。

過了花園,兩人踏上直通府前主宅的長廊,對比下似是忽然靜了下來,一名女婢迎面而至,看見趙穆,忙避在一旁,跪了下來。

就在此時,項少龍心生警兆,自然而然地右手握在血浪的劍把上。

他心中奇怪,不由往那女婢望去,只見她的手縮入廣袖裏,低垂著頭,下跪的姿勢很特別,使人有種怪異的感覺,似乎她隨時可由地上彈起來,作出種種動作。

這純粹是一種直覺,若非項少龍在來邯鄲途中,每晚均依墨家心法靜坐練功,感覺恐亦不能變得如此敏銳。

趙穆一無所覺,繼續前行。

項少龍大感矛盾,若此女是來刺殺趙穆,便是自己的同道中人,他現在固然要保住趙穆,因為不但要活捉他回秦,還要借他進行殺死樂乘的計劃,和打探東周君派使來趙的陰謀,但若害得此女落入趙穆手中,卻是於心何安。

不過此時不容多想,兩人已來至離女婢十步的近處項少龍忽由外檔移到趙穆和女婢之間,希望能教她知難而退。

趙穆生出警覺,望往項少龍。

婢女猛地擡頭,露出一張俏秀堅強的臉容,美目射出熾熱的仇恨,同時兩手由袖內伸了出來,運勁外揚,兩道白光,一上一下往趙穆電射而去。

趙穆猝不及防下大驚失色,還未有時間呼叫出來和閃避,項少龍血浪離鞘而出,閃電般上挑下劈,準確地磕飛了兩把匕首。

女刺客顯然沒有第三把匕首,一聲尖叱,就在兩人身前滾出廊內去。

項少龍作勢追趕,眼前黑影一閃,原來是女刺客手上揮來的軟鞭。

他借機退到趙穆前,似是保護著他,其實只是擋著已拔劍出鞘的趙穆的進路。

女刺客知道失去良機,毫不停留滾入一堆草叢裏,在夜色中消失不見。

趙穆差點撞在項少龍身上,忙舉手按著他肩頭,煞止沖勢。

項少龍看著掉在地上的兩把匕首,刀鋒在燈光映照下透出藍芒,顯是淬了劇毒。

趙穆猶有餘悸道:“今趟幸有你在,否則吾命難保。哼!那些人全是飯桶,給刺客潛了進來都一無所知。”

項少龍心中欣慰,這樣一來既更取得趙穆的信任,另一方面亦讓女刺客安然遁走。

他並非首次遇到這身手高明的女刺客了。當日他乘坐趙穆的馬車離開侯府時,便給這女刺客誤會了他是趙穆,把毒蛇投入車廂向他行刺。

只不知她和趙穆這奸賊有甚麽深仇大恨,必要置諸死地而甘心,而兩次都因自己而不成功。不過趙穆壞事做盡,仇家遍地乃必然的事了。

◇◇◇◇◇

宴會在侯府廣闊的大廳舉行,筵開四十多席,采“雙席制”,直擺滿了整個廳堂。

項少龍此時對這時代宴會的禮儀已有相當的認識。見狀嚇了一跳,做夢也想不到今晚的宴會隆重和人多至此。

君主款待群臣貴賓的宴會,人少時必采一人一席的“單席制”,倘或是百人以上的大宴會,則采前後席,每席四人以上的“多席制”。

至於一般大臣公卿權貴的宴會,多采“雙席制”。

他們兩人來到大廳時,離開席尚有一段時間,只來了趙穆的心腹樂乘和一肚子壞水的郭開。兩人與趙穆關系密切,來早點好幫手招呼客人。

趙穆應酬了兩句便消失了,自然是去責難手下保衛侯府不力,看來定有人要遭殃了。

樂乘和郭開親切迎了上來,扯著項少龍聊起天來,先問了牧場選址的事後,樂乘嘆了一口氣道:“今次我真是左右做人難,在邯鄲所有自認有點頭臉的人,都爭著來參加今晚的宴會,但席位卻是有限,唉……”

郭開亦苦笑道:“我也不是遇到同樣的難題,唯有把責任全推到侯爺身上,教他們直接向侯爺詢問,為何沒有被列於邀請名單上。”

項少龍大訝,自問沒有這種吸引人的魅力,皺眉道:“今晚的宴會為何會如此熱鬧呢?”

樂乘奇道:“侯爺沒有告訴先生嗎?與秦國寡婦清齊名的大才女紀嫣然到了邯鄲作客,侯爺本亦沒有把握將她邀來,豈知她毫不猶豫答應了,累得所有人都要擠到這裏來,好一睹她的豐采。”

項少龍心頭劇震,熱血上沖,一時說不出話來。謝天謝地!這絕世佳人終於來了。

郭開訝然打量著他道:“哈!想不到董先生也是另一個‘才女迷’!”

項少龍的心神全轉移到紀嫣然身上,哪還有興趣和他們胡扯,告了個罪,由側門步出園林裏,以舒緩興奮的心情。

想到今晚即可和心中玉人聚首,便感飄然欲仙,如身在雲端。今晚怎也要和她共圓鴛夢了。心中同時奇怪,為何她明知趙穆是他的大仇人,還肯前來赴宴?

急碎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

項少龍驚覺地猛轉過身來,剛好與一位千嬌百媚的美人兒打了個照臉。

美女嚇了一跳,踉蹌退了兩步,俏臉轉白,由驚喜變成了失望,垂下頭去,幽幽道:“對不起!奴家認錯人了。”

在遠處昏暗的燈火映照下,入目是曾與他有合體之緣的孿生姊妹花中的姊姊,越國美女田貞。

項少龍心中恍然,她定是路過此處,看到自己的背影,認出他是項少龍,等看到他扮成董匡的尊容後,才大失所望。

由此可知她對自己的印象是何等深刻難忘。心生憐惜,柔聲道:“沒有關系!你叫甚麽名字?”

田貞嬌軀劇震,掩口道:“你真是項爺,奴家發夢也記得你那難忘的聲音。”

項少龍登時汗流浹背,想不到一時忘了改變口音,即洩漏了身份,忙壓得聲音沙啞道:“姑娘誤……”

田貞一聲歡呼,撲了過來,死命摟著他道:“奴家死也忘不了你,我們都不知多麽為你擔心呢,現在大爺沒事了,真要多謝老天爺哩!”

項少龍知瞞她不過,摟著她到了林木深處,先來一個熱吻,才湊到她耳旁道:“現在我的真正身份是個大秘密……”

田貞乖巧地接口道:“奴家明白了,就算死都不會洩露大爺身份。”

項少龍加重語氣道:“連妹子都不可透露此事。”

田貞猶豫片晌,無奈點頭道:“好吧!不過她也像奴家般苦念著大爺呢!”

項少龍放下了點心事,低聲道:“只要你乖乖的聽話,我定把你們姊妹帶走,絕不食言。”

田貞感動得熱淚盈眶,以最熱烈的方式獻上香吻,動人的肉體似要擠入他體內去。

項少龍壓制已久的欲火立時熊熊燃燒起來,只恨這非是適當的時候和地方,癡纏了一會後,臉紅耳赤的田貞在他苦勸下,依依不舍地走回內宅的方向。

項少龍苦笑搖頭,才往大廳走去。

走了兩步,一對男女由他剛才出來的側門步入園裏,密密商議,赫然是趙穆和趙雅。

他心中一動,隱在一叢草樹間,靜心窺聽。

只見趙雅緊繃著俏臉,冷冷道:“不要說了,我怎也不會去陪那種粗鄙不文的莽夫,你手上這麽多美女,為何不拿去送他,例如你最疼愛的田家姊妹花,不是可更令他滿意嗎?”

趙穆探手過去環著她的小蠻腰,陰陰笑道:“是否你仍忘不了項少龍呢?”

趙雅愕了一愕,怒道:“不要胡言亂語,誰說我忘不了他!”

項少龍見到兩人親熱的情態,聽著趙雅無情的話,雖明知她不得不如此表態,仍心頭火發,湧起了惱恨和報覆的念頭。

趙穆伸出另一只手,把她摟個結實,笑嘻嘻道:“不再想他自然最好,今趟若我們六國結成聯盟,即管秦國亦難逃被瓜分的厄運,那時我便要項少龍死無葬身之地,那時他就算死了,我也要鞭屍始可洩心頭之憤。”

趙雅冷冷道:“你有那本事才說吧!噢!”

衣衫窸窣,顯是趙穆正借身體的緊擠,摩擦著趙雅的敏感部位。項少龍聽得眼噴焰火,暗恨趙雅不知自愛,如此作踐自己。

她的呼吸不能控制地急促起來,顫聲道:“你還不回去招待客人嗎?”

趙穆嘿嘿淫笑道:“你不要我先招待你嗎?”

趙雅的粉拳無力地在他背上敲了幾下,嗔道:“放開我!”

趙穆道:“你答應我去陪董匡,我才放開你!”

項少龍恍然而悟,原來趙穆是要借趙雅來討好自己,原因當然是自己不但剛救了他一命,還顯示出過人的機警和絕世劍術,使他對自己另眼相看,更為倚重。

趙穆將己比人,當然認為須以權位、美色、財貨等利益去籠絡他,而趙雅則是他現時能想到的最佳禮物。

趙雅奇道:“你為何這麽看重那董匡呢?”

趙穆幹笑兩聲道:“不是我看重他,而是你的王兄有命,至緊要好好籠絡此人,你還不明白嗎?”

聽到是趙王的意思,趙雅軟化了點,低聲道:“或者他不好女色呢?否則為何昨晚他連兄王送他歌姬都拒絕了。”

趙穆嘆道:“只要是真正的男人,誰不好色,我看是他眼角過高,看不上那些歌姬吧!我們的雅夫人又怎可同日而語呢!”

趙雅冷冷道:“眼角高便去追求紀嫣然好了,我趙雅算甚麽呢?”

項少龍聽她語氣中充滿酸澀的味道,知她嫉忌紀嫣然,不由升起個報覆性的主意。

趙穆哄道:“紀嫣然是出名無情的石女,怎及得上溫柔多情的趙雅,不要多說了,聽說董匡走了出來透透氣,你幫我找他回來吧!那麽緊張幹嗎?又不是要你今晚便陪他入房登榻。”

趙雅默然無語。

項少龍知道再聽下去也沒有新意思,緩緩溜了開去。

項少龍坐在涼亭裏,仰望點點繁星的夜空,耳內響起趙雅由遠而近的足音。

他這時改變了對趙雅的想法,決意玩弄她一個痛快,以示對她的懲罰。

趙雅來到他身後,勉強壓下心中對他的討厭,和聲道:“董先生為何離群獨處,客人來了一半哩!”

項少龍沙啞著聲音,仍然凝視著天空道:“鄙人一向不喜熱鬧,看!這天空是多麽迷人,她與我們的關系是多麽密切,全靠她懷抱裏的星辰,我們才可認出路途,知道季節時間。人死了後,便會回歸到她深幽之處。她象征著我們最崇高的理想,冥冥中主宰著大地上每一個人的命運。”

趙雅哪想得到這麽一個粗人,竟懂說出這麽深具哲理的話來,呆了一呆,坐到他身後的石凳上,一時默然無語。

項少龍心頭一陣感觸,嘆了一口氣後,苦笑搖頭道:“想起無論是墨翟或孔丘,武王或周公,當他們擡起頭來,看到都是同樣的天空,我們怎能不感到天空的恒久長存,人類生命的渺小和短暫。可憐大多數人仍忘不了權位之爭,為了眼前淺窄的利益,朝夕不讓,爭個你死我活。所以我董某人從來都對爭權奪利沒有好感,只希望能自由自在養我的寶貝馬兒,愛說甚麽就說甚麽!操他奶奶的天空,我實在太愛她了,所以要操她,就像去操我心愛的女人那樣。”

他雖連說了三句粗話,但今次聽來趙雅卻有著完全不同的感受,因為他賦予了這三句粗話無比深刻的感情和含義,變成了完全的另一回事了。

趙雅低聲道:“今天人家冒瀆了先生,真不好意思。”

項少龍瀟灑地一聳肩頭,長身而起,轉過身來,灼灼的目光盯著她的俏臉,微笑道:“夫人看到鄙人是怎樣就怎樣算了,何誤會之有?就像這夜空,假若你只看一眼,可能一無所覺,但假若你定心細看,你會看到愈來愈多的星辰,愈來愈深的黑夜,每粒星辰都有她們的故事。沒有開始,亦沒有終結。”

趙雅抵敵不住他的目光,垂下頭去,幽幽道:“先生的說話真動聽!”

項少龍心中好笑,沒有人比他更知道怎樣打動這蕩女的心了。伸了個懶腰道:“好了!我也好應回到那人間的俗世裏,只希望時間快點過去,便可回家睡覺了。夢中的世界,不是更美麗嗎?”

趙雅生出依依之情,只希望聽他繼續說下去。忽然間,她感到即使要陪他睡覺,亦再不是苦差了。何況他那雄偉的軀體,使她難以克制地想起了項少龍。

和他歡好,是否亦如與項少龍纏綿那麽使她迷醉呢?

她很想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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